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希望一直都在
“喂，諾迪，我來看你了。”礙事的兩人都離開之后，寧瀾又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道，但是卻不敢抬起頭看搭檔一眼，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諾迪還是自己聽的。“所以，現在這個時候，像你光在那里閉著眼睛，看都不看我一眼，可不行吶。”
寧瀾總覺得這個時候如果自己手里有一個煙斗可以在旁邊的墻上當當地敲幾下的話，就更加應景了。
“聽著，諾迪，我們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在一起，現在在一起，以后也會一直在一起，只不過是小小的傷罷了，連楚茳那家伙都能夠從這種昏迷當中醒過來，你當然更不在話下了。而且，你答應過我的，要和我一起回去見我母親啊，回去一起去海邊散步，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去游樂場，還有啊，你想看的海馬啊，海星啊之類的東西在附近的大海里面到處都是，想去看的話，什么時候都有，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是如果哪天你告訴我你不想醒過來了，我就要把它們全部殺掉哦，用工業污水，一個都不留的全部干掉。”
不知道為什么，最后微笑著說了很奇怪的話，好像是在威脅對方一般，偏偏語氣還是那么的溫柔，像是在情人耳邊的竊竊私語。
“所以啊，你一定要好起來啊。”說到了最后，寧瀾擅自下了總結，手撐著鋼化玻璃，用近似蠻橫的語氣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只是，他自己也明白，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的要求。這么多的妖精當中，能夠最終醒過來的，也只有楚茳一人而已。如此之小的樣本，根本不足以說明正常恢復的幾率是二十分之一，五十分之一……
或者干脆就只是萬中無一的奇跡而已……
因為知道不可能得到任何回應，寧瀾只是一直在自顧自的說著，說話的速度非常之快，好像想要一口氣把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話全部都說出來一樣。只是聲音越來越哽咽，說話的內容反反復復好像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在那里絮絮叨叨一樣。
根本不會有人回應他
事實上他非常后悔自己過去的別扭性格。
總是將期望著以后，明明一直都是那么被期待著的，但是卻因為害羞而一直都不愿意明白的表達出來。無論諾迪是如何對自己撒嬌，也只是無奈地敷衍一下而已。
假如不是那次楚茳有意無意地惡作劇而導致諾迪對突然自己攤牌的話，他可能連一句“我愛你”都沒有對諾迪說過。那樣的話，現在就真的后悔莫及了吧？寧瀾突然有些感謝那個總是喜歡添亂的小惡魔。
……好像，說這么多也夠了呢。寧瀾收起了那副好像要哭出來一般的表情，深吸一口氣：“好了，該走了呢。諾迪，下次再來看你。”
“嗯，我等你。”
在寧瀾丟下最后幾句話，試圖模仿諾迪最喜歡的那些硬漢電影之中的主角那樣瀟灑地離去的時候，意料之外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讓他險些在平地上摔了一跤。
那是寧瀾習慣了的平淡語氣，那是寧瀾無比熟悉的聲音，清脆地猶如清晨的風鈴一般，但是這一切對寧瀾而言，并不吝于天籟。
寧瀾猛地抬起頭，看著自己面前的玻璃器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諾迪真的還清醒著，被整個人浸在營養液中的她，也不可能張開嘴說話，就算勉強開了口，聲音也不可能透過堅硬的鋼化玻璃傳到離她那么遠的寧瀾耳邊。
理智告訴他，剛才應該只是整個人過于恍惚而導致的錯覺而已，但是寧瀾卻不肯相信這個可能性比較大的原因——或者說，他不愿意相信。
不愿意相信這個少女真的從此再也不能醒來
就算……是欺騙自己也好啊。
他面前的少女還在培養皿中靜靜地沉睡著，半透明的營養液的密度大致略大于妖精身體，所以諾迪還可以在溶液當中保持漂浮似的姿勢……整個人就像傳說中的仙女一般。赤裸的身體看起來好似無暇的白玉，在深色的溶液中若隱若現，反倒是更顯誘人。還未徹底長成的身體帶著些許青澀，吸引著諾迪的注意力。諾迪整個人看起來都如同童話中等待王子出現的睡公主，長長的睫毛似乎還在微微顫抖一般，不由得讓寧瀾心頭一動。
確實……此時的諾迪，跟剛剛看到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得到了另外一種可能的想法，寧瀾的精神一下變好了很多，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雖然特地被專門的化妝師打扮的好像一個成年人一樣，但是無論是身材還是言行，都是十足十的孩子氣呢。近來幾年雖然一直都跟在自己身邊不曾見識過更多的這個世界，但是和當初那個無論干什么都要怯怯地看看自己，得到自己點頭確認之后才敢的女孩子比起來，確實已經判若兩人了。
當然，只有身材還是那么……寧瀾略帶遺憾地想道，這種時候還老想這種事情，我還真是喪失啊。
不知道為什么，寧瀾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雖然剛剛自己聽到的聲音是幻覺的幾率極大，但是，另外一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不是么？
那是另外的……希望啊。
在寧瀾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這小丫頭片子似乎已經默默地長成了一個非常可靠的家伙了呢。甚至都會像一個溫柔的大姐姐那樣，安慰別人了。想到這里的時候，寧瀾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話說回來，每一個妖精都是傾城傾國的紅顏禍水，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屬于自己的這個小家伙，也是一樣啊。寧瀾突然想到了完全不相關的方向，然后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這間房間。
“喂，我們可是搭檔啊，說好了要要一起打倒所有敵人的。所以，別睡太久啊，我……會想你的。”臨出門之前，寧瀾腳步稍微停了一下，丟下這么一句話以后，像所有面臨大結局的電影主角一樣，腳步堅定地離開了這個地方，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這樣的話，諾迪看到以后，也會微笑吧？
PS我只想寫一本有趣的小說……但是，太難了，真的，對我而言，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