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是一截白色的袖口,袖口上繡著喜慶龍翔圖,而那袖口壓著的自己的袖口上,繡著對應的吉祥鳳游圖。
凌蓉蓉有些回不過神來,耳邊,隱隱約約又傳來一陣似乎有些熟悉的嗩吶銅鈸的高奏聲。
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身邊,一個冷的讓人幾乎寒顫的氣息靠近。
凌蓉蓉抬眼,看到了旁邊驟然出現的穿著白色對襟喜服的胸口。
于是眨了眨眼。
有輕笑聲傳來。
凌蓉蓉繼續抬頭,隨著視線的上移,一道如寒冰般陰冷的聲音,極盡溫柔地說道——
“蓉蓉,我來接你了。”
華美艷絕的臉上,一雙映在幽幽紅光中的眼睛,而那只左眼……
坐落的空間,突然再次劇烈搖晃。
“呵!”
凌蓉蓉猛地睜開眼。
呆滯地盯著頭頂,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回過神來,慢慢地眨了眨幾下眼睛,坐起來,身上的寒意未褪。
莫名覺得不安,卻絲毫不記得夢里到底夢到了什么。
頭有些痛。
凌蓉蓉揉了揉太陽穴,翻身下床,洗漱完畢,換了衣服走到客廳,發現方倩早已上班去了。
因為昨天晚上樓下的事情,小區里還不時有警車出入。
凌蓉蓉邊吃早餐邊打開電視看新聞,果然都在播放關于王琳謀殺親夫,并將他的無名指骨放在兩人合照的相框里,擺放家中的事情。
凌蓉蓉看著電視里的犯罪專家心理學教授,研究王琳因為生性多疑,最終因為嫉恨殺害丈夫,并在殺人后扮演自己和丈夫,過著正常人的生活,到底是不是某種精神疾病時,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凌蓉蓉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將嘴里的面包咽下,猶豫了下,將電話接通,“你好。”
“是凌蓉蓉小姐么?”
對方的聲音有些熟悉,凌蓉蓉將電視上關上,點頭,“嗯,是的。”
“凌小姐您好,我是莫總的助手,羅浩,我們之前在海洋館見過面。”
凌蓉蓉想了想,再次點頭,“嗯。”
眨了下眼,心說,難道是莫沉回來了么?
“不知道凌小姐現在,方便來省國立第二附屬醫院一趟么?”羅浩說話的語氣很客氣,還帶著一絲小心。
醫院?
凌蓉蓉站了起來,“嗯,好。”猶豫了下,到了嘴邊的話還是沒問出來。
醫院本就是邪穢死物聚集的地方,那些醫護人員因為常年接觸生死,所以身上的煞氣濃厚,一般不會受這些影響,但是如果是陽氣虛弱的常人,那么就極其容易沾染上這些邪穢之氣。
凌蓉蓉直覺應該是羅浩的朋友出了意外,但是道家忌諱胡亂猜測,于是便沒有多問。
“車子已經在小區外等您了。”羅浩依舊是恭敬有禮,又十分木訥的態度。
凌蓉蓉伸手拿背包的動作頓了下,“哦,好。”
果然,小區外,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路邊,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男子站在車邊,在見到凌蓉蓉時,微微躬了躬身。
凌蓉蓉走過去,男子將車門拉開。
小區旁邊小賣部的那位胖老板娘,站在店門口嘖嘖地搖頭,邊八卦地跟身旁的另一位婦女說道,“看吧,我就說這姑娘釣到金龜婿了吧?你看看,這一回兩回接她的車,可都是個頂個的好啊!”
另一位婦女卻不屑地撇了撇嘴,低聲說道,“你知道什么啊!小區里早傳開了,這姑娘啊,是干白事的!”
胖老板娘一驚,“什么?!”
那婦女一見胖老板娘是這個反應,立刻有些得意,更加神秘兮兮地說道,“小區里頭住了個殺人犯,你知道的吧?就是那姑娘看出來的!那丫頭,能看到死人的鬼魂呢!”
“啊?”胖老板娘張大了嘴,“還有這回事?”
婦女點頭,快速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湊過去,繼續說道,“你可不知道,昨晚啊,前頭那家老李媳婦,親眼看到的,說那姑娘……”
胖老板娘,聽著聽著,臉色就慢慢變了。
開車的男子將凌蓉蓉帶到省國立第二附屬醫院的高級貴賓專用病房一號房外,就離開了。
凌蓉蓉站在病房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這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只有走廊上來來回回晃動的鬼魂和陰氣,到底要自己來干嘛來了?
正滿頭霧水間,打完電話的羅浩走了回來,見到凌蓉蓉,便快步迎了過來,“凌小姐。”
凌蓉蓉轉臉。
羅浩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伸手,推開了凌蓉蓉身旁的病房房門,邊低聲說道,“先進去吧。”
凌蓉蓉眨了下眼,走進去。
房間里,有人在低聲說話,凌蓉蓉往里走,看到一男一女,周凡和夏書瑤。
兩個人站在病床邊,背對著自己,也擋住了她看向病床的視線。
周凡說道,“消息暫時還是不要外泄,對外還是宣布說人在國外,其它的,等人醒了之后再說。”
“嗯。”夏書瑤應了一聲,聲音有些顫抖,“瑣碎的事情,我還可以頂著,只是董事會那邊……”
“這個交給我處理,不要驚動旁人。”周凡說道。
夏書瑤點了點頭。
凌蓉蓉又朝里走了兩步,能看到病床~上白色的被子,以及搭在被子上的……骨節分明,寬厚有力的大手。
凌蓉蓉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這時,聽到動靜的周凡回過頭來,看到凌蓉蓉,露出了一個非常勉強的笑容,“凌小姐,你來啦,不用擔心,醫生說了,過了今天的危險期,如果晚上能醒,就不會有事,現在主要需要觀……”
“咳!”羅浩清了下嗓子。
周凡看過去,就聽他木木地說道,“我還沒有告訴凌小姐。”
周凡一愣,連忙轉頭看向凌蓉蓉。
就見她已經走到床尾,嬌柔綿~軟的臉上,此刻毫無波瀾地看著床~上雙目緊閉,頭上裹著繃帶的莫沉,烏黑的眼睛里,是一汪周凡看不出情緒的清澈光澤。
“頭兒計劃周詳,本不該出事,只是我們的人里頭有個被對方拿了做威脅,頭兒不想白白犧牲那個小兄弟,就冒了陷,被對方偷襲了。”羅浩看著莫沉,雙拳握緊得連關節都森森發白,“是我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