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麗雅說這句話的時候,既有母親的溫柔又有局外人的理智。
這讓安娜遲疑了……
“曉律,今天是週末,我有個應(yīng)酬,一起去吧!”
早餐結(jié)束後,曉律上樓回臥室,秦一城正等在屋裡,他一看到她,就提議兩人一起出去。
“你去吧,我在家裡還有事情要做!”
曉律的反應(yīng)淡淡的償。
秦一城想到剛纔在餐桌上安娜刻意對他示好的態(tài)度,心裡頓時無奈起來。
安娜如果一直執(zhí)迷不悟,他和曉律就一直要受安娜情緒的影響!
像昨晚的醉酒失態(tài),像今天早餐桌上的一味熱情……這樣的事還會持續(xù)不斷地發(fā)生……曉律又不想聽他的解釋……就算曉律聽了他的解釋,安娜的態(tài)度不變,仍然是他和曉律不能和諧的問題之源……要想讓安娜徹底地改變對他的態(tài)度,除非,他告訴安娜實情……可是,安娜現(xiàn)在是A國的公主,將來是要做女王的人,一旦她的身世和血統(tǒng)出了問題,那事態(tài)就嚴重了——試想,女王本人藏在王位繼承人身上的秘密,暴露在公衆(zhòng)的視野中,安娜一定會成爲衆(zhòng)矢之,甚至會有性命之憂……他怎麼忍心看到那樣的場面呢?
所以,關(guān)於安娜身世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安娜性情直率,年紀尚輕,最好連她本人也不要知道!
……
想到這,秦一城決定再次勸曉律和他一起出去,好躲開安娜的影響。
安娜的態(tài)度不能改變,他可以改變,讓自已的妻子開心幸福是他的責任,他也有辦法做到。
“曉律,你知道嗎?今天的應(yīng)酬很特別,是我的美國朋友海倫要過來,哦,她和我和丁逸文曾經(jīng)是哈佛的同學,當時,丁逸文甚至對她心懷愛慕……”
“秦一城,既然有丁教授在,又是見女朋友,我更不會去了!”
“爲什麼他在,你就不去了?”
曉律定定地看著秦一城,極冷靜地挑眉問道,“你說呢?”
我……
秦一城遲疑了,默默地和她對視著,片刻之後,緩和了語氣說道,“我說,你應(yīng)該去,你是我的太太,讓別人知道、瞭解、接受你這個身份,不好嗎?”
秦一城話裡的意思,曉律很快聽明白,她很直接地回答道,“秦一城,我是你太太的身份,丁教授早就知道,瞭解,接受了,不必我今天特意去證明!”
“……”
“我不去,還是因爲,丁教授是我的導師,凡涉及到他感情的事,都是他的*,你是他的朋友,你知道了無所謂,如果我知道了,那就不同了——在他的眼裡,我的學生身份就隱含著所有的學生,如果我在,只會讓他尷尬!”
曉律的話說得立場堅定,秦一城凝了眉,不語。
夫妻倆的立場不同,這樣的事爭不出所以然來,但是,曉律說了不去,秦一城不能拖著她去,再說,安娜的事讓他覺得有愧於她,此刻,她心裡一定十分地委屈,他只好隨她的意了。
客廳裡,安娜優(yōu)雅地坐在鋥亮貴重的鋼琴邊,眼神憂傷地、重複地彈著一首簡單的曲子。
那一襲白色的單肩裙,襯得她的臉色分外素淨。
等秦一城衣冠楚楚地來到廳裡,跟父母道別、準備外出的時候,她立刻有了精神,提著長長的裙襬走了過來。
那樣的迅速的動作,就像她一直坐在那裡等著他一樣。
“哥哥,今天是週末,你還要上班嗎?腿還疼不疼?”
“不,我去見個朋友……哦,腿已經(jīng)好了!”
秦一城跟安娜說話的時候,目光刻意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並不看她。
爲了他的忽略,安娜繞到了他的面前,大膽地仰視著他——她的棕色眼睛被長睫毛遮掩著,霧濛濛的掩了許多的熱情在裡面,“哥哥,你在躲我?”
聽到這樣的話,秦一城瞅了她一眼,剋制地說道,“安娜,你是公主,說話做事要有分寸,像這種脫口而出、信口拈來的話,以後不許說了……還有,在這個家裡,我只是子淅的哥哥,而你是子淅帶回來的人……我和你兄妹相稱,感情親近,完全是因爲子淅,我請你,不要再有其它的想法和做法,以免失儀,讓大家彆扭!”
“哥哥,你……你這樣說我?”
秦一城的話,讓安娜的臉上現(xiàn)出了無限的悲悽。
畢竟她是自己的親妹妹,她這樣難過,秦一城也於心不忍,但是,正因爲她是他的親妹妹,他纔要斬斷她的一切錯誤的想法。
“我的話都說清楚了,希望你能自重!”
