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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燦被推進(jìn)去的時候,本來是用力的拽住了謝三的衣服,可惜力氣不夠,不但沒有制止住他的行爲(wèi),反倒被他一把推了進(jìn)去。等她再回身衝過去的時候,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並且鎖死了!這顯然是他們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不然這種廢棄的房子,怎麼可能還有門呢!
宋燦重重的拍了兩下,耳邊全是房樑崩塌,重物砸落的聲音,聽的人心驚膽戰(zhàn),同樣也讓宋燦回神,她猛然一轉(zhuǎn)身,手臂就忽然被人揪住,緊接著整個人就被狠狠拽了過去,一下就撞進(jìn)了對方的懷裡。
隨即,鼻間就充斥了一股子濃烈的血腥味。
“宋燦?”黑暗裡,他們看不清楚彼此的臉,但依舊能夠感受到就是自己想救的那個人。
宋燦現(xiàn)在努力的讓自己冷靜,她知道這裡有一處後門的!所幸這房子不是現(xiàn)代的鋼筋水泥房,而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房子,本身就倒了一半了,謝三他們一定是經(jīng)過仔細(xì)觀察之後,將這棟房子最至關(guān)重要的幾根支柱都給弄斷了。
沒了支柱,這房子坍塌的速度便越來越快,幾乎是一根根斷裂,倒塌下來,不知什麼時候,會轟然坍塌。
“快快快!那邊!那邊有個出口!快!”宋燦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臂,手心裡一片溼潤,她心裡很清楚那是什麼。她整個人涼透了,並且慌張到了極點,嘴裡只說著,“走,走,快走!房子要塌了!”
此時此刻,她也只是看著冷靜,其實害怕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走了,眼前的黑暗讓她失了主心骨。韓溯自然是感覺到她的害怕和慌張,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並伸手將她攬進(jìn)了懷裡,低聲說:“放心,有我在,我們肯定會出去的,不會有事。”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靜,那麼臨危不亂,彷彿他們此刻並非身處險境。
宋燦只屏著氣,緊緊的揪著他的衣服,隨即兩人就這麼抱在一塊,按照她說的方向抹黑走了過去,所幸的是這是一棟廢棄的房子,裡頭沒有什麼東西,只需要小心倒下來的橫樑,不被砸到就行。
一樓的窗戶都被封死了。
宋燦掃了一圈,難怪這屋子裡會那麼黑,而且很明顯這些窗戶是故意封死的,謝三這是想置他於死地,可是爲(wèi)什麼會放過她呢,這很奇怪,但宋燦此刻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當(dāng)韓溯看到那個出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嘭’的一聲,緊接著就響起了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非常響亮,一切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隨即就聽到了吱嘎聲,有什麼在慢慢倒下來。說時遲那時快,宋燦還沒有徹底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就被韓溯用力的往邊上一扯,結(jié)果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往後倒,腦袋重重的磕了一下,也不知道磕到了什麼,疼的她眼冒金星。
下一秒,宋燦就看到一個黑影迅猛的壓了下來,她是拼命的瞪大眼睛,雙手不自覺的捏住了韓溯的衣服,嘴裡一陣喃喃,“這是什麼……”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韓溯的臉就湊了過來,雙手牢牢的抱住了她的頭,將她整個人塞進(jìn)了懷裡。宋燦只感覺到腳上一疼,像是有種重物砸在她的腳上,耳邊是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身上的人一點點的壓下來,死死的壓住了她。
那種坍塌的聲音響了一會,才徹底的安靜下來,宋燦被牢牢的壓在下面,重物還死死的壓在她的腳上,特別疼。她的臉頰牢牢的貼在他的胸口,這一瞬間,她都不敢動一下,一定都不敢,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只是安靜的,安靜的呼吸,安靜的聽著他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燦才終於受不了這種安靜,顫抖著聲音,輕輕的叫了一聲,“韓溯……韓溯……韓溯……你還在嗎?”
