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濕熱腥咸,從海面上吹拂而來。
慕瑤看著水波搖曳的海面,湛藍色深邃的海底猶如慕瑤心底一般搖蕩。
玉琪禪看見站在甲板上,難得露出這般安靜沉默的慕瑤,腳步輕輕走了上去,“阿瑤,你在想什么!”手亦是自然而然的拽住了慕瑤。
“殿下啊,你可還記得薩月在地牢中具體說了些什么?我懷疑薩月一定還知道些什么。”慕瑤擰眉,紅月發(fā)出過微弱的光,憑借它的性子,定然是有所求,指尖上的紅梅印記依然在,但是現(xiàn)在一無所獲的,又是深陷在一團迷霧中。
玉琪禪見著慕瑤沒有掙脫開他的手,心中一陣欣喜,溫和玉質(zhì)的面容帶著淺淺笑,他思索著在地牢中薩月說的話,“她只是說過紅色的內(nèi)力很強悍,說你拿走了紅月也沒用,紅月不可能聽令于誰,紅月根本就不是紅月,她還有另……”
“還有另一個紅月存在!對不對!”慕瑤神色一驚,接下玉琪禪的話一字一句道。
“對。”玉琪禪訥訥。
慕瑤幽幽嘆了一口氣,帶著自責(zé),“真是大意!當(dāng)初走的匆忙,根本就沒有去在意過紅月的怪異,還以為不過是它乖張不服我管教。”
玉琪禪有些不明白,“阿瑤,你莫非已經(jīng)知道了原因?紅月為什么會這樣,還有你是不是在收集這些內(nèi)力?”
見著慕瑤沉默,玉琪禪抿了抿唇,淡淡道:“不,你別誤會我,我只是想問清楚了,能幫幫你!我一直看著你和阿驍忙活,卻感覺像是局外人不能給你們帶來幫助,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玉琪禪藏不住心底小心思直言說著,臉上的表情也很委屈,慕瑤和南逸驍幫了他不少忙,他喜歡慕瑤,也很樂意與南逸驍做友,所以,他不喜歡生分,不喜歡被隔離開的感覺。
慕瑤瞧著玉琪禪委屈忿忿的模樣,“噗嗤”一聲露齒一笑,“殿下。”
而后目光轉(zhuǎn)了轉(zhuǎn),特意出聲挑明了話意解釋道:“殿下,謝謝你,還有一件事情,來時南逸驍那家伙騙了你說內(nèi)子,其實內(nèi)子并不是什么表妹,我和阿驍因為一些原因已經(jīng)成婚了。”
玉琪禪臉上一陣失落,他其實早已猜出來了,看著他一靠近慕瑤,南逸驍隱藏在深處的目光就像是要噴火一般,那副表情哪像是什么哥哥,簡直是像是個醋缸子,強忍住心中失落過后的難受,勉強笑笑,口氣郁郁道:“其實我猜也知道了,誰家表哥心眼跟針眼一樣小。”
聽著玉琪禪的比喻,慕瑤陰霾的心思被丟得差不多,臉上的笑意更歡了,眉眼晶亮的仿佛兌了蜜糖一般,“是啊,就他那樣,殿下可比他好多了。”
早就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南逸驍,一口醋氣差點酸得自己氣息上不了!真是太可惡了!這個女人怎么一回這海島男兒國,就怎么看怎么就覺得不順眼呢!處處沾花引蝶,簡直是太不將他這個夫君放在眼中了。
待走進,還忍不住出聲,便聽見慕瑤歡暢輕和的聲音笑道:“就他那樣,殿下可比他好多了!”
什么叫做就他那樣!什么叫做比他好多了!他們兩個能放在一起比嗎!他根本就是獨一無二!
冷著一張臉迅速走近,慕瑤背著南逸驍站著,瞧見玉
琪禪怔愣的神色,回頭而視,能看見南逸驍沉默的眸子竄著兩道幽深的火花。
玉琪禪揚著笑,看著南逸驍憋著火氣,緩緩出聲道:“阿驍,你怎么了?”
“一個心眼如針眼的男人在生氣,殿下你沒看見嗎?”哼,別以為他剛才沒有聽見玉琪禪的調(diào)侃聲,這個女人就因此笑得滿臉飛花!
玉琪禪想著慕瑤和南逸驍兩人的關(guān)系,面上又笑不出來了,摸著鼻子遮擋唇角下彎的弧度,佯裝淡定出聲:“那你們在外面聊,我進去歇息會兒。”
慕瑤點點頭,“好。”
看見玉琪禪走進了船內(nèi),慕瑤回望著南逸驍露齒大笑。
南逸驍邪肆的面色沉了幾分,“有什么好笑!別人這么說你夫君我,你很高興?”
“切,你個臭不要臉!你只是表哥!”慕瑤翻了白眼,絲毫不給南逸驍臉子。
“去個表哥!”南逸驍?shù)蛺溃詈笃沉艘谎勰浆帲膯柕溃骸拔沂裁磿r候心眼比針眼小了?”
