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震寧對著李易一笑,也沒說什么,帶著那三個高手也走了進去。
李易這時離那個黑風已經很近了,李易本來一直忍著,暫時還不想生事,可是一想到伍蘭斷臂之慘,最終還是沒忍住,向黑風一招手。
黑風十分狂傲,晃晃悠悠的走過來,對著李易一揚下巴,道:“怎么著?”
李易沒說話,對著自己的兩條手臂作了個斬斷的手勢。
黑風嘿嘿一笑,道:“我已經手下留情了,現在接上了嗎?”
李易嘴角牽動,臉上肌肉抖動,一副猙獰的表情,向黑風的兩只胳膊指了指,又向自己胸口指了指,意思是說你這兩條手臂早晚是我的。
黑風仰頭大笑,把雙手一伸,道:“好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等著你。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我兩只手拿去。”
李易冷冷道:“希望你到時候別后悔。”
黑風不再理李易,昂首隨著崔震寧他們走了進去。
歐陽佳度呵呵一笑,有意引開話題,一邊領著李易往里走,一邊道:“李兄弟,頭一次來澳市吧,其實我是土生土長的大陸人,我剛來的時候人家也叫我大圈仔,我是湖省人,老家在潭西,原來是種地的,我到澳市的時候才二十多歲,唉,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人生幾度風雨呀。”
李易一笑,道:“英雄不問出處,歐陽大哥就是英雄。人這一輩子即便輝煌幾年,也比普通人無為一生要有意義的多。”
歐陽佳度斜著眼睛看了李易一眼。心說這年輕人說話倒也老成,看來名不虛傳,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事業,肯定不是一般人。
兩人說說笑笑的進了大門,一進來就是前廳,前廳里當然沒有賭博的設施,都是服務人員在忙碌,也有不少賭客正在兌換籌碼。
前廳的正中立著一個巨大的骰子。上面的每個點都是用珍珠和鉆石鑲的,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十分奪目。
一旁的服務人員全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少男少女,男的帥氣,女的漂亮,這些女孩都穿著旗袍,不過旗袍的下擺開氣到了胯間。一條條美腿若隱若現,叫男人看了直咽口水。
沿著金燦燦的臺階上了二樓,李易眼前豁然開朗,二樓的面積要比一樓的那個前廳大三倍,一進來便聽到里面的賭客們正在大呼小叫。
賭這種東西除了本身誘惑人之外,賭場里的這種氣氛也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李易并不好賭。可是也能感覺的出來,賭徒進了賭場就像是抽大煙一樣,別的賭徒的那種歇廝底里的叫聲,最能刺激神經,讓人興奮。
有人說。賭博最解乏,最調肝氣。可見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歐陽佳度道:“李兄弟,這里是散臺,全都是一萬以下的賭注,咱們九樓的露天平臺去,今晚在那里玩上幾把,權當是我給老弟接風洗塵了。”
這賭場設計的十分特殊,一共有九層樓,卻只有一部電梯,而且還是給賭場內部人員用的,賭客們想上高層,得用走的。
不過有資格上第八和第九兩層的賭客卻可以乘電梯,因為這兩層的賭注,最小的也有一百萬。
歐陽佳度顯然是有意領著李易等人走路上去,并沒有乘電梯,邊上樓邊給李易介紹這里的情況。
這里每一層都有不同的內容,三樓全是普通的游戲機和臺球室,四樓則是休息室,而五樓六樓和七樓,則是按賭注的大小區分的。
五樓的賭注最小十萬,六樓四十萬,七樓八十萬,越到上面玩的人越少,不過看的人卻越來越多。
李國柱跟周飛在李易的場子里當保安,對這些東西心里都有數,一路上來之時,就不斷的安排人手在每一個樓層,如果晚上真的打起來,不至于被人家包了餃子。
艾米莉和青田彩還有風良當然也沒閑著,把手下弟兄安排在各個角落,監視四周的一舉一動。
走到九樓的時候,人就非常少了,氣氛跟下面完全不一樣。整個九樓的大廳里只放了一張桌子,幾個人正在賭梭哈,雖然顯得冷冷清清的,可是李易一看桌面上的籌碼,就知道不下五千萬。
