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洞房花燭夜3
驚世邪妃,169.洞房花燭夜3
甘霖聽到那聲清脆的“咔吱”聲,察覺她竟然把蘋果給吃了,而且還打算咬第二口,眼睛都瞪直了,連忙按住了她的手,低聲說道:“哎呀,小姐,李喜娘說這蘋果寓意平平安安,得完好無損地拿到喜堂去才行的,不然就會不吉利,可您竟然……”
蘇瑾不以為然地應(yīng)道:“不過就是個蘋果,吃了又如何?再說了,我也不打算和他白頭到老,不吉利又有什么干系?”
甘霖?zé)o語,終究還是松了口,看著蘇瑾繼續(xù)把那蘋果給啃成了一個果核,然后隨便扔在了腳底,她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愛叀頙殩
啃完了蘋果又沒事做了,蘇瑾望著自己纖細(xì)白嫩的小手,想到鳳傾玨,迷茫地慢慢地呼了一口氣。
不知道阿玨已經(jīng)把消息送到了沒,他會不會來搶親檑?
可是,護(hù)送的御林軍這么多,他能輕易帶她走嗎?如果受傷了可怎么辦?
但如果不是這個時候搶親,就只能到晚上了,而那時她已經(jīng)和二皇子拜過堂,成了夫妻,他會不會介意她的這個身份?即使他不介意,他的娘親和家人會不會介意?她還能和他在一起嗎?
甘霖說璃月只是叫人通知她收拾一下東西,等待莫翼來接她。她等了大半個時辰才等到莫翼,但是卻沒看到璃月,也沒見到蘇瑾說的夜闌。難道鳳傾玨從昨夜到現(xiàn)在都還未回過攬月樓鼎?
如果他沒有收到消息,就不會來救她,那他們……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希望他來還是不希望他來了,心里像被撒了一把搗碎了的豆子,亂麻麻的,咯得心痛得厲害。
出門的時候天已經(jīng)全黑,再按照宮例在城內(nèi)繞了一個大圈,待隊伍行到二皇子府門前,早已過了戌時,就快到所謂的沖喜吉時了。
二皇子府門前已經(jīng)是重兵把守,許多賓客進(jìn)進(jìn)出出的,好不熱鬧。太監(jiān)總管李英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在門口焦灼地等待著,一見到任公公便連忙迎了上去,說道:“哎呀,任公公,你怎么現(xiàn)在才到啊?皇上和國師們可都等急了!”
“這不是道路堵塞嗎?不過總算沒誤了吉時,哎喲,真是急死咱家了。”任公公和他關(guān)系甚好,說話自然也不按尊卑的那般客氣,抽出汗巾擦了擦額上急出來的汗?jié)n才側(cè)頭甩了個眼色給李喜娘。李喜娘笑瞇瞇地一揚手中的大紅扇子,喊道:“落轎!”
甘霖撩開窗簾往前看了看,又湊回來低聲說道:“這二皇子府看起來并不如三皇子府氣派。”蘇瑾笑了笑,心想,二皇子從來就是可有可無的人物,不被皇上和皇后喜愛,哪里有得三皇子受寵?自然這府邸也不如三皇子府那般豪華了。再想起那夜在三皇子府看到的云無忌假扮的二皇子的相貌,心莫名地一酸。
這時又聽到那李喜娘和任公公在向三皇子行禮,蘇瑾狐疑地瞇了瞇眼眸,難道是三皇子剛到,湊好遇上了?不然他這會兒功夫出現(xiàn)在她花轎門前干什么?
甘霖聽到三皇子的名字也很驚詫,臉色一變。就算三皇子想要看小姐的笑話,也不該杵在這門口不讓新娘子進(jìn)門吧?
卻聽那什么的李總管揚聲說道:“昭顏郡主,因為二皇子此時身子不太安好,未能起身相迎,所以皇上特許三皇子替二皇子前來迎親。不知郡主可否愿意?”
