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納蘭昊旸遇襲
驚世邪妃,174.納蘭昊旸遇襲
“王妃,奴婢已經把陌香和素衣叫來了。愛麺魗羋”門外傳來甘霖恭謹的聲音。蘇瑾會意一笑。甘霖不愧是在老夫人身邊待過的人,懂得隨機應變,因為有福管家在場,所以就馬上把稱呼給改了,還自稱奴婢,這樣福管家就是想挑刺也挑不出什么來。
“都進來吧。”蘇瑾走到外室,端坐在桌子旁,淡然應道。
不多時,福管家和甘霖她們便進來了。陌香和素衣昨晚進了府便無人理會,今日一個上午則都被安排到了后院放生欄去為那些狼狗和老虎沖洗污垢,清理糞便,實在是苦不堪言,此時見郡主召她們來,自是喜不自勝,一見到她便都忍不住委屈地喚了聲:“小姐……”淚珠在眼里打轉,卻是礙于福管家在場而不敢抽泣出聲。
蘇瑾看到她們這副狼狽樣有些驚詫,甘霖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她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微張了張嫣唇,著實是啼笑皆非。
想不到那尊貴又變態的二殿下竟然把她們兩個遣到圍欄那邊去干這種臟活,還真是徹底把“不養閑人”這個宗旨堅持貫徹到底啊!怪不得她怎么覺得自她們進來后空氣中就彌漫著一股怪味呢,原來如此轢。
“陌香,素衣,殿下認為這府內下人已經夠了,所以讓我把你們遣走。我思忖來思忖去,讓你們回沐府也許會遭人嘲笑,所以便讓大夫人把你們的賣身契送了過來,你們只要出了這個門,便不再是什么下人,而是自由人了。”蘇瑾說完,示意甘霖把兩人的賣身契交給了她們。
陌香和素衣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眸,直到確認了手中的契約確實是真的,才終于忍不住喜極而泣。陌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道:“謝謝小姐,謝謝您的大恩大德。”素衣雖然驚喜難抑,卻是有些惆悵,低聲說道:“我自小喪母,父兄此時都被流放在外,我即使脫離了奴籍,又能去哪里呢?”
聽素衣這么一說,陌香也悲從中來。她的父親,因為得罪了府尹而獲罪,一判決就憤然撞墻自殺,府里的女眷也已全部被判為官奴,她又不懂什么謀生技藝,出去后又能如何筲?
蘇瑾聽得真切,笑了笑,說道:“你倆若是暫時不想離開京城,我可以給你們一些銀子讓你們做些小生意,若是想去尋親,這些銀子也夠盤纏了,你們覺得如何?”
見兩人連連點頭,蘇瑾側頭對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戲”的暗魅說道:“福管家,不知我能否在庫房里先支出兩百兩銀子?”
聞言,暗魅再一愣,隨即面無表情地頷首應道:“您既是王妃,自然可以隨便取用銀子的。在下立即讓人把銀子送過來。或許,讓兩位姑娘走時隨在下去庫房直接領取也行。”
“那就有勞福管家送陌香她們出去的時候再交給她們吧。”本以為福管家不肯應允,或是要從她的嫁妝里取出來,沒想到他竟然同意她拿錢,這讓蘇瑾有些意外,待他說話也更客氣了一些。
雖然明知這個福管家對自己有些敵意,但卻不像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所以蘇瑾才肯這般通融。若是此時面對的是林嬿姬,那就一定要先看到銀子才能罷手的了。
“那若是王妃沒什么吩咐的話,我與素衣便回房收拾東西去了。”陌香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了,因為她擔心郡主一會兒又突然改變了主意要收回賣身契。
“去吧。”蘇瑾擺擺手。待福管家和陌香等人離開了,蘇瑾又快手快腳地把甘霖帶過來的神鞭和藥瓶什么的全都尋了地方藏好之后才對甘霖說道:“甘霖,干脆你也走吧,去找你的阿牛哥,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小姐,這如何能行?”甘霖吃了一驚。雖然知道小姐把賣身契要了回來就是想趁早安頓好她們幾個,可是,她卻沒想過要這么快離開。她若走了,誰來照顧小姐啊?
