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光二和井下宏滿立刻道:“是!”
李易心里哦了一聲,心說原來如此,雨生郎次怕被媒體和警方盯梢,這才順勢收降了北野和井下,叫兩人服服貼貼的,然后正好可以利用這兩人暗中做事,反正兩人至少在名義上被山口組革除了,在這種情況下并不引人注目。
李易心說雨生郎次這老東西真是絕了,北野和井下的事并不是在他的計算之中的,本該擾亂計劃,可是他卻順勢而為,因勢利導,正好順便叫兩人暗中辦事,這樣就避開了別人的注意。
而且北野和井下被雨生郎次在大華嚴寺里革除出組,又是當著大家的面兒做的,是真事并非演戲,再加上雨生郎次裝重傷未愈的這出假戲,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更叫人真假難分。
如果不是自己幾番機遇,又有本事,知道了這里的內情,恐怕這時候也是糊里糊涂的呢。
李易心道:“雨生郎次這些事都叫他做絕了,以不動為動,以動引不動,以常達變,以變為常,真他媽的達到了禪宗的境界。高,實在是高!”
這時,山本大義又道:“北野,井下,你們兩個手里的武士刀是富士山的靈魂所灌注,明天晚上事情如果不成功,你們就不用回來了,直接用這兩把刀剖腹吧。我會把你們的頭帶到富士山上埋葬。”
這兩人再次答是,語氣中有一股濃烈的視死如歸之意。
山本大義看看時間,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先離開,你們晚幾分鐘再走。不要再回東京,直接從靜崗縣入海。”
說罷起身離開了房間。
山本大義帶著手下離開,李易從房頂上見他越走越遠,最終一拐,消失不見了。
屋里北野光二和井下宏滿仍然直挺挺的跪著。一直過去了三分鐘,這才起身。
北野的表情很復雜,把手里的武士刀拔出來,在燭光下晃動著,刀鋒閃出淡黃色的光芒。
井下宏滿看了看窗外,回頭道:“北野君。你……”
北野嘴角一挑,道:“人生總有起落,連富士山都能動搖,還有什么不能變的?”
井下宏滿道:“北野君,你難道……”
北野橫了井下宏滿一眼,道:“哼。有何不可?不過我當然不會這么早就動手。這件大事一定要做,不過……,哼哼,事在人為,天底下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情。
雨生議員不是受‘重傷’了嗎?他既然喜歡演戲,我就叫他演個痛快,演戲一定要逼真。”
井下宏滿向后退了一步。道:“你……,你難道想……”
北野唰的一下把武士刀橫在井下宏滿的身前,低聲喝道:“怎么,井下,你怕了?你以前可不是這種性格。你忘了老東西是怎么教訓咱們的了嗎?你是不是還在掛念著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也在老東西手里,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不可拋棄的。老東西以為這樣做,就可以控制住咱們,哼,他妄想!”
井下宏滿猶豫不決,站在那里低頭不語。
北野把刀收回。笑呵呵的拍著井下宏滿的肩,道:“井下君,咱們合作這么久,可一直都是好朋友,等有一天我成為了山口組的組長。你自然也有大大的好處。咱們是好朋友,我不會忘了你的。”
井下宏滿只得點點頭,不過看起來十分勉強。
北野微哼一聲,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得抓緊去鼓浪島上做準備,我先過去,你再想想,我在山腳下等你。記住,有我的就有你的。”
說罷北野光二帶著那把武士刀推門出屋。
井下宏滿把蠟燭熄了,走出屋來,卻沒有離開,而是來回的踱步,顯然心中猶豫未決。