甘霖立即張目結(jié)舌了。不會吧?要以前的未婚夫代替今天的新嫁郎來迎親?這也太荒謬了。
蘇瑾的眼神微閃,淡然應(yīng)道:“無妨。”
這三皇子對于沐羽曦來說是心里的恥辱,狠心拋棄她的夫婿,對于自己卻只像路人甲乙丙丁,她有什么好介意的。
甘霖訥訥喚道:“小姐……”蘇瑾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淡定。
不多時,只覺得轎子突然猛地一晃,有人提腳一腳提到了轎門上,再迅速收了回來。許是三皇子被點名來替二皇子迎親,心情不爽,所以用多了力氣。
如果不是蘇瑾及時伸手按住了邊緣,鐵定會撞上了木板上面,甘霖卻差點跌出了轎門外,幸得蘇瑾拽住了她的一只手臂把她扯回來,不然還真是丟臉了。
轎子外面一陣詭秘的靜寂。八成是任公公他們都被這“砰”的一聲給驚呆了。按規(guī)矩也不過是要輕輕一踹,三皇子也太重腳了些。
李喜娘的臉色變幻了多次才悻悻然一笑,附在花轎旁說道:“郡主,該您踢一踢轎門過場了。
蘇瑾撩起裙角,冷然一笑,也狠狠一腳踹了出去,發(fā)出”砰“的一聲脆響。聲音竟然比剛才三皇子踹的那腳還要大聲,不過這花轎可真不是蓋的,怎么踹都踹不壞,這兩腳下去,轎門也還是安好的。
李喜娘卻是臉色慘白。若是這轎子壞了,她的人頭就要落地了。任公公忙咳嗽一聲,說道:“還剩半柱香功夫就到吉時了,你們還不動作快些?耽擱了吉時你們哪個擔(dān)得起啊?”
李喜娘這才振作了精神,揚聲說道:“新娘子請下轎。”喊完之后,鼓樂聲頓起,門簾被人卷起,甘霖小心翼翼地扶了蘇瑾出來。蘇瑾還未站穩(wěn),手里已經(jīng)被塞來一條大紅綢子,隨之便被人在那頭一扯,不由得有些慍怒。
納蘭明軒既然這么不樂意代替皇兄來迎娶她,大可以找借口回絕好了,何必要給她顏色看?她又沒有得罪他。
這么一想,索性一用力,扯緊了那紅綢,冷聲說道:“大姐夫,還請走慢些。”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附近的人聽得個真真切切。喜娘們聽著那一聲“大姐夫”,神色都有些怪異。
三皇子本來被父皇逼迫著代兄迎娶自己不要的丑女已經(jīng)夠郁悶了,所以才很不耐煩地想要拿她泄憤,此時見她這樣叫喚,更是恨得牙齒咬得咔吱響。本想出言反駁她說“誰是你這丑八怪的姐夫”,可是一想到自己確實取了她的大姐沐禪悅,她確實是自己的小姨子,終究還是把那句話給咽了下去,冷哼了一聲,故意邁得又快又大的步子卻終于停了下來。
李喜娘也松了一口氣,上前扶著了蘇瑾的另一邊,諂笑道:“新娘子請移步向前,跨過火盆。”
有了甘霖和李喜娘的攙扶,步子總算平穩(wěn)不少。蘇瑾上前去跨過火盆后,亦步亦趨地跟著那納蘭明軒往大殿里走去。
大殿內(nèi),紅燭搖曳,燈火通明,納蘭圣德和皇后端坐在主位之上,兩側(cè)則站滿了文武大臣和特邀的賓客。國師倒是沒有出席,而是回了皇覺寺繼續(xù)為二皇子祈福。太后本是執(zhí)意要來參加的,但是因為舊疾復(fù)發(fā),氣喘難消,所以在納蘭圣德極力相勸之下留在了宮中。
喜樂聲聲響,看著眾賓客臉上的笑容,隨著時間的逼近,納蘭圣德內(nèi)心已經(jīng)急得揪成一團(tuán)亂麻了。國師說的吉時可耽誤不了啊,只是,沐羽曦真的能讓昊旸醒轉(zhuǎn)嗎?不會只是無稽之言吧?
皇后悄悄睨了那焦灼不安的納蘭圣德一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和憤恨。還以為這些年來他對那孽種不理不問是因為痛恨那妖精的嗜血行徑,沒想到那只不過是他特地為她而做的障眼法。如果真的沒有半分父子情義,就不會把明軒不要的破鞋指給那孽種沖喜了。
不過,他別指望那孽種會好起來。今晚,就是那孽種的死期!她會連那賤人的女兒也一起鏟除掉!
