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完工之后,白曉曦換了盆水就又去了褚冥月的房間,管家這次倒是沒有攔著,但是白曉曦剛進去,身上就瞬時冒出了冷汗。
大白天的整個房間漆黑著一片,她摸著墻打開了這房間的燈,而后就驚叫了一聲。
這房間是怎么可以住人的?
那床對面的整面墻上貼著的都是一個個人的照片,用圖釘四角扎在墻里,在這些照片的中間,屬于梁霆鈞的那張尤其的大張,而且照片上的梁霆鈞像是被某種堅硬的器具劃上了一道道的痕跡。
白曉曦只是看了一眼就向后一步帶上了門,她想她是來錯地方了。
不是這個房間不能查,而是關于褚冥月的秘密他不該知道,這只會讓那個男人對自己起疑心。
白曉曦四下看了看,幸好那個管家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在視線里。
而實際上情況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樂觀。
管家此刻正躲著身體在別墅的大門外,他手中的一串鑰匙顛了顛。那房門是他故意為白曉曦打開的。
或許褚冥月出于某種原因就輕信了那個丫頭,可是管家站在事外看的分明,他總覺得這個白曉曦哪里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看她那么打開褚冥月的房門又快速的撤了出來,那小臉頓時變得慘白,似乎讓管家覺得自己已經拿到了把柄。
這是要選擇一種方式對褚冥月去說,管家知道他是那種不會承認自己看錯的人。
除了這兩個至關重要的房間,剩下的行程白曉曦就像走馬觀花似的到處亂竄,從地下室到七樓最末的一個房間,她每次進去也不過那么幾分鐘,摸清了監控所在的位置就離開,而打掃,就那么回事吧!
褚冥月進門時,白曉曦擺了一副早已累癱的樣子倒頭在沙發上。
“晚飯在餐桌上,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歡什么口味,我就都做了些給你嘗嘗。”
還真的是這樣,八人臺潔白象牙餐桌中間立著一個銀質的燭臺,而其他的地方幾乎都被落滿了盤子。
就像是滿漢全席似的夸張。
褚冥月把手里的包向后一拋,那包就自然的落在了管家的懷里,“表現不錯,你想要點什么?”
白曉曦一下子從沙發上坐起來,她心里呼喊著:我想要一部手機。因為她自從上次見過梁霆鈞之后就跟那男人徹底斷了聯系。
想梁霆鈞縱然有本事躲過褚冥月在醫院跟自己見面,但是要潛伏進這個別墅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是白曉曦同時也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要來一部電話,而且為了避免嫌疑,她甚至連這個口都不能開。
“我想讓你帶我出去轉轉。”
白曉曦想: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褚冥月本是朝餐桌走去,在這句話之后就頓下了腳步,他目光里閃爍了那么兩下,“可以。”
白曉曦在身后就興奮著一聲跑過來,“真的嗎?會不會太辛苦你了。我就是出了醫院就那里也沒有去過,甚至連這座城市都不認識了,真的很想出去看看。”
褚冥月長腿一跨坐在了椅子上,他扯起一邊的唇角,“我當你這個要求是想跟我去約會。”
看白曉曦羞澀的低頭撓著額頭,褚冥月開懷的哈哈大笑。
這一頓飯吃下來都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褚冥月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換了一身素黑的休閑裝,就優雅的踱步下了樓梯,“走吧,趁著月色正好,夜風不燥。”
白曉曦顛顛的跑過去跟在他的身后,兩人出門時管家貼身上來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褚冥月單手一擺,跟管家交匯了一個目光之后,那管家就向后退了下去。
白曉曦坐上車給自己扣好了安全帶,“我們要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褚冥月反問道。
白曉曦手指點敲著嘴唇,突的眼下就那么一跳,“我哪知道要去哪里啊?我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啊!”
真是的,差一點就被這男人給繞了進去。
褚冥月嗤了一個笑然后按開了車子電打火,“那就不要問那么多,帶你去哪就是哪。”
白曉曦以為,以這男人變態的心理,或許會帶自己去那種四處都充塞著詭異氣氛的酒吧或者會館之類的地方,但是當車子一停她卻愕然的發現,他們這是到了洢水河畔。
可是她費了好大的勁怎么就被帶來了這里,她明明是想去一個人多的地方,好趁這男人不注意找誰幫忙給梁霆鈞帶個話去。
白曉曦下車后四下望了望,只有不遠處的一對情侶膩歪在一起,而且看那個架勢是外力無法干擾到的,難道她要把想說的話寫在海邊松軟的土上,或者給梁霆鈞扔個漂流瓶嗎?蒼天!
