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虛無是一個沒有‘空間’、‘距離’等概念的地方，存在於不存在之間的問題，在這裡並不像物質(zhì)世界那樣、可以有模糊的界限，在混沌虛無中存在於不存在是二元對立的關係。

混沌虛無中只有完完全全的‘無’、以及‘存在’這二者之間區(qū)別。

‘無’之外就是‘存在’，‘存在’之外就是‘無’，二者不可相融。

萬事萬物在都只是虛無中一個點、一個依託於‘存在’之下的點，這個點沒有空間和距離的含義，但它卻包含了‘存在’事物的一切。

從魔法的角度來分析，這個‘點’就像是一個只能計算出無理數(shù)的式子，永遠處在不斷地得出新數(shù)字中、永遠不會又停下來的時候。

由這個式子計算出來的、永無盡頭的無理數(shù)，就是承載了萬事萬物並不斷髮展演化的‘世界’；而這個不斷計算一個沒有結果的式子的過程，則是時間流動的本質(zhì)……

一般意義上，半神真靈們活動的混沌虛無，其實依舊屬於‘存在’的範圍內(nèi)、並沒有到達真正的‘無’，而真神構建的神國則能夠一定程度脫離‘存在’，在真正的‘無’成爲一個新的‘式子’、一個新的‘點’，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永續(xù)長存。

此時，虛無之中那個表達了物質(zhì)世界以及所有維度位面的‘點’上，多了兩個依附其上的小‘點’。

這就是物質(zhì)世界至今、除深淵意志亞多尼雅外的另外兩位真神的神國。

雖然從虛無的角度來看這只是兩個沒有大小的‘點’，但其實這兩個‘點’分別是兩個邏輯自洽、自我演繹的概念集合，各自詮釋著一個正在自我發(fā)展的小型世界。

兩個小世界大小約莫物質(zhì)世界一個大陸的四分之一，也就是差不多不包括斷牙山脈和精靈之森的阿塔蘭南大陸的大小，如果進入這兩個小世界，會發(fā)現(xiàn)它們的邊界仍在以緩慢但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徐徐擴張著。

兩個神國內(nèi)部情況各有不同，其中一個是完全由陸地組成的世界，景色十分荒涼，僅有中部一小塊地區(qū)被綠色覆蓋，一些生靈在其上生活；另一個則是一片沒有邊際的海洋，中心處有幾個較大的島嶼，上面也有一些生靈棲息。

兩個神國的天空最高處，各有一座神殿漂浮在雲(yún)層上，一些超凡者駐守殿外。

突然，兩個神國在一聲雷霆巨響後、天空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雷電旋渦，旋渦不斷擴大到近乎整個天空的範圍，同時旋渦中間分別出現(xiàn)了另一個神國的景象，並正好對應著對方神國天空那個雷電旋渦的位置。

神國內(nèi)，居住在地表或島嶼上的神民們紛紛以各自的宗教禮儀向天空行禮，歌頌著本世界的真神的同時、也對即將與真神進行對話的異神表達了敬重之意。

自從兩位真神近乎同時建立神國以來，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兩位真神就會通過這種方式互相溝通，雖然看起來有些嚇人，但其實每次真神之間的溝通，都會使兩個神國的演變速度快上一份，因此兩邊的神民們也都早習慣了這種事情，甚至一些沒有超凡者的聚居地中還把這當成了神的恩賜日……

兩座天空神殿屋頂相對，兩個意志透過旋渦通道相互溝通了起來。

“我們兩個神國之間概念互補的效果已經(jīng)越來越弱了，這次的效果和再開始那次比起來、幾乎只剩下三分之二。”

其中一位真神有些感慨地說道。

“有這種結果我已經(jīng)很滿意了，可以預見、接下來很多年裡，互補產(chǎn)生的效果將會逐年降低，但這個過程會持續(xù)百年以上甚至更久，這比我們獨自談妥完善神國要好多了。”

另外一位真神倒是看得比較開、沒那麼悲觀。

“唉，如果能再多以謝真神誕生就好了，衆(zhòng)神互相補充，能夠快速完善各自的神國、加快向根源衍變的速度。”

