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蹙眉,斜眼看她:“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真是沒意思,我在向你遞橄欖枝,表示要跟你做朋友,難道你沒看出來麼?”
宋傾城語塞,還真的沒有看出來。
“其實我還喜歡政深哥,那時候我在他跟庭川哥哥之間搖擺了很久,後來看到政深哥哥有女朋友,而且換女朋友的速度有些快,庭川哥哥就不一樣了,離婚後,我都沒見他帶過什麼女人來聚會,說起來,你還是頭一個!”
江雪說著,落在宋傾城臉上的目光羨慕不已:“我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庭川哥哥露出笑容,居然還給你剝蝦。”
隨後話頭一轉(zhuǎn):“我喜歡過政深哥的事,你可別說出去,”
宋傾城還沒接話,江雪又長吁短嘆:“庭川哥哥是真的挺喜歡你的,也沒有要分手的意思,我是徹底沒希望了。”
話落,她拿起兩個球拍伸到宋傾城面前:“紅和黃,你要哪一個。”
“黃色的吧。”宋傾城說。
江雪卻把紅色的球拍塞到她手裡:“我也喜歡黃色的,不準(zhǔn)和我搶,紅色手柄的給你。”
宋傾城:“……”
望著昂首闊步走在前面的江雪,宋傾城又看了看手裡的球拍,有錢人的腦回路有時候不能用常規(guī)思維去琢磨,包括他們的交友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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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球的地方就在室內(nèi)。
宋傾城她們過去的時候,江遲和韓琛已經(jīng)在場上,兩人換了身運動裝,加上身材保持的好,看上去不像是三十四五的年紀(jì)。
球場很空闊,估計打過招呼,場地上沒有其他打球的外人。
宋傾城徑直走到旁邊的看臺坐下。
她穿著淺灰色運動套裝,純白板鞋,長髮已經(jīng)紮起來,整個人看著很清爽,不遠(yuǎn)處,顧政深正和女伴在你儂我儂,離得不是很遠(yuǎn),隱約能聽到說笑聲,宋傾城沒有因爲(wèi)好奇扭頭去看,只是關(guān)注著球場上的情形。
江雪一刻也沒閒著,進(jìn)來後就在球場上跑來跑去,一會兒幫著江遲做指揮,一會兒又竄到韓琛的身邊接球,弄得兩個男人沒辦法好好打球,江遲直接把人拎到看臺上。
“真無聊。”江雪蹲在宋傾城身邊:“這就是老男人的聚會活動,以前我就跟他們來過,不催他們,他們可以打到天黑。”
宋傾城喝了口水,然後說:“這樣挺好的。”
“這樣還好?”江雪翻了個白眼,表示不贊同:“我男朋友要是隻顧著打球,把我晾在旁邊三四個小時,我不和他分手也得拿鞋子抽他。”
說著,她瞅向宋傾城的側(cè)臉:“你這人還真無趣,年紀(jì)輕輕裝什麼老成,搞的跟我哥他們一樣。”
“每個人喜好不同吧。”宋傾城把手裡的水瓶放在身邊,對於江雪的埋汰,心裡沒有不悅的情緒,她也是真的覺得打球不錯,比起一羣人去酒吧KTV嗨,週末來這裡顯然更加讓人身心放鬆。
沒多久,江雪拉著宋傾城下場去打球。
宋傾城沒打過網(wǎng)球,上學(xué)的時候,倒是練過羽毛球。
江雪顯然也是個半吊子。
兩人湊一塊,最後還是宋傾城贏了幾個球。
江雪頓時覺得無趣,癟著嘴說不打了,晃到彎腰撿球的宋傾城身邊,貌似無意的說道:“庭川哥哥沒有和顧嘉芝在一起,說真的,我挺高興的,只要想想庭川哥哥會成爲(wèi)她的人,我覺得你和庭川哥哥在一起就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宋傾城問:“你不喜歡顧嘉芝?”
“你會喜歡自己的情敵麼?”