而九樓的這幾個賭客,雖然穿著打扮都極是普通,可是看氣質就能看出來,根本就不是一般人,這些人偶爾向旁人身上看一眼,那種眼神中就透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神氣,這種東西是模仿不來的。
歐陽佳度帶著李易一上來,這幾個賭客便都跟歐陽佳度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道:“歐陽老板,你們什么時候開始啊?你們一開始,我們就不賭了。”
歐陽佳度道:“不急,不急,還要等一段時間,到時候在通訊上我們的人會通知各位的,大家玩的開心點。”
從九樓到天頂的露天平臺,要走上一段樓梯,這樓梯方方正正的從九樓的一旁直通到上面,甚至從下面都能看到外面墨黑幽深的天空。
歐陽佳度向上一伸手,道:“李兄弟,請吧,這里是至尊平臺,只有最尊貴的客人才有資格上去。”
李易一笑,也不謙讓,雙手背負,大大方方的沿著臺階走了上去。
現在雖然正在年里,不過澳市的天氣卻只是很涼爽,李易一出來便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精神不禁為之一爽。
九樓的平臺極為寬闊,抬頭看,上面是深暗的天空,滿天星斗,像是就在眼前一樣,似乎伸手可得,而平臺的四面則設有高射燈,把四周的一切都照的如同在室內一樣。
不用說帶著巨款來賭,就算是站在這地方喘上幾口氣。也有一種萬人之上的高貴感覺。
雖然是露天平臺,但是賭場顯然在平臺上裝了不少供暖設備。李易一上來就感覺四周暖暖的,這種暖意跟上面吹著的清爽涼風混在一處,實是俗世間無比美妙的感覺。
李易上來之后四下一看,見這里已經來了不少人,平臺的正當中放著一張賭桌,桌邊坐著數人,除了孫一哥他們,還有不少生面孔。
這些人的背后都站著面目冷俊的保鏢打手。李易只用眼睛一掃,就知道全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這些人如果跟自己單打獨斗,李易并不放在心上,如果這些人同時出手,打的時候長了,李易最終怕是要輸。
而在平臺的四周。則安排了不少座位,男男女女坐了幾十人,男的都穿著紳士,女的也都漂亮雍容,顯然是各界名流,大有身份之人。
除了這些看賭的客人。平臺的四周還站滿了各幫派的幫眾,有些人干脆就把槍露出來,目露兇光,向李易不住的瞪視。
在平臺的東面立著一個半透明的大屏幕,上面轉播的是賭桌桌面的鏡頭。看來是一會兒賭博的時候,給那些看客們看的。
歐陽佳度跟了上來。一只手搭在李易的背上,向賭桌一指,道:“李兄弟,今天這里坐的都是好朋友,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李易隨著歐陽佳度走到賭桌前,一眼就看到了唐龍。
唐龍這時似乎有些發福了,臉上帶著淺笑,身穿唐裝,衣襟上繡著的金龍似乎夾了金絲,十分耀眼。
唐龍呵呵一笑,首先站了起來,撲過來抱住李易,不住的拍著李易的后背,道:“老二,我可想死你了,你怎么才來?我都等你半天了。”
說著像是有些站不穩似的,抱著李易移開了一些位置,離歐陽佳度也遠了一些。
唐龍迅速而小聲的在李易耳邊道:“兄弟,事情不妙,你一定要小心,我盡力了,如果真打起來,我幫你。”
李易心里感動,在唐龍的腰上故意掐了一下,示意自己明白。
兩人十分親熱的抱了又抱,這才分開,唐龍道:“老二,你最近在海州怎么樣?”
李易道:“咳,混日子唄,還那樣。你呢,自由了?”
唐龍一笑,道:“FBI那些王八蛋,盯的沒有以前那么緊了,不過我現做生意也十分小心,反正錢已經夠花了,剩下來的就是人生思考了。”
兩人相視一笑,用眼神互相打過招呼,這才相揩回到桌邊。
歐陽佳度明知道李易是三合會二當家的,卻仍然裝糊涂,道:“李兄弟,原來你跟老唐認識,這怎么話說的,大水沖了龍王廟了,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老唐,你明知道李兄弟要來,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敢情李兄弟是你們三合會的人。”
唐龍確實沒有跟歐陽佳度直接提起李易的事,他只是跟屠百川等人說了,不過唐龍心里清楚,歐陽佳度肯定了解其中的內情。
這時見歐陽佳度跟自己裝糊涂,于是也一起演戲,道:“你呀,年紀一大,腦子就不好使了,我先前跟你提過,我說李易是我們三合會二當家的,你給忘了?”
