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狗剩不爽歸不爽, 他面上纔不會表露出什麼呢。
他滿是不屑地瞟了一眼範團團:哼,愚蠢的女人!
範團團忽然覺得眼皮有點跳,莫名有股被人怨念著的感覺。
範團團對著那位俊俏的武當少俠癡癡地笑, 還拉起了武當少俠的手。
“咳!”狗剩突然咳了一聲, 接著他渾然天成地憋過頭去, 面色自若。
咳嗽嘛, 興許是天氣略有些許轉涼吧。
範團團聞聲轉過頭來, 指放在脣上,對狗剩做個噓的手勢。
狗剩,安靜!
狗血橋段裡常見的那種暗自狠狠攥起雙拳, 骨節突兀到發白青筋暴現的描寫,此刻如果用在狗剩身上一點也不過分。當然, 如果此刻他還能手握一隻茶杯, 杯子捏碎了碎片嵌進肉裡狗剩卻渾然不自知, 那就更完美了。
狗剩稍微有點恍惚,他覺得範團團下一個動作彷彿是要踮起腳尖, 將脣往那武當少俠脣上吻上去。
然後狗剩看見範團團踮起腳尖,啓脣喚了武當少俠一聲“哥哥”。
“咳!咳!咳!咳!”狗剩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嗯,起風了,天氣太涼了。
範團團牽著武當少俠向狗剩介紹:“哥哥,這是我三徒弟。”
嗯……這麼看來應說是範團團向狗剩介紹武當少俠。
總之不管是誰介紹誰啦, 反正在一大段相互間的自我介紹後, 狗剩知道了武當少俠是範團團同父同母同天而且確認確保確定確鑿不用懷疑兄妹之間絕對不會亂}倫的親哥哥——範圓圓。
團團圓圓, 難道不是人活於塵世最大的追求麼:)
狗剩忽然覺得自己也生出一種團團圓圓的感覺。
於是魔教教主狗剩就和範團團, 還有她哥哥範圓圓一起在此地安營造屋, 落葉紮根快活地生活下去了。
雖然好想這樣寫然後就可以完文了但是不行範團團一行人還要去大遼找大遼國師:(
範圓圓聽完範團團要去大遼找大遼國師的事情,大吃一驚:“什麼, 團團兒你要去找金槍法王?”
金槍法王就是大遼國師:)【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要比金輪法王高端大氣上檔次】
範團團點頭:“是的。”
範圓圓一掃峨眉派衆人,大吃一驚指道:“團團兒,就你們幾個人就要去挑金槍法王?”
“是的。”範團團點頭道。
範圓圓大吃了第三驚:“團團兒你們這是去作(劃掉)送死!”
範圓圓無比擔心,語若連珠:“團團兒你可知那金槍法王已搶得世間最高武功絕學九陽神經你們是絕對打不過的!”
世間絕學分上下兩冊,上冊爲九陽神功,下冊爲九陰真經。範圓圓情急之下一時語快,雖進行了縮句但並不影響範團團的理解和閱讀。
“雖然金槍法王至今還不大認識漢字,但只要他將神經上的一百個漢字全部認全,神功大成之日,便是天下再無敵手。”範圓圓抓著範團團的手,阻止道:“妹子,慎重啊——”
“團團啊,姨還要返回惡人谷繼續追捕惡人,公事在身,有心無力不想助你去大遼啊。”轉醒的步投誠懇道。
“步姑娘隻身涉險怕是不安全,師妹我先護步姑娘一程,過一年半載立即趕去遼國與你相會,共抗國師!”伍詩雄言之鑿鑿。
“師傅我怕——”付任樑哭道:“我不想死——人家不要去——”
“師傅不用怕,徒弟會在這裡給遠在遼國的你鼓勁的!”鄭能亮毫無畏懼之心。
範團團緩緩扭動脖子,望了衆人一圈:嗯,意思就是他們都不去了吧。
既然金槍法王遼國國師這麼厲害衆人都退卻了,那麼他們就可以打到回峨眉山本文就可以完結了,但是範團團說不行。
範團團說:“不行。”
她說:“不管大家如何,我範團團依舊要去,師傅交待的事我一定要辦到!”
