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妹妹
孫顯才繼續說道:“再說回我媽吧,你知道的,在我們孫家,女人不參與政治的,我媽當時還年輕,年輕的很,她和一些朋友常到一家酒吧去。
二十多年前還是九幾年,京城的酒吧也不多,本來是一群年輕女孩閑著沒事去找刺激,結果就遇到了我爸。
你想象一下,我爸渾身是血,手里提著刀沖進酒吧,后面追來三個彪形大漢,在酒吧里打了個一塌糊涂,老板想報警,被我媽攔住了,誰知道她怎么想的,可能是想看看以一敵三到底能不能贏。
結果贏了,把兩人砍跑了,第三個被砍倒在地,兩只手肌腱全斷,可是我老爹也失血過多暈倒了。
后來的事情你都能想象,我媽把我爸救回家里,給他洗身子,包扎傷口。
我爸在孫家一直住了半個多朋,該發生和不該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
這么大的事怎么能瞞的住,我姥姥姥爺很生氣,不知道為什么我媽會從外面把這么一個野男人救回家來,還發生了關系。
我爸哪能在孫家受這個氣,也沒等著被人趕,自己就走了,這一下也沒回津市,直接往南干到廣省,在珠三角這一帶又用了幾年的時間打出一片天下。
而我媽那邊跟家里鬧翻了,知道懷上我以后,堅決不把我打下來,我姥姥和姥爺無論怎么說都沒用,后來還是生了,生了之后不許我姓莊,結果還是姓了孫。
我長大以后,常常在京城和廣省之間跑,我媽和我爸的脾氣都很倔,一個不肯向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低頭,一個不肯向親爹親媽認錯,就么二十多年下來,倆人誰也沒再結婚,中間只見了十幾面,比牛郎織女還慘,人家管怎么還一年見一次。”
李易這才知道孫顯才身世的具體情況,順口問道:“你就同想過改姓之后認祖歸宗?”
孫顯才笑道:“有什么太大關系,吃到嘴里還是肉,喝到嘴里的還是酒,姓什么又怎么了,顯才這個身就俗的很,換一個姓也雅不起來呀。”
孫顯才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將一大塊腰子扔在嘴里,用力嚼了起來,道:“很久沒在街邊吃東西了,夜風清涼,喝啤酒,吃烤串,把一把路邊的尖果兒,生活的還是滿有滋味的。
我媽很惦著我爸,我年年到珠三角那一帶去看我爸,其實也都我意思。
往年都是到珠市去,我爸常年在那,這些年他已經不怎么到處跑了。
每年我去,樸志興和洪志連也都過去找我,在那邊瘋玩,我跟他們也都是跟我從小玩到大的。
海州我只來過兩次,今年樸志興叫我來他家這邊玩玩,說海州這幾年繁榮了不少,好玩的地方很多。
其實我跟他倆不是很合的來,只不過這么多年的朋友,不跟他們在一起,我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朋友了。
沒成想這次一來,就遇到了你,人生真的很有意思,你不經意間就會發現很多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事,值得回憶。(!)”
孫顯才嘴里這樣說著,可是李易看他臉上帶笑的樣子,卻有些不大像是在回憶和自己斗的那些事。
孫顯才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咳嗽了一聲,道:“你身手真不錯,功夫是跟誰學的?”