褚冥月走在前邊,他一邊走一邊伸手解開身上西服的紐扣,接著隨意的扯掉頸下的領帶就那么一拋。
白曉曦看著他的背影,心想如果不是知道這男人變態的性子,這一幕倒像是在看著一個熱血的少年在展示放浪不羈的那一面。
褚冥月的驀然回首讓白曉曦就是一愣,男人胸口自然的剝落開兩顆紐扣,小麥色的堅硬胸口就這么露了出來。
白曉曦有那么一秒鐘的恍惚,她趕緊搖了搖頭。這男人是她的殺母仇人,就算樣子再帥,也是個帥氣的儈子手。
說不上為什么,白曉曦只覺得今晚的褚冥月跟平時不一樣,他站在那等著白曉曦靠近,等女人到了他身邊的時候,他修長的手臂挽過來,顯得動作自然無比。
男人俯下身把臉貼了過來,白曉曦心里一陣厭惡的情緒順勢僵直了背脊。
“你看!”
白曉曦挑眉望去時,看水面被路燈照耀著成一片金色,波光粼粼處拉著長長的倒影,那遠處的景色映在水面上就成了一位風中佇立的女子。
她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就聽見身邊的男人嘿的一笑,“美嗎?”
她轉過頭來木納的點了點,突然發現褚冥月的目光里認真了起來,“你比她美。”
白曉曦就這么怔怔的看著這男人的手指勾了自己額前的一縷碎發又溫柔的向后攏去。
他這是要干嘛?不會真的愛上自己了吧?倒是可以做一種資本,女人因被愛而賦予了撒嬌的權利,白曉曦想這似乎又能幫上她一個大忙。
心里思慮了那么一下,白曉曦試探的說出口,“我有點喝了,這附近有沒有什么可以喝東西的地方。”
褚冥月就真的四下張望了下,這河邊的不遠處真就有一個便利店,“你在這等我一下。”
白曉曦喏喏的點頭,見男人快走了幾步直至變成了快跑。
她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她就這么一邊盯著褚冥月跑開的背影,一邊快速的朝那一對情侶跑去。
白曉曦拍上那男人后背的時候,就聽見了她身下女人的一聲尖叫。
“抱歉抱歉。”
兩個人相擁著坐起身體,臉色皆是尷尬中帶著憤恨。
白曉曦吞下口水,又是警覺地朝那遠處的便利店看了一眼,“請問你們有筆嗎?”
“筆?”
就因為一支筆好好的打斷他們的溫存嗎?那女人從包里摸出一只圓珠筆拍在了白曉曦的手心里,那眼神分明就在說:拿了你想要的東西就快滾啊,別再來打擾老娘。
白曉曦接過那筆的時候,就這么唐突的直接抓上了這女人的手。
女人又是尖叫一聲,“你這是要干嘛!你是不是精神病啊。”
白曉曦快速的在她的手心里寫了一串號碼上去,然后雙手作揖的頂在自己的額頭上,“拜托你們,一定要幫我聯系上這個人,就說我會在那個地方的附近再給他留下記號,求你們!”
白曉曦現在的目光并不是在開玩笑,她緊緊皺著眉心,一臉緊張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這一對情侶就被震撼著木納的點點頭,“好,好,知道了。”
白曉曦抿了抿唇,有流波在眼底浮動,“謝謝你們,就當從來沒見過我。”
褚冥月回來的時候,白曉曦已經脫掉鞋子,坐在這河邊的綠蔭上。一瓶果汁從后邊遞過來,她淺淺一笑接下,“謝謝你。可是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白曉曦今晚給褚冥月的感覺,像是懵懂著就要付出愛情的女人。平時那些搞怪的話和雷人的詞語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在過她身上一樣,這樣的白曉曦看起來安靜又溫柔。
褚冥月拄著草地也坐下來,“不需要原因,實際上我做的許多事情都沒有原因。”
這真的很符合他的性格,因為變態嘛。
“那你有沒有真的愛上過什么人?”
褚冥月心下一跳,突然心底冒出了擔心,她該不會是記起什么了吧。
但是白曉曦轉頭來的一抹溫柔又讓這男人覺得自己是想錯了。
她又說,“如果你愛上了什么人,要怎么對她呢?會愛護她一輩子嗎?”
褚冥月就在她的話里失了神。
他喜歡面前的白曉曦,竟比任何一刻更確定這種感覺,但是他卻做了傷她至極的事情。
褚冥月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心里很怪,又像是某種擔心,擔心的是有一天白曉曦重新找回那段記憶,就會恨上自己。
他要的不就是那種報復的快感,又為什么突然害怕。
褚冥月愣神間,白曉曦已經踩著鞋子站了起來,“回去吧,我累了。”
這一路回來,褚冥月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他一只手隨意的搭在方向盤上,而另一只手拄著車門把頭靠在上邊,目光是半瞇著向前的,像是看著路面,又像是深深的陷入了某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