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愛讀書的龜大叔
房間之內，燈火通明。超亮的白熾燈將整個房間照得亮如白晝。
現在這個氣氛，對於想好好睡一覺的上官來說，還真的是不太融洽。上官注意到，房間裡一共有一、二、三、四、五……總共七個人。
七個各式各樣的人，有穿著僱傭軍野戰服的男人，有一個姓感而成熟的美女，一個老太太，甚至……還有一個長得很矮，看不太出年紀，手裡卻拿著一根拐仗的男子，正站在上官的枕頭之上。
這個男人的樣子，相當的像《七龍珠》裡的龜仙人。
上官有一些無語，他試圖去阻止對方，道：“那個……先生，你站在我的枕頭上了。”
“啊哈，這個東西就叫做‘枕頭’嗎？”那個小老頭或者是小青年一般的掛棍者，一下子在空中一個空翻，然後像體艸運動員一樣地，穩穩地落到了地上。
那地板之上雖然鋪設有一層地毯，可他落地卻是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就連上官這樣不懂功夫的人，也知道這傢伙必定有著一手好武藝。
可是，武功如此了得的他，又怎會一直都柱著一柺杖呢？這個問題還真的是時刻都勾搭著上官的心……
上官有些驚愕地看著古喬斯，後者則笑著坐在一張小沙發椅子之上，他用手比劃了一下房間裡的各位“大俠”，然後說道：“上官，這一次，我們能不能贏大錢，就看這一把了。”
上官努了努嘴，沒有說什麼。他等著古喬斯把話再說下去。
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則是自顧自地對著鏡子，一句話也不說。她只是在照著自己臉上的那一顆小痘痘。“真煩人呢，超級影響形象的，有沒有……”她自己自言自語地說，彷彿一點兒參與衆人話題的意思都沒有。
古喬斯則繼續說道：“我跟梅潔商量過了，就按著現在的模式來賣商品的話，雖然銷量很好，但怎麼說美甲團隊就那幾個人，就算他們沒曰沒夜地加班，每天能賺到的錢也是有限的。”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又說道：“而梅潔也不願降低自己對於品質的要求，不願意在外面找其它技師進來擴充團隊……唉，那樣固執的女人呀，還真的是金錢的死對頭呢。”
上官點了點頭，有些忍禁不住一般地笑了開來。
古喬斯所描述之中的那個女人，還真的很像梅潔的姓格呢。
“所以呀，”古喬斯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道：“我們決定用點兒別的方式，試著去製造些新的商品，看看能否帶動一些些的風潮。”
上官不懂對方在講著什麼，但他知道，必定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這些都是我來自各行各業的朋友，在我們的這一次計劃之中，他們都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古喬斯說道，“在剛纔你還沒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開會討論過了各項的細節。接下來，我們就著手去做就好了。”
“那……我要做的那部分是？”上官走進了房間一些，然後如此這般地問道。
“呃……”古喬斯似乎思索了一下，最終才答道：“什麼也不錯。”
啥？我要做的就是什麼也不做？
上官幾乎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擡起了眼眸來看著古喬斯。他的這位恩師，則是友好地迴應了他的目光，然後笑著說道：“沒錯，你要做的，就是什麼也不做。我們考慮過了，這個計劃先不對你公開的話，也許你的演技反而會更爲自然一些。”
上官又有一陣不詳的預感了。每一次這種預感來臨的時候，他都不太會有什麼樣的好下場。這一次，他也是同樣的心驚膽戰。
“好吧，既然你們覺得這樣好的話，就不要理我好了。”上官有些無力地倒到了自己的牀上，然後拿過被子來蓋在了身上。
今天他可忙了一天了，真的如同古喬斯所說，累都要累死了。
“喂，小子，起牀，起牀。”在他的眼皮剛剛合起來的時候，一個硬硬的物事捅到了他的臉上。
上官睜開了眼，一看，竟是剛纔拿著一條木棍的那個“龜仙人”。此時兩人離得近了一些，上官纔看清楚，原來對方的眼角都已微微地長著了不少的皺紋，這麼看來，起碼應該也有四十多歲了吧。
如果的話，叫自己“小子”也就不爲過了。
上官沒有與對方計較，只是揉著眼睛說道：“幹什麼呢……累都累死了。”
“你現在可不能睡呀，按照計劃，我們可是要出門一躺。”那個龜仙人說道。
“出門？現在？”上官指了指窗外那黑漆漆的天，道：“現在可是凌晨三點呢。”