“這些都是急不來的事情，況且我們已經(jīng)脫離了原本的根源，真正做到永續(xù)長存了，時間對現(xiàn)在的我們來說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萬年，我們都等得起。”

兩位真神似乎在對時間的看法上產(chǎn)生了分歧。

那位稍顯焦慮的真神嘆息一聲，說道：

“唉……就怕我們願意等，但有人不讓我們等啊！三年前源自虛無另一端的那股力量波動，你也感受到了，單從這股力量的觀感來看，你我兩個神國加在一起都無法與之對抗，那恐怕是一個和根源世界一個量級的龐然大物。”

說到這個，那個較爲樂觀的真神也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

“你還在擔心那個關於‘造物主’的傳說？說實話，那個傳說源自那些最古來的太古真靈，我們都無法分辨其中的真僞……就算是真的，太古時代至今都已經(jīng)這麼多年了，也不見那個‘造物主’有什麼動作……”

“你別忘了，十年前那個神秘的眼球半神，很明顯祂就是來自另外一個根源，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造物主’所在的那個！”

雙方再次沉默，直到本次兩個世界的概念集合互相補充完畢後，那位較爲悲觀的真神才說道：

“在成爲真神之後，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真神依舊不能抵達根源的盡頭，但對於走上真神這條路的我們來說、‘真神’就已經(jīng)是道路的盡頭……我們能夠脫離根源永續(xù)長存，但也已經(jīng)無法感受到其他任何概念，我們的概念集合嫩夠做到內(nèi)部邏輯自洽、自我演繹一個小世界，但卻沒辦法像根源一樣自我完善，只能永遠處在成神那一刻的狀態(tài)，所以我們纔會像現(xiàn)在這樣、互相用自己的概念集合補充對方神國的底層缺陷，並期望有朝一日不斷完善的神國能夠給我們帶來反饋……這種明知道前方還有路，但自己卻已經(jīng)無法再邁出一步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聽到祂這麼說，另一位真神也終於無法保持樂觀，苦笑說道：

“每次我還不容易讓自己擺脫了這種心態(tài)，都會被你這傢伙給破壞掉，我看你乾脆別做‘大地祖神’，轉(zhuǎn)去當厄運之神或者悲觀之神之類的算了！”

發(fā)完牢騷後、這位真神繼續(xù)說道：

“也不能說真的就前路斷絕，就像我們一開始猜測的那樣，日後真神會越來越多，衆(zhòng)神神國的概念集合互相補充完善、總有一天會誕生出一個足以媲美根源世界的神國的，而到時候以這個神國爲起點，一衆(zhòng)神國都將完成邁向根源蛻變！”

‘大地祖神’依舊不樂觀，說道：

“先不談這樣做到底能不能成功，就算可以成功，那那位第一個神國蛻變爲根源的真神，願不願意另一位和自給等同的真神誕生、這也是一個問題……並且，我最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這個猜想是可行的，那麼會不會早就有人嘗試過了？”

“有人嘗試過？怎麼可能！物質(zhì)世界誕生至今一萬年，我們幾乎見證了其中的八千年，怎麼可能會有……”

說到一半，這位真神突然愣住了。

“難道……你是指那個異世界和‘造物主’？”

“沒錯……先不考慮虛無另一端的異世界對我們這邊的態(tài)度如何，但是異世界存在這一點，就足夠我們推測出不少問題了……既然虛無中存在兩個根源，那麼會不會這兩個根源，其實就是像我們猜想的那樣、都是由某個神國不斷補充完善而來的？如果是的話，那麼我們的世界和那個異世界之間的關係又是什麼？兩邊都是原來的神國？還是說、那個異世界其實才是真正的最初根源，我們這個世界其實是異世界某個真神的神國衍生而來的？”

‘大地祖神’一下子說出了好幾個猜測，但都讓另一位真神有種荒誕、卻又合乎情理的感覺。

“如果……這個前提成立的話，那麼那個自稱‘造物主’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是一位極其古老的真神？”

“不但如此，我其實還在想，我們這個根源世界如果原來是一個神國的話，那麼創(chuàng)造它的真神去了哪裡？會不會那個‘造物主’其實就是這個世界原本的真神、只是因爲某些變故不得不離開……”

