“霍大夫。”黃大夫高興的道,“今天上午沒有再添人。”
顧若離也高興起來,看來預防有效果:“那病人呢,有沒有……”
“去了四位。”黃大夫嘆了口氣,又振奮起來,“可這結果,已經出乎意料的好!”他真的沒有想到,對比窯子溝混亂和悽慘,劉家村可謂是人間天堂。
顧若離也嘆了口氣:“您和楊大夫歇著,我替你們守會兒。”黃大夫一擺著手,拿那天暈厥孩子的病例給她看,“你瞧瞧。”
“舌赤苔黃,脈滑數,頭面腫大,但耳前疼痛消失……”顧若離唸了出來,連個人臉上都壓抑著笑容,“在好轉!”
黃大夫頷首:“是,病情算是穩定了。”他除了年輕時的新鮮感,已經很久沒有因治好一人而想手舞足蹈了。
顧若離激動不已,看著那個躺在牀上,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們的小姑娘,那雙眼睛消腫後,果然如同她想象的那樣,烏黑明亮,清澈天真!
此刻,村外錢大夫焦躁的來回走著,又停下來朝頭裡伸長了脖子:“這第幾天了?”
“第三天。”唐凹道,“統共死了六個人,三個人被傳染,其後再沒有消息了。”
這不可能啊!錢大夫簡直不敢相信:“一定是他們做了手腳,爲的就是此舉揚名立萬!”
“楊大夫哪需要。”唐凹也覺得古怪,“恐怕是我們失策了。”
“喂!”錢大夫喊住正在和陳虎隔著關卡說話的劉二牛,劉二牛根本不搭理他,接著和陳虎道,“楊大夫請你們去一趟楊氏百草堂,再取這些藥來,還要給附近的楊家村和閔家灣的村民發著藥喝!”
“行。”陳虎爽快的應了一聲,“幾位大夫都挺好的吧?”
劉二牛笑嘻嘻的點著頭:“大家都好的很,霍大夫說,再有五天,就都沒事了,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回家抱自家娘們兒了。”
“去!”陳虎怒瞪,可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事好啊,劉家村沒事,就是延州沒事,延州沒事就是周大人沒事,周大人沒事他也不會有事。
皆大歡喜。陳虎道:“你等著,老子給你們拿藥去。”回頭看到了錢大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讓一讓,別堵在這裡礙事。”
錢大夫大怒。
“要不……”馬大夫動了心思,學醫的,都會對未知的病例存著好奇心,“我們進去看看?”
錢大夫搖頭:“要是現在進去,豈不是要被他們笑話。”
“笑話什麼。”唐凹呵呵笑了起來,“我們來可不就是爲了劉家村的病,現在怕他們累了,我們進去他們能把我們怎麼樣。”
錢大夫眼睛一亮,和其餘九位互相對視,每人都贊同的點著頭。
“走!”錢大夫一聲令下,“進去看一眼就出來。大家都戴上面巾。”話落,一行人學著顧若離她們,用棉布浸泡藥水,蒙在臉上。
一路進村,沒有哀鴻遍野,沒有哭聲震天,沒有死氣沉沉……
來往路過的村民,每個人都透著鎮定從容,彷彿心有依仗,纔不懼不恐。
錢大夫皺眉。
“這太古怪了。”馬大夫道,“當年窯子溝可不是這樣的。”
“你們看看地上。”周大夫指著地上的生石灰,“這些似乎都是後撒的。”
做什麼用的?
一行人心裡跟貓抓似的,小跑著去了祠堂。
就看到祠堂外搭著一個簡易的窩棚,棚子裡架著十幾個爐子,七八個人在裡頭煎藥,濃濃的藥香味瀰漫在四周,有種讓人心安的感覺。
都他媽瘟疫了,還心安?!錢大夫啐了自己一口,推開來攔著他的劉慶:“我們是大夫,怎麼不能進去。”話落,幾個人生怕再被攔,腳步飛快的進了祠堂。
劉慶撇撇嘴,看著四個人的背影。
“這……”馬大夫一進門就愣住,指著裡面一排排停著的牀,牀上躺著的人,在各個牀鋪間穿梭的楊文治以及黃大夫等幾人的身影,“居然躺著治病?!”
周大夫也是一臉驚訝的表情,快走了幾步找到最近的一個牀鋪,看著上頭躺著的村民,就問道:“你也得了大頭瘟?”這人頭面還是腫的,臉上塗著藥膏,其實一眼就能確定。
但是他還是不想相信,因爲他的神色太過輕鬆,沒有半點將死之人的絕望和悲切。
“是啊。”村民指了指牀位,“我的病例在那裡呢,自己看。”
病例是什麼?周大夫狐疑的走到牀尾,不等他動手另外一位趙大夫已經拿了一張草紙起來,雖有些簡陋,可上頭整整齊齊的寫著一行行的小楷,一目瞭然。
“七月十八,用柑桔湯三劑,外用換藥一次,來時頭面以及喉頭腫大,搶救一次!”趙大夫念著,又道,“七月十九,柑桔湯三劑,外用換藥兩次,頭面略消,呼吸順暢,喝粥半碗,可下地行走!”
後面還有,趙大夫念不下去了,給病人號了脈,一般無異,他喃喃的道:“這……什麼東西!”
錢大夫一把奪過來,沉著臉念著。
那個霍大夫,真的將她說的法子都用了。
“不是說近一百多個病人嗎,怎麼這裡只有幾十個,還有人呢?”趙大夫問道,“這牀和這病例,是誰辦的?”
村民就露出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是霍大夫啊。”那人笑道,“她說躺著好養病,大家在一起也方便照顧。其他人在隔壁的宅子裡,病情比我們輕點,今天還有幾個人已經好了回家去了。”
周大夫愕然,喃喃的道:“居然還真的按病情區分了。”他話落,又道,“那村裡就沒有人再被傳染?”
“怎麼會被傳染。”那人哈哈笑道,“有霍大夫和楊大夫他們在,不會有事。對了,一會兒你們也要記得喝藥。”
“走。”錢大夫氣惱的丟了病例,拂袖出了門,趙大夫,馬大夫以及周大夫面面相覷沒有動身,錢大夫回頭看著他們,冷聲道,“什麼意思,難道還想留下不成。”
“幾位先回。”趙大夫抱拳,道,“在下心中還有許多疑問,想請教霍大夫。”
馬大夫也點著頭:“方子並無特別,那問題就處在預防手段上,此事亙古未有,我們……”
“隨你們。”錢大夫不想再說,下了臺階大步而去,唐凹等人跟在後面,在門外又被劉慶攔著,“把藥喝了,出村前將外衣都脫了。”
錢大夫冷眼看劉慶,直覺認爲劉慶在戲耍他們。
“不脫也得脫,這是霍大夫下的令,所有人必須聽。”劉慶態度強硬,因爲顧若離說了,爲了疫情,所有預防必須一絲不茍。
錢大夫氣的倒仰,指著他說不出話。
“你們這些庸醫,怎麼在這裡。”忽然,劉二牛陪著顧若離從隔壁回來,一看到錢大夫和唐凹等九人,立刻大喝一聲,“就是他們見死不救,還嘲笑楊大夫和霍大夫他們的。”
話落,正在忙碌的,幾十雙眼睛,刷的一下朝他們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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