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大開殺戒（二）

就像是電視機切換畫面一樣，寧瀾只是感覺到眼前一黑，再下一刻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消失在了水一樣的漣漪當中，熟悉的房間，被鐵塊封閉起來的門窗，在血泊當中倒下的少女，剛剛所見到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鏡花水月一般，慢慢地在他眼前變得模糊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幅自己同樣熟悉的地方。

寬敞的座位，上面排滿了密密麻麻地按鈕的操作檯，三張大概42寸左右的顯示屏，毫無疑問，寧瀾現在正呆在某臺機甲的內部，這臺機甲和寧瀾所專用的那臺比起來，大致部分都很相似，但是卻又有哪裡不同 ”“ 。

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種場景的切換方式，自己以前好像見過似的。寧瀾有些狐疑地想道，想要轉頭仔細地觀察一下自己到底是在哪裡只不過有些可惜，無論他多麼的努力，也無法讓自己的腦袋向右偏轉哪怕一公分，正在他認爲自己可能是已經癱瘓的時候，卻發現雙手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開始敲打自己面前的鍵盤。

那是一雙纖細白嫩的小手，很明顯不是屬於寧瀾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的，但是隨著這雙小手輕輕地在鍵盤上敲打著，他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指尖的頂端冰冷的鍵盤所帶來的觸覺。

所以，這就是那位所說的……幻境？想不到會是如此之真實的體驗呢，如果還可以動作的話，想必寧瀾會毫不猶豫地嗤笑一聲吧，但是，現在的他，卻連嘴角稍微動彈一下也做不到，那麼……還是接著看一下吧。看看那一位，寧願犧牲自己的一名同伴的性命，也想要給自己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這個幻境當中，寧瀾似乎是作爲一個妖精而非男性人類的身份出現，雖然不能控制這個身體分毫。但是對於這個身體的感覺卻是全盤接收，甚至包括某些……隱私部分。這讓寧瀾難免的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楚茳，已經準備好了麼？”寧瀾突然聽到耳邊，有人這麼問道，他略微吃驚的將注意力轉向身邊的那個男性。

“嗯。”寧瀾感覺到“自己”也配合的將身體轉向那個方向，又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然後用熟悉地清脆聲音回答道“當然，從一開始我就準備好了呢，和你在一起的話。哪裡都是一樣的，即便是……”

雖然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輕描淡寫，但是

“即便是這場戰爭絲毫也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面前的那個男性突然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了一張憔悴的面孔，似乎是因爲過多的戰鬥而。

“有點後悔呢……”那人喃喃地說道，但是在他說出來什麼之前，就已經被某人給抱住了，看著那張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湊到如此之近的距離。

因爲，寧瀾自己每天早上起來洗臉刷牙的時候。都會在鏡子當中，看到那張臉。那是……寧瀾自己的臉啊。

擁抱自己，這種感覺，還真是怪異啊，但是，偏偏又如此真實。毫無違和感。

雖然如此，但是寧瀾卻從來不曾記得自己曾經和楚茳有過這樣的一段經歷，雖然看到的時候還是會無比懷念，不過，這確實是不存在的事情啊……又怎麼會……

“沒辦法呢。那個傢伙明明膽小的連坐上過山車的時候都會暈倒，但是偏偏喜歡玩這個，喜歡的不得了呢，所以勒令我來幫她玩，然後將所有的記憶全部都帶回去給她看，女人真是麻煩。”

在記憶當中，似乎某人曾經這麼說過，臉上還帶著無奈的笑意，當時寧瀾並沒有在意，但是回想起來，那麼……現在自己所遭遇的，也是他早就預料好的？雖然這只是寧瀾自己的臆測而已，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這麼想了。

……真是，越來越可疑了啊，那個傢伙。明明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是好像路過的時候打個招呼順便胡言亂語而已，但是往往要到最後的時候纔會發現，其實這傢伙說的每一句話都還帶有深意，但是不到最後的那一刻，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到底泄露了怎樣的秘密。寧瀾忍不住這麼想道，但是當他習慣性的想要伸手去撓一下自己的腦門的時候，纔想起來，在這個世界當中，自己只是一個看客而已，什麼都做不了。

那麼……至少，接著看下去吧？看看這個世界當中的自己，曾經做了怎樣的選擇，這麼想著，寧瀾打定了主意。

…………

…………

…………

當寧瀾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眼神變得複雜了許多。剛剛被槍殺的女僕裝妖精的屍體已經被拖到牆角，槍管依舊還有些熱度，地上的血液甚至還未完全乾涸，按照寧瀾過去學習的經驗來看的話，剛剛那恍若隔世般的記憶，在現實世界當中消耗的時間恐怕不超過十分鐘，面前的少女們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動作優雅地站在他的面前跳著一曲舞蹈，向他展示自己青春誘人的身軀，距離最爲接近的少女還舉著一個托盤，殷勤地向他勸酒儘管這個托盤的原主人的屍體還未徹底涼透。

南柯一夢醒，黃粱酒未熟。

寧瀾忍不住想到了這樣一句話，但是，僅僅是這樣的話，恐怕還不夠，在對方笑盈盈地目光當中，寧瀾重新擡起了手槍，隨著“砰”的一聲槍響，這次倒地的是那位身穿紅衣梳雙馬尾的少女，血液沾染在紅色的外套上，並不那麼明顯。寧瀾不再試圖努力去反抗，而是坦然面對即將到來的幻境。

漸漸地，這個房間當中倒下的妖精少女越來越多，倒下的屍體漸漸地多過站著等待命令的，妖精們的血液也漸漸地瀰漫在這間屋子的地板上黏住所有人的鞋底，不過，能夠感受到這點的人並不多，因爲寧瀾陷入恍惚的時間間隔也越來越短，換句話來說，他殺人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每一次從幻境中重新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眼神當中都會多出一絲未可名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