江雪那表情,好像宋傾城的問題很白癡。
宋傾城淺淺彎起脣角,兀自走向看臺,江雪亦趨亦步的跟著,小嘴不停:“我提顧嘉芝,你怎麼沒反應(yīng),我說喜歡庭川哥哥,你也沒不高興,你到底在不在意庭川哥哥。”
宋傾城說:“真的喜歡在意一個人,沒必要老掛在嘴邊。”
“好像也是……”江雪犯嘀咕。
隨即,後知後覺的嚷起來:“你個小丫頭真壞,居然拐彎抹角地質(zhì)疑我對庭川哥哥的感情。”
宋傾城沒有放心上。
倒是江遲,聽見堂妹說話沒大沒小,出言訓(xùn)了她幾句。
江雪不以爲(wèi)然的抿著嘴角,等江遲繼續(xù)打球,又開口問宋傾城:“庭川哥哥和前妻有個兒子,你知道不?”
見宋傾城的神色正常,想來是知情的,江雪便說:“你既然要和庭川哥哥在一起,那肯定也是要接受JOICE的存在,JOICE耳朵聽不見,不過是個很聰明的小孩,就算你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準(zhǔn)欺負(fù)他。”
宋傾城接了一句:“我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有孩子。”
……恐怕以後也不會有。
不過後半句話,宋傾城沒有說出口。
江雪搖頭:“當(dāng)後媽的在結(jié)婚前都這麼說,什麼我會視他爲(wèi)己出,我自己不打算要孩子,然後等名分有了,開始生自己的孩子,至於老公以前的小孩,一提就擺出歇斯底里的德性,嚷著他跟其她女人生的野種憑什麼讓我來養(yǎng),要麼就私下剋扣,鬧得家無寧日,各種作妖逼老公把孩子送走。”
說著,她扭頭看著宋傾城:“別以爲(wèi)這是我臆想的,我們家裡就有個例子,那孩子的親媽死了,親爹不疼後媽苛待,現(xiàn)在長到十四五歲,智商還像停留在七八歲一樣。”
宋傾城聽了這些話,心裡隱隱有所觸動。
如果說,鬱庭川的上一段婚姻,他的前妻,是她可以忽略的問題,那麼他的兒子,是她需要去考慮的存在。
特別是在她真的和鬱庭川結(jié)婚以後。
到時候,對他的孩子來說,自己就是名副其實的繼母。
哪怕鬱庭川說過,JOICE並不需要她去教養(yǎng)。
但是,終究會有交集。
江雪晃著球拍,坐在旁邊說:“我沒有強迫你必須對JOICE怎麼樣的意思啊,畢竟人都是有私心的,不過JOICE這小孩挺乖的,雖然判給了他媽,以後肯定偶爾會來南城,你能對他好就好點。”
“我知道。”宋傾城開口。
和鬱庭川在一起,乃至結(jié)婚生活,她將來需要面對的,可能會很多,但是這些,於她而言,並不算猝不及防。
一直以來,對鬱庭川的情況,她都很清楚。
所以,不會存在無法接受這種說法。
她需要做的,是在存有私心的前提下,儘可能去做到真誠相待。
在外婆過世後,看待問題,她不再像以前瞻前顧後,包括對待和鬱庭川的這段感情,她的態(tài)度是隨遇而安,過好當(dāng)前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至於其它的,該面對的時候,也不會去迴避或推脫責(zé)任。
……
下午兩點半左右,鬱庭川拿著網(wǎng)球拍姍姍來遲。
他出現(xiàn)在球場邊上的時候,宋傾城正和江遲一對,跟韓琛和江雪他們玩雙打,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頭,瞧見鬱庭川站在旁邊,心裡有些許的不好意思。
一個不留神,她沒接住韓琛打過來的球。
鬱庭川已經(jīng)看了會兒,見宋傾城轉(zhuǎn)過身來,他的五官和眼底,有著屬於成熟男人的那抹淡笑,很有男人味:“打得比我想的要好。”
“那還不是因爲(wèi)我讓著她。”江雪趴在中間那張網(wǎng)上邀功。
韓琛笑:“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
江雪舉著球拍要去打他。
鬱庭川穿了身白色的運動裝,身影挺拔有型,從褲袋裡拿出左手,他在看臺選了個位置坐下,因爲(wèi)腿長,稍稍的曲起,網(wǎng)球拍被他擱在旁邊,這副架勢,是打算觀看他們繼續(xù)打球。
室內(nèi)球場開著暖氣,溫度不高不低。
宋傾城的袖口擼得有些高,因爲(wèi)鬱庭川坐在那裡,她不自在的擡起手,把幾縷髮絲撥到耳後,再開打,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過了會兒,韓琛喘著氣要下場。
“平時缺乏鍛鍊的結(jié)果。”江遲笑著點評。
說著,他轉(zhuǎn)頭,瞧向看臺上:“你們誰過來湊個數(shù)?”