“哥哥,你是說我不自重?”
“……”
“哥哥,你討厭我,還輕視我?”
“……”
“好,我走,我這就回A國去!”
秦一城冷傲絕情的態(tài)度,終於讓安娜失望了,她一賭氣就朝樓上跑去——“安娜,小心樓梯!”
看著女兒凌亂的腳步,文麗雅著急地喊出了聲,緊跟著她上樓了。
而目睹這一切的秦朗坐在客廳裡,一腔怒火,無處可發(fā),只好對著兒子秦一城喊起來。
“今天的事,不能怪安娜,她年紀小,懂什麼,要怪就怪你太優(yōu)秀了,再要怪就要怪子淅!”
剛剛喝斥過安娜的秦一城,突然聽到父親這樣說,立刻怔住了——沒想到,父親竟然如此袒護安娜!
這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父親總歸是父親,他要寵女兒,誰也擋不住!
秦朗說了這幾句話之後,得不到秦一城的響應(yīng),心裡氣惱加重了。
“家裡都亂成這樣了,你還有心出去會朋友?今天不管怎麼樣,你把子淅叫回來……在安娜離開前,給她點安慰……我只怕她再這樣傷心下去,會弄出什麼病來……”
說到‘病’這個字的時候,秦朗的聲音輕了許多,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真怕自已女兒生病一樣!
“爸,我知道了!”秦一城怕父親再生氣,對身體無益立刻答應(yīng)了一聲。
這時,坐在沙發(fā)上的秦朗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擡頭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說道,“一城,子淅是不是去學校找曉律了?”
“這新聞上都登了,你們還瞞我!我和你媽媽現(xiàn)在爲著安娜的事夜不安枕,曉律是你的妻子,她的事,你來管吧!你只和曉律說,讓她躲著點子淅……子淅也是小孩子心性,只要曉律心裡只有你,他會知難而退的……”
說完,秦朗隱忍地坐下,想到自已兒女這些交織複雜的感情之事,重重地長嘆了一聲。
“一城你來說,怎麼這些事,就發(fā)生在我們家呢?真是……亂得讓人心煩!”
“爸,您不用煩心,年輕人的感情,總是有點不穩(wěn)定,以後,慢慢就會好了!”
聽到兒子說‘慢慢’就會好了,秦朗眼前忽然就黑漆漆的。
生意上的事再難處理,也比家事好處理。
更何況是自已家裡這樣的事呢?
這‘慢慢’不是‘慢慢’,而是漫漫……
S市的攝影基地。
房間內(nèi),子淅的白襯衫隨意地搭在休閒褲外,人慵懶地坐在椅子上,單手扶著桌子,眉目低垂。
經(jīng)紀人樸英美穿著一身十分有活力的綠色短裙,胸前的珍珠項鍊閃閃地透著亮。
這次Alan復出,她堅定地選擇了做他的經(jīng)紀人,迅速地幫他打開了局面,平時,兩人的關(guān)係總是融洽的,但是,今天,爲了子淅去找曉律送花的事,她真地動氣了。
“Alan,你要去見那個中.國女孩,爲什麼不跟我彙報?爲什麼要一個擅自行動?爲什麼要搞得這麼萬衆(zhòng)矚目呢?你看看報紙上,電視上,手機上,這麼多負面新聞,你讓我怎麼去公關(guān)?”
樸英美今年三十多歲,保養(yǎng)的極好,雖然容貌不出衆(zhòng),但是,一雙東方人的黑眼睛極漂亮,這個時候,當她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子淅時,子淅終於擡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很抱歉!”
“……”
作爲偶像級明星,子淅的美是一望可知的,他說這幾個字的時候,天然的、紅色極深的脣上下翕動,把樸英美看呆了——她雙手扶在桌上,與子淅不過四五十公分的距離,子淅這樣道歉的態(tài)度雖然不夠有力度,但是,落在她眼裡,卻是十分地有魅力。
她下意識地抿緊了脣,把心裡的怒氣壓了壓。
“Alan,雖然國內(nèi)的市場很好,但是,我們韓星來大陸都十分地低調(diào),特別是最近,大環(huán)境不穩(wěn)定,不知道將會朝著哪個方向發(fā)展,我們更要低調(diào)、再低調(diào)……你現(xiàn)在拍的這個劇主要面向的是亞洲市場,更確切地說,主要是國內(nèi)的市場,如果你的形象毀了,那我們所有的投資,所有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這個,我知道!”子淅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但是,樸英美卻突然激動起來,她的音量提高了幾分說道,“不,Alan,你不知道,你如果知道就不會做這樣的蠢事——這次,你不是去見一個普通的粉絲,而是去見了一個有夫之婦!這樣的事,有多糟糕,影響有多壞,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