蘇瑾苦笑道:“你也看到了,這府里如今只得你和我兩個女的,這二殿下又動不動地就用你的性命來威脅我,我本也想留下你幫我出去打探賭坊那邊的消息的,可是方才想了想,終究還是讓你離開方為妥當。我還得靠你在外面幫我留意沐家和賭坊以及柳家的動靜呢,總比你我都被困在這里干著急的強。”
甘霖欲言又止,蘇瑾卻已是打定了主意。握著她的手把代表鳳凰公子的印放在她掌心里,慎重說道:“以后每個月賭坊的對賬工作就交給你了,記得去的時候戴上面具,不讓人認出你的真實相貌來。不管我在不在,每個月的分紅你都取出來用吧。”
“小姐……”感覺小姐是在交代她離開之后的事情,甘霖越發難過,含淚點頭應道,“我都記住了,小姐,您也要多保重!”
送走了依依不舍、一走三回頭的甘霖,蘇瑾的鼻子微微一酸。吸了吸鼻子,平復了心情,她這才快步往福管家所說的膳房的方向走去。
如今連甘霖也走了,她身邊已無任何能讓這個二殿下可以要挾的人。不過,故意做得難吃,或者在飯菜里下毒,這種低級手段她是不會用的。
這個二殿下太奸詐,沒準看到飯菜難吃或者察覺飯菜有毒的時候逼她全部吃了,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最好這個二殿下一個不悅,直接把她給休掉,就功德完滿啦!老天爺啊,希望她能愿望成真吧!
“國師還真是神策妙算,沐羽曦果真是你命中的福星,她一嫁過來你就醒來了,如今還精神不少。聽說今日毒王的徒弟也已進宮了,哀家總算放心了。”
長樂宮里,太后握著納蘭昊旸的手,不勝唏噓。
納蘭昊旸沒有戴幕離,丑顏完全暴露在眾人的視線里。一眾宮女太監都微側著頭,偏移視線,唯恐看了會做噩夢,就連納蘭圣德也不敢長時間正視他那滿是燒傷痕跡的丑臉,唯有太后的眼里只有心疼之意,而無半點憎惡之心。
納蘭圣德在太后身旁溫言說道:“母后,昊旸好不容易才否極泰來,昨夜又剛大婚,您該開心才對啊,怎能掉淚呢。”
“皇上說得是,倒是哀家一時忘記了。”太后忙擦干了臉上的淚,對納蘭昊旸笑道:“今日怎么沒叫皇子妃一起進宮來?”
納蘭昊旸慘白著臉,偏了偏臉,一手握了拳,放到唇邊劇烈咳嗽了好幾聲,才有氣無力地應道:“回皇奶奶的話,昨夜一整晚羽曦都在照顧昊旸,未曾歇息過。昊旸見父皇只急召我進宮,而未提到她,所以自作主張讓她在府里休息了……”又咳了幾聲,方又再說道:“待過些時日昊旸再帶她進宮給皇奶奶請安。”
因為咳得厲害,那沒有血色的臉此時已經變得通紅,太后看著越發心疼,揮揮手,對納蘭圣德說道:“皇上,昊旸這身子尚虛,若無急事還是勿要打擾他,讓他安心靜養吧。那什么毒王的徒弟,依哀家看,也讓他一并跟著凌公子住進二皇子府,方便醫治,您看如何?”