唉,等等,爲什麼之前貪財怕死的女主角突然就正義滿滿了?
她只是集齊了三千兩銀子可以還清房貸了,一時沒有追求便想找點事幹罷了。
範團團扭過頭,盯著狗剩,問他:“你去嗎?”
“呵——”狗剩輕笑一聲,昂著頭挑眉看範團團:“自然不去,本教主爲什麼要陪你去送死。”
範團團迅速回了一聲“哦”。
她回得很快,卻很低。
狗剩瞥頭一凜,兩排牙齒在抿著的脣裡暗自交磨,似要張口,卻沒有張口。
“團團兒,哥哥陪你去!”範圓圓抓著範團團的手道。他另一隻臂膀往身後一擺:“我的諸位師兄師弟,也會隨你一道前往。”範圓圓昂藏身軀,言有浩氣:“雖知勝算不大,亦要助你一搏!”
範團團回頭,覺得身後七位少男中年男,是黑夜裡閃亮的七顆北斗星。
這七顆星星卻在一個多月後驟暗,如洞吞噬了她。
亦如利刃,閃著刺目冰冷的光,砍得她鮮血淋漓。
一個多月後,那時範團團已和範圓圓等人到達遼國境內了。
範團團本是好意,深夜中多有蚊蠅,客棧的廂房內又無紗帳,她擔憂範圓圓不能安睡,就起牀去給範圓圓送一盤蚊香【我知道這個理由實在是太過牽強但你們總不希望看到範團團深更半夜去給範圓圓送一塊肥皂吧】
範團團去給範圓圓送蚊香,她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外,無意中聽到了房內窸窸窣窣的談話。
“過幾日我們將倚天劍獻給國師,就可是熬到頭了。這幾日我對著團團兒,差點就快演不下去了!”
“辛苦範師弟啦!過幾日高官厚祿,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應該應該!國師神功習成,衆望所歸,你我兄弟七人自當效力國師,靜待其一統武林之日。”
“哈哈,範師弟這麼說,可有些不顧你親妹妹的死活了啊。”
“唉,不可這麼說,團團好歹是我親妹妹,希望國師用完了之後能將她好生生還回來。”
“這個範師弟你放心。”
……
還有衆多交談的話語,但範團團耳邊幻生嗡嗡已聽不清。
她手腳冰涼在門外佇了一會,木然的回去了,依然腳步悄無聲息。
範團團不知道獻倚天劍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但知道這趟去遼國範圓圓是在利用她。
翌日清晨,範團團頂著兩個黑眼眶下樓,範圓圓等人都在樓下等她了。
諸位武當師兄皆很熱情,給範團團準備了菜粥和熱騰騰的小籠湯包,等她下樓來吃。
他們對她好得彷彿昨晚的談話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範團團本來想將事情深埋心底,在接下來的路途中再做觀察的。但是她面對範圓圓誠摯的雙眸,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她問她哥哥,倚天劍是怎麼一回事,她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那遼國國師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範圓圓尷尬笑笑,零星三三兩兩個字,一句話敷衍帶過:“國師蠻族人腦子缺筋,偏認爲峨眉山的倚天劍便是一個女人。”
範團團冷冷盯著範圓圓,追問:“哥哥,你說清楚些。”
範圓圓便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將原委道來。
原來,遼國國師捏碎峨眉雪脂香膏後,漸漸消了怒氣。他抹了點香膏【香膏都捏碎了怎麼能抹呢國師大人果然神功神人】,頓覺膚嫩皮滑,心也靜了下來。國師細細一想,覺得單長悶區區一個峨眉掌門,斷然不敢欺他。
國師冥思苦想,悟到單長悶寄給自己的這盒香膏,其實是在暗暗提示他:世上根本沒有倚天劍,倚天劍其實是一個女人。
而且是一名四十歲以下的女人——過了四十歲的女人不需要擁有倚天劍,因爲她們已經擁有雪脂香膏了。
峨眉派四十歲以下的女人,便只有範團團了。
遼國國師手握著已經爲他所獲的屠龍刀,再一回味那段耳中聽出繭來的話:
寶刀屠龍,號令羣雄,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說得很有道理啊。屠龍刀是個男人,世上最威武的男人。只有是倚天劍的女人出來,才能壓制得住他。
國師身子一抖,便咬牙誓要將範團團捉來。
於是便諸番諸番,使下好大的計謀,讓範圓圓等早已暗中歸降遼國的武俠少俠們將範團團騙來——但其實範團團本來也是要去遼國的,不知道爲什麼國師還要多此一舉。
興許是爲了保險起見吧。
這便是金槍法王不同於常人之處了。
此言不虛,神功神人。
範圓圓向範團團解釋完來龍去脈,眼神因愧疚而躲閃,最後乾脆避過頭去。
範團團冷笑:“哥哥,國師這種彌天的話你也信?”
