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復沉吟,楚飛決定將宋逸派了工程隊過來這事告訴許唯一。
他不是一個小人,不會遮遮掩掩,為了追求許唯一就故意打壓詆毀宋逸,甚至將宋逸的心意抹殺掉。
“你現在有空嗎?”楚飛敲了下門。
許唯一正在給孩子們批改作業,抬頭看他一眼,“約法三章說的很清楚,如果不是公事的話……”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她的話沒有說完便被楚飛截口打斷。
許唯一蹙眉看了他一會兒,“進來吧。”
楚飛一臉沉色的在她對面坐下,“這個工程隊不是我安排的那支工程隊。”
許唯一不解的看向他,“你什么意思?難道說你也安排了工程隊,但是你的工程隊沒有來?那么這支工程隊是誰派來的?”
楚飛抿了下唇,“宋逸。”
再度聽到這個名字,許唯一的手止不住有些顫抖,良久,她只是輕輕“哦”了一聲。
“他似乎還是依舊很關心你。”楚飛說這句話,還有另外一重意思,宋逸既然能夠安排工程隊,那么就說明他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
許唯一默了一會兒,“他這是做好事,我沒理由拒絕,既然他已經派了工程隊進來,我沒理由拒絕,就算拒絕,也應該是校長出面。”
楚飛一瞬不瞬的凝注她的眼睛,不想放過她眼底的任何一絲情緒,縱然她隱藏的很好,他還是看到了她眸中的那種痛。
“如果覺得很不舒服,我跟校長談談,反正我安排的那支工程隊很快就到了。”楚飛言罷便起身準備去找校長。
“楚飛。”許唯一喚住他,“我覺得沒有必要。”
楚飛腳步一頓,“你心里不糾結就好。”
許唯一笑笑,“我有什么糾結的?他這是做好事,我沒道理阻止。”
楚飛呵呵兩聲,只怕宋逸心里不是這么想的啊。
工程進展迅速,很快就打好了地基,孩子們每天都眼巴巴的跑到工地去透過圍擋看看里邊進行的怎么樣了。
然而許唯一卻不曾去看一次,當宋逸聽說此事后,并沒有多說什么,他也不希望唯一知道是他安排的,這樣,讓他可以在背后默默的為她做些什么已經很好了。
容修之看著他那嘴角勾著的抹落寞的笑容,嘆了口氣,“如果要追,就光明正大的追,你這么背后偷偷摸摸的,她又未必會知道,你這是出力不討好你知道嗎?”
宋逸只是笑笑,“這樣挺好。”
容修之抿唇看了他一會兒,決定在背后推他一把,這么悶著,許唯一不知道,兩人只能越來越遠。
楚飛安排的工程隊被別人搶了先,只能取消,不過他卻讓家里人給送來了不少樂器,孩子們第一次見到吉他,電鋼琴,架子鼓這些樂器,明顯都很開心。
楚飛抱著吉他,彈了一首《讓我們蕩起雙槳》,孩子們跟著他唱。看著孩子們干凈的眼睛,許唯一彎了彎唇,相信這里很快就能變了樣貌。
夜晚,許唯一又開始手寫民國小說,楚飛敲了敲窗戶。
許唯一抬眸看了一眼窗上映出來的影子,低聲問道:“有事嗎?”
“今晚月色不錯,你不出來看看?”楚飛說完,便抱著吉
他彈了起來。
他彈得是一首許唯一沒有聽過的曲子,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曲子,可是因為旋律很悠揚,許唯一竟是聽的癡了。
英子睜開眼睛,“許老師,楚老師唱歌真好聽。”
許唯一歉意的看了一眼英子,“是不是影響到你們了?”
英子搖了搖頭,“許老師,等咱們這里的電壓穩定了,楚老師會教我們彈鋼琴吧?”
許唯一笑著點了點頭,學校建起來了,肯定會吸引不少老師過來。
楚飛彈完了一曲,又敲了敲窗戶,“你是不是很喜歡有帥哥在你窗外為你唱情歌啊?”
許唯一嘴角抽搐,“你什么意思?”
楚飛笑笑,“想知道的話,你就出來。”
許唯一將燈關上,就要躺下,可是楚飛明顯就是她不出去他就不停,他一直唱,她煩躁的掀了被子,開了門出來。
“楚飛,你有完沒完了?”許唯一皺眉呵斥。
楚飛一邊彈著吉他一邊向她走近,一曲結束,他笑瞇瞇的說道:“我要是剛剛就停了,你肯出來嗎?”
許唯一煩躁的吐了口氣,“這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覺呢。”
楚飛挑了下眉,“今晚有木星合月,很有趣的天文奇觀,你不想看看嗎?”
許唯一愣了愣,“什么是木星合月?”
楚飛笑笑,簡單跟她說了一下木星合月時天空會出現的現象,許唯一明顯被挑起了好奇心,她搓了搓手,“幾點?”
