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陵像是一尊雕塑,臉色刷白。
晴空一聲霹靂,閃電劃過,劃破了這孤寂的天空,劃破了這寧靜。
大雨傾盆!
“皇上,求您進(jìn)屋吧。”高一山看著皇帝,跪著求道。
炎陵幾乎是聽不見的,看著地面,看著腳底,一言不發(fā),任由大雨傾倒在自己的身上。
花玉容也一并站在雨里,雨水已經(jīng)淋濕了她的衣衫,她咳嗽幾聲,看著炎陵:“皇上,保重龍體啊,太子殿下還等著您呢。”
“朕真的很沒用,是不是?”炎陵低聲問道。
花玉容的眼淚一下子下來了,卻和雨水一起消失不見:“皇上,您別這么說,您的無可奈何,娘娘都知道,也都理解。”
炎陵不再說話,只是抬起臉,讓雨水潑打在自己的臉上。仿佛這樣,能夠讓他的心冷卻一點(diǎn),不要那么痛楚。
慈寧宮!
梅蘭兒看著昏昏欲睡的太后娘娘,又看了看幔簾后面跪在地上已經(jīng)兩個時辰的莫無雙,想了想,還是將給太后娘娘捶腿的手,多放了兩分力氣。
“梅蘭兒,什么時辰了?”太后娘娘終于睡醒了,睜開眼睛,優(yōu)雅的撫了下鬢角。
梅蘭兒恭順的垂下眼角,“回稟太后娘娘,現(xiàn)在是戌時。”眼看著太后娘娘還沒有理睬莫無雙的意思,梅蘭兒上前半步,“太后娘娘,無雙小姐來向您請安了。”
太后娘娘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落在梅蘭兒的眼中,又是另一種意思。
“快請進(jìn)來,外面天寒地凍的,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太后娘娘責(zé)備的看著梅蘭兒,“梅蘭兒,你也是宮里的老人了,怎么連這點(diǎn)小事都辦不好!就算哀家近日里身子確實(shí)有些虛弱,晚上也有些睡不安枕,你也不能不叫醒哀家啊。”
“不礙事的太后娘娘。”莫無雙笑意盈盈的推開簾子,走了進(jìn)來,深蹲下去,為太后娘娘行禮:“無雙見過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身體安康,萬壽無疆。”
太后娘娘和梅蘭兒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興味盎然的意思,梅蘭兒立刻前去,扶起了莫無雙:“莫無雙姑娘快快請起,這件事情都要怪老奴,老奴心疼太后娘娘近日里總是為了太子殿下的事情,吃睡不香,所以眼見太后娘娘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就沒敢通報,倒是辛苦莫無雙姑娘,跪了這么久。”
莫無雙知書達(dá)理的福了個身:“莫無雙不孝,不能在太后娘娘床前盡孝,有時間多跪在太后
娘娘身邊一會,也是無雙的福氣,只是,聽梅蘭兒的意思,太后娘娘可是為了太子殿下的事情,難以安枕呢?”
太后嘆了口氣,“算了,又不是什么值得開心的事情,在孩子面前,就不要提了。”
梅蘭兒眼中立刻涌上淚水:“太后娘娘憂心太子殿下的身子,已經(jīng)多日不曾好好地睡一個安穩(wěn)覺了,奴婢沒用,幫不了太后的忙啊。”
莫無雙明知故問的說:“皇后娘娘的身子有什么值得太后姑母憂心的呢?”