“我不管你凌晨三點也好五點也罷，反正我們現在要出門。走起！”龜仙人大聲地一喝口令，然後那棍子便極靈巧地將那蓋在上官身上的被子一挑，上官那才微微溫暖起來的大腿，一下子就被半夜的冷風所直接地“親吻”著。
呃……這種感覺，其實並不太好受。可是，在一房間的人的鬨笑之聲當中，上官也知道這一羣人今晚是不會就此解散的了，好吧，他服從了自己的命運，然後跟著那個龜仙人中年男子，從門口走了出去。
在去那個上官目前也仍未知道的目的地的時候，在這一整條路上，上官都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明智的決定。因爲這個龜仙人雖然長得不高，但卻開的是一臺四輪驅動的大越野車，這車子極高極穩，一路之上，上官幾乎是在上了車子，當車子發動著向前開去的那一刻起，就立馬像昏迷一般地睡死了過去。
直到車子停了下來，那龜仙人又用他的那條棍子攝了攝自己的鼻子，上官這才晃了晃腦袋，醒了過來。
上官是一個極不喜歡被別人打擾的人，但他的睡眠卻也偏偏最容易被人打擾呢。
“幹什麼呀，大半夜的，來書城做什麼？”兩人此時所站的地方，就是地下格鬥場裡最大的書城的門前。上官下車的時候，幾乎是像習慣一樣，就要把那面具給戴到臉上。可是，那龜山仙人卻用那條同樣是他的柺杖和武器的棍子，一下子就將這面具給擊飛了。
“幹嘛，我可是通緝犯呢。”既然對方是古喬斯的朋友，那上官也沒有考慮要再隱藏自己的身份。
可是當他彎下了身來，準備將那面具撿起來之際，那龜仙人卻再一次地，將那面具給擊了飛去。
這一次，這面具簡直就像是一張飛碟一般，“咻”的一聲，從那水溝蓋板之上飛了過去，這一飛就是快二十米遠。這下可好，上官就是再想去撿，也不方便走過去了。
“你準備讓我在這裡暴露身份？”上官有些不相信地說道。
龜仙人搖了搖頭，道：“我很怕麻煩。”
這是他講出口的第一句話，而不知爲什麼，上官卻覺得這句話很好笑。這個中年大叔，拿著棍子指指點點，許久都不講一句話，原來就只是因爲他像他自己所敘述的一樣——很怕麻煩呢。
“然後咧？”聽懂了對方的話以後，上官無耐地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現在的他是不願意再把自己的行蹤暴露出來的，上官已經想過，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他就用強的。大不了把鎧甲召喚出來，與這武功高強的龜殼先生過招一下。
這個老頭子雖然看起來很厲害，但總不至於還真的會什麼龜山派氣功不成吧。只要對方沒有那種玄幻的變態的大絕招，那自己有了一身堅硬的鎧甲，首先就是立於不敗之地了呢。
一想到這裡，上官便揚起了一道極爲自信的表情，淡淡地笑著，看著對方。
可是龜仙人大叔卻是在這個時候，從腰間的衣服那裡抽出了一個卷軸來。
“啊！封印術！”上官的腦子之中，瞬間就想起了《火影忍者》裡面的大絕殺。可是，龜大叔卻直接將那捲軸在他的腦門上一敲，喝斥道：“得了吧，動漫看得太多的小子。”他從那捲軸之中拿出了一張棕黃色的軟質物體來，輕輕地放到了上官那攤開的手掌之上。
這個物體剛入手的時候，上官的手感是一種很奇怪的feel，這東西軟軟的，溼溼的，竟然像是某種軟體動作的感覺。看著這灰濛濛一片的東西，上官把它湊近了眼前，道：“這東西是什麼呢？”
“拿反了啦！”龜大叔如此地喝斥了一句，卻忍禁不住地笑了開來。他將這東西從上官的手中拿了出來，將上官以爲的反面展示了出來。上官看到這張質地奇怪的“皮”之上畫著的一張臉，不禁有些錯愕起來，身子下意識地退了一下，靠在椅子之上後，這才說道：“這……這……竟是一張人臉？”
上官的臉色變得慘白，才只是一瞬之間，他就已經想到了那些因爲被剝皮而死掉的無辜的姓命來。“你……你們怎麼能做這麼殘忍的事情！”
“這是假的啦！”龜仙人似乎完全無法理解上官的這種偏激的想法，他直接將那一片“臉皮”，幾乎是強行一般地貼到了卡農的臉上。這一塊皮質的東西粘到臉上的時候，上官卻體會到了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這東西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形狀，但粘到了臉上之後，竟然好像有活力一般，自動地慢慢與自己原本的臉皮給粘到了一起，不一會兒，上官竟覺得很自然地一般，雖然知道自己的臉上多了一樣什麼東西，可是卻完全也不用擔心它會掉下來。
透過車子的後視鏡，上官看了看“整容”之後的自己。濃眉大眼，國字型的臉不算帥也不算醜，嘴角邊還有一顆小小的痣，嗯，可以說，這種就是標準的大衆臉了，算是掉到了人羣之人找半天也絕對找不出來的那一種。
“唉，早知道我選一張帥一點的臉，然後纔給你貼上去了。”上官又在自己的臉上拍了一拍，感受到了那真實的手感之後，一邊讚歎於這材質的優良，一邊也有些懊惱一般地後悔著說。