歐陽佳度一拍腦門,道:“咳,老了,真是老了,我真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這些人嘻嘻哈哈一番,歐陽佳度這才引李易到了另一邊,向正中一個黃頭發的老頭子一指,道:“李兄弟,我給你正式介紹一下,今天在這平臺上的可都是重量級的人物。”
李易順著歐陽佳度的手勢看向這黃頭發的老頭子,這人說老其實也不太老,不到六十歲的年紀,兩只眼睛昏黃污濁,沒留胡子,左耳上墜一只大大的金環,顯得十分扎眼。
這人看表情十分嚴肅,抿著嘴,好像跟誰都有仇似的,陰冷的盯著李易,眼神中一股子不屑。
歐陽佳度道:“李兄弟,這位就是這次賭賽的發起者,臺島洪門的大山主屠百川。”
李易早看出這人的身份了,當下左手撫胸,向前一躬身。道:“屠爺好,紅花三水合一處。守土在家自在心,晚輩李易,給您老行禮了。見洪門長者不敢稱兄弟,屠爺請了。”
李易來之前查過相關的資料,知道洪門就是天地會,唐龍的三合會有人傳說就是從洪門中分支出來的。
洪門和青幫不同,青幫論師徒輩份,輩份不同。尊卑有別;而洪門則論兄弟,只要是同門同幫的弟兄,都以兄弟相稱。
當初洪門、青幫和白蓮教,稱為紅花綠葉白蓮藕,而洪字的來歷中,有一個版本又跟三點水有關,也有說洪字的繁體字為漢。象征漢族人,而滿清政府奪了天下,漢人失了土地,也以洪即為漢失土之意。
因此李易才說“紅花三水合一處,守土在家自在心”,而屠百川是大山主。李易是晚輩,所以不敢以兄弟相稱,以示對長上尊敬之心。
屠百川冷著臉,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仍然陰冷陰冷的看著李易。一句話都不說。
李易心說你這是想給我來個下馬威,去你媽的。老子尊敬你是給你面子,你愛說話不說話,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啞巴。
想到這李易直起身來,向旁邊一人一指,道:“歐陽大哥,這位前輩怎么稱呼?”
這一下所有人都有些緊張,屠百川不理會李易無所謂,他是長輩,江湖輩分太高。
可是李易也反過來不理會屠百川,沒等歐陽佳度主動引見旁人,李易就直接把話頭引開了,這可是很不給屠百川面子的行為了。
歐陽佳度心里也打了個突,心說李易這小子還真有硬骨頭,不用問,這一手肯定是故意的,老屠也不知道會不會發彪。
屠百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怒色,不過卻沒有說話,只是用十分冷酷的表情看著李易,像是要刺到李易的心里去。
歐陽佳度是和稀泥的高手,當下笑道:“老弟真是心急,急著認識江湖前輩。好,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青幫大哥坤字輩的老頭子,祖世名祖爺。
自打蔣公失勢之后,青幫里輩份最高的就屬坤字輩的前輩了,祖爺是坤字輩里唯一的一個了。”
這個祖世名年紀可太大了,能有七十來歲,滿臉的皺紋,臉上的皮像是隨手就能揭下來似的,偏偏兩只眼睛又極大,給人一種不放心的感覺,似乎一咳嗽,兩只眼珠子就能從眼眶里滾出來似的。
這祖世名頦下留下小胡子,就像是評書里所說的三綹長髯,臉紅撲撲的,跟他皺褶的皮膚十分不稱,乍一看就像是假臉,好像戴了個面具。
不過祖世名年紀雖老,一張嘴卻是滿口的牙,一顆不缺,而且看的出來,并不是假牙。
李易右手掐了個指訣,左手搭在右手肘上,對著祖世名點了三點,道:“青萍總在水中浮,托天壓海貴為尊,祖爺好,晚輩李易見過。”
祖世名咯咯一笑,笑的十分刺耳,有點像是太監的笑聲,道:“好小子,有點意思,你這番話我在幾十年前就聽不到了,現在的年輕人輕浮,不知道尊老,你好,我喜歡你。
咳,剛才歐陽說我是前輩,還說坤字輩只剩我一個,小猴崽子,他媽的,這分明是罵我呀,看來我就是個老不死的。”
所有人都跟著干笑了幾聲,歐陽佳度笑道:“您老真是的,還挑我的理了,要不然這樣,你看我這大快樂哪里順眼,你隨便要。你要哪一層,我就給你哪一層。”
祖世名又是咯咯發笑,笑的人牙根發癢,道:“我就看你老婆順眼,你給我嗎?”
