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九低眸稍稍看了看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不由得覺得很是諷刺,她爲了他如此心急,經(jīng)歷如此驚心動魄的屠殺,而當她覺得快要失去希望的時候,他卻是給了她一個最大的打擊。
一隻手無力的扶在門框上,江知九深深的低垂著腦袋,不屑一顧的一笑,笑的卻是她自己。
陸仲年在逐漸的接近她,江知九自從說了那一句話便是沒了下文,陸仲年也沒有回答她,她心裡面的思緒萬千,每每一個想法都是對她自己的嘲笑,還有鄙夷。
啊,你看,江知九,你在這裡爲了他拼死拼活,差點連自己的性命都丟了。
但是你看看,人家呢。
你現(xiàn)在這麼狼狽,人家卻是在那裡英姿颯爽,瀟瀟灑灑的讓人不敢直視。
這就是你們之間的差距。
這就是你愛的人。
你說你自己明明能夠忘記的,爲什麼還要重新愛上這樣的人渣,你說爲什麼呢。
沒有爲什麼。
就只能是說你自己太犯賤,怪不得別人,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不斷地咬牙切齒,江知九恨的人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自己身上,對於自己這種下賤的作爲,她深刻的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無恥。
江知九低頭看著,一雙沾著微微泥土的鞋子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裡,她並沒有擡頭,她也能感受到陸仲年的視線一直在她的身上,大抵是覺得她現(xiàn)在這麼邋遢的模樣究竟是怎麼搞出來的。
手裡面還拿著棍子,還拿著小刀,小刀上面還有未乾的血跡,她現(xiàn)在多麼想可以立馬找個地上的洞鑽進去,或者直接將手裡面的工具直接毀屍滅跡,但是看來這只是妄想。
“小九,我有一個地方想要帶你去?!标懼倌甑牡谝痪湓拋K不是問她是不是有事,不是問她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情,而是隻顧著自己。
江知九隻是嗤笑一聲,心裡面的失望逐漸的放大在腦中,一個字一個值得徘徊著輪演著。
微微側(cè)了腦袋,江知九偏過半個臉上來,卻是沒有直接擡頭,她能夠看見陸仲年臉上的表情。
那表情就好似是在看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那爽朗得笑意,洗刷了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江知九直起身子,看向不知道想說些什麼的陸仲年,而後甩了甩手腳,將手中棍子隨意的丟在一邊,小刀在她身外邊的衣服上蹭乾淨,而後裝了起來。
那是陸仲年的衣服,之前如此珍惜,此刻卻是被當做垃圾一樣丟在一邊。
就當著陸仲年的面,江知九直直的盯著地上的衣服,看見自己鞋子上的污漬,徑直踩了上去,踩了好久好久,直到覺得自己鞋子乾淨不少,而這時候,她的腳劇烈疼痛,卻也未說一話。
裝作任何事情都沒有發(fā)生的模樣,拍拍手,故作輕鬆,衝著陸仲年高聲說道,“說吧,你走前邊,我跟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還要到別的地方去說?!痹捴休p聲的埋怨,
江知九也是故意參和進去,因爲她知道陸仲年這人心裡縝密,不小心就會被發(fā)現(xiàn)她做了什麼事情。
而那些事情都是如此的難以啓齒,就在當事人面前,便是可以覺得無地自容。
陸仲年像是故作清高,幽幽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江知九知道自己現(xiàn)在臉上還黏糊著那男人的鮮血,可是故作大氣的她根本毫不在意,嘻哈著一臉笑意,伸手嘴邊抹了一把,笑的傻愣愣的對著他,絲毫沒有心虛的模樣。
不知道陸仲年是放棄了觀察,還是覺得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綻,反正他是放棄了繼續(xù)僵持下去的畫面,對著她說道,“走吧?!?
