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援軍黎寬
正因為有著了這樣的約定,而且上官此時已是自已目前唯一的伙伴,所以古喬斯才會如此地為一直處于劣勢的上官而憂慮。
他是很熟悉自已的徒弟的,從上官剛才一開始的動作來看,他知道上官其實在心底里也沒有太多的信心。機甲駕駛這種事情就是這樣的,當你開始懷疑自已的時候,你的技術必定就不會得到很好的發揮,這在實戰之中可是極為忌諱的事情。
但慶幸的是,那個有些自大的殺手似乎并沒有做太多的功課,她竟像對待一般的對手一樣,使出了所以的“心理戰術”來。雖然青云紋的那幾句精確而又到位的語話的確成功地給上官給施加了很大的心理壓力,而也許一般的大多機師也的確會在這種時候發揮失常甚至直接就嚇得兩腿發軟,但是……
古喬斯笑了笑,道:“唉……她還是真的不了解上官呢。”
上官那種天才級的家伙,似乎天生就有一種駕駛機甲的天賦。再加上他又在這件事情之上付出了超出常人許多倍的努力,在一件自已如此熟悉而又如此熱愛的事情之上,他怎么會受得了對方如此挑釁呢。
所以,上官怒了。一般人怒了以后會失去理智,招術都全部亂套,戰斗力會下降。但對駕馭機甲已經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的上官而言,當他憤怒的時候,他的戰力卻是加倍的!
他不會因為憤怒而忘了自已的招術,不會因為憤怒而亂了手腳,因為當他想著要這么做的時候,他的手就已自然地替他把動作給做了出來。
所以幽靈之魂就像吃了亢奮劑一樣,不停地在戰場之上沖來沖去,那原本已對自已身手極的信心的黃金機體。倒是似乎越來越笨著了起來。
唰,唰唰!
在青云紋防御的間隙之際,上官的刀攻了進來,雖然沒有取得絕對性的勝利,但造成的傷口絕不容小窺。青云紋暗罵了一聲,道:“干。難不成今天,便要戰死在這里嗎!”
據說每一個殺手呀,除了極為個別的能順利退休之外,基本上都是會死在任務里的。而活在這個行業里的人,每人都對自已的這種命運有著鮮明的認識,此刻,在青云紋的心底里,竟隱隱地升起了“大期將至”的無力感。
眼看著,很快自已這最后的防線將被這個男人所侵破。好像只要再一刀……
只要再一刀,一切就會結束了。
青云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甚至微微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雙頭死神對自已的召喚。
但也正是在這時,一道金黃色的光從旁邊的一個天臺之上射了過來。這光不偏不倚,正好就射到了幽靈之魂出刀所必經的線路之上,上官的這一致命的一刀,就這么被硬生生地給阻止住了。
呼……幽靈之魂轉了一下機甲的頭部。看到了那個天臺之上緩緩地飛行下來的黃金男性機甲,它向后退出了七八米的距離。并將刀護在了自已的胸前。
“嗚呼……是援軍么……”上官喘著氣,從揚聲器里如此地說道。他看到那臺黃金機體,與剛才自已所攻擊的那一臺基本都是同樣的風格,只是一個是男性設計,一個是女性的外型,如此而已。
毫無疑問。這兩個家伙,肯定是一伙兒的呢。這么說來的話,這場上的情形,又一下子從“對自已有利的一打一”,變成了“自已被兩個人圍殲”的不利形勢呢。上官深吸了一口氣。從那剛才暢快的戰斗感之中緩和了過來,集中所有的精神,看著眼前的這兩臺機甲。
只要對方一有動作,自已就要作出相應的反應才行呢。若不然,也許只晚上半秒一秒,就已是生死之別了。
唉,真是一場拼命大賽的節奏呢。
同一時間,咖啡廳里的古喬斯早已從那巴臺之后站了起來,他激動地沖到了落地玻璃窗旁邊,看著這緊張的形勢,然后又激動地來到那嚇得像狗一樣躲在桌子之下的老板面前,一把將對方抓了起來,瞪大著兩只眼睛,道:“快,告訴我,這附近有沒有機甲!哪里可以找得到機甲!”
這有點胖胖的三十多歲老板嚇得臉都白了,嘴唇哆嗦著說道:“對……對不起。在地下城里,私自留藏機體是要被抓的,所以……應該沒有人會留有機體在手上。”
其實這道理古喬斯不是不懂,說實話,上官那一枚放在儲物戒指中的機甲,要不是因為他的特殊身份,這事兒估計也得被查,現在他可只有看著自已的徒弟被那兩臺黃金機體逼在身前,眼看就是極為危急的形勢。
古喬斯一咬嘴唇,道:“報警,快報警!”他激動起來,扯著老板的衣襟不停地前后搖晃,那咖啡廳老板又不是什么武人,這下被搖得像個撥浪鼓一般,差點沒將昨晚的宵夜都吐了出來,他趕緊強忍著心中的惡心之感,道:“剛才已經報過警了,剛才已經報過警了!”