這一下立刻引起哄堂大笑,祖世名身旁兩個人一齊道:“老頭子,您老現在還成嗎?”
祖世名罵道:“放屁,我當然成,老子六十歲的時候還能造小人兒呢。”
一句話又把眾人逗笑了。
歐陽佳度順勢向祖世名身邊的兩個人一指,道:“李兄弟,這兩位也是青幫中的重要人物,都是緒字輩的,這位是何佳何兄弟,這位是杜康杜哥。”
李易看那個何佳不過三十歲剛出頭,那個杜康能有四十多歲,當下一抱拳,道:“何哥,杜哥,請多關照。”
何佳哼了一聲,大剌剌的道:“你就是李易呀?”
李易看他這副欠揍的德行。心中不悅,于是生硬的道:“是啊。就是我。”
何佳重又打量李易一番,道:“一會兒玩兩手?”
李易道:“我是窮人,沒幾個錢,不過何哥既然有興致,那我就陪何哥玩兩手。”
何佳眼中閃過一絲怒色,道:“好,我等你。”
那個杜康倒有點像個忠厚長者,起身向李易微一躬身。細聲細氣的道:“兄弟你好,以后咱們多親多近。”
李易跟杜康握了握手,道:“還請杜哥照顧我。”
歐陽杜康引著李易繞到另一邊,像一個五十來歲的黑臉漢子一指,道:“這位是大老遠從川省趕過來的,哥老會的舵把子許成。”
李易看這個許成頭大脖細,臉黑齒白。身上有一股野蠻人的氣息,似乎又很善耍陰謀詭計似的,一時間分析不明白。
當下道:“許爺,您老人家好。”
許成點點頭,右手挑起大拇指,左手墊在右手腕下面。右手拇指向李易一點,道:“袍哥人家,見過江湖弟兄。老弟果然是一表人材,跟我想象的差不多。”
李易呵呵一笑,道:“許爺夸獎了。”
除了這些大幫派這外。還來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幫派,頭頭腦腦的人物都到了。李易也一一見過。
最后,歐陽佳度又向李易介紹另幾人,這些人都是幾大幫派請來的賭界高手,其實說白了也是千行高手,因為幾大幫派的人本身并不會賭,所以要請外援。
這些賭界人士一個個紅頭發綠眼睛,亞非拉美歐澳,好像哪個國家的人都有,介紹之后李易一個也沒記住,李易對于記外國名字向來頭疼。
其中李易只記住了一個華夏賭王,這人是澳市連續三界的賭王,沒有真名,諢號一點金,大概四十來歲,他是屠百川請來的幫手,看來普普通通,沒有特點,跟李易客氣了幾句,顯得十分庸俗。
不過李易可不敢輕視這平臺上的任何一個人,眼前這華夏賭王雖然相貌平庸,但肯定不是一般人。
一番介紹完畢,已經花去了不少時間,歐陽佳度請李易坐下,他自己則坐在李易身旁。
能在這桌上就座的都是各幫派的大人物,以及直接參加賭賽的人,其余的諸如保鏢之類則并沒有座位,只能站在主人的身后。
李易讓蔣銳坐在身旁,段蘭和石蘭站在身后,李國柱和周飛帶著手下在外圍游走護衛,其余諸人則坐到了看客席上。
來之前李易早就安排好了,之所以帶著托克蘭大教會的這些人來,主要是為了賭博,可不是為了打架。
李易不會賭,所以要靠手下的這些人幫忙才行,宮蘭會千里傳音,段蘭會隔山打牛,石蘭會太陰掌,齊蘭能飛速切割,而蔣銳則會察顏觀色。再加上還有巧手幫的人幫忙,就更是保險。
歐陽佳度坐到了李易的旁邊,伸了伸胳膊,道:“今天天氣不錯,澳市前一陣子空氣不好,但是今天天公卻很做美,空氣清爽怡人哪。”
孫一哥道:“歐陽,像你這樣的俗人只知道賺錢,什么時候變的這么有詩意了?”