話題逐漸深入，漸漸陷入了一些讓人細思極恐的角度。

“你怎麼會想到這麼多？我們認識了也有近八千年了，這樣焦慮的你我可是從來沒見過。”

聽到好友的疑問，‘大地祖神’回憶了一下後說道：

“這麼說起來，我能夠想到這些其實都是源自於物質(zhì)世界的某個精靈。”

“你是說那個賢者諾蘭？確實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年輕生靈，他的魔法給我也帶來了很大啓發(fā)。”

‘大地祖神’這麼一說，另一位真神就猜出他說的是誰了，畢竟現(xiàn)在在物質(zhì)世界說道能夠讓祂們這個層次都感到有意思的精靈，也就只有諾蘭了。

“沒錯……我原本的信仰源是在阿斯蘭大陸中部，正好即將成神前的那段時間，魔法師和物質(zhì)世界多個勢力在那片區(qū)域爭鬥得厲害，似乎連祖龍都暗中參與了，所以我也因此接觸到了魔法師以及魔法這個奇妙的力量體系……越是瞭解，我就越是發(fā)現(xiàn)‘魔法’這個力量體系實在太過精妙，要不是當時七千年佈置的成神儀式即將要進行，恐怕我會忍不住嘗試走魔法體系道路吧……”

另一位真神十分驚訝，他沒有認真研究過魔法，但聽好友這麼評價後，心中也升起了一絲對魔法體系的好奇。

只見‘大地祖神’接著說道：

“魔法體系從對世界底層現(xiàn)象的原理進行研究和探索，一步步解析出更高的世界規(guī)則並最終能夠解釋物質(zhì)世界內(nèi)的一切現(xiàn)象！之後甚至能夠解析概念，不過這就我沒有了解到的方面了、魔法師啐這方面的知識十分保密，只有通過認可的魔法師才能在那個秘法之域中看到相關資料。”

“所以，你就是受到魔法體系的影響，這才產(chǎn)生分析事物底層關係和原理的想法？”

“差不多就是這樣……那個精靈王子諾蘭，他的第一個概念是‘賢者’，這是一個衍生概念，並且是依賴智慧生物的某種信仰才能存在的衍生概念，從某種意義上講和我們所走的成神道路差不多……雖然大家都認爲他和‘賢者’融合晉升半神真靈，但我並不這麼認爲，我曾深入分研究過超位以下的魔法術式，按照我的推斷，魔法師掌握概念並不一定需要向半神真靈那樣和概念融合、以獲得世界特權成爲半神，魔法師完全可以像在超位之前那樣、依靠對原理的分析一步步解析出概念級別的魔法術式！諾蘭的‘賢者’也一定是這樣的，他沒有依靠根源賜予的世界特權成爲半神，而是用魔法體系的方式、直接解析出‘賢者’這個概念的！”

另一位真神有些懵，‘大地祖神’一下子說了這一大串話，作爲依靠信仰成神的太古真靈，祂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維竟然有些轉(zhuǎn)不過來。

“這……這能說明什麼？說明魔法師都是聰明人？”

‘大地祖神’越說越激動。

“這說明了魔法師完全可以一步步解析出概念集合並構建一個小世界，並且由於他們不需要和概念融合、他們所構建的小世界並不會像我們一樣成爲我們前進的束縛，而是能夠不斷成長、並最終抵達根源！”

另一位真神也被‘大地祖神’的話驚到了，因爲這意味著祂們所走的很有可能是一條錯誤的道路、魔法體系纔是真正能夠抵達根源的正確道路。

不過，這位真神隨後又想到，祂們都是太古真靈、是概念的人格化，天生就已經(jīng)和概念融爲一體，似乎根本無法走魔法體系這條道路……

還沒等祂把這個問題提出來，從物質(zhì)世界方向突然傳來了一陣新維度誕生的波動。

正是雪莉在諾蘭的幫助下掙脫‘魔網(wǎng)’的同化、成爲‘魔網(wǎng)女神’的那一剎那。

……

未完待續(xù)（先更後改……因爲不好分章，所以今天依舊是兩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