只是,她不明白,為何原先和沐卿若商量得好好的,讓國師點尹右相的女兒尹若瑤為沖喜皇子妃,為何沐卿若好端端地突然變卦,主動要求讓沐羽曦嫁過來呢?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想要那孽種死的決心。那孽種若是死了,沖喜不成的沐羽曦又怎能全身而退?他就不怕也被拖累進(jìn)來嗎?
唉,她是越來越不明白他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了。
有些哀怨地瞥了一眼那站在左下側(cè)的沐卿若,皇后的眼神不動聲色地轉(zhuǎn)到那掛著紅綢而顯得特外喜氣的墻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反正不管誰是新娘子,今晚都必定是要跟納蘭昊旸一起死的。他既然能狠得下心,她還為他擔(dān)憂些什么呢?
“新娘子已到,準(zhǔn)備拜堂!”充當(dāng)司儀的李總管喜洋洋地來到殿內(nèi),給皇上和皇后施了個禮,不多時,眾人便看到三皇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穿著一套喜服拽著新娘子走了進(jìn)來。
新娘子蒙著蓋頭,只看到那扯著紅綢的青蔥般嬌嫩又如白玉般無瑕的纖長十指,雖然看不清楚蓋頭下的容顏,但那氣質(zhì)卻是高貴雍華的。身姿婀娜多姿,如仙子般動人,若不是人人皆知昭顏郡主相貌丑陋,還真會以為是哪個天香國色呢。于是都不由得有些可惜,可惜了那身段氣質(zhì)。很多更是悄然露出嘲諷和鄙夷的神色來,不過卻也是一閃而逝,皇上就在面前,哪敢這么囂張啊?
皇后見到那器宇軒昂的兒子,想到那更是優(yōu)秀卻連尸體都找不到的御風(fēng),心痛得無可附加,再看到那沐羽曦,又不由得暗暗慶幸,若是明軒真的喜歡上了那沐羽曦,真的和她拜堂成親的話,她就會面臨像今夜這般的難堪景象了。但此時看到明軒替代那孽種迎娶她,這心還是不舒坦,只盼著這些規(guī)矩趕快過去。
待納蘭明軒和蘇瑾站定之后,李總管便揚聲叫道:“吉時已到,拜堂!”隨著禮樂響起,李喜娘扶著蘇瑾緩緩轉(zhuǎn)身,面向門外,低聲吩咐她拜下身去。蘇瑾卻忽然一把拽緊了紅綢,沒有彎腰。
以為新娘子緊張,李喜娘又低聲說了一遍。蘇瑾卻沒有應(yīng)聲,而是腳步一旋,身子一轉(zhuǎn),對著主位上的皇上的位置深施了一禮,揚聲說道:“皇上,臣女不愿意和三皇子拜堂!”
蘇瑾的話讓所有人都瞪目結(jié)舌,李喜娘更是愣愣地反應(yīng)不過來,納蘭明軒的臉像是被人突然扇了一巴掌,臉色半青半白,煞是好看。沐卿若低聲叱道:“曦兒,別胡鬧!”而皇后的眼睛已經(jīng)快噴出火來了,若不是礙于皇上在場,她早就忍不住沖下來賞她幾個耳光。
蘇瑾不理眾人的反應(yīng),繼續(xù)不卑不亢地大聲說道:“臣女嫁的是二皇子,而三皇子是臣女的姐夫,又怎能與臣女拜堂?這于禮不合!”
皇后冷聲應(yīng)道:“二皇子此時不是還病臥在床無法起身嗎?明軒代他與你拜堂難道還能辱沒了你不成?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貨色!”
“皇后!”納蘭圣德臉一沉,冷冷地瞪視了皇后一眼,皇后這才知道自己失了言,忍著一肚子氣閉了嘴,但那目光卻愈發(fā)不善。
納蘭圣德卻是和顏悅色地對蘇瑾解釋道:“情況特殊,即使于禮不合,這拜堂之禮還是須嚴(yán)謹(jǐn)行完的,萬不可失了禮數(shù)!”