李易心道:“還猶豫個屁,快點滾,老子在這躺了半天了,怪冷的。”
可是井下宏滿卻沒有立刻離開,相反還拔出了武士刀,不住的比劃,一刀又一刀的向雪地上砍去。
井下宏滿自言自語道:“天底下最可靠的人就只有自己,別人誰都靠不住。北野光二,嘿,北野光二,山本,山本。”
他一邊說著一邊繞到了屋后,手里的刀不住的在雪地上和石壁上砍著,砍的火星四濺,當當直響。
忽然井下宏滿似乎發現了什么似的,不禁咦了一聲。
李易一直在屋頂上平躺著,臉朝上,看不到下面發生了什么事,不過聽到井下宏滿輕咦一聲,就知道他可能是發現地上的腳印不對勁了。
果然,井下宏滿大聲道:“誰在上……”
現在富士山上沒有人,四周靜靜的,李易哪能容井下宏滿喊出來,立刻腰眼一挺,飛身飄落,正落在井下宏滿的身旁。
原來果然是井下宏滿發現了地上的腳印,這才不由自主的發問,李易一跳下來,不禁嚇了他一跳。
井下宏滿沒看清眼前這人是誰,但料想不是自己人,是以舉刀便砍。
他的刀還沒等伸出來,李易卻早就下手了,左手一按他刀身,右手伸出,嘭的一聲正扣住井下宏滿的咽喉。
李易沒想下死手,心想留著井下宏滿沒準還有用,當下右手向下一滑,便要去點他缺盆穴。
哪知井下宏滿這小子鬼心眼還不少,李易手掌剛一下滑,這小子就一口吐沫吐向李易。
李易心里罵了一句,本能的向旁一閃,這一口吐沫便即吐空,可是井下宏滿卻向后一滾,掙扎著跑了出去,同時作勢要高聲叫人。
這一下李易哪還能容他叫出聲來,一個移形換位跟上前去,右掌一立,也是一時情急,大開碑手使出了七成力。這一下結結實實的正砸在井下宏滿的背心靈臺穴上。
井下宏滿連哼都沒哼一聲,身子像包兒一樣平飛出去,雙腳剛一離地的時候就脊骨斷裂,心肺俱碎,死于非命。
李易一掌震死井下宏滿。立刻進步跟身,右手變掌為抓,將井下宏滿提在手中,防止他落地之時發出聲音。
李易提著井下宏滿向后倒退,縮到角落里側耳細聽,不覺有人發現。這才放心。
原來守在屋前的保鏢這時已經退到了下面不遠處,那里也有一間小屋,屋里有光閃動,看來是給專門看守這里的值夜人員準備的。
李易低頭仔細一看井下宏滿,見這家伙脊骨斷了,身子軟軟綿綿的。內臟垂了下來,顯得肚腹奇大。
井下宏滿的口鼻并沒有流血,他被李易一掌打的閉了氣,身上突起了不少的紅紫色出血點。
李易心中懊悔,剛才出手太重,倒不如直接點了井下宏滿的穴道,那還有用些。現在人死了,處理尸體也是個麻煩事。
李易提著尸體四處尋找藏尸地,圍著山嵴轉了一圈,無意間一抬頭,在幽暗深藍的天幕下,發現那處山嵴的某個位置上似乎裂了一道細縫。
李易心下奇怪,先前從下面上山的時候,明明不見有這么一道細縫,這細縫又是從哪里來的?難道和剛才的震動有關?
這富士山明明是座死火山,難道又有什么山體運動。要來個火山爆發?
李易對地質學一竅不通,對研究富士山的變化一點也不感興趣,不過這時心中卻有了主意,當下用大摔碑手把井下宏滿的尸體拋上了那處山嵴。
李易再次手腳并用,爬到了上面。從上面一看,這細縫就顯得更加清楚了,足有幾百米長,最寬的地方大概七八米,從富士山的山頂曲折向下。
李易冷笑一聲,心道:“井下宏滿,孫子,爺給你找個好地方,你就跟富士山的英靈永遠的生活在一起吧。”
李易先在井下宏滿身上搜了搜,沒有搜出什么有用的東西,當下舉起他的尸體,對準了這道細縫。
對山來說,這縫是細了點,不過對人來說,足以并排塞進去不少人了。
李易輕輕一振,把井下宏滿的尸體扔了下去,井下宏滿的尸體在半空變換了幾種形狀,最后啪的一聲跌到了富士山的里面,再也不見了蹤影。
李易拍拍雙手,這時布萊德催李易快些下去,李易輕聲道:“我這就下去,等我。”
說著從山頂上溜下來,回到了屋里,把信號接收器吸回來,沿著原路下山,一路無事,很快便見到了布萊德。
布萊德這次沒有擺出一副臭臉,道:“干的不錯,我會在報告里給你多寫一筆的。咱們走!”