她很怕,非常害怕,說實話,她現(xiàn)在整個人被壓得非常難受,只有一點點縫隙,倒是足夠她呼吸。她很想動一動,但沒辦法動。
她等了好一會,壓在身上的人都沒有一點兒動靜,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強行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稍稍的動了動自己的腦袋,想要擡頭去看一看他的臉,也想看一看他身後的情況,但是很顯然,現(xiàn)在的狀況,宋燦不但不能動,也壓根就看不清楚周圍的情況,因爲(wèi)很黑,比剛纔還要黑。
宋燦等了很久,一直等著韓溯動一動,可是他一點兒也不動,動作還是剛剛一下子坍塌時候的樣子,不知是宋燦被壓的太久出現(xiàn)幻覺了,還是什麼,她忽然覺得韓溯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變冷,那種冷讓她很害怕很恐懼。
她不願意往那個字想,側(cè)過頭,仔仔細(xì)細(xì)的聆聽,想要聽聽他的心跳聲,可是她聽的好久,無論怎麼聽,都聽不到那有力的心跳聲。她不信,她不信,打死她也不信!
她艱難的抽出自己的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戳他的小腹,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又顯得她特別堅定,說:“韓溯!你說話??!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我知道你沒事,你肯定不會有事的!你說話啊!”
“你不是很厲害的嗎?你來的時候,不是應(yīng)該佈置好一切的嗎?爲(wèi)什麼會這樣!你剛纔難道看不出來我已經(jīng)不在屋子裡了嗎!你瘋了嗎!這麼危險,爲(wèi)什麼要衝進(jìn)來!就算我在屋子裡,你不是也不在乎我的嗎?你爲(wèi)什麼要衝進(jìn)來!你不是很
聰明嗎?你不是冷血的嗎?你不是不喜歡我的嗎?你怎麼會衝進(jìn)來……”她說著,聲音就已經(jīng)哽咽到說不上話來了。
她死死咬住脣,胸口很悶,連呼吸都開始變得特別困難,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還是不停的戳著他的小腹,說:“我跟你說,你要是死了的話,我不會感謝你的!韓溯……”
“你有很多力氣嗎?”宋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他的聲音很沉悶,從胸腔內(nèi)傳入了宋燦的耳朵。
就這麼輕輕的一句話,宋燦那一肚子的話,在一瞬間全被打散了,腦子一片空白,她能感覺到那種喜悅,同樣也感受到了那種難過,真正的悲喜交加。她知道自己揚脣想笑,可是脣角才揚了一半,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因爲(wèi)被這麼壓著,空氣稀薄,她也沒那麼多力氣哭,一哭就覺得自己根本喘不上氣??赡欠N感覺直衝腦門子,眼淚根本就不受控制,只能小聲的嚶嚶哭泣。
韓溯的雙手抵在地面上,他的背上不知道壓了多少木頭和石塊,其中有一根非常重,就這麼死死壓著他,剛剛一下子砸下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被砸懵了。後腦勺也被砸了幾下,所幸他找準(zhǔn)了位置,躲在了牆角附近,還有空隙,沒全部砸在他的身上。
剛纔一直沒有反應(yīng),是因爲(wèi)他暈了好幾分鐘,現(xiàn)在才慢慢的回過神來。這下這人剛剛還中氣十足罵人,這會倒是像個小貓似得嚶嚶哭泣,他咬牙稍稍動了動,本想給她多點空隙,這樣壓著她一定很難受,可是背上的承重量有點大
再者他也不敢動的太大,怕二次坍塌,要再來一次,估計他就真的要掛了。
“別哭了,我不是還活著嗎?你現(xiàn)在哭,是在給我哭喪?”他忍著疼痛,略顯輕鬆的說。
“呸?!彼檬种负莺莸拇亮艘幌滤男「?,說:“別亂說話。”
“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他低了一下頭,只能看到她的發(fā)頂,輕輕的吸了口氣,這會他根本無法重重的呼吸,總覺得胸口會疼。
宋燦搖了搖頭,“沒有?!逼鋵嵥哪_很疼,胸口也很悶,總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有點喘不過氣來?!澳隳??”
“沒事。”
隨後,兩人便安靜了,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聲,而宋燦這會開始有點迷糊了。
房屋坍塌的前一刻,姜朔帶著人衝了上來,並生擒了謝三。他當(dāng)時正在找他的同伴,而他的那幾個同伴,老早就不見了,結(jié)果就是他被生擒了。
警察手裡的手電,將這房子附近的一切照的透亮,姜朔一腳踹在了謝三的肚子上,厲聲道:“人呢!說!你把人弄到哪裡去了!”
