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會場大堂,隨著離穆一行人的離開,沉重的氣氛被打破,大伙兒吊著的心終于能放下了。好不容易送走那幾座大佛,陳勛的臉色反倒是更加的凝重,他側過頭,眼神意味不清的盯著許青蓮看。
他可沒忘,先前他調查凌年昔的身世時曾經查到許青蓮也參與其中,在回想一下,先前許青蓮說有東西被陳黎偷走時質問的緊張感,他大概能猜的出來,那個東西應該與凌年昔有關。
許青蓮查到了凌年昔的身世,拿著那份檔案去威脅陳黎。不然,依照他以往調查來的資料,對許青蓮唯恐多之不及的秦以洛怎會來此參加宴會。
說什么是陳黎宴請秦以洛來的,實際都是這女人整出的幺蛾子!
許青蓮被看的有些心慌,她下意識移開視線不敢與陳勛對視。陳勛很少發怒,他對待自己都是平平淡淡的,夫妻之間敬為賓客般。
只因許青蓮的轉移視線,這讓陳勛更加肯定了他心中的疑慮。
陳黎站在一旁,看似臉色淡然,他垂在兩旁的手掌緊握成拳透露了他的心情不佳。
他即疑惑,又是不甘。
不甘,凌年昔在看到秦以洛被劃傷手的那刻,不顧一切奔到他的身邊。
而他的疑惑則是,到現在他都不明白,離穆既然讓張凌翠花帶著凌年昔到處搬家,為的不就是顧忌凌年昔的安全嗎。那他今日為什么會主動說出來?
陳黎他可以當離穆是不想在和孫女凌年昔分開,可他也沒必要當著商場上眾人的面公布,暗地里兩人認親不是個更為妥當的方法嗎?
離穆,究竟在想什么……
這群人當中,有不少和離穆對著干,被迫害過的老板。頓時,之前站的遠遠的人們涌了上來,質問陳勛的說道:“陳總裁,你家兒子與剛那女孩究竟是什么關系?”
“陳總裁,莫非你早就知道凌年昔的身份,為了榜上離穆特意讓你兒子去接近她不成?”
“那離穆是怎樣的人大伙兒都清楚,陳總裁你這么做,會不會太不顧忌與大伙兒的兄弟情義了?”
先前,被爆出凌年昔和陳黎在談戀愛的消息,更是說陳黎和凌年昔訂婚日子相近快到來了。在機場記者問起為何宴請秦以洛和凌年昔,許青蓮推說是陳黎邀請的。
陳黎在陳家的地位商場上的大伙兒也知道,一個私生子不被許青蓮喜愛,父親陳勛忙于公司的事物很少去管他。如果不是大人們的同意,陳黎哪來的資格去請人家秦以洛和凌年昔來呢。
還有,羅意作為離穆的心腹,性子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為了個區區的陳氏集團,送花表歉意放軟姿態這不明擺了兩家將要結為親家嗎。
理清頭緒后,他們更是覺得許青蓮挨得那巴掌都是演戲,演給他們這群外人看。
陳勛:……
被他人你一句我一句氣到無話可說。
先前氣氛和諧的宴會徹底變成了質疑大會,陳勛在商場上打拼了那么久,向來是被人恭維,那受的了眾人懷疑的眼光和質問的話語,他寒著臉說了句身體不舒服就甩手離開了大堂。陳勛都走了,許青蓮自然也跟著跑了,難道還留在這兒等著被他們噴口水嗎。
見兩人都走了,眾人將視線鎖定在陳黎的身上,少年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轉身離開……
在陳家發生的一切告訴我們一個道理,不要光憑眼睛看到的事,篤定為這就是事實。真相往往是由他人制造出來的……
離宅,停佇著兩輛轎車,其后面那輛則是秦以洛和凌年昔乘坐而來的。三樓書房,暖色調的燈光亮徹房間,古樸擺設的家具無不一透露著主人懷舊的心,架子上擺放著許多相框,相片內是一個男人懷中抱著一個嬰兒,從小嬰兒的長大,上學,再到結婚。父子照變成了一家三口。
凌年昔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茶杯心不在焉的喝著,她的對面坐著的是離穆。能感受得到男人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刮動,凌年昔有些不自然的抬眸望了眼男人,隨即又低下了頭。
凌年昔是和秦以洛一道過來的,離穆說希望能和她一個人談談,饒是秦以洛不放心,在離家的地盤上也不由他使性子,再凌年昔安慰了幾句后,秦以洛待在二樓的客房休息。
從進到離穆的書房半小時了,兩人都沒說話。離穆是在等凌年昔先行開口,而凌年昔則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時間滴答滴答流逝,凌年昔有些坐不住了。她看向離穆吶吶的開口道:“您是想認我做孫女嗎?”
不得不說,凌年昔有些慢半拍。
恩,不是慢半拍,是少了根筋…
…
離穆:……
男人無語。
“雖然不清楚您為什么這么做的原因,但我很感謝你會有這樣的想法。”
凌年昔放下杯子,認真而嚴肅的看著離穆道:“不瞞您說,我來上川之前一直是跟著奶奶,從我有記憶開始就沒有父母的記憶。來到這里后我很幸運的擁有了曾經我遙不可及奢侈的夢想,您……您哭了?”
坐在對面的離穆雙眸中有一絲氤氳之色在流轉,燈光從天花板上傾瀉而下,男人漆黑深邃的雙眸被一層薄霧掩蓋,亮的像是鏡子般映照著自己的臉龐。凌年昔微怔,連忙俯身抽了張紙巾遞給離穆,因緊張的緣故眉頭輕蹙。
多像育兒啊……
離穆緩緩抬起手,他沒接過紙巾,粗糙的指腹貼上了少女的手掌,他望著神色一愣的少女,視線緊緊的鎖定著她眼睛眨也不肯眨,仿佛在眨眼之間凌年昔就會消失一般。
十八年的歲月,他通過張凌翠花偶爾發來的照片,看著他的孫女凌年昔一點點的長大。
十八年流逝的歲月,他從未進過作為爺爺該有的責任,讓她在外漂泊,為了她能安全的活下來,他錯過了十八年。
聽著少女說著往事時,黑白分明的大眼清澈像是一汪泉水,仿佛對現在的生活一點也不孤單。究竟有多堅強,有多勇敢,才能戰勝的了寂寞和孤單……
離穆不敢想,不敢去幻想凌年昔童年時的度過的。
可他的大腦,會不受控制的去幻想。
無數個黑暗的夜晚,小小的身體卷縮在床角,思念那無論如何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雙親,試圖去描繪父母的臉龐,可連他們的菱角都不知該如何去描繪?
會是這樣的嗎……
在眼眶中氤氳的薄霧凝結成淚水將要滑落之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女人保持著帥氣抬腳踢門的動作,挑著眉頭說道:“阿穆,你要磨蹭到什么時候啊——”
熟悉的聲音傳入凌年昔的耳中,她的手臂哆嗦了下,扭頭看向門口,熟悉的卷毛短發和鮮艷的旗袍呈現在凌年昔的瞳中,緊接著凌年昔毅然甩開了離穆的手掌,起身來快速奔向門口,伸手環抱住了女人。
“奶奶,我就知道你沒事。你終于回到我身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