李易隨著布萊德等人輾轉下了山,到了山腳下,有其他組的同事把對北野光二的監控錄相調給李易。
李易見北野光二在山腳下正在發脾氣,原來他見井下宏滿始終沒有下來,便起了疑,打電話井下宏滿又不接,手下人回去找了一圈,又沒有找到井下宏滿的蹤跡,北野光二自然怒氣沖沖。
李易心里偷笑,知道北野光二肯定是認為井下宏滿已經偷偷跑了,不知他一步會有什么計劃。
李易跟著布萊德連夜回去,到了中途為了節省時間,又改乘了直升飛機,飛到東京外圍的一處基地,再換車回到了市區里。
布萊德道:“現在井下宏滿死了,北野他們有可能改變計劃,這一點咱們也得注意。
不過雨生郎次應該不會傻到認為井下宏滿會和國際刑警有聯系,所以一切都不確定,你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有消息了我就通知你。記著,明天晚上有行動。”
李易見布萊德要離開,忙追問道:“等等,我的人……”
布萊德道:“你放心吧,我們不會放棄你,也不會放棄她們的,等福清幫的事一了,米國本部那邊就立刻行動抓人。”
布萊德一走,李易立刻睡下了,這一晚累的要死,李易在夢里不斷的夢到一些亂七八糟的片斷,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早上天氣忽然變的很涼,天空中下起了絲絲小雨,李易睡的不踏實。索性早早的就起了,跟著段蘭看早間新聞。
段蘭說新聞里正在播放關于富士山在昨天出現震動,同時今早附近居民還發現了一條數百米長的裂縫,有專家表明,近期可能會有火山活動。
李易笑道:“幸好昨天富士山沒有爆發。要不然我就死在山上了。”
段蘭等人問起今晚的活動,李易道:“具體情況我還不大清楚,不過布萊德肯定會把咱們都叫上,畢竟要對付的人中高手很多。
另外福清幫那些人雖然是華夏人,但是他們這次做的事太大了,大家下手不必手下容性。干凈利索,不留麻煩。”
白天的時候李易一直在基地里打坐養神,外勤人員送信說布萊德叫李易和李易的手下白天不要出去,只等晚上的通知,到時候一起行動。
青田彩的傷不輕,這時還不能起床。她也聽話,李易不讓她過問太多的細節,青田彩便老老實實的呆著,一個問題都不提。
雨越下越大,到了晚上居然刮起了風,風也越來越大,外面街上行人很少。很多玻璃窗都被風吹的震碎了。段蘭到附近轉了一圈,回來說今晚可能要有大風雨。
島國近海的天氣向來如此,往往海底大陸架上的一點小小變動,就會給鄰近的陸地上帶來豐沛的降雨。
終于,天色已黑,紅城開車來到基地,下達布萊德的命令,叫李易帶著申蘭五人一起行動。
李易這一天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當下立刻帶人出發。
紅城還是那張死臉,一點表情都沒有。他的級別現在雖然沒有李易高,但是資歷深,在李易面前也一向是冷言冷語,能用一句話說完的事,絕不用兩句話來說。
紅城對石蘭打暈他那件事還是耿耿于懷。李易在車里說了幾個笑話,紅城就像聾了似的,連頭都不回。
車子開出一段,到了郊外,眾人又改乘直升飛機,幾架飛機迅速的向海邊飛去。
飛到途中,李易的直升機跟布萊德遇上了,布萊德打手勢示意李易山口組的行動沒變,今晚的行動正常進行。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升機終于到了海邊,為防止對方發現,飛機降落在下面,換乘汽車駛向海邊,到海邊又換快艇駛向沿岸的一個小島。
布萊德這次仍然是親自帶隊,李易歸他調遣,兩人來到島邊,布萊德向東邊一指,道:“再向前就是鼓浪島了,情報說今晚他們的行動照常進行,福清幫有五艘船開過來,押船的是龍骨和龍鱗,而且福清幫的人員基本上全調動過來了。
山口組的人現在正在向海邊聚集,有三輛車,車里裝的應該就是那種毒藥,他們到了海邊換了船,再去鼓浪島,然后就會立刻把毒藥遞交上船。”
李易道:“那咱們就在他們交貨的時候行動,抓他們個現形。”
布萊德卻緩緩搖了搖頭,道:“上頭的意思并不是這樣,今晚風大,他們人多,一但動起手來,出現失誤,毒藥散出來,咱們都有危險。”
李易心里升出一股不祥的預感,道:“那上頭的意思是……”
布萊德拿出望遠鏡,對著遠處瞭望,不答李易的話。
李易冷笑一聲,道:“你們上頭的意思是等貨都交接了,福清幫的船也開走了,然后在大海里把福清幫的船砸沉是吧?”
