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走!”莫沉的神情越發冷毅。
文文感受到了他周身氣場迫人卻能安定人心的力量,深吸一口氣,抓~住他的衣角。
後山上。
凌蓉蓉被賀亦坤拉著,飛奔到了花海之地,看到了與白天大不一樣的詭譎景象。
眼前,周圍環繞的花草叢林被濃烈的陰氣侵蝕,捲縮枯萎,唯獨花海那一片紫黃相間的花海,更加妖~嬈地怒放搖擺,盈盈搖曳的花朵竟散發出瑩瑩的光亮。
巨大的陰氣氣柱盤旋著,一張張鬼面從氣柱上剝下飄落,獰笑著朝四周飄去,卻很快又被卷||吸||回去,頃刻間化作一股黑灰,飄落在那些散發熒光的花朵之上,那些花朵一旦沾染這些陰森的魂氣,就會倏地耀亮一次,然後黯淡下去,遠遠看過去,像螢火蟲一般,閃閃爍爍。
月光灑在上面,帶上了一絲悄然卻又波瀾劇烈的森冷陰煞之意。
氣柱下面,站著一個人,渾身血紅,兩手抓著大量的壓陰石,正在破壞強行壓制花海之下那極陰之物慾要破土甦醒的陣法。
似是察覺到幾人的到來,那人慢慢地轉過身來,滿臉血腥,露出醜惡猙獰的面容——王耿強!
賀亦坤眉頭一皺,將凌蓉蓉護在身後,對宋飛白低聲說道,“他心性已失,去控制住他。”
宋飛白點頭,握著符篆正要過去,忽又聽賀亦坤說了一句,“小心陰氣。”
宋飛白愣了愣,回頭,看了眼賀亦坤,卻見他像是什麼都沒說地收回看向他的目光,轉而揮手,秒殺掉一隻撲過來的惡鬼。
宋飛白脣角一勾,念動咒語,撲了過去。
凌蓉蓉皺眉看著前方的王耿強,以及他身後還被壓陰陣法壓制的陰氣氣柱,見到一團團的紅黑之氣從那氣柱底端慢慢上涌,意識到不對,低聲說道,“那氣柱底下有東西,不然不會有這麼濃厚的血腥味道。”
賀亦坤點頭,“這麼大量的血,不是一般的東西可以得來的。”
聞言,凌蓉蓉的小~臉白了白——確實,她剛剛只是不願說,這麼多的血,除了人……還能是別的什麼嗎?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個村民。
抿了抿嘴,握起安魂鈴,看了眼賀亦坤的眼睛,再次說道,“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強行甦醒,我們必須在他徹底復甦之前將陰氣氣柱淨化掉,不然,那極陰之物一旦破土,必定要引發大亂。”
賀亦坤點了點頭,“是,那麼淨化氣柱就由我來負責,你一個人使用安魂鈴,沒有飛白幫忙,可以將那些鬼魂全部壓制下來麼?”
凌蓉蓉將安魂鈴一舉,清亮的眼睛瞬間變得堅定,聲音凜冽沒有一絲動搖地說道,“我拼盡全力!”
拼盡全力。
賀亦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語,將月光草全部怒放的木拂塵舉起來,雙指一併,低緩地吟唱起咒語——
“五雷猛將,火車將軍,騰天倒地,驅雷奔雲,隊仗千萬,統領神兵,開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咒語一閉,賀亦坤併攏的雙指順著木拂塵“唰”地橫掃過去。
一股青木之氣突然噴涌而出,纏繞住木拂塵,不待指令,便如猛虎撲嘯般,對著陰氣氣柱狂奔而去。
賀亦坤緊隨其後,每揮動一次木拂塵,就有更多的青木氣息朝那陰氣撞擊而去。
氣柱上纏繞的鬼面,哭聲越發尖利!
王耿強已經被宋飛白一拳擊倒在地,感受到這青木之氣帶來的巨大的令他恐懼的淨化力量,掙扎著爬起來,轉身就朝那陰氣跑去。
宋飛白啐了口吐沫,邊扔出符篆低檔阻攔他的鬼怪,邊去追趕王耿強。
凌蓉蓉找到一處最高的地點,將無芯的鈴鐺高||舉||過||頭頂,另一手雙指併攏,立在胸前,閉起雙眼,深吸了一口氣。
鬼哭聲,嚎叫聲,全部鑽入耳內。
她的呼吸越發冗長安靜,遲緩連綿。
“當!”
忽然間,她動了一下手腕,高舉的鈴鐺緊接著爆發出一聲清脆空靈的撞擊聲。
她倏地睜開一雙亮的驚人的雙眼,口中一串如天籟之音的吟唱聲彷彿落雨般,從天而落。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一聲咒語後,再次抖動一下手腕。
劃破這凝滯夜空的清脆鈴鐺聲再次響起一次過後,凌蓉蓉併攏的雙指朝前一指,另一手握著鈴鐺,緩緩地放下,胳膊微曲,姿||態||柔||軟如同舞動般地半彎著腰,在原地劃了個圈,再次一抖鈴鐺。
”當!“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
隨後一句咒語後,凌蓉蓉又往後撤了一步,將鈴鐺與雙指並起,往前一指,然後分開,原地輕跳,再一抖動手腕。
“當!”
“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
轉圈,舞動,一隻兇惡之鬼意圖靠近,卻忽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
那力量無形無勁,溫溫和和地將他包||裹||住,彷彿散去了他滿心的戾氣與怨氣,他微微閉眼,好像回想起,自己死後,那個被他叫了一輩子的老婆的人,哭得斷腸欲絕的臉。
“當!”一聲鈴鐺響後。
凌蓉蓉邁開蓮步,舞出了讓宋飛白目瞪口呆的陰陽八卦乾坤無極陣。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
“當!”
“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
“當!”
“兇穢消散,道炁長存。”
”當!“
凌蓉蓉的周身彷彿籠罩了一層聖潔的光輝,她那樣舞動著,旋轉著,原地跳躍和吟唱著,彷彿讓人看到一個九天下凡的謫仙。
清甜秀美的臉上帶著虔誠與朝聖,她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污垢。
賀亦坤收回視線,再次揮動拂塵,對不遠處呆立的宋飛白低喝道,“飛白!”
宋飛白一下回過神來,急忙扭頭,就見王耿強已經衝進花海,不斷朝那陰氣氣柱的中心位置靠近,低罵了一句,擡腳就追。
村內。
王翠花摟著瑟瑟發抖的石頭,一個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