歐陽佳度笑道:“大俗上即為大雅,我已經達到這種境界了。看來孫哥俗的還不夠,哈哈哈。”
既然已經介紹完畢,眾人又已經落座,所有人心里所想的自然就是跟李易之間的事情了,氣氛便不由得有些緊張。
崔震寧第一個說話,他咳嗽一聲,道:“眾位,我在這里先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孫一哥接話道:“哦?什么事?”
崔震寧道:“我們臺島竹聯幫的老幫主夏鐵剛前不久遇刺,現在受了重傷住進了醫院。兇手嘛……,哼,這個一會兒再說。
現在夏幫主身體已經不行了,不能再執掌幫中事務,可是竹聯幫不能一日無主,于是夏幫主把幫主的令牌交給了我,我現在是新任的竹聯幫的幫主。
正好今天有這個機會,我就向大家宣布一下,希望各位江湖同道,以后多多關照。”
孫一哥一拍巴掌,道:“好。你當竹聯幫的幫主我看最合適。這個……,咳。我也同樣的事要宣布。
我們新義安的老幫主,也就是我三哥龍向生,也已經在前不久把幫主的位置交給了我,我現在就是新義安的新任幫主。請大家多多關照,啊,哈哈哈。”
祖世名道:“你們兩個小猴子高興壞了吧?”
孫一哥道:“當然,能當上幫主有誰不高興啊?”
崔震寧淡淡的道:“我也不小了,我也想跟孫子享受天倫之樂。不過幫里幾百號弟兄等著有人管,我身為幫中元老,也只能說是責無旁貸了。
現在的年輕人還不成熟,我們又老了,青黃不接,也真是沒有辦法,但是我想事在人為。只要肯努力,應該是可以支撐幾年的。”
李易心說還是這個崔震寧有心計,看來孫一哥是個土包子,這種人最容易對付了。
這幾人就著接任新幫主的事議論了一番,忽然那個何佳大聲道:“眾位老哥們,咱們今天來可不是聊家常的。七爺,李易就坐你對面,你有話就直話,我可等不及了。”
孫一哥等的就是這句話,就等著有人能把問題引到李易身上。當下一拍桌子,道:“不錯。咱們別扯淡了,先說說今天的主題,那就是這個李易!”
李易故意的一笑,沖著孫一哥點了點頭,道:“請講。”
孫一哥哼了一聲,道:“李易,我原來以為你小子只是瞎折騰,沒想到你其實也挺有種的,居然來了個反客為主,帶著人跑到澳市來了。
屠爺,你說句話吧?那追殺令可是你下的,今天的賭賽也是你牽的頭兒,李易這小子現在來了,咱們怎么對付他?”
自打歐陽佳度開始給李易引見這些大人物,這個屠百川就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從頭到尾,屠百川的兩只眼睛卻一直盯著李易。
直到這時孫一哥叫他說兩句,屠百川這才張嘴說話了。
屠百川的聲音十分洪亮,一出聲就像是在人耳邊敲鐘一樣,只聽他道:“李易,你算不上是真正的江湖人,可是你卻喝我們的水,吃我們的飯,走我們的路,這是不合規矩的。
雖然阿梁不是我們洪門的人,可是大陸以外的幫派,向來跟我們洪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我的同道兄弟平時唯我們馬首是瞻,這時真的出了事,難道我能坐視不理嗎?”
李易道:“山水是天下人的山水,我沒有到你家里去吃飯喝茶過夜,這就不算破壞規矩。”
這話說的實在是噎人,屠百川臉上的肌肉忍不住牽動了兩下。
何佳一拍桌子,怒道:“李易,你放肆!你知不知道,就憑你這一句話,你的腦袋就保不住三天!”
李易沒理何佳,對屠百川道:“屠爺,我李易做事向來端正講究,我一直都給別的江湖弟兄留一條路走。
這次的事,我是冤枉的,梁叔秋不是我殺的。是有人陷害我。”
沒等李易說完,孫一哥便又一拍桌子,大聲道:“你還有臉說?你把美光給殺了滅口,這事是幾百只眼睛看見的,你當我的兄弟們都瞎了嗎?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
崔震寧在一旁低聲道:“是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你空口無憑,就說一句不是你殺的,怎么叫人信服?你有證據嗎?”
這時蔣銳在李易耳邊道:“手機錄音現在不能拿出來,效果不好,只有等贏了牌局之后拿出來效果才好。”
李易微微點頭,抽出一支雪茄慢慢的點著了,抽了兩口,這才道:“這么說就非得冤枉我到底了?七爺,我不管你怎么說,反正我今天是來了,你看著辦吧?”