布萊德并不看向李易,只是生硬的道:“我們要對我們的國民負責,對我們的軍隊負責。
鼓浪島離東京很近,一但毒藥泄漏,我們在沿岸的軍隊基地就會受到影響,我想雨生郎次他們選擇在鼓浪島交貨,可能也是故意的考慮到了這一點。
而如果福清幫的船在米國西海岸靠岸,那就可能會有很多市民受到影響,沿岸那么廣大的地域,我們人手不夠,根本沒有辦法妥善解決這件事。”
李易冷冷的道:“可是船上還有四千條人蛇,這怎么算?你們在海里行動,既可以把毒藥傾泄在海里,又可以把福清幫的骨干人員一舉全殲,讓福清幫大傷元氣。
我不得不承認,這不愧是個好主意。可是那四千條人蛇怎么辦?他們也有罪?就因為他們要偷渡到米國去?”
布萊德臉上一紅,卻立刻嚴肅的道:“做任何事都會有犧牲,你知道為了這次行動,我們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有多少探員已經把命丟了?”
李易冷哼一聲,并不回答。轉身看向大海。
布萊德語氣放緩,道:“李易,這些窮人背井離鄉,要到其他的地方謀生存,我也很同情他們,我在加入CIA以前是警察。我還曾經收留過偷渡過來的華夏人。
可是有些情況實屬無奈,我們不得不這么做,你知道嗎?如果是你,你會怎么辦?米國西海岸上也同樣有很多華裔,這些人蛇一但雙腳落了地,他們最先去的是哪?當然是唐人街。你想看到你的同胞們被你的另一批同胞毒死嗎?”
李易無語。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走向船尾。
又過了十幾分鐘,有探員給布萊德發送信息,說山口組的人已經到了岸連,正在卸貨裝船,估計還有二十分鐘就會裝卸完畢。
布萊德立刻招呼李易等人上船,繞了個彎。船開向了鼓浪島。
李易乘坐的這船雖小,但是設備齊全,馬達上有減聲裝置,離一百米開外,人耳便聽不到馬達破水的聲音。
船上沒有開燈,但裝有夜視裝置和雷達,開出一段,布萊德在屏幕上一指,道:“那個亮點就是山口組的船,這幾個亮點是咱們的船。”
船越來越接近鼓浪島。到了后來,雷達上赫然出現了五個亮點,正是福清幫的船,這五條船已經停靠在鼓浪島的旁邊。
布萊德把船停下,跟其他小組聯絡。叫大家保持各自的位置,不要輕舉妄動。
屏幕上,只見山口組的船不斷的接近鼓浪島,最后終于在島邊靠岸。
李易斜了布萊德一眼,道:“井下宏滿一死,你就確定雨生郎次沒有改變計劃?”
布萊德道:“福清幫的船上確實裝有四千人蛇,這個情報是絕對可靠的,咱們的人一直在跟著他們。
而像這樣的好機會又是千載難逢的,錯過了福清幫這次的偷渡行動,山口組再等同樣的好機會的可能性就很小了,所以這次必定是真。”
李易道:“不好說,如果山口組車上運的不是毒藥呢?咱們的人確定車上的貨沒錯?”
布萊德有些遲疑,道:“應該沒有錯吧。”
李易不住的吹著口哨,陰陽怪氣的哼著,并不回答。
布萊德心里沒底,立刻又跟情報科的人聯系,對方的回答也不是很確定,不過種種跡象表明,山口組運來的貨應該沒有錯。
李易道:“我看不如上去查查。”
布萊德道:“那怎么查?咱們沒法靠近。”
李易一笑,道:“我有我的法子,不過得得到你的批準。”
布萊德顯得十分為難,道:“現在貨還沒有裝上船,在這個關鍵時刻要是出了事,我可擔不起責任。”
李易雙手一攤,道:“那就算了。”
布萊德急道:“你真的有好辦法?”
李易道:“也沒什么好辦法,就是過去親眼看看。”
布萊德道:“咱們的船沒法靠近,你難道游過去?”
李易伸出食指來晃了晃,道:“用游的還是太低級了,我直接踩著水飛過去。”
布萊德皺起眉頭來,伸手摸摸李易的額頭,道:“你不是在說胡話嗎?”