“走吧?!彼策@麼說著,只是表現(xiàn)的有些不耐煩,畢竟腳踝像是有人不斷地在用針扎一般的煎熬,痛苦不斷地傳來,一陣陣的刺激,有時候走一步,江知九都會差直接一隻腳跪在地上,萬萬都是自己死死地咬牙堅持著。
而爲了陸仲年不看出她自己受傷,故意要求走在後邊,江知九在堅持著自己最後的一絲尊嚴,這是最後一絲絲的能夠挽救自己內(nèi)心的救命稻草,她是怎般都不願意放手的。
但是陸仲年的腳步快速,似乎前面的事情很是重要,即使看不見他臉上表情,江知九還是知道他此刻很是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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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陸仲年的距離離自己越來越遙遠,江知九不知怎的心裡面一陣陣的失慌還有不知所措,他的背影如此匆匆,那步伐根本沒有思考過她一分一秒,就是因爲這樣,江知九覺得更加的不甘心。
自己的努力究竟是爲了什麼。
拳頭握緊了,肌肉緊繃了,青筋出現(xiàn)了。
江知九直接停下腳步,站在自己所在的位置,又因爲腳踝疼痛難忍,她只能傾斜著身子,受傷的腳不斷地墊著,讓自己稍微不會感覺到更加劇烈的疼痛。
陸仲年並沒有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跟上去,而是在前面自顧自匆匆忙忙的趕著路。
江知九隻是看了幾秒,便是怒火中燒,難以接受。
“陸仲年,你就不會等一下我麼!你這麼著急,難不成是趕著投胎麼!”江知九大聲地喊著,喉嚨已經(jīng)變得有些嘶啞,她看見陸仲年停下來了,但是因爲兩人之間的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視線估測不出來,所以堪堪看不見他臉上現(xiàn)在是什麼表情。
原本,以爲他會關(guān)心一下,或者回來放慢腳步。
但是沒有想到的事情每一次都是擁有著最大的機率發(fā)生的事情。
陸仲年只是稍微的停下來腳步,而後嚴肅無比的回答,“跟上來,這事情非同小可,有關(guān)於人命。”他嚴重的世界和她的完全是不一樣的,兩人之間的隔閡還在不斷的增加。
原先陸仲年還意氣風發(fā)的說愛著自己,可如今卻是變成這個模樣,不得不說,有的人說的話不能當真。
若是你以爲諾言或者是承諾,總有一天都會實現(xiàn)的話,那麼便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江知九現(xiàn)在深深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盯著陸仲年的背影哭笑不得,明明這個男人不久前還在自己身邊,此刻卻是變得這麼冷漠無情,這都是何種原因!
“我特麼就不是人了麼!我死了就沒事了?”江知九本來想要完全反駁質(zhì)問,但是話一出口,便是差距到了問題,不覺得心裡面空空的難受到了一種極致,“呵呵,也對,我纔是人不是鬼不是鬼,我死了誰都不會傷心的?!?
但是這些怎麼能夠怪她,她自己也不願意會擁有現(xiàn)在這樣的身體,怎麼可能會願意擁有這樣子的人生。
就因爲她這樣的話,自嘲,諷刺,低落,陸仲年終於將視線落在她身上,轉(zhuǎn)回注意力,但是這不見得就是好的。
他到了她面前,原本觀察力那麼剔透的人,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現(xiàn)滿身都是傷口的她。
而是盯著她的眼睛,用力將她的下顎擡起,逼著她直視他的眼睛,陸仲年如此暴力慚愧的壓迫她。
起初,江知九還是掙扎過得,但是很快她便是知道陸仲年是玩真的,沒有力氣再用來掙脫,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放棄。
江知九苦笑,因爲他的手緊捏著她的臉,就算是想要笑,那笑容也變得詭異,奇形怪狀的,看起來甚是恐怖。
“你究竟……要做什麼!陸仲年!”江知九忍無可忍,最難受的還要屬於,她根本不知道陸仲年究竟想要做什麼,究竟是什麼樣的目的,以至於現(xiàn)在敢於這樣子折騰她。
什麼人命關(guān)天,就算是她不是人,她難不成也不能算是一條性命麼!難不成她就連一個陌生人都比不上麼!
陸仲年在她哀怨的眼神之下,伸出手指,將她臉上的鮮血蹭了下來,放在自己指尖,隨後觀察了一點點時間之後,那聲音讓人發(fā)毛。
“那男人死了……”
江知九很生氣,什麼話便都是不經(jīng)過自己腦子隨時隨地往外邊蹦出來,“那關(guān)我什麼事情,我只要自己好好的就成?!碧翎叺难凵?,鄙夷的神情,一個都不少,在她的臉上佔全了。
當然江知九知道這男人說的是誰,她也知道陸仲年不可能是因爲她的一句話邊便是信了她,畢竟從一開始認識以來,陸仲年信的只是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腦子,別人的話最多也就是左耳朵進右耳多出,除非你可以讓事實在他眼前真實的發(fā)生,而後他纔會相信。
陸仲年冷清的聲音繼續(xù)傳來,“兇器是類似於小刀一類的工具,死者脖子動脈被割裂,死前有著掙扎的痕跡?!?
江知九訕訕的一笑,企圖將陸仲年的視線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去,“然後呢,你想要說明什麼?!?
陸仲年看著她,“你就沒有什麼自己想要說的麼,小九?!蹦潜砬樗坪鹾苁鞘?,類似於恨鐵不成鋼。
她扭過腦袋,儘量不讓陸仲年看見她此時此刻的齜牙咧嘴,他不小心搞到了她的腳踝,差點痛呼出聲,如果真是那樣,就別提是多麼的丟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