這樣叫了幾聲,古喬斯才停了下來,轉頭又看向了戰場那邊。他將注意力轉移了以后,終于不再說話了。
在這市區最繁華的所在,此時在原本步行道的上方,正詭異地停留著三臺機體。一臺藍色的幽靈之魂,還有另外兩臺一男一女的黃金機甲。
上官剛才打那女式黃金機甲,因為發揮得好的關系,原本還挺有搞頭的,弄不好都快點勝利了,卻在這時,人家的幫手來了,這一下就形成了二打一的合攻之勢。
但很奇怪的是,那名殺入陣中來的男性機體浮立于空中以后,似乎也并沒有急著開打的意思。他反倒是側著身子,低頭看著那臺身上甲面上已經有著幾道刀痕的女式黃金機體,笑道:“我都說了吧,上官一這小子,可沒那么容易對付呢。”
哈?他難道還是站了自已這邊的?上官聽到了這男生那講話的口吻以后。竟然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只聽青云紋說道:“哼,我們‘黎與青云’一直都是一起行動的,今天你既然拋棄了我,那以后也就由我自生自滅好了。”講到這里的時候,青云紋還真的覺得一陣心酸呢。明明說好“如果你在乎我的話,就兩分鐘以后趕到這里”。可現在自已與上官幾乎打了快十分鐘,這個臭男人現在才來呢。
哼,現在還來做什么,不如再晚來半分鐘,直接來替自已收尸算了。
一想到這里,青云紋委屈得哭了出來,但是她緊緊地咬住了自已的嘴唇,忍住了自已的哭聲。她不需要不關心自已的人知道自已的情緒,而如果對方關心自已。那他就應該可以感覺得到自已的情緒。
在這世界之上,似乎每個女人都是如此想的。但卻很少有男人能真正地猜得出女生的心思,或者說,很少有男人能真正地愿意花時間與精力去猜女生的心思。
可長期的搭檔生涯,卻讓黎寬對青云紋的脾氣了如指掌,他只是苦笑了一聲,道:“我也不想的,剛才在電話的時候。我還在衛生間里大號呢。”
他這話才剛開口,很多圍觀著這現實版機甲大戰的群眾都笑了出來。一個個拍著掌,道:“好,好男人呀,上廁所還跟自已的女人聊天,真是負責到底的好男人。”
聽到了圍觀群眾的挖苦聲之后,青云紋倒是急著說道:“你傻呀。明明是你打過來的,你不能等到上完大號再打嗎!”語氣之中,當然是一片質問與責備之意。
黎寬道:“你好不容易才開機一會兒,我怕你又把電話給關了。”他長期被自已的這一女伙伴所折磨,那可是深深地熟識對方的脾氣呢。這女人心呀。就像海底針一樣,她想讓你知道的時候就心清如水,當她需起脾氣來,那可真的可以把你的八倍子魂魄都給打散去。
世界上的男人都想要一個安安份份不給自已惹事兒的女人,但他們又怎會知道,這女人不正是因為她們的嬌柔蠻橫,才會給生活帶來很多的樂趣么?
“哼,這次就放過你!快幫我打死那家伙!”這女人的脾氣還真的是來得快去得快呀,青云紋轉眼之間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一下子又活蹦亂跳了起來。
“啊?”黎寬一愣,對這情緒的急劇轉換很不適應,一時還真沒反應過來。
“愣什么,快上去幫我揍死它!”黃金女機體手上的雙劍揮舞起來,發出了呼呼的聲響,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可是,街角的另一邊,此時卻響起了警車的聲音,那警燈的紅藍光芒四射的模樣很快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在那些小轎車之后的,當然是一臺又一臺的飛行著的警用機體。它們的光槍都已經端在了手中,一副遲早都要開戰的模樣。
黎寬吐了吐舌頭,關掉了揚聲器,在私聊通訊頻道里對青云紋說道:“姑娘兒啊,看來今天沒得玩了呢,下次再陪你一場瘋吧。”
“干。”剛才被打得很不爽的青云紋,眼看著剛有翻盤與出頭的機會,現在卻被別人攪黃了好事,心情當然很是不爽。她罵了一句臟話以后,憤憤地說道:“哼,這次就放過他吧,先回去再說好了。”
再然后,兩臺黃金機體像風一樣地往西北方的高處天空而飛行而去,六七臺警用機甲都已經開了警燈,照亮著兩臺機體所逃離的方向,最前面的那臺警長大喝一聲,道:“別逃,給我追!”然后,機體的右臂往前一舉,做出了一個“前進前進快前進”的手勢。
他身后的那些青年警員,每一個都想著在任務中立功以快點得到提拔,現在當然積極得要命,一個比一個積極有力,緩緩從警長機體的身側飛過去,往那天空之中飛行而去。
然而這時,那快要消失的遠方,一道金黃色的光槍彈竟射了回來。幾臺機體左看右看,都沒有打到自已身上,但其中一臺機體卻急得大叫道:“讓開,快讓開。”那機師如此嚷了兩聲,左右飛行都撞上自已的同伴后。閃無可閃,竟徑直地被這光彈擊中了引擎之中,一陣黑煙之下,這機體就從空中給墜落了下去。
“啊……救我……”那年輕機師慘叫一樣的聲音從很遠的地面之下傳來。
眾人見到這一手槍法,一剛開始覺得沒什么,可是后來竟越想越后怕了起來。
這一槍肯定已經是在槍枝的極限距離的邊界處所射出的。離了那么遠都仍有如此的準頭,而且還算準了中間那個機師無法閃避,這樣的對手,也太可怕了一些吧!