李易打掉布萊德的手,道:“我沒時間跟你解釋,你就說允許還是不允許吧。”
布萊德十分矛盾的來跟踱著步,道:“李易,你知道嗎,你始終是我的一個難題,是我的一個,一個,一個帶著興奮和未知的惡夢。你,你真的有辦法?”
李易不再理他,輕輕推開布萊德,來到外面船邊,氣運足底,腹實膝虛,雙足貫力,忽的一跳,已經躍入水中。
布萊德嚇了一跳,心說李易這小子可能是外星來的,怎么每次做事都這么奇怪?
布萊德正在胡思亂想,只見人影一閃,李易已經從海里出來,真的踩著水。飛快的向前奔了出去,李易身后拖出一條水線,不過被大雨一澆,離的稍遠些也分辨不出來。
李易展開水上飄的輕功,踩著海水。一陣風般向鼓浪島滑了過去。
布萊德被雨澆的透了,喃喃的道:“他真的會在水上飛呀。”
申蘭他們五個在一旁搭腔,同時道:“嗯,真能。”
布萊德心說自己把李易招到組里來真是自己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李易身上蘊藏的能量不知還有多少,看來以后自己得多挖掘挖掘。
借著急風暴雨的掩蓋。李易奔跑如飛,過不多時便到了鼓浪島的另一邊。
這島不大,說是島,其實也就是一塊露出水面的大巖石,從島的一邊一探頭,都能看到另一邊。島上長著幾棵樹,李易也不知是什么品種,不過這樹能長在大石頭,李易倒是挺佩服它的。
李易到了島邊,立即放慢腳步,身子一沉,沒入海里。在水里慢慢的向岸上游去,上了岸,李易飛身藏在一棵樹上,用手機對著下面看。
這時從山口組的小船上和福清幫的大船上各自下來不少人,這些人都不出聲,互相交換了一下手勢暗號,便開始冒著風雨從山口組的船上卸貨。
福清幫的大船上放下了跳板,山口組的人便抬著箱子把貨運上了福清幫的大船。
福清幫在下面監督的正是那個龍骨,而山口組領頭的正是北野光二。
兩人并排站在一起,有手下人在后面給兩人打著傘。他倆誰也不說話,就那么站著看著手下人干活。
李易對這個龍骨很忌諱,雖然沒有正面交過手,可是也知道這兄弟二人都不好惹。
不過李易總不能就這么一直在樹上呆著,看了片刻。便又滑下樹來,放低身形,欺向福清幫的大船。
估計是為了避免麻煩,所以福清幫的五條大船全都在岸上搭了跳板,山口組的人分別向五條船上運貨。
李易溜到最外面的一條船旁,再次沉入海里,從船的另一側用壁虎游墻功爬了上去。
如果是干燥的情況下,爬這種外斜坡對李易而言還不算是難事,不過現在船的外側很滑,風雨又大,李易中途幾次險些跌下來,總算是功底深厚,最后終于翻身到了船上。
船上并沒有開著大燈,只有幾盞小燈亮著,顯然也是怕被人發現。
不過這正好給了李易隱身的機會,李易看準了機會,身子如箭船竄進了底艙。
底艙里是裝貨的地方,這里自然點著燈,底艙有很多房間,李易一進來便見到有一扇門開著,料想貨就放在里面,當下閃身進去。
進來后李易先躲在暗處雜物堆后面,向房間里一張,果然見房間里堆著箱子,這些貨都是用木箱裝的,已經堆了十來箱了。
李易溜過去藏身箱后,用冥蝶輕輕一劃,把箱蓋挑開,只見里面是一小包一小包的塑料袋,約莫餃子大小,袋子里是黃色的粉末。
李易隨手拿出一包來,放到身上,把蓋子蓋好,便要溜回甲板上,跳海回到自己船上。
哪知剛出走沒幾步,忽然從外面人影一閃,有一個人正好走了進來。兩人正好要撞在一起。
李易算準了山口組的人搬貨的規律和時間間隔,這時正好是沒有人的時候,沒想到卻有人進來。
李易見機甚快,想也不想,立刻伸手點對方中府穴。
哪知那人也反應甚速,感覺身前風聲不對,看也不看,隨手向下一壓,壓中了李易的手腕。
李易只覺手腕一麻,就知道對方功力不弱,當下反手一招五陰風洞,正是百妖掌中的一招。
李易反手去刁那人手腕,那人并不躲閃,立刻也反手食指上挑,對準了李易的太淵穴。
這一下上了李易的當,李易這一招五陰風洞,前半招是刁敵人手腕,其實只是借形蓄勢,對方一應,李易立刻甩手向右外,又迅速的轉向了下面,手掌一平,掌緣小魚際擊中了這人的脅下。
那人咦了一聲,心道:“百妖掌!”