鮮見皇上這么和顏悅色,眾人望著蘇瑾的眼神又再變了變。沐卿若的臉色很不好看,掩在袖子里的手卻是狠狠地蜷緊了,指甲刺進(jìn)掌心也不自知。
她對于他而言,果然是最特別的!
蘇瑾卻是得理不饒人,決然說道:“既然臣女嫁的是二皇子,就該跟二皇子拜堂。婚姻豈能兒戲?既然這婚事是皇上親賜下的,與臣女拜堂的人就只能是二皇子。臣女大膽,懇請皇上讓二皇子親自來與臣女拜堂,若是不能,拿只公雞暫代二皇子與臣女交拜也無妨!”
“當(dāng)然,若是這建議也不能,臣女愿意等二皇子蘇醒再與他補拜堂之禮。”
反正她就是不想跟納蘭明軒這個渣男拜堂就是了。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嘩然。李總管害怕地瞥了眼皇上,再看看蘇瑾,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這昭顏郡主也太囂張了,竟然要用只公雞來替代二皇子,這豈不是污辱二皇子是只公雞?她就不怕被皇上砍頭嗎?
納蘭圣德也抑不住怒氣,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沐羽曦,你好大的膽!可是不要命了嗎?”
蘇瑾沒有應(yīng)聲,只是繃直了身子迎視著納蘭圣德投過來的那束格外森冷的眼神。
其實在民間,是常有這種做法的。有時選定的婚期男方不能到達(dá),就出現(xiàn)“小姑代拜堂,公雞入洞房”,即由新郎的妹子代兄拜堂,然后抱只頸系紅布條的大公雞與新娘同入洞房,直至新郎回來了,小姑與公雞方可撤出。她看過四國文史,自然知道是可以抱公雞拜堂的,只是,不知道在皇家能否這樣。
但即使真不能以公雞取代,她也寧愿跟躺在床上的納蘭昊旸拜堂!
當(dāng)然最好是皇上嫌棄禮儀太煩,索性取消了拜堂之禮更好。
不過,似乎不可能。
李總管怯怯地在旁低聲說道:“皇上,吉時快到了,這……”
納蘭圣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頭疼地?fù)崃藫犷~頭,那渾身的戾氣才終于消失不見了,揮揮手,無奈地說道:“罷了,罷了,你說得也在理,即是如此,那你就和昊旸拜堂吧!”
說完,對李總管說道:“去通知暗魅他們,讓他們迅速把昊旸抬過來。”
蘇瑾的心一驚,眉峰一蹙,想不到皇上竟然答允了她的請求,也不由得一愣。
皇后生氣地說道:“皇上,您怎能如此遷就她?”納蘭明軒更是漲紅了臉,說道:“父皇,她分明就是想讓皇兒下不了臺,您怎么能答應(yīng)?”
蘇瑾卻沒有聽到皇上的回應(yīng)聲。
室內(nèi)一陣靜寂,無聲得讓人心慌。
只是須臾,身旁便傳來窸窣的聲響,腳步聲和衣袂摩擦聲,她側(cè)頭望去,見自己的左側(cè)擺放了一張長塌,這才知道是二皇子被抬來了。這速度可真是快啊!
塌上,尚在昏迷之中的納蘭昊旸穿了件赤紅色的喜服,喜服上繡著紫蟒和飛龍,看起來高貴非凡,頭戴羽冠,只是那滿是燒傷痕跡、如夜叉般難看的臉卻是沒有任何掩飾,慘白的雙唇,和那半禿的頭頂,讓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還是納蘭昊旸第一次將容顏顯露在眾人面前,即使是納蘭圣德也只是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何況是皇后?她捂著胸口都快要吐出來了,但心中卻是大為快意。
燒不死他,燒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讓他活著被世人恥笑也是好的,若不是怕有什么變故,她還真不舍得讓他就這樣輕易解脫了。
納蘭明軒也不由得幸災(zāi)樂禍起來。這丑女就該配丑男,哼!
那紅綢的一頭綁在了納蘭昊旸的手臂上,又塞了一截在他的掌里,另一頭則讓蘇瑾牽著,隨著司儀的喊聲繼續(xù)進(jìn)行這繁瑣的拜堂儀式。當(dāng)蘇瑾依禮對著納蘭昊旸俯身行夫妻之間的拜禮時,那邊拽著紅綢的手突然奇跡的大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