李易見孫顯才連家里的私事都跟自己說了,自己要是藏私就顯得很不光棍了,于是也把前前后后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孫顯才似乎很喜歡聽故事,一聽到李易說的簡單的地方就經詳細問一遍,等李易說完,孫顯才嘆了一口氣,道:“還是你的生活有滋有味,我倒是很羨慕你。
我常聽我爸說他這些年在珠三角的那些破事,今天砍了誰誰誰,明天和哪個局長在一起吃飯,后來又收了多少地盤,現在整個珠三角的黑道,幾乎都是他的了。
說實話,我一開始還真怕他對你做些什么,海州雖然不是他勢力的核心,但是要想動用幾百人還是可以的。
據我所知,樸叔家里就不少于二百多人,東天帝都里面長短槍也不下五十只。
樸叔家的這些人大都是部隊轉業下來的,到樸叔家里當保鏢,或者說打手。
東天帝都那么大的地產,光明集團那么大的產業,養的人何止二百,那天如果不是樸志興做了丟人的事,而你又捉住了樸叔當人質的話,并且表現的既冷靜又有膽色的話,你和李國柱根本出不了東天帝都,就算身上被打成篩子,也只是丟到河里,按失蹤處理。
你不錯,在年輕人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你具備了成大事的五項基本素質,義、勇、膽、識、謀。實話實說,我很欣賞你,我能看的出來,樸叔他們也很欣賞你。
他們是老一輩的人了,白手起家,重規矩,講原則,比如我爸和樸叔在女色方面是最忌諱的,從來不許我們碰有正主兒的女孩,也不許‘踩家果’,更不許強扭瓜。
而他們自己也是這么做的,我爸跟我媽分開這么長時間,身邊女人是有,可是一直沒娶,而且找的都是出來賣的小姐,人家都是自愿的。樸叔更是這樣,身邊只有一個原配,他不近女色的。
我知道樸叔最不喜歡志興這么胡鬧,可是志興偏偏這么不爭氣,文也不行,是武也不行,除了吃喝玩樂,就是給家里惹事。
你要知道,如果他惹了普通老百姓也就罷了,可是這片國土上,臥虎藏龍,如果惹到了重量級的人物,很多事情就并不是那么容易辦的了。”
李易臉上不動聲色,繼續喝酒,可是后背卻又是一陣陣的有些發涼,前幾天招惹的這些都是什么人哪!想起來真叫人后怕!
兩人各喝了四大扎啤酒,都醉了,李易對孫顯才這種只講家里那些破事,總是不步入正題的談話有些煩了,大著舌頭道:“你,今天來,這么晚,又喝酒什么的,該不會就是為了講你爹戀愛史吧?”
孫顯才呵呵一笑,道:“沒有,李易,我很,欣賞你,真的,你不用懷疑,欣賞,絕對欣賞,有,膽識,有本事,有,重情義。
我確實很想交你這個,朋友,朋友啊,知道嗎?樸志興不算是我的朋友,玩陰的,對付女人,這樣,不行,我后來,沒跟他說話。
你不信?我,你不信?我真沒跟他說話。我那天就說,大聲的問他,如果,蘇綠,咱們說蘇綠啊,就是說蘇綠,如果,是我的女人,你還敢這樣對她嗎?
不是你,是樸志興,我是對著他說的,你還敢這樣對她嗎?敢嗎?他,就他,連個屁都沒放。
對,他怕我,不是我吹,他真怕我,他做的不對,這小子,呵呵,我有點醉了,你看見我那車沒?司機,就是,哎呀,在那等我呢。
李易,我比你大,我就叫你老弟了,行不?哎,夠爽快,李老弟,老弟,我想,嘿嘿,我想問你一句話,行不?”
李易勉強睜開眼睛,道:“什么話?問哪,隨便,問,我一定回答。”
孫顯才看了看四周,神秘的道:“就是,你,跟,唉,跟蘇綠,你呀,跟蘇綠有沒有,就是說,是,她是不是你女朋友?你跟我說真的,我想聽真話,真的,我以前就是這么說的吧?
你要是她男朋友,我轉身就走,大哥不干那挖墻角的事,講究人,我,就是說我,講究,你,你到底是不是?”
李易雖然醉了,可是對蘇綠這個名字還十分敏感,一聽孫顯才果然問到了蘇綠,不由得苦笑,笑著笑著竟然哭了。
孫顯才有些慌,遞給李易幾張紙,道:“你哭,哭什么?你看我哭了嗎?沒有啊?