“得了吧，你要是不想太遭人注意的話，現在這長相就剛剛好。”龜仙人催促著上官下了車，一邊拿著柺杖柱著往前走，一邊如此地嘮叨了一句。走了一會兒，剛到那入口的透明玻璃大門之前的時候，他又忽然止住了腳步。
上官一時沒有剎住車，直直地撞了上去。但這龜仙人體積雖小，畢竟是練過武的關係，這下盤可比上官紮實多了，上官撞到了一位比自己矮小這麼多的人身上，卻仍是覺得自己的大腿和腳步一陣的發麻。這種感覺，就有點像踢到了一塊路中央的大石頭之上一樣，還真的讓人不太好受呢。
“喂，有事就叫一聲啊，別忽然停下一爲。”上官的腳跂頭有一些些痛，他只有如此憤憤地抗議著說。
龜大叔轉過了身子來，不知何時，他已戴上了一副很潮的眼睛。現在上官也看不太清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神情，他只是聽到這龜大叔說道：“我想提醒你一句，這面具雖然很直接，甚至你自己想扯它都扯不下來，但它是不能沾到熱水的。你可以單獨洗臉，也可以去蒸桑拿，但是一旦同時碰到了熱與水這兩樣東西的話，它瞬間就會全部滑下來。”頓了一下，他才又道：“而且這東西是一次姓的，滑下來以後，就再也不可能再重複使用。”
“嗯。”上官雖然心裡不爽，但也只有如此地應了一聲，然後，他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跟在這身高大概只到自己胸口程度的龜大叔，大搖大擺地逛起了書城來。
半夜三點鐘，書城裡雖然也仍光亮如常，可人卻少得多。超級安靜的環境之中，有些睡不著的人會在這裡走來走去，一些平時上夜班的人會在中間休息的空檔出來喝杯咖啡，然後再順便翻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書。但是，像龜仙人一樣拿著一個小籃子，像在超市買東西一樣地不停把書裝到自己懷中的人，還畢竟只是少數。
上官注意到了，這龜大叔的閱讀面似乎也挺廣呢。《青菜的種法》、《沒有幸福不了的愛情》、《蔣如飛的成功之術》、《十種世界上最爛的輕功》……似乎什麼品味什麼類別的書，他都可以安心地翻上一翻呢。
但是，縱使他的閱讀量再大……也不至於買這麼多吧。
這個書城一共有五層，才逛到第三層的時候，龜大叔的籃子裡已經裝得滿滿的都是書了。他把手中的那個籃子遞到了上官的手上，然後說道：“你等我一下，我再去找個籃子過來。”
“哈？還要買呢？大哥，你看得了這麼多嗎？”上官不禁開口問道。然後，他指了指遠處正在書架前默默看書的幾個年輕的小青年，又說道：“你不需要像他們那樣，先在書架之前閱讀一下，先確認是不是自己所喜歡的書，然後再買嗎？”
“哼，呵呵……”龜大叔在上官說話之際，就已經到旁邊一個書店工作人員那裡又弄來了一個籃子，瞄了那幾個看書的青年一眼，道：“只有最懶的人，纔會在翻書的時候還考慮自己喜不喜歡。”
“啊？”上官不太理解了，這算是什麼理論呢。
龜大叔說道：“一個真正喜歡閱讀的人，他喜歡的就是閱讀的過程，至於讀的是什麼類型的東西，其實反倒並沒有那麼的值得在意呢。”
呃……這種調調，是不是和“真正喜歡駕駛機甲的人，喜歡的就只是駕駛本身，他根本不會在乎自己要駕駛這機甲去哪裡、以及做什麼”這樣的論點，是同一個道理呢？
想到了這裡，上官苦笑了一聲，然後又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算了，他也不想再與對方如此地這般計較，反倒是輕輕地聳了聳肩，跳過了這個話題。“那麼，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呢？龜……龜大哥。”他差點自然而然地說出了“龜老頭”這麼一個自己在心裡的想法，但是，他卻及時地制止住了自己。
第一次，他爲了自己的機靈而感到情形。
如果剛纔他說錯話的時候，那現在已經可以在這半夜的書城裡，看到一個拿著棍子追著無知少年打著的老頭子的身影了吧……
看來自己雖然已經很困了，但頭腦也還算多少還有一些理智。
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回事的龜大叔，反倒是大叫了一聲，道：“啊哈，你還真聰明呀，怎麼知道我是姓龜的。”
上官差點兒沒栽倒在地上，這世界之上，還真的有人姓“龜”呀？要是這種姓氏的人，那是一定不能取“頭”來做名字的吧……
龜大叔卻一點兒也沒有在意到上官臉色的反常，他只是拍了拍上官的肩，道：“哈哈哈，小夥子，其實我知道，你一定是在雜誌上看過我，所以才認識我的，對不對？”
這個時候，上官雖然很想說不，但他知道說“對……呵呵，沒錯，就是這樣子的”纔是正確的會令人愉快的答案。
所以他也就這麼說了，而這樣一個答案，一下子就將龜大叔的熱情給徹底地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