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往哪去呢?我四下里看看,寂靜的山林,連個蟲子的叫聲都沒有,還真是無趣呀。
我走到半山腰,找了塊大石頭靠著,盤腿席地而坐。我才不想費(fèi)心費(fèi)力地象個無頭蒼蠅似的去瞎找呢!既然它要害人,那就讓它來找我好了。我現(xiàn)在就是餌,要守株待兔,靜等我的魚來上鉤。
閉目調(diào)息,感應(yīng)著周圍的一切。嗯,暫時應(yīng)該是安全的,整個山林沒有任何的異樣。
我咧嘴笑了笑,好幾天沒有修煉了,現(xiàn)在一個人清靜,正是練功的好時機(jī)。我熟悉從前的身體,現(xiàn)在這副皮囊雖說也是自己的,卻還真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得習(xí)慣習(xí)慣才行。
我稍一運(yùn)力,便發(fā)現(xiàn)有一股渾厚之氣從丹田蓬勃而去,涌向四肢百骸,內(nèi)力竟比先前深厚了不少,心下竊喜。
驅(qū)動真氣在體內(nèi)運(yùn)轉(zhuǎn)了幾圈,渾身上下舒服得不行不行的。凝神丹田,內(nèi)丹仿佛受到了感應(yīng)般蠢蠢欲動,暴發(fā)出耀眼的光芒,不只照亮了我的全身,連周遭都被照得亮如白晝。
不好,漏了底,魚可是會跑的。我忙收斂了華光,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偎在石頭邊上假寐。
等了很久,天上的月亮都升到半空了,還是沒什么動靜,我迷糊著真的打起了瞌睡。
睡得正昏天暗地、香得不行的時候,忽然有什么東西在我臉上、脖子上掃來掃去。我睡蒙了,還以為是凈空在逗我,就用手扒拉了一下,喃喃道:“別鬧。”
誰知手上粘了濕漉漉黏糊糊的一坨。我激靈一下跳了起來,渾身象過了電一樣,汗毛都炸起來了。如果我是有頭發(fā)戴帽子的,估計(jì)這會兒帽子都會被頭發(fā)頂?shù)貌恢w到哪里去了。
我定睛一瞧,眼前站著一個人形怪物,有手有腳,沒有頭發(fā),上身沒穿衣服,下身裹著件魚皮裙;兩只眼睛大大圓圓的,幾乎沒有眼白全是黑眼仁。背部生有許多象八爪魚一樣長長的觸手,正曲曲彎彎的舞動著,非常的柔軟,上面還滴滴答答的往下掉著液體。看來剛剛摸我的就是這些小須須啦。
那怪物見我跳起來,也嚇了一跳。倒退了一步之后站定,然后翻動著溜圓的眼珠歪著腦袋打量著我。我們這這么對視著,誰也沒動,似乎都在評估著對方的武力值。
那怪物的臉木木的,看不出表情,不過我有種直覺,他對我并無惡意。
僵持了一會兒,那些觸手就不安分起來,從背后伸向前方,躍躍欲試地想要觸碰我的臉,被我一閃身躲過。
“誒,我說這位兄弟,咱們男男授受不親,不要動手動腳的好不好?”
那怪物居然好象聽懂了,收回了觸手,喉嚨里咕嚕了半天,發(fā)出了幾個音:“你,好,看。”
喔,這什么鬼?我大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我不在意,但也一直都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要不然也不會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不過讓一個怪物說出這樣的話來還著實(shí)讓我有些接受不了啊。
這怪物一看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一見到美男,連自己大半夜為嘛出來溜噠都給忘了,還有沒有點(diǎn)敬業(yè)精神啊?難道他跟那個花癡瑤塵一個樣,見人一面就要定終身?
我見他只是看著我,并沒有什么下一步的動作,便用手往地上一指,“坐。”他還真聽話,“啪嗒”一聲就坐地上了。我這才注意,原來他全身都是濕漉漉的。
我靠著石頭,用手指著他,“我問你,山下那些失蹤的小孩都是你抓走的嗎?”
他搖搖頭,但又馬上點(diǎn)了頭。
“到底是不是?”
他眨巴了兩下眼睛,歪著頭,好象想了一下,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不知道因?yàn)槟愕倪@種行為讓他們的家人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嗎?”
他木然地眨眨眼,吐出一個字“餓。”
我暈,繼續(xù)教訓(xùn)他。“餓,也不能成為你吃他們的理由,你這就是強(qiáng)詞多理。山上那么多野物你怎么不去抓來吃?”
他翻了翻眼睛,“人笨,好抓。”
原來還是個懶鬼!我氣得不打一處來,竟然脫口問了一句自己都覺得蠢得要死的話:“那為什么專挑小孩抓?”
他全然不理會我的情緒變化,依然不緊不慢地說:“小孩嫩,好吃。”
我剛要說,那可就別怪我了,我要為民除害。誰知他馬上飛快地補(bǔ)了一句“你好看,我不吃你。”
那表情木木的,可我竟能從他定定的眼神中看幾分認(rèn)真的模樣。我一時語結(jié),不知該如何回他。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奶奶的,我這算是被他調(diào)戲了嗎?
我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那貨居然讓我有了一種他在竊笑的感覺。
“你不吃我也不行!實(shí)話告訴你,我就是來為民除害的。你若是改邪歸正,棄惡從善也就罷了,如若執(zhí)意作惡,今天我可不放過你!”
我放了狠話,可那貨就那么無動于衷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我跳腳,象看大戲一樣。
使了很大的力卻好象都打在了綿花上,我忽然覺得得自己好蠢。心說,跟他這個食人魔磨嘰什么,難道還能指望他從善不成?
我把手伸向腰間,想要抽出短劍,剁下他那些須須,然后再要了他的狗命。誰知這貨就象知道我的想法似的,馬上說:“你不喜歡,我以后可以不吃。”
我的手一下就頓住了,幾乎是慢動作地放下。我撓撓頭,怎么就碰上這么個主,好象比我還難纏。
我清咳了兩聲,“那什么,你,介紹一下自己,你叫什么?是個什么東西?”
那怪物也不生氣,語氣平淡地回答:“離,家在東海。”
“東海?那你怎么跑這來了?”
“兩年前,說不清,海嘯,水倒灌,就來了。”
我聽他磕巴地說著,心里就不停地吐槽:剛才那說的不挺溜的嗎?怎么一說起正經(jīng)事,這嘴咋就不利索了呢?
“那你為什么不回家?”
“水少,路堵,回不去了。”
哦,我大概聽明白了,應(yīng)該是這山里有地下河與東海相連,發(fā)生海嘯被海水沖進(jìn)了地下河。結(jié)果后來水退了,他沒走成,被留下了。為了生計(jì),只能出來做惡了。
我把我的理解跟他說了一遍,他點(diǎn)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