他這一腳踹的極狠,手電的光直直的照射在他的臉上。
謝三倒是也不怕,反正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就端出了他無賴的樣子,嘿嘿的笑了兩聲,說:“姜局長可真是厲害啊,這樣都能被你找到,姜局長不是被封神探麼?那你猜猜看啊,他們在哪兒,考驗?zāi)隳芰Φ臅r候到了,可別告訴我是個廢物?!?
姜朔眉頭一緊,再次擡腳狠狠的踹在他的肚子上,結(jié)果牽動了腹部的傷口,疼的他齜牙,兩步上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冷聲說:“說不說?”
他照舊一副無賴的樣子,哼哼的笑,道:“打呀,趕緊打,等上了法庭,我肯定老實跟法官說,咱們的姜局長是怎麼公報私仇的!打??!打的越狠越好,快打?。“盐掖驓埩烁媚?!”
謝三梗著脖子,一副求打的賤樣。
姜朔掐著他脖子的手一點點的收緊,在怒到極致的時候,狠狠的鬆開了手。
隨即,這謝三就哈哈的笑了起來,笑的特別賤,特別得意。
姜朔斜了他一眼,將手電遞給了旁邊的人,彎身撿起了地上粗壯的樹棍,是他剛剛丟在地上,轉(zhuǎn)身正對向謝三,冷笑一聲,說:“你真的認(rèn)爲(wèi)我不能打你?嗯?”
“打啊,你打……”
謝三的話還沒說完,姜朔手裡的樹棍,就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嘴上,並且連著打了三下,打的他一嘴的血。連牙齒都掉兩顆,頓時整個山林裡,就響起了謝三的哀嚎聲。
“我是局長,我說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就是怎麼來的!你以爲(wèi)法官會相信你說的話?”姜朔說著,又狠狠一棍子打在了他的肚子上,“你說??!上法庭的時候,你最好是一五一十的說出來!看看羣衆(zhòng)究竟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手起棍落,他揚了一下頭,原本扣押著謝三的兩個警員鬆開了手,直接將他推倒在了地上,謝三雙手銬著手銬,還試圖逃跑,姜朔一棍子打在了他的膝蓋上,謝三吃痛,直接摔了個狗吃屎。姜朔是發(fā)了狠的打了他一頓,謝三不停的嚎叫著,可惜了這裡山高皇帝遠(yuǎn)的,這種山林裡,他就算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理會他的。
最後,姜朔將棍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說不說!你把人弄到哪裡去了!”
說實話,姜朔到的時候,這危房已經(jīng)塌了。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宋燦和韓溯會一塊被壓在裡頭。
直到有個看到情況的警員
走過來,畢恭畢敬的彙報情況,他才愕然。
“坍塌之前跑進(jìn)去了?爲(wèi)什麼?她瘋了!”
謝三躺在地上,呵呵的笑了笑,用力的咳嗽了兩聲,微微喘著粗氣,說:“她去救韓溯,韓溯去救她,一塊死吧!想害死爺,爺也要拉著他們一塊陪葬,就是可惜了最後沒有把宋燦那婊子給吃了!”
姜朔聞聲,龐然大怒,一擡腳,不偏不倚的一腳踩在了謝三的要害處,緊接著,就聽到了謝三撕心裂肺的叫聲,是真的撕心裂肺,叫了一會之後,就暈過去了。
姜朔不管他,往前走了兩步,看著眼前這一堆廢墟,眉頭深鎖。片刻,就同手下的人,說:“立刻叫救護(hù)人員,還有搜救隊,找人!趕緊的!”
“是!”
由於是晚上,又是在山間,他們又不知道這人被壓在什麼位置,警察只能在周圍叫他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然後聽迴應(yīng)。這種情況沒有工具,只能徒手把壓在上面的磚頭和木頭一點一點搬開。
姜朔身上有傷,手下的人讓他站在一邊看著就行,可是宋燦也被壓在下面,他怎麼可能乖乖的站在一邊等著呢!