李易一掌擊中他脅下,那人微微哼了一聲,不及拆解,卻以攻為守。立刻手臂一伸,手肘挺直,手臂暴長尺余,一掌正中李易左肩。
這一下兩人同時受傷,不過兩人身手都不錯。身上一中招,立刻一個橫閃,一個后退,卸掉對方的力道。
剛才這幾下如電光火石一般,兔起鶻落,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李易雖然沒有把那人拿下,那人也沒有來的及出聲示警,叫同伴過來。
李易現在身在險境,萬萬不能叫人發現,是以立刻使出移形換位,又撲了上來。一出手就攻向對方雙目,令敵不得不自救,叫他無暇喊叫。
那人見李易明明已經退出去了,可是瞬間便又沖了過來,說上就上,速度快的驚人,也不由得吃了一驚。見李易雙指插向自己眼睛,不及閃躲,立刻向前一低頭,用前額去頂李易的手指。
李易心里冷笑一聲,運起鐵指功,咯的一下抓破了這人的額頭。
那人本擬用前額寸勁頂斷李易的手指,可是沒想到李易的手指突然間力氣變大,這一下猝不及防,前額險些被李易抓出幾個洞來。
這人右手反手上來抓住李易的手指,向外便拗。同時也封住了李易左手的出招空間。
李易以指對掌,終究不及,當下舍實為虛,不再管右手,而是身子向右一轉。抵消了那人的拗轉之勢,隨即右手貫力,使出大摔碑手,將這人摔了出去。
這人身子如箭般射了出去,李易立刻跟進,雙手手刀發出,削向這人咽喉。
這人雙掌向前一推,居然從李易的雙掌之間穿了過去,李易的手刀把這人的手臂削出兩道長長的血痕,這人的衣服也叫李易削破了。
可是李易卻也同時中了這人一掌,這一掌正中胸口,打的極重,李易嗓子一甜,一口血涌了上來。
那人手臂發力,把李易震了出去,見自己手臂上兩道血痕深可及骨,不禁駭然,心說對方到底是誰?
那人手臂劇痛,又一掌將李易震了出去,立刻深吸一口氣便要叫人。
李易離他大概四五米,見他雙肩微抬,就知道他要叫人,情急之下,立刻使出一水箭,用內氣托著這口血,直噴了出來。
這一箭幾乎用了十成力,血箭像是一支長茅,迅速的撞在了那人的唇上,居然打掉了他幾顆牙齒,同時余勢不衰,又將這人的咽喉撞破。
人的咽喉后面便是腦干的延髓,延髓主管呼吸心跳,這地方一遭破壞,這人立刻四肢一抽,死于非命。
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人聲,顯然是山口組的人又搬下一個箱子上來了。
李易忙閃身過去,把這人抱在懷里,腳下打轉,滴溜溜轉向雜物堆里面。
只聽山口組那名幫眾抬著箱子呼哧呼哧的走進來,把箱子放下便要出去,剛走出沒幾步,這人提鼻子聞了聞,自言自語道:“這些支那人的衛生真差,把底艙搞成這樣子,怎么還有股血腥味?一定是垃圾沒有包好。”
李易懷里這人不住的抽搐,李易緊緊的抱著他,盡量不讓他出聲。
山口組那人終于出去了,李易長出了一口氣,把這人拖到有亮光的地方一看,不由得失聲道:“怎么會是他?”
原來李易雖然跟這人面對面的斗了幾個回合,可是兩人的功力勢均力敵,相差無幾,李易又急著攻向對方的要害,情況緊急,眼中只有招數,并沒在心里留意這人的相貌。
是以李易雖然跟這人面對面的打了十幾秒,可是卻并沒有對這人的臉產生什么想法,就算是看了幾眼,也無暇去想這人是誰。
這時在燈光下一看,李易才發現,原來這人竟然是龍鱗!