看來那后來出現的男士黃金機體,也是一個同樣讓人頭疼的角色呢。
現在不止那些警員,就連那個站在地面之上的警長機體,都頭痛得沒有辦法起來。
“回來,快回來。”很難得的,這個像大金剛一樣的機體體內。警長那深沉而又成穩的聲音緩緩地傳來。他平時是一個絕對激進的人,這一次能首先叫起“收隊”,不僅下屬們很驚訝,就連他自已也很意外呢。
這,也許與目前的狀況有關吧。
他知道,如果讓這幾個手下再去追的話,除了再增加墜機的數量,什么其它作用也不會有的。
所以他雖然不甘心。但也只有讓對方眼睜睜地飛離而去。
事發半個小時之后,這個染著一頭黃發的大塊頭警長。行走在案發現場的中心街道之上。四處已經被手下們用警戒條給圍了起來,警車的警光以及醫護車的呼嘯之聲環繞在這個環境之中,事給人一種極為慌亂地感覺。
警官姓顏,他的年紀雖不大,身材倒是很魁梧,也練得很好。他在這事發地點走了一圈。卻一直都沒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終于,在他停了下來,拿起一根煙正抽了兩口之時,他看到了眼前那兩個正被一個初級刑警問著筆錄的上官以及古喬斯兩人。
“哈哈哈,皇天果然不負有心人。”顏警長笑了笑。趕緊將那煙頭踩滅,笑瞇瞇地向上官等人走了過去。
問話進行的地點是咖啡廳的一樓,一張門口旁明亮的桌子之上。那個正在問話的刑警看起來也才剛剛從學校畢業,一臉生澀的模樣。看到這般情形,顏警長倒是眉頭一皺,走到了這年輕刑警身側。這個年輕人好像很認真地在做事一般,竟然沒有發覺顏警長的到來,所以后者便有些做作一般地咳嗽了兩下。
年輕刑警看到了自已的長官親自光臨,嚇得一跳,趕緊站了起來,道:“顏長官。”顏警長倒也不想與這小毛孩計較什么,他輕輕地點了點頭,道:“這里我親自來記,你去忙你的吧。”
“這……”年輕刑警有些不太確定自已所聽到的一切,腳步仍是牢牢地粘到了地上。
“快去吧,別婆婆媽媽的。”顏警長嘖了一聲,表示了一下自已的不滿,然后如此一般地說道。
“是,我馬上就走。”年輕刑警很制式地敬了一個禮,然后一拍屁股,快步地走開了。
這下子,倒是古喬斯以及上官,帶著感興趣的眼神,看著這位中年的警長。顏警長拿起剛才那年輕人手上的一疊紙,看一下,道:“唉,還真是差勁呢,除了基本信息以外,竟只包含了‘當時你們看到了什么’、‘你們是怎么跟對方打斗的’,‘雙方的損傷如何’等這些基礎性的問題。”顏警長將這本子像丟廢紙一樣地丟到了桌子之上,然后才說道:“真的是一點兒用也沒有呢。”
“喔?”聽到了這里以后,古喬斯倒是很感興趣了起來。與上官相比,他與這警長的年紀也更為接近一些,講起話來應該也沒那么拘束。他想了想,忽然笑著開口說道:“那警長覺得,怎么樣的問題才不算壞問題呢?”
顏警長先是笑了笑,但他并沒有直接地回答這個問題。似乎人到了他這樣的四十多歲的年紀,都喜歡把人生弄得復雜一些、間接一些、含蓄一些,他們都不愿一是一二是二地直白地講話,反倒只是說道:“我們作為警察,你覺得我們的任務是什么?保護一方的安寧,對嗎?那么,是不是問清了這些作案的細節,就可以直接將罪犯抓住?”他苦笑了一聲,又自己回答著說道:“錯。就算你能查出罪犯是誰,他在哪里住,他用的是什么機甲,喜歡什么樣的女生,把他家里的祖宗十八代全都了解得無比透徹,你也不一定抓得到他。”
如果你駕駛機甲的實力不如他,那就算他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拿對方沒招。
“這里是地下格斗世界,警察憑的不是道德,而是武力。”顏警長講了這么多以后,他覺得上官應該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又說道:“所以我覺得,能抓住罪犯才是重點,問這么多細節,一點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