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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留下來了，我挺開心的呢。”李軍握著操縱桿，這么說道，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我現在，很害怕呢。害怕只有我一個人，那種空空蕩蕩的感覺，真是太可怕了。”
但是，身邊的妖精女孩只是歪了歪頭，似乎很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自己手頭的工作。他面前是數以百計的敵方機甲，戰斗隨時一觸即發。但是他卻沒有搶先動手占據上風的意思。
“天朝一共建了二十幾個空間站，”李軍淡淡地說“但是偏偏就是我們被包圍了？如果說這是巧合，你相信么？”
妖精女孩搖了搖頭。
“很難相信這幫家伙跨越這么遠的距離而來，卻只冒冒失失地隨便選擇了一個地點進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所有的空間站，應該都被攻擊了吧，我們沒有機會的。班長說最好的選擇是撤離，我知道他說得對。他說我們留下來沒有用，我也知道他說的對。不過如果大家一起走的話，大家就真的一起完了。”
看著妖精女孩欲言又止的樣子，他伸手，按在那嬌艷欲滴的櫻唇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覺得我很蠢，對不對？”
“他們都覺得我留下來是為了保護他們撤離，肯定都感動的不得了。但是，其實我是騙他們的，我很會騙人，對不對？”
妖精女孩疑惑地看著他，大眼睛撲閃撲閃，看起來極為誘人。
“假如我沒有上去馬上就被人干掉的話，也許還真的有機會保護她們。但是很難相信啊，畢竟是那么多的敵人，用激光槍射都把我射死了吧，我又不是老師那種可以一邊開阿瓦隆一邊睡覺的怪物……啊，假如利用阿瓦隆的保護，和他們分開撤離的話，沒準還是有機會的吧，不過就算知道是這樣，我也不能走啊。”
“天朝過去經歷過什么，你大概是不會明白的吧，”李軍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道“就在一百年之前，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幾千人被幾十人像放羊一樣趕去城外活埋，甚至連挖坑都得由被活埋的人親自動手，明明那些人，比他們帶的子彈數量還要多，那么多人啊，連手都沒有捆上，就算只是用牙齒咬也能把他們活活咬死了。但是偏偏就老老實實地挖了坑，排好隊跳下去，哭過喊過哀求過，但是就是不曾反抗過……不，也許也有人試圖反抗過吧，但是被一槍打死之后，其他人就更加覺得反抗是沒有意義的事情了。小穎，你相信么？這樣的事情，在天朝歷史上發生過無數次？每當天朝盛極而衰的時候，就會被異族入侵，人民被當做豬狗一樣的宰殺？十室九空之后，才會有英雄拔劍而起，驅逐韃虜？”
妖精女孩疑惑的搖頭，她只是懶得去想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而已，并不是傻子，李軍說的這些話都是她過去聞所未聞的，根本完全在他嘗試以外的東西。她也不禁有些好奇了，莫非人類當中也有超能力者？
“那是因為……他們都不相信吧，不相信自己能贏，不相信幾十萬都擋不住的敵人會被自己打敗。”李軍嘆了一口氣。“看到那些身穿軍裝的人，就覺得自己會輸。所以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寧愿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都不肯站起來稍微試試反抗。直到他們知道敵人也只是和他們一樣的人，可以打敗的時候，才會揭竿而起吧。”
“這次我們面對的也是未知的敵人，假如所有人都不做反抗，讓他們長驅直入的話，那就一敗涂地，真的完了。我知道，也許其他的地方還有會英雄出現，也許不止我一個人會有這種想法，但是我輸不起啊，假如我賭輸了，我這條命根本不夠償還其萬一。”
“我知道老師出手的話一定能打敗他們，但是那只會讓他們覺得自己多了保護神，他們會把所有的希望都理所當然的全部壓在他身上，等著他拯救世界，然后，如果他失敗了，所有人都會把所有的責任都一起推到他身上，踩上一千只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但是，我就不一樣，如果我死在這里的話，也不能
說明什么，因為我一直都是老師最沒用的學生而已，只是死亡名單上多了一個名字而已，哪天不死幾個人啊。”說到這里的時候李軍的眼神突然變得狂熱了起來。“只要擊墜一架，只要我能打下來一架敵機，哪怕是最低級的三代機也好，他們就會明白，敵人不是什么不可戰勝的。只要肯動手，就算是像我一樣沒用的人，也是能做到的。那就夠了。”
“所以，小穎，陪我一起死，好么？”他好像理所當然一般的伸手，握住那對柔荑，只是眼中難免帶著些許的愧色。
“和你，在一起，就可以了。”妖精女孩還是不怎么習慣說話的樣子，有些磕磕巴巴的說著，眼中卻帶著堅決的味道。
“謝謝，還有……對不起。”
對面的陣型也開始有些變化，看起來，似乎也忍耐不住了的樣子。大戰已經快要開始了吧……如果自己沒有被敵人的數量瞬間碾死的話。李軍忍不住去想，如果是老師在這里，他到底會怎么做呢？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么？李軍回憶起了去年自己一行人被擄走的時候那家伙所干出來的事情，按動了全頻道通訊的按鈕——盡管他并不清楚這對于那些家伙是否有用。
“前面的那幫混蛋們聽著，這里是天朝領空，馬上退出去，踏進一步者，死！”這一刻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某人，聲音張狂猶如他的老師曾經做過的那樣。而配合著他的警告，他身后的太空堡壘也完成了一次示威似的齊射。
無數炮火如同煙火一般炸開，絢爛而危險，這是他們最后的瘋狂，也是他們為自己送行的禮花。
無論是李軍還是高明，都不可能知道的是，幾乎是與此同時，相同的炮火，在距離地球表面約164000公里的地方，幾乎同時響起了六十四聲，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