蘇綠呀,你,是不是,到底?你先別哭,我,你還沒回答呢?蘇綠是你女朋友?不是?到底是不是?”
李易搖頭道:“不是,她不是,我倆只是朋友。”
孫顯才道:“老弟,你別哭,我呀,我跟你說,我其實,挺喜歡蘇綠的。”
李易強挺著抬起腦袋,道:“你,你說什么?你喜歡蘇綠?”
孫顯才一擺手,道:“你聽,我,把話說完。我說我喜歡她,那是一開始,其實,有那么一點,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沒碰她,沒有。
我現在對她的感覺,就是說,你別笑我啊,我就是說,像對妹妹那樣。”
李易道:“你,直說,我沒聽明白,不過我,我對她,一直,嗯,我在追求她,我做了不少事,就為她,你也看見啦,是吧?”
孫顯才忙一拉李易的胳膊,道:“你誤會了,你,我沒說清嗎?我說清啦。我是說,我,不是把蘇綠當成女朋友,我是說妹妹,你別以為我土,是,真的,真感情,妹,妹。”
李易心里這才寬松下來,道:“妹,妹?”
孫顯才道:“是,妹妹。我這一陣子心里想了,不少事,她童年很不幸,我很心疼她。
真的,老弟,我要是對她有什么想法,沒必要,說實話,沒必要跟你說這些,我直接,就,做了。
但是……”
孫顯才忽然垂下頭來,緩緩的道:“我這么多年來,沒見過像蘇綠這樣的女孩,堅強,自守,進取,我很心疼她,我先前以為自己是愛上她了,后來想想又不是,雖然我跟她接觸的時間只不過幾個小時,但是,她,碰到了我內心很軟的那一點,我說不清楚,說不清楚。”
兩人各自說著胡話,撲通撲通兩聲,先后倒下。
遠處孫顯才那司機見狀嘆了口氣,開車過來,付了帳,給兩人簡單擦了擦,扶上了車,開向了東天帝都。
李易睡夢中感覺有人給他擦干凈了臉,又給他蓋上了被子,床睡的很舒服,李易也沒管那么多,抱著枕頭沉沉睡去。
第二天李易本打算睡到自然醒,可是卻感覺有一頭牛在自己臉前邊吹氣,這叫李易大吃一驚,忙翻身坐起,雙掌自然而然的在身前交錯。
哪知面前的不是牛,也不是任何其它的動物,卻是那個巨無霸,家伙正爬在床上,像看小姑娘似的盯著自己,臉上沒什么特殊的表情。
李易恍惚記著昨天和孫顯才在一起喝酒,不過后來的事情就想不直來了,看周圍的環境,自己應該就是在東天帝都,難怪這個巨無霸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不過看這大塊頭的樣子,李易菊花情不自禁的緊了一下下,雙手慢慢撤了回來,擋在了后面,巨無霸那么一大條要是進來的話,估計直腸、胃、肝和脾都保不住了。
巨無霸道:“你醒了?”
李易點點頭,道:“醒了,怎么著?”
巨無霸道:“我聽說你叫李易?那天你闖到北樓,咱倆還打過一架,你還記著不?”