李易拍著胸口暗自慶幸,心說自己是以巧取勝,如果不是因為會一水箭,這一下早就輸了。
李易忙不迭的后怕,不過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李易忙把龍鱗的尸體拖向里面放在雜物堆里蓋好。
李易在心里算了算時間,料想下一個箱子很快就要搬進來了,自己要是這時出去,難免跟人再碰見,自己現在有傷,要是遇到高手,或是對方人多,怕是不易對付。
李易又等了一會兒,又一個山口組的人抱著箱子進來了,李易打算在他離開之后,便迅速的出去。
哪知這人剛一出去,外面便有人過來,嘭的一聲把鐵門關上了,想必是外面的貨已經裝完了,福清幫的人過來鎖門。
李易又好氣又好笑,本來這次水上飄,又打死了龍鱗,還是挺帥的,可就是沒有事先計算好箱子的數目,結果居然被鎖在這里。
李易有心推門出去,但又怕外面的人發現,壞了大事,只好忍著。
李易小聲給布萊德打去電話,說明情況,布萊德也有些意外,道:“你先在原地別動,咱們再想辦法。”
李易道:“我可以把毒藥的照片給你,你請專人分析一下,看看是不是那種藥。”
說著,李易把手機拿出來,給毒藥拍了幾張照片,又用掃瞄功能對毒藥掃了一通,利用紅外指紋技術,分析了毒藥的分子式,雖然并那么精確,但是對于基本元素放如碳氫氧氮等,還是能分析的出來的。
李易把信息發給布萊德,布萊德那邊立刻進行分析。
這時,李易感到船在動了,看來自己這次要跟著船走了,如果中途在海上,米軍真的發射魚雷什么的,自己這個CIA的重要組員恐怕就會隨匪同亡,在CIA的歷史上劃下重重的一筆——史上最倒霉的CIA探員——沒有之一。
李易側耳聽了聽外面不覺有什么動靜,又過片刻,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二弟,二弟,你在嗎?”
正是龍骨的聲音,顯然他們哥倆都在同一條船上,一主外,一主內,龍骨跟北野光二辦完事,便回到船上立刻開船,卻發現弟弟不見了,于是下到底艙來找。
李易哪能應聲,只是靠在門后仔細的聽著。
龍骨的聲音從門前走過去,又走了回來,不住的叫著龍鱗,可是自然沒有人答應他。
最后龍骨又回到門前,自言自語道:“奇怪,先前還一直在來著,怎么這么一會兒功夫就沒了?”
忽然龍骨似乎拿出了手機,開始按鍵,李易心里一驚,知道龍骨肯定是給龍鱗打電話聯系,只要龍鱗的電話一響,立刻就壞菜了。
李易迅速倒退回去,打算把龍鱗身上的手機拿出來關掉,可是為時已晚,清脆的鈴聲已經響起,外面龍骨立刻警覺起來,敲著門道:“二弟,二弟,你在里面嗎?回答我!”
龍骨是老江湖了,就知道事情有異,不等里面有人答腔,已經用鑰匙把門打開。
雜物室里關著燈,李易藏身門旁,就等龍骨推門進來,好乘機逃出去。
可是龍骨卻沒有馬上進來,只是站在門口的昏暗處睜著兩只眼睛四下里掃視。
雜物間里手機鈴聲仍在響著,龍骨輕聲道:“二弟,是你嗎?”
等了片刻,不見有人回答,龍骨這才慢慢的踱進房間里,站在較為空曠的地方不動,抽動鼻子聞了聞,又咳嗽兩聲,道:“是哪位朋友受了傷,我二弟在你那里嗎?出來吧。”
龍骨離門口不遠,李易幾次動念都沒敢動,這時龍骨卻哈哈一笑,道:“朋友,你既然來了就是客人,我這船上什么好東西都有,如果朋友手頭緊,我可以幫襯一二,多了沒有,十幾萬塊錢我還是拿的出來的。”
龍骨說完又等了一會兒,開始慢慢的向里走去,李易看他離門口遠了,正要竄出去,忽然龍骨如閃電般倒縱過來,正欺到李易的身前,也不回頭,反著就是一腳。
李易嚇了一跳,橫閃不及,忙腳尖點地,騰身而起,雙手向下按落,在龍骨足跟上一壓,再次借力躍起,可是用力太過,頭頂嘭的一聲撞到了天花板,撞的李易頭痛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