慕瑤摩挲著下頜,想了想,高深莫測的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恩。”南逸驍?shù)c頭。
“現(xiàn)在。”慕瑤吐了兩個字,遂轉(zhuǎn)身,愉快跑了。
好不容易淡定下來的南逸驍,瞬間又凌亂!想要抓住慕瑤打一頓,一道白影早已消失在了甲板。
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故潜绕匠L崆暗搅撕u。
下了船,長長的碼頭連接著沙灘,密集種植著的樹木,枝葉繁密,挺拔的高樹枝干粗而彎折,葉大卻油綠,走進林中小道上,都能感覺到一陣陣濕熱的氣息。
慕瑤走在閑散的道上,空氣中飄散海風(fēng)隨著樹葉婆娑搖曳,簌簌作響聲,帶動著叢林的悅耳。
想不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跑回了男兒國。
進了城,城中還是那般的熱鬧,玉琪禪把這些日子慕瑤走后發(fā)生的事情當(dāng)做說書似的說了一遍,丹青的詩畫坊依舊開在偏僻的莊外,生意雖然沒有慕瑤在時,人來人往,畢竟書畫不比糧食,日日都需要,不過,卻也不在無人問津。
等著慕瑤進了王宮,丹青也請了過來,幾人又是絮叨說了好一會兒話。
久別重逢,說得不過如此了。
慕瑤挖了一口好吃的沙冰,心情格外舒暢,朝著丹青訊問著紅月之事,“丹青,你在以前可曾見過這支紅月有什么不同嗎?比如它發(fā)簪上的紅梅,是不是還少了一朵?”
接過慕瑤包在白帕上的紅月,紅月此時一絲動靜也無,紅色的簪身和一頭的紅艷艷的梅花樣式,怎么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同,丹青細細看著搖了搖頭,“我當(dāng)時弄丟它時,并未曾去多加注意,所以我也并不清楚它有何不同。”
慕瑤有些失望,還以為能從丹青口中知曉一些有利消息。
“不過,我想是沒有什么不同,因為它世代是我宗族中的寶貝,看得極其重要,要不然也不會因我一時之失,在寶貝不見之后將我也趕出了宗族。”丹青苦笑道,他現(xiàn)在倒也自在,大家族向來重利益輕親情,所謂的骨血不過是維持利益相掛鉤的幌子罷了。
“丹青。”玉琪禪見著多年的好友如此,心中也說不上的難過,親人尚且如此,
他必定是過得極其辛苦。
“我沒事。”丹青道,轉(zhuǎn)而對于慕瑤的詢問,疑惑道:“紅月出了問題是不是?”
慕瑤動了動唇,看著都是自己人,沉聲道:“紅月并不完整,薩月在消失之前也留下了可疑的口訊,我想著她肯定知曉些什么,來問問。”
“不完整?”丹青喃喃,眸光細了細,恍然閃過一絲銳色,向來清雋模樣,猛然拍打了一下掌心下的桌子,擰眉道:“這么說,我倒是知曉!我在宗族中聽過,他們說紅月能帶來好,可是卻亦能帶來不幸,所以他們?yōu)榱随?zhèn)壓住紅月,曾經(jīng)用過某些東西。”
“東西能鎮(zhèn)壓住紅月?”慕瑤聞言,眼神一亮,追問著,“什么東西!”
丹青擰緊了眉,揉著眉心仔細回憶起多年前的事情,口中喃喃道:“等等我想想,想想……”
慕瑤唇角含笑,明亮的雙眸帶著期待的眼神,緊緊盯著丹青的臉不放。
時間緩緩而過。
丹青側(cè)首揉著眉心的手,僵硬的停下,指尖傳來一陣酸軟,繼而舒出一口氣,輕笑道:“我記起來了!是黑木盒子!必須是千年黑檁木的盒子!”
“黑木盒子?”南逸驍皺眉,“丹青你的意思是要用黑檁木盒子才能控制住帶來不好的紅月簪子?”
腦中電光火石一陣飛閃,他似乎也明白過來!
在金宮中的黒木盒子、在薩月床底下的黒木盒子、甚至在別莊內(nèi)的黒木盒子,沒有一處不是在透露著同一個訊息!紅月和黒木盒子有著聯(lián)系!他怎么就能將這么大的疑點給忘記了,真是疏忽!
“難怪!”慕瑤眉梢微顫,“難怪如此,阿驍,你可記得那個紅梅樣式暗器和紅月所寄放的地方,是不是都是黒木盒子。”
南逸驍?shù)哪樕f不上好看,對于這么遲鈍的發(fā)現(xiàn),他覺得是一種侮辱,沉聲道:“記得,還有別莊內(nèi)裝另一枚紅月的盒子,黃蝶兒拿著的也是同樣黑木匣子。”
“對啊,這么重要的關(guān)聯(lián)被忽略了。”慕瑤無奈的抿了抿唇,“這叫百密一疏。”
丹青在一旁笑了笑,“現(xiàn)在知曉了也還來得及,并且我看紅月雖然并不是事事歸順,卻也并不乖張邪肆,有沒有黑木盒子其實也差不多。”
慕瑤倒也贊同,然,指尖上精致的紅梅印記卻在才是猛然一陣冰刺。
讓慕瑤不得不反應(yīng)過來,凝視著指尖紅艷艷的小梅花,垂下的長睫遮擋住了心緒,紅月什么意思?難道想要黒木匣子裝起來?臭美嗎?
似乎感覺到了慕瑤調(diào)侃,指尖又是一陣刺痛,看來是紅月的意識在告訴她,它想要黒木盒子了,有這一認(rèn)知,慕瑤抬眉朝著玉琪禪道:“殿下,之前薩月的黒木盒子可還在,紅月想要黑木盒子。”
“紅月?”
“恩,紅月在我手上留下了紅梅印記,向來是用這個來表示什么,現(xiàn)在它殘缺有求于我,所以暫時還制得住它。”慕瑤對紅月不敢在她面前猖狂太過這一點,還是覺得得歸功于自己調(diào)教有方。
玉琪禪還是不明白這些神器怎么會有這些神奇之處,訥訥點頭道,“薩月的屋子我沒有讓人動過,黒木盒子應(yīng)該是還留在她屋中,我立刻讓人去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