太后搖搖頭:“莫無雙,你不要再問了,深宮之中,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危險。”
莫無雙搖頭,“不行,事關(guān)太子殿下的安危,無雙一定要知道。”
與此同時,莫無雙心中冷哼一聲,不愧是老狐貍,演技真是高明,自己跪了兩個時辰,眼看就要吃晚飯了,肚子餓了,這才醒過來,自己就不相信,跪了這么久,她會不知情,擺明就是演一場好戲給自己看,好啊,那就如你所愿,當(dāng)一個好觀眾吧。
“太后娘娘,您可曾聽說太子殿下所中的毒是什么?”莫無雙眨巴著美麗的大眼睛,看著太后娘娘說。
太后娘娘和梅蘭兒對視一眼,嘆息一聲,說:“哀家怎么會不知道呢,不知道是誰這樣狠毒,竟然下了這樣的毒手,可憐的孩子,從小就沒有母親在身邊,如今還……真是可憐啊。”
莫無雙也假惺惺的擦著眼淚,一副背痛欲絕的模樣:“是啊,太子殿下實(shí)在是太可憐了。”
太后娘娘搖搖頭,故意不經(jīng)意的說:“本來皇帝一心要讓太子殿下當(dāng)儲君的,要是這孩子就這么去了,這后宮如今也沒了別的孩子,不知道會是誰生下皇子。”
聞言,莫無雙突然愣住了,對啊,她一心要來討好太后娘娘,打算告知自己有一個來自西域的奶娘,對于太子殿下中的毒藥一定會有辦法,至于為什么不直接去找皇帝陛下,別的不說,花玉容那樣的女人在,自己怎么可能見得到皇帝陛下,再說了,自己直接來找太后娘娘,到時候太后娘娘推薦自己,也算是在太后娘娘面前示好了。
更何況,第一次和皇帝陛下的見面,當(dāng)然是有人在場才能凸顯自己的價值,自己只是想到要讓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念自己的好,卻沒有想到要是太子殿下死了,那么自己的孩子就可以當(dāng)太子殿下了,到時候自己還不是呼風(fēng)喚雨,一切榮華富貴唾手可得。想到這里,莫無雙匆匆告退。
梅蘭兒默默的搖搖頭,說:“太
后娘娘英明,只是這莫無雙,只怕是不中用了。”
太后娘娘冷笑:“這就是皇宮的殘酷不是嗎?莫無雙本性不壞,就是太貪心了,看樣子她沒有遺傳到莫相的本事啊。”
梅蘭兒笑著應(yīng)道:“太后娘娘神機(jī)妙算,奴婢汗顏。”
莫無雙一來,太后娘娘就猜到了她的來意,只是太后娘娘怎么可能讓她救下花瑾兒那個女人的孽種。不過只怕現(xiàn)在,誰也不能救那一個孩子了。
昭陽殿!
太醫(yī)們一個個手忙腳亂的跑進(jìn)跑出,滿頭是汗,可是太子殿下的臉色卻越來越可怕了。
花玉容急得渾身虛弱,醉兒已經(jīng)哭的昏倒好幾次,被人抬下去休息了。
一個白發(fā)蒼蒼的太醫(yī)走了過來,跪在皇帝面前,說:“奴才沒用,救不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毒是在母體中就染上的了,這些年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可見這毒藥是隨著年紀(jì)的增長加深的,奴才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
聞言,皇帝陛下退后一步,滿臉都是絕望:“你說什么?”
太醫(yī)們老淚縱橫,誰也不忍心再說什么。
花玉容捂著臉沖了出去,跑到院子里的大樹下,死死的咬著下唇,任由淚水打濕臉龐。
屋子里面?zhèn)鱽砹嘶实郾菹碌呐叵骸皾L!”
很快的,那些人已經(jīng)出來了。想著太子殿下雪白可愛的面孔此刻貼青一片,花玉容真的無法忍受此刻內(nèi)心的傷感和絕望。
四年了,自己當(dāng)太子殿下是自己的孩子,從一個襁褓里的孩子,一直到現(xiàn)在那么可愛的孩子,自己付出了多少心血?那個孩子第一次學(xué)會叫自己姨娘的時候,那種喜悅激動,那種振奮人心的感覺,此刻都化成了一把刀子,戳在花玉容的心里。
“瑾兒……”屋子里面,皇帝陛下絕望的抱著太子殿下,放聲狂嘯。昭陽殿所有的人都能夠感受到皇帝陛下的絕望和傷感,每一個人都在內(nèi)心哭泣不成聲。
花玉容狠狠一拳打在樹上,獻(xiàn)血淋漓,可是誰能明白,她內(nèi)心的苦楚,比這身上的痛苦更加難以忍受。
突然,花玉容的腦海中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或許可以了救下太子殿下的人。
聽風(fēng)閣今日搬進(jìn)來一個女子,千姿百態(tài),回眸生嬌,眼波流轉(zhuǎn),顧盼撩人,肌膚勝雪,不笑三分情,一笑誤終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上京有名的才女,女紅梳妝,皆是上京女子學(xué)習(xí)的楷模,那便是未曾入宮已經(jīng)名動皇宮的女子——花盈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