“不管你信不信……”範圓圓聲中露怯,低得幾不可聞:“我是信了。”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範團團微微一笑,又搖搖頭:“哥哥,我不會隨你去見國師的。”
“去一下又沒有性命危險。”範圓圓近前一步,貼在範團團身前:“團團兒啊,國師只是想見見倚天劍而已,你去去就回,有哥哥護著你,不過是打個照面吃幾桌酒席的事。”
去一下啦,再說金槍法王對女人毫無興趣,去一下又不會懷孕。
範團團轉身要走,範圓圓急忙拉住她:“團團兒,你不隨我去,哥哥便只能抓你去了。”範團團扭頭,瞅見範圓圓深沉的眼眸。
他言語亦是幽深:“團團兒,若論武功,你不是我的對手。”
範圓圓話剛收完,就鬆開拽著範團團的手,“咚”的一聲一頭載到在地板上。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連響六聲,其餘六名武當俠士全部載到在地面上。
範團團擡眸遠望,瞧見狗剩站在遠處,右手食指和中指拈起,猶自握著第八枚銀針。
狗剩沒有射出第八枚銀針,而是將它收入袖內。
“原來你武功這麼厲害啊……”範團團對狗剩呢喃。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說呢喃。
原來啊原來,每個人都是複雜的,只是她自己單方面想得太簡單。
狗剩冉冉上前三步,行走間衣袂飄飄。
他面對面朝範團團站著,說:“*~※卐。”
他又說:“☆☆※。”
狗剩說:“★☆◆◆■。”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範團團才發現狗剩好高,她需要仰著頭才能對視他。
“本教主說——”狗剩有些不耐煩,身在遼國,不是應該講番語的麼:“之前見他們的第一面時,本教主就叫你當心這幫子壞人了。”
他早說過了呀,武當這批人是壞人呀!
狗剩一挑眉,翻眼打量範團團:“明白了?”
“你的腿好了?”範團團答非所問。
她低下頭,盯著狗剩的雙腿——怪不得會突然覺著他高了,原來是他站起來了。
剩剩,站起來呀!站起來!
“嗯,腿傷痊癒了好幾天了。”狗剩開始擡臂、聳肩,活動筋骨:“本教主之前在輪椅上坐久了,這幾天就不想坐了,四處隨意地散步,碰巧就散到這裡來了。”
一切都是碰巧呀!
“那你現在散完了……”範團團心軟得想哭,拼命忍著,驅趕狗剩:“散完了就可以走了……”
良久,她怕低著頭淚珠就順勢往下掉,不得不擡起頭,發現狗剩竟還佇在原地:“怎麼不走?”
“誰叫本教主一時受辱,認你作了師傅。”狗剩銀牙碎咬,甚是不悅。
狗剩想到這一個多月來經常“噩夢”到範團團,更加不開心,不由惱辨道:“好歹……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範團團忍不住了,前傾半個身子,撲到狗剩懷裡哇哇痛苦。
狗剩倉皇無措:喂!喂!她將他精緻整潔的白衣都哭髒了喂!鼻涕什麼的不要流下來啊!流下來了也不要亂擦亂抹啊!但凡大膽弄髒教主大人白衣的都要殺無赦!!
於是狗剩拍拍範團團的背說:“乖啦乖啦,我爲你去戰國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