鬱庭川剛剛點了根菸。
顧政深打從鬱庭川來了後就瞅著宋傾城那邊,聽見江遲的詢問,拿了網(wǎng)球拍站起來:“我來吧,很久沒玩雙打了。”
他帶來的女伴,嘟嘴有些不高興。
顯然不願意他去和別的年輕姑娘打球。
顧政深笑,看著使小性子的女伴,衝鬱庭川所在的位置擡了擡下巴:“不是想學(xué)打網(wǎng)球麼?鬱總球打的比我好,趁著這個機會,還不過去請教請教。”
女伴笑顏逐開,走過去坐在鬱庭川和韓琛的附近。
端的是小女生的姿態(tài)。
韓琛瞥一眼,繼續(xù)和鬱庭川閒聊。
場上,自從顧政深上場,宋傾城更加打不好球,倒不是她的水平驟退,看著顧政深打球的架勢,多少意識到,剛纔韓琛有放水的嫌疑。
輪到宋傾城發(fā)球,網(wǎng)球拍沒有打準(zhǔn),球被中間的隔斷網(wǎng)擋了下。
球沒過界,滾回到她的腳邊。
“沒事,重發(fā)就是。”江遲在旁邊說。
顧政深卻在對面皺起眉頭:“你們這樣子,還能不能好好打了?不就一個球,有什麼輸不起的。”
宋傾城沒打算重發(fā)球,又聽到顧政深不滿的話,衝江遲輕輕一笑,說了聲沒關(guān)係,本來就是玩玩的,沒必要因此鬧不愉快,於是俯身,把球放在地上滾了過去。
幾個來回下來,宋傾城接球接的有些吃力。
顧政深明顯是個老手,他的球,不管是角度還是力道都很刁鑽,哪怕有江遲在幫她,但對面也是兩個人,有時候江遲也顧不過來。
漸漸的,江遲也發(fā)現(xiàn)不對勁。
看出顧政深的故意爲(wèi)之,江遲忍不住皺眉,給他遞了個眼神暗示。
顧政深不以爲(wèi)然,該怎麼打還是怎麼打。
宋傾城原先還覺得網(wǎng)球不難打,這會兒算是被顧政深打擊到,氣息越來越不穩(wěn),當(dāng)網(wǎng)球再次打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識往後退了退,旁邊江遲眼疾手快,順勢扶住她:“沒事吧?”
“沒事。”宋傾城搖頭,微笑了下。
看臺那邊,鬱庭川只顧著和韓琛說話,開始沒注意球場上,餘光投過來的時候,恰巧瞧見宋傾城被江遲扶住。
兩邊的人沒再繼續(xù)打,像是準(zhǔn)備中場休息。
顧政深的女伴,殷勤地去拿毛巾跟水,顯然一直在看其他人打球,鬱庭川側(cè)過頭,問了她一句:“哪邊贏了?”
