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朔給金國留了一線生機,而木托的大軍已經開進了塔塔爾部。兩線作戰,或者說,對付趙朔一個,金國都扛不住。但若是跟趙朔講和,全力救援塔塔爾部,與木托一戰,金國應該還有勝算。
但現在的問題是,趙朔留下了這一線生機,該派誰去跟趙朔談判。
談判這個問題,在完顏吳乞買腦海中轉悠了一圈之后,他便想到了一個最為合適的使者。
長安,面對著灰頭土臉,勞累奔波而來的完顏宗翰,趙朔露出了迷之微笑。“是完顏大人吧,好久不見,叫本王甚是想念啊。”
趙朔幾步來到進門的完顏宗翰面前,拉住完顏宗翰的手,打量了起來。“完顏大人,你這是,要不是下人稟報說是你來了,本王還真有些認不出你了。”
完顏宗翰收到完顏吳乞買的旨意之后,知道事態緊急,他是連夜出發,沒日沒夜的朝著長安趕。
到達長安之后,害怕貽誤戰機,完顏宗翰沒有停頓休息,直接來到了趙朔的府宅。
所以,此刻的完顏宗翰身形消瘦,衣服臟不拉幾,滿臉灰塵,若不仔細辨認,還真認不出來。
“王爺,我這次來,是想跟王爺議和的。”完顏宗翰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因為他耽誤不起。
“那個完顏吳乞買的后招剛剛行動,就議和啊?”趙朔盯著完顏宗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還有后招才對吧。”
“木托落井下石,攻打我大金塔塔爾部,塔塔爾部危矣。”完顏宗翰說出來來議和的理由。
“可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趙朔松開了完顏宗翰。“你上次前來購買小炮彈,我們談判過,對你的印象還算不錯,對金國,我也是相信的。所以,通商之后,我沒打過金國的主意,但是你們呢?你們都做了什么?竟然密謀,多國聯軍來攻打于我,現在自身危機了,就來議和,哪有這么好的事!”
“王爺,這一次的確是我們的錯,我們愿意補償王爺,只要王爺撤兵,什么都好談。”完顏宗翰很無語,也很無奈。
自從跟趙朔通商之后,大金的市場上一下子就充滿了趙朔控制的物質。這讓金國的百姓生活是好了,但大量白銀也因此流入了趙朔控制地。這對于金國來說,自然是相當不利的。
完顏吳乞買想過很多辦法,比如邊境不收稅,但沿路增加關卡,征收雜稅。
但這些措施下達之后,趙朔控制之地的商人在金國找了代理,物質運送過邊境之后,金國代理接貨,然后運往金國各地。
這些人都是金國商人,自然不在征稅范圍之內,所以,關卡和雜稅完全成了擺設。
完顏吳乞買很清楚,一直這么下去,金國的經濟會對趙朔形成依賴,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那么金國也就別再想獨立稱霸了。
因為有這個原因在,完顏吳乞買在秦檜進去中都之后,才最初了聯盟各國攻打趙朔的決定。
但是現在,趙朔的各路大軍已經殺入金地,對各地的要城都形成了威脅,一旦趙朔全面攻打,金國的土地會淪喪,百姓流離失所,而完顏吳乞買很可能也要逃離中都,返回白山黑水,繼續生活了。
人在屋檐下,豈能不低頭。
完顏宗翰知道違抗趙朔的后果,所以,盡管趙朔的言辭犀利,他依舊是畢恭畢敬。
“什么都好談?這種話你以為本王還會相信?”趙朔輕哼了一聲。“要亡國了,就什么都可以談,一松快下來,就想著如何滅掉本王。你說說,這樣的金國,本王留著你們有何用。還不如跟木托一起,把金國滅掉算了。
“王爺,千錯萬錯都是金國的錯,這次只要王爺撤并,這一次王爺的所有軍費,我金國承擔,各地的損失,我金國補償。并且,我大金向宋王稱臣。”完顏宗翰說出了一路上思考的談判條件。
“就這,就像讓我退兵?”趙朔搖了搖頭。“滅掉你大金,這一切都是我的。”
“王爺,商談商談,那就是相互商量,王爺若是覺得不妥,可以提出其他條件,我們在商議。”完顏宗翰行禮說道。
此刻,趙朔撤兵,金國才能得救。金國若想在中原存活下去,就只能靠趙朔了。完顏宗翰深深的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告誡自己,不管趙朔說什么,他都要克制。
“回去跟完顏吳乞買說,本大軍所到之地,本王都要了。當然了,金國的那些城池沒有被占領的城池,還是金國的。若是完顏吳乞買同意,你可以再來跟我簽訂合約。到時候,完顏宗弼的大軍本王會放他們回去。各地的大軍,也會相應撤回,但是會在占領地劃線派兵,沒經本王允許,金軍私自過界嗎,視為侵犯。那個時候,本王可不會在手下留情。”說完之后,趙朔擺了擺手。“完顏大人,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休息,好好想想,本月二十號之前,給我答復就行。但若是到時候還是沒有答復,那本王可就視為完顏吳乞買拒絕和談。那個時候,我的大軍可就要動手了。”
完顏宗翰傻了。一來,趙朔的大軍四面出擊,岳家軍已經到達了鎮州城外,居正在易州城外,李元昊在秦圣州城外,折可求在歸化州城外,這要是將趙朔大軍的占領地都割讓給趙朔,那地界可是不小。
可以說,金國國都西邊的城鎮還在金國手中,但土地已經所剩無幾,趙朔的大軍要是集結而來,對于金國的威脅,可是比以前大的太多了。
而趙朔說二十號之前,現在已經是六月初,十幾天的時間,完顏宗翰急急忙忙趕回中都,在急急忙忙趕回來,都夠緊的了。現在還要商談這件事,可以說,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王城的事。
“王爺,這件事茲事體大,我得回去商議一下。”完顏宗翰行禮。“若是有所耽擱,還望王爺為了兩國百姓,不要貿然進兵才是。”
趙朔擺了擺手。“我心里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