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喬依的臉乍青乍白,平復情緒後美眸瞇起,紅脣扯出狠辣的笑容,“周靳晏的堂弟周策行明天回國,我和他有過一些交集,我要做他的妻子。”
話音落下,林蘭蕙和戚崧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先是不敢相信,之後,便幾乎是同時浮現(xiàn)驚喜。
戚喬依的話讓他們又有了新的念想,要是她說的話真的能成,那麼周靳晏不僅不能對戚家動手,還要照顧著戚家的顏面。這麼一來,很多問題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喬依,你有把握嗎?”林蘭蕙小聲的問。
戚喬依撥弄著自己的頭髮,冷冷一笑,“您和父親看著吧,明天晚上,周家替周策行接風洗塵的酒會上,您二位大可以拭目以待?!?
戚歲寧在家中陪著煤球和冠軍玩了整整一天,天色接近黃昏,管家?guī)е鴰孜粏T工走了過來。
“戚小姐,先生說晚上要帶您去參加一個酒會。”管家笑容有禮,溫和道:“先生事先給您選了幾套禮服,您看看您打算穿哪套?”
戚歲寧摸著懷中的冠軍,聽著冠軍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看向管家,“什麼酒會?”
“周家的酒會,據(jù)說是周策行小公子回國了。”管家說完,往後退了一步,道:“我不方便陪著您上去,這些都是女員工,幫你化妝換衣服?!?
戚歲寧知道,祁聿禮不是那種獨斷強勢的人,他這次讓自己過去,一定有他的道理。
戚歲寧其實並不怎麼想見到周靳晏,但是她依然默認了祁聿禮的安排,任由幾個化妝師陪著她走進了衣帽間。
戚歲寧選了一條木蘭花色的裙子,在一衆(zhòng)斑斕漂亮的裙子裡,它顯然不是最亮眼的一條,但是不知怎的,戚歲寧還是一眼相中了它。
木蘭清雅,一字肩的設(shè)計,露出纖細漂亮的鎖骨和白皙的肌膚。
如今流行什麼直角肩漫畫腰,戚歲寧沒有一樣是符合的,但是她依舊是美得叫人心驚。
“戚小姐可真漂亮?!?
“是啊,皮膚也太好了,氣質(zhì)也好?!?
幾個化妝師嘰嘰喳喳的說著讚美之言,戚歲寧抿著脣角,露出了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笑容。
她不怎麼習慣被一羣人簇擁讚美,那些讚美的話語讓她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一直被善待著的。
戚歲寧骨子裡,其實是不自信的。
過去的成長經(jīng)歷,她幾乎都是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擔驚受怕中度過,小時候害怕吃不飽穿不暖,好不容易長大了,母親離世,她又不得不選擇自己不喜歡的方式,去給母親討一個所謂的公道。
於是那些純?nèi)皇浅鲮蹲撁篮腕@豔的話語,實在是鮮少聽見。
她捏著裙襬,很久,才很不自信的問道:“我這樣穿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有化妝師笑著,誇讚道:“戚小姐這麼漂亮,不管是怎麼穿,祁先生都會喜歡的。”
他.會喜歡嗎?
戚歲寧擡著眼,眸中漸漸浮現(xiàn)驚怯和不安的忐忑。
她面對戚家那些人的時候,根本不是這樣的,不會忐忑,更不會緊張。
只是因爲,要去見的人是祁聿禮。
他那麼好,是真的書香世家養(yǎng)出來的正人君子,於是雖然是假訂婚,戚歲寧還是希望自己在他身邊的每一天,都不會讓他覺得丟人。
她低下頭,鼓足勇氣再度擡起臉,桃李嬌豔,明眸如星,漂亮又大方。
所有的不安緊張都被壓下去,面對衆(zhòng)人的,只有得體。
這纔是祁聿禮的未婚妻,該有的姿態(tài)。
她調(diào)整好心態(tài),轉(zhuǎn)身看向身後的衆(zhòng)人。
“那我們走吧?!?
周家的夜晚燈火通明,周觀鶴和周銘正並肩而立,站在祠堂的排位宗廟之前,兄弟二人的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鄭重。
“現(xiàn)在,策行回來了,靳宴也算是有了好幫手,現(xiàn)在的周氏集團,是真的不用我們這些老骨頭操心了?!敝苡^鶴語氣感慨,臉上難得一見的柔和,緩緩道:“多虧了這些年,你陪著我一起經(jīng)營周家,現(xiàn)如今纔有這樣的好風光?!?
“大哥客氣了,”周銘正笑笑,語氣謙卑:“伯父在世的時候叮囑過我,一定要好好幫襯你,一切都是我該做的?!?
周銘正自小失孤,被寄養(yǎng)在周觀鶴的父親名下,是和周觀鶴一道長大的,照理說,兩人之間的感情自是匪淺。
“你就是心好,從小到大都這樣。”周觀鶴表情感動,拍了拍周銘正的肩膀,道:“現(xiàn)如今,幸好依舊還是一條心的,這都是因爲你不計較?!?
周銘正笑容加深,表情溫和無害,“大哥,能和你一起打下這些江山,是我的福氣?!?
“不說這些了,今天給策行接風,我們還是先出去吧。”周觀鶴笑著道:“難得家裡來了這麼多人,弟弟,和我一起?”
周銘正自然是說好。
兩人給牌位上了香,才走向前廳。
一路上,看見的人誰不誇讚一句兄友弟恭。
酒會的正中央,周靳晏被衆(zhòng)人簇擁著,鳳眼慵懶消沉,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寡淡。
他脣角掛著淡薄的笑意,看著簇擁到他面前攀談的人,眼中有一劃而過的輕蔑。
“周大少爺這些年穩(wěn)重了不少,在商場上,連我都不是對手了!”說話的是精明的商場老人,輕飄飄的一句話,贊毀參半。
周靳晏表情平靜,拿過一旁的酒,虛虛的朝著說話的老人示意,“商場如戰(zhàn)場,要是有什麼得罪李老爺子的,還請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
這根本就不是從前的周靳晏會說的話。
驕傲不羈,不可一世的小少爺,也終於學會了圓滑。
李老爺子沒想到自己也還能有這個說話的藝術(shù),一下被噎住,好半天才重新?lián)P起笑容,道:“哪來的話?我們都是這麼多年的世交了,區(qū)區(qū)幾筆生意,怎麼可能反目成仇?周大少爺真是說笑了?!?
說完,李老爺子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周靳晏也給足了面子,眉微微挑起,同樣飲盡了杯中的酒。
酒液沾染在他的脣上,像是凝固的血,說不出的邪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