廢墟下,韓溯動了動身子,發(fā)現(xiàn)宋燦已經(jīng)安靜好一會了,便用手碰了碰她的頭,“宋燦。”
“嗯?!彼龖?yīng)了一聲,不過聽起來似乎不想說話,聲音也弱弱的。
“聽見了嗎?姜朔的人來了,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他說。
“嗯?!彼螤N是被壓的難受了,這會有點想睡覺。
韓溯自然也感覺到了她的虛弱,知道她被壓的位置不對,這樣會悶死她的。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深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guān),雙手緊握成拳,竟然挺起了背脊,膝蓋彎曲,跪在了地上,然而他也只是輕微一動,不知道是動了哪裡。
緊接著就聽到了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韓溯悶哼了一聲,咬緊了牙關(guān)。儘量維持住這個動作,給了宋燦足夠的空間,可以稍稍動一動。他往四周看了看,聽到外面安靜下來,就使出了吃奶的勁,叫了一聲,“我們在這裡!”
他連著叫了很多聲,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見,照道理說,面積不算大,應(yīng)該能夠聽見的。他不停的叫了好一會,其實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叫的很大聲了,但對於外面的人來說,他的聲音非常微弱,只能斷斷續(xù)續(xù)的聽到,還聽的不是很清晰。
宋燦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壓力一下少了許多,但由著缺氧,她整個人還是迷迷糊糊的。這時韓溯叫了幾聲之後,大約是感覺到她的異樣,就開始在她耳邊講話,與她聊天,他問:“宋燦,你難道不覺得這裡很熟悉嗎?”
她閉著眼睛,稍稍動了動,不知道他這話裡是什麼意思,“什麼?”
“自己住過的地方,都不知道嗎?”他低笑。
她幽幽的睜開眼睛,這會她是平躺在他的身下,微微仰頭,發(fā)現(xiàn)他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竟然閃著點點光,黑亮黑亮的,她慢慢的擡手,去摸他的臉,動作很輕,手指輕輕的觸碰他的臉,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往上撫摸,隨即,撫上了他的眼睛。
她沉默著,竟然忘記了迴應(yīng)他的問題。
“其實,這裡就在外公家附近,你知道嗎?這座山,你應(yīng)該上來過,在這座山上,你還救過一個人,你很吃力的將那個人背下了山。記得嗎?”
宋燦愣了愣,這事兒她曾經(jīng)跟他說過,這兒是外公家附近嗎?不過就算是在外公家附近又怎麼了,他們還是被壓在下面不是嗎,在不在都這樣。要是讓外公知道這事兒,還得擔(dān)心。
她並不理會他莫名其妙的話,只自顧自的問:“韓溯,你爲(wèi)什麼衝會進(jìn)來救我?你難道沒有想過這是他們設(shè)下的陷阱嗎?”
“其實……我就是你救的那個人。”韓溯同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著,“那天,媽媽被他們姦污,我自己跑了出來,我知道我不該跑出來的,其實我很想上去,可是……可是那畫面,我受不了,她一直讓我走,讓我走,然後我就真的走了,其實我當(dāng)時特別想死,你救我的時候……”
他的聲音有些呢喃,仿若是在說夢話,宋燦一下沒了語言,有些不敢置信,她當(dāng)初救的人竟然是韓溯!竟然會是韓溯!
“爲(wèi)什麼衝進(jìn)來?”他低低的笑,整個人忽然壓了下來,像是到了一個極限,頂不住了。他低頭弓著背脊,額頭抵在地上,閉上了眼睛,在她耳側(cè)道:“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會進(jìn)來救你的。我不會再逃一次,就算死了,都不會逃走的?!?
他顯然是有些吃力了,手指碰了碰她的頭,說:“發(fā)出一點聲音,讓他們快點發(fā)現(xiàn)我們,太重了,我可能要頂不住了,會悶死你的。”
宋燦的眼淚無聲無息的從眼角滑落,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正好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透過層層縫隙,傳進(jìn)來,這個人很近,離他們很近,聲音特別清晰。
“你們在這兒嗎?宋燦?韓溯?”這人也是尋著微弱的聲音照過來的,緊接著,又燈光照射進(jìn)來。
宋燦看到了那束燈光,興奮的叫道:“我們在!我們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