李易點點頭,心道:“跟你打過一架,三百年都忘不了。”
巨無霸伸出鍋蓋一樣的大手,道:“我叫魯雄,我聽說我從三樓往下掉的時候,你還救過我。
我這人恩怨分明,一碼歸一碼,你救過我,我得謝謝你,要不然我離地那么高,來不及運功,非得摔壞了不可。”
李易這才知道這個大塊頭叫魯雄,其實那天救他也是不想鬧出人命,再說也是自己把他電下去的,只得道:“啊,那也沒什么,不用謝了。”
說著伸出手去跟魯雄握了握手。
李易也是大骨架,可是他這手往魯雄的掌心一放,就像是一個胖子只穿了個小褲衩一樣,實在相差太遠。
魯雄一把把李易的整只手都緊緊握在一起,李易就感覺幾根手指頭都要斷了。
魯雄道:“你身手不錯,到現在為止,除了孫少身邊那個小瘦子,還沒有什么人是我的對手。
我要是運功及時,普通的子彈打在我胸口和四肢上,都不一定傷的了我。
可是你那把小刀就把我屁股戳傷了,不錯,有兩下子。你救了我,我得謝謝你,不過我說過了,我這人恩怨分明,你朋友開槍打傷了我的腳,你又用電棍電我,還惹得我被少爺罵,這筆帳不能不算。”
魯雄說著用力一拉,一把就把李易從床上給掀了起來,李易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只小破船,身不由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魯雄一把甩過了頭頂,結結實實的撞在墻上。
直撞的李易頭暈眼花,肩膀險些骨折。沒等李易站起來,魯雄早就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李易的兩肩,輕輕向上一提,就把李易提了起來,雙手向里一緊,打算把李易擠扁。
魯雄雙手環扣,兩只手的大拇指和后面的中指都能碰在一起,可見他手有多大。
李易登時感覺喘不上氣來,急中生智,張嘴向魯雄吐了一口吐沫。
魯雄臉上中招,眼睛被吐沫糊的看不清東西,李易趁他一松勁的時候,抬起雙腳,踢向魯雄下巴。
李易知道,要是踢他胸口一點用也沒有,下巴上沒有肌肉擋著,疼痛感很強,踢別的地方夠不著,下巴就挺好。
哪知魯雄雙臂一伸,兩人間距離延長,李易甩起來這兩腳竟然只在魯雄胸口擦了一下,連撓癢癢都嫌輕。
李易臉憋的痛紅,喘不上氣來,情急之下只好手臂一顫,兩把冥蝶都滑到了掌心,用拇指用力一彈,右手冥蝶噗的一聲刺中了魯雄的嘴唇,嘴唇上不能用鐵布衫功夫,魯雄痛呼一聲,牙齦連帶著都被刀尖劃破了。
李易左手刀卻奮力曲肘一刺,正中魯雄肘尖鷹嘴,這地方只有皮,沒有肉,被李易用力的一刺,將他皮膚劃開了一道小口子。
魯雄痛哼一聲,卻不放手,道:“我先掐死你再說。”
李易心咚咚直跳,舌頭都要伸出來了,只好將左手冥蝶也擲了出去,這一次是對準了魯雄的眼睛,本來李易不想出手太重,可是這時候只能先自救,也顧不了別的了。
魯雄一見寒光一閃,奔自己眼睛來了,本能的向旁邊一躲,冥蝶刺中了他眼角,將他眼角也劃破了一個口子。
魯雄眼角一痛,鮮血模糊,以為是眼睛瞎了,心里發慌,手上力氣便是一松,李易趁這個機會,身子一縮,奮力從魯雄手中掙脫,落在地上,不敢多停,著地之后,順勢一滾,從魯雄胯下鉆過。
魯雄想回身對敵,李易卻早已閃到了側面,一搭魯雄手肘,向外便推。
魯雄轉身出拳,李易等的就是他轉身發力的機會,當下順著他的力道方向,微一收勁,隨即大力推出,竟將魯雄推倒在地,轟的一聲,直滾了一圈這才站起來。
李易趁機把兩把冥蝶撿了起來,魯雄卻大吼一聲,撲了過來。
李易既然已經脫縛,那就再也不怕他了,腳下虛實不住的變幻,雙手或推或擺,或搭或壓,順著魯雄的力道變化不住的走動。
魯雄使的力氣越大,李易越能將他擺布在股掌之中,到了最后李易索性把眼睛閉上,就像是在和一大團亂動的球在玩,只要尋找對方的虛處即可,那便是立于了不敗之地。d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