歐陽佳度連忙笑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不要掄刀動槍的,我這里可是打開門做生意的,老孫,老崔,你們倆要是在我這里打壞了東西,那可得十倍賠償。”
杜康這時溫言道:“時代不同了,現在這年月,不講究動刀動槍,咱們都是生意人,都是文明人,既然大家坐到了這里,我想就從牌桌上解決問題吧?
你們看世界各國不也是一樣嘛,把政治問題轉化為經濟問題。能不打仗就不打仗,我們也不能總是喊著打打殺殺的嘛。”
何佳身子向前一俯。對李易陰險的笑道:“李易,我聽說你身家數百億,好像是從什么地方撈了一批黃金上來。
他媽的,你真是走狗屎運,我就說這天底下沒有人有本事把事業做的這么大,原來是運氣好而已。李易,今天就叫你輸成窮光蛋,從這里爬出去。”
何佳年輕又輕浮。一臉油滑相,嘴里又不干凈,李易自打剛才見過他就開始討厭他。
可是你討厭的人偏偏又總是來招惹你,李易眼神中就開始出現一絲怒意。
何佳平時狂傲慣了,見李易不說話,以為李易是在忍讓,不禁起身又向前探了探身。嘻皮笑臉的看了看蔣銳,道:“李易,不過你的馬子倒是鮮貨,等一會兒你把全部家當都輸光了,你的馬子也得一起賠進來,到時候我也嘗嘗鮮。看看李易胯下的妞有多騷。”
何佳這時離李易很近,那臉油滑相叫人望而生厭,李易本不想動手,可是何佳一再出言辱及蔣銳,李易不由得火往上撞。兩只眼睛瞪了起來。
何佳兀自不覺,咯咯一笑。道:“我聽說你會玩骰子,行,一會兒我派我的人跟你玩玩,這樣吧,你輸一次,你的妞就陪我上一次床,不知道這小白馬兒在我的槍下能堅持幾次,我會十八種姿……”
沒等何佳說完,李易左手一伸,啪的一下抓住了何佳的下巴,五指一攏,何佳一聲悶哼,下巴就脫臼了。
李易右手順手拿過身前的杯子,把杯子硬是塞到了何佳的嘴里,隨后把何佳的下巴托回原處。
這時,何佳身后的保鏢見情勢不妙,左手在桌沿上一抹,雙腿一橫,身子從桌上飄過,縱到李易面前,右掌重重擊向李易面門。
李易兩手同時動作,左手把何佳扯到一邊,同時順勢兜著何佳的下巴向上打了一拳,右手則用了七成力迎著那保鏢的右掌用力推了過去。
只聽“咯”“啊”“嗯”接連幾聲,李易左拳已經打碎了何佳嘴里的玻璃杯,碎玻璃碴混合著鮮血流了下來。而右掌則把那保鏢硬生生從賭桌上擊的倒飛出去。
這一下只發生在不到三秒的時間里,平臺上的空氣登時凝結起來。
所有幫派的手下都拔出了身上的槍,李易手下的弟兄也拔槍相向。那些請來的看客們都不敢說話動作,就連喘氣也盡量放慢了音量。
李易不動聲色,左手用力的按著何佳的后腦勺,任何佳不住的呼痛扭動,卻并不松手。
那個保鏢被李易擊出數米,險些從樓頂上跌出樓外去,人還沒等落到地上就已經暈死過去了,吐出來的血染紅了這保鏢的前襟。
除了何佳正在劇烈的扭動呼痛之我,所有人都沒有動,無數支槍口瞄準了對方,只要擦出火花來,一瞬間不知要死多少人。
李易又慢慢的抽起了血茄,對著何佳吐了一個煙圈,這才道:“何哥,舒服嗎?我想你的舌頭再也不能說臟話了。我不喜歡別人說臟話,看來這個賭桌上得少一個人了,你回家去養傷吧,歡迎你以后隨時找來我。”
說完變陰手為陽手,在何佳的下巴上一托,將何佳的身子整個掀了過去,越過對面眾人的頭頂,跌到了后面地上。
杜康忙派人把何佳帶下去治傷,祖世名卻好像并沒有生氣,眼睛看向別處,慢悠悠的道:“英雄出少年,有意思。”
杜康沉下臉來,對李易道:“李易,你未免太過分了吧?”