楚飛看了眼時間,“應該快了。”
“那你等我一會兒。”許唯一重新進了房間,將兩個暖手寶充好電。
她遞給他一個,“暖暖手吧。”
楚飛將吉他放到一邊,“你總算舍得給我一個暖手寶了?”
許唯一輕咳一聲,“你別想多了。”
楚飛抱著暖手寶,“剛來那天,你如果肯貢獻出來一個暖手寶的話,我也不至于發燒。”
許唯一撇了撇嘴,“只能說明你的身體素質太差。”
楚飛輕哼一聲,“你要是睡地上,你試試。”
許唯一笑笑,兩人說笑間,天空開始出現星月爭輝以及木星美麗的光環。
楚飛伸手指著天空,“你看,很漂亮吧?”
許唯一沒有說話,只是覺得這幕星月相伴的感覺宛如戀人般深情對望、喃喃低語,她的眼神有些飄忽,再次想起了別墅的閣樓,以及宋逸。
雖然她已經極力勸說自己忘記,不去想,可是碰到相似的情景時,那些記憶還是會不受控制的浮上心頭。
之所以說是心頭,而不是腦海,許唯一認為可能是因為宋逸并非只是存在于她的記憶里,而是心里。
她抬手按了按額角,楚飛偏頭看她一眼,拍照的手頓住,“你怎么了?難道又觸景生情……”想起了宋逸,只不過最后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許唯一快速斂下飄遠的神思,“沒有。”
楚飛看著她,默了一會兒,“有句話不知道我應不應該說。”
“那還是不要說了。”
許唯一大致可以猜出楚飛想說什么,無非是與宋逸有關,可是感情這東西,如果可以控制得了的
話,當初她就絕對不會愛上宋逸。
楚飛扯了扯嘴角,“照片你沒拍,一會兒我傳給你。”
許唯一輕“嗯”了一聲,神色有些落寞的感覺,“我突然有些不舒服,進去了。”
楚飛看著她的背影,嘴唇翕張了兩下,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他只是握著她的暖手寶,搖頭嘆息一聲,繼續抱起吉他,彈了起來。
許唯一很想快些睡著,可是心很亂,她以為過了這么久,一切都可以重新回到原點,一切都可以隨著時間而淡忘。
有人說,時間是治愈一切傷痛的良藥,可是她想說這話真特么的就是在扯淡。
有一種痛,久久的縈繞在心頭,折磨著你,平時不會痛,可是一旦痛起來,便是錐心刺骨。
她只覺得心口悶悶的,嘆了口氣,翻了個身。
楚飛的歌唱了很久,不似剛剛的輕快活潑,這一次,竟然平添了幾多愁思。
許唯一煩躁的將被子蒙在頭上,最后索性開了窗戶,斥道:“你特么的能不能回去睡覺!”
楚飛看她一眼,繼續彈唱,許唯一簡直快要瘋掉了,她將窗戶關上,一直在眼眶里打轉兒的淚水莫名的滾落眼眶。
英子因為很喜歡楚飛的吉他聲,一直沒有睡著,聽到許唯一低低的啜泣聲,爬了起來,“許老師。”
許唯一迅速擦掉臉上的淚水,哽著聲音說道:“快睡覺。”
第二天許唯一起來的時候,毫無意外的兩只眼睛腫了起來。
楚飛眼底一片清淤,看到她兩只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嘆了口氣,“你昨晚哭了?”
許唯一橫他一眼,“都是讓你那些破歌鬧的。”
楚飛呵笑一聲,“哭出來會好一些的。”
許唯一顰眉,“這么說你是故意的?”
楚飛努了努嘴,“自己尋思。”
許唯一沖著他的背影死死剜了一眼,“今天給孩子們加一節音樂課吧。”
楚飛腳步一頓,“今天恐怕不成。”
許唯一眉頭皺的深了些,“為什么?”
楚飛抿唇未語。
英子以為他們兩人之間鬧了矛盾,便偷偷去問了楚飛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楚飛一直都覺得英子不但懂事,而且善解人意,他沖英子晃了晃手。
英子神情一愕,“楚老師,你的手……”
“你去告訴許老師吧。”楚飛看了眼自己被琴弦勒破的手指,沖英子眨了眨眼睛。
許唯一聽說昨晚楚飛的手指被琴弦給勒破了,愣了一下,難怪他剛剛說不成。
“他的手嚴重嗎?”許唯一問。
英子噘嘴,“這個我也說不好,要不許老師你去看看吧。”
許唯一拿著許父給她準備好的小藥箱敲了敲楚飛的房門。
楚飛道:“房門沒鎖。”
許唯一猶疑了一會兒,將小藥箱塞到英子手里,“要不還是你幫我把這個送給楚老師吧。”
英子有些為難,撒腿就跑。
“英……”許唯一怔了一下,隨后深吸了口氣,就要推門進去,門卻打開了。
許唯一看了眼楚飛,將藥箱塞到他手里,“你把手處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