儘管是顧政深打來的人,但這會兒見鬱庭川跟自己搭話,加上今天同桌吃過飯,剛剛又坐在他的旁邊,不免被他那種成熟穩(wěn)重的行事做派吸引,臉頰不禁紅了紅,溫聲細(xì)語的回答:“顧總他們贏的,那邊輸?shù)挠悬c慘。”
說完,抱著東西朝顧政深走去。
顧政深有留意看臺上,接過女孩的礦泉水喝了口,然後打趣道:“難爲(wèi)你還記得我,我以爲(wèi)你待在鬱總旁邊,快樂不思蜀了。”
女孩臉紅,有些不好意思,嗔怪的開口:“你這個人膩討厭。”
正是花一樣的年紀(jì),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天真俏皮,被這麼調(diào)侃,她不服輸?shù)牡溃骸拔艺f鬱總好也沒用,鬱總肯定看不上我,還會惹你不高興,你說,你不高興,是不是就要跟我分手?”
顧政深笑了笑,瞥了眼鬱庭川,邊擰瓶蓋邊說:“鬱總挺喜歡你們這些小姑娘的,你啊,好好努力一把,如果鬱總能瞧上你,可比跟著我強。”
女孩佯怒的瞪他一眼,臉上的羞澀遮不住。
這時,鬱庭川把菸蒂頭掐滅丟進(jìn)一旁的垃圾桶,然後起身走向場地,宋傾城看到他過來的時候,呼吸已經(jīng)平順。
鬱庭川沒說別的,只是從江遲手裡接過球拍。
瞥見宋傾城盯著自己,鬱庭川正兒八經(jīng)的看向她:“不準(zhǔn)備打了?”
他的眼神,帶著些溫暖。
宋傾城下意識的,看了眼顧政深身邊的女孩,哪怕已經(jīng)有些累,還是點點頭:“打的。”
不想他跟別的異性組隊打球。
女人的小心眼,有時候來得莫名其妙。
看著鬱庭川站在身邊,宋傾城緩緩的挽起脣角,韓琛還坐在看臺上,因爲(wèi)角度問題,剛好捕捉到宋傾城臉上的這抹小鳥依人。
接下來打球,顧政深那邊沒有再討到好。
哪怕鬱庭川嘴上沒表示,但他發(fā)球跟回球在針對顧政深,包括顧政深打給宋傾城的球,都會被半途攔截下來,越到後來,這種端倪越明顯。
後來,宋傾城打過去一個球,顧政深居然沒接住!
顧政深的臉比鍋底還黑。
看臺上,江遲和韓琛已經(jīng)笑出來,得,這打夫妻球呢!
讓你欺負(fù)人小姑娘,現(xiàn)在人老公來收拾你了。
就在這時,看臺上有手機響。
是顧政深的手機。
顧政深的女伴接起電話,說了幾句後,舉著手機讓顧政深接聽,顧政深一肚子鬱氣正沒處撒,見對方接了自己的電話,火氣蹭蹭上來:“誰讓你動我的手機,有沒有眼神勁兒?”
說著,一扔網(wǎng)球拍,拿著手機往外走去。
“我去洗個手。”江遲跟著站起來,緊隨顧政深出去。
……
外面過道上,顧政深剛掛電話,人已經(jīng)被江遲拽到不起眼的角落。
顧政深皺起眉頭:“幹嘛。”
“幹嘛,我還要問你想幹嘛。”江遲壓著聲道:“打個球你還搞針對,欺負(fù)人小女孩。”
顧政深擡手整衣領(lǐng),沒有多話的意思,轉(zhuǎn)身就要走人。
江遲又把他攔住:“三十幾歲的人,你幼不幼稚,老鬱找個對象打算定下來,也不容易,你在後面拆什麼臺,真要鬧得翻臉你才高興?”
“他要找對象,我不攔著。”
顧政深說的也認(rèn)真:“但那個女的怎麼樣,你不也挺清楚的。”
江遲道:“那也是老鬱自己的事,你和我包括其他人都管不著,剛纔什麼情況你比我更清楚,他要是不喜歡人家,會幫著下你的臉?你跟他朋友多少年了,他心裡怎麼想的,你難道還沒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