李易對杜康印象不錯,當下道:“杜哥,是他過分在先,這筆賬可以算在我頭上,不過我尊敬杜哥的為人,以后如果咱們之間刀兵相向的話,我會讓你三招。”
杜康看向祖世名,祖世名仍然是那副表情,似乎漫不經心的道:“這筆賬先記著,不能饒了李易,不過今天不行,等改天吧,我最看重一報還一報。”
李易微微一笑,道:“既然是賭,那應該可以開始了吧?”
屠百川沉聲道:“李易,我看你是鐵了心了。”
李易哈哈大笑,道:“屠爺,你都下了追殺令了,我還有的選擇嗎?這就叫破釜沉舟。”
孫一哥怒道:“李易,你信不信我一聲令下,你全身就成蜂窩?”
沒等李易說話,看席上青田彩卻一聲輕嘯站了起來,山口組這些組員立刻也都站了起來,拔出槍來,指向孫一哥。
孫一哥臉上變色,他不知道青田彩是什么人,心說這個娘們長的挺漂亮,怎么能指揮這么多人?
李易來之前為了避免麻煩,并沒有介紹青田彩和艾米莉,這時見狀道:“對了,我忘了給大家介紹了,這位是青田彩小姐,現在是山口組的若頭。”
艾米莉站了起來,來到李易身邊,道:“你還沒介紹我呢。”
李易拉過艾米莉的手吻了一下,笑道:“當然不能忘了你。各位,這位是意大利十一人委員會的女教主艾米莉小姐。”
屠百川這些幫派大哥雖然沒跟青田彩和艾米莉見過,但是她們的名頭卻都聽說過,這時一聽都有些不相信,他們并不知道李易當初的風流事跡,一時還以為李易是在虛張聲勢。
不過這些幫派的手下人中有精明的,已經暗地里查明了二女的身份,在屠百川等人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屠百川等人也不禁臉上變色。
李易冷冷一笑,拍了拍艾米莉的屁股,示意二女先回座位。
歐陽佳度心說今天是引狼入室了,沒想到李易居然還有這個本事,事先可是估計的淺了。
想到這歐陽佳度忙又站起來打圓場,道:“好好好,大家都不要急躁,大家說說,今天是干什么來了?”
屠百川哼了一聲,道:“各位,我在臺島日子太久了,本不想出來,可是聽說外界出了個新人叫李易的,十分囂張跋扈,居然殺了阿梁。
竹聯幫和新義安這些弟兄也是我們洪門的弟兄,我不能不管,所以我才下了追殺令,要李易的小命。
不過幫派太多,為了大家內部不起紛爭,咱們這次才來澳市,我要設一個賭賽,咱們這些老頭子都過來玩一玩。誰贏了,李易就歸誰。
但是我沒想到李易居然吃了豹子膽,敢頂著風聲來澳市,好,相請不如偶遇,既然李易來了,干脆就一起在這個局里玩一玩。
阿康剛才說的好,動刀動槍不合時宜,至少在歐陽的地盤上,我要給歐陽面子。所以今天咱們就玩玩鈔票。不過不管李易是輸是贏,他這條命都是我們洪門弟兄的!”
孫一哥立刻附和道:“好,屠爺說的是個好辦法。”
李易右手在桌上橫著一攤,道:“怎么賭?”
要說賭,這些幫派大哥都不會,這時屠百川請來的那個賭王一點金笑嘻嘻的道:“賭嘛,有復雜的也有簡單的,李兄弟是客,你最擅長玩什么,我們就陪你玩什么。”
崔震寧忽然陰陰的道:“咱們之間賭,是為了爭對付李易的優先權,現在李易突然來了,咱們再坐在一起賭,那就層次不分明了。”
孫一哥道:“那你說怎么賭?”
崔震寧一笑,道:“既然咱們是一伙的,什么時候分先后都是一樣的,這不著急。
可是李易卻是咱們的共同敵人,所以我覺得咱們一個一個的跟李易賭,賭輸了就站到一邊去,贏了的再賭,直到剩下最后一個。
這個人就是最后的贏家,擁有對付李易的優先權,同時別的幫派也要幫忙,但是得了好處卻只歸這個人所有。”
孫一哥哈哈大笑,道:“他媽的,還是你最陰險,不過我覺得這個方法很好很妙,咱們之間既不傷和氣,又分出了先后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