“兒臣自是謹遵母后懿旨了!”納蘭圣德溫和的說著,面對納蘭昊旸更是一派慈父的模樣,“若是旸兒你的身子好了,那就能幫朕多分擔些國事了。朕更希望旸兒能為我們皇族開枝散葉,多生幾個子嗣。”
納蘭昊旸眉頭微斂,黝黑的眸深不見底,咳嗽著謙遜地應道:“父皇言重了,兒臣能多活幾年孝敬皇奶奶和您就已滿足了,哪敢奢求擁有子嗣?咳咳,再說,朝中之事不是還有三皇弟和沐右相替您分擔嗎?兒臣無能,只想做個閑云野鶴,只怕要讓父皇您失望了……”
“無妨,慢慢來,先解掉你體內的毒再說吧。”納蘭圣德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卻是悄然長吁了一口氣,似是對納蘭昊旸的話極為滿意,眼里隱藏的提防之色也完全消失了。
“好了好了,時辰也不早了,皇上,你不是要和清音國的使臣們共膳嗎?快去吧!昊旸今日就留下來陪哀家這個老太婆一起進午膳吧。”太后不悅地瞪視了納蘭圣德一眼,慈祥地對納蘭昊旸說道,同時揮手示意身旁的嬤嬤傳膳。
納蘭昊旸忙搖頭說道:“皇奶奶,今日昊旸不能與您同進午膳了,因為……”他有些不好意思,唇邊卻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羽曦說她會親自下廚,為我準備午膳。我想回去陪她……”
“羽曦會廚藝?!”不但太后吃了一驚,就連納蘭圣德也驚詫地瞪大了眼睛,懷疑皇兒提到的并不是沐相府的廢材三小姐,“沐家的幾個女兒里,不是羽曦最不出眾,學什么都學不成嗎?”
若不是看在顏夕曾經冒死相救自己而差點殞命的份上,他也不會對這個一無是處的沐羽曦另眼相看,一再想給她一個皇子妃的顯赫身份。現在見沖喜成功了,他更覺得將沐羽曦嫁給昊旸是虧待了昊旸了。
“呵呵,羽曦自幼被冷落,什么風頭都被兩個姐姐搶去了,自然顯得不出眾了,事實上,她的廚藝高超,足以和天香樓的大廚媲美。尤其是她所做的點心,更是讓沐家老夫人贊不絕口。而且,她還會耍些小把戲,在老夫人的壽宴上簡直是驚艷全場吶。”納蘭昊旸的眼里滿是深情,臉色越發的柔和,語氣溫潤清雅,卻透著一股譏誚。
事實上,他也沒能嘗過她的手藝,但是據暗魃傳回來的消息卻是的確如此。而他譏諷的,卻是自己的父皇。他與沐羽曦最相像的,就是生來就被自己的至親漠視,冷落,若不是老天垂憐,只怕都不能活到現在吧?
納蘭圣德想起顏夕也是有一手好廚藝,而且琴棋書畫都精通,也許沐羽曦這丫頭以前深藏不露而已。他素來聰敏,自能聽出兒子語氣里的譏誚,不由得有些尷尬,一時說不出話來。
“呵呵,你說得讓哀家都垂涎三尺了,今日也不好意思強留你下來了。那你快回去吧,莫讓她久等了。”太后狠狠瞪了納蘭圣德一眼,笑著牽著納蘭昊旸的手往外走,“改天讓她多做些點心,叫人送進來給皇奶奶嘗嘗。”
“是,皇奶奶!過幾日昊旸會帶她進宮向您請安的。”
走出殿門,那暖色的晨陽照耀在身上,極其的耀眼,雖然體表溫暖,心卻是冷的。納蘭昊旸伸手擋了擋陽光,接過暗魈遞過來的慕離戴上,緩緩步下臺階。
自從服下師父帶回來的神草后,除了病發那日見不得陽光之外,他已能像正常人一樣不懼陽光,可是因為這副面容太過于嚇人,他還是習慣戴著幕離。
而隱藏在那丑陋的人皮面具下面,卻是一副與母妃酷似的面容,在他還沒有完全把握扳倒皇后之前,是萬萬不能顯露的。
在離長樂宮不遠的地方,黃金鋪成的宮道上,暗魎和暗魍一個雙手抱劍,一個則斜倚著一棵樹,默默等候著。抬轎的轎夫則守在轎子旁。見到納蘭昊旸出來,兩人忙上前去恭謹地喚道:“主子!”
納蘭昊旸微微頷首,上了轎子。隨著暗魈一聲令下,轎子便被抬起,穩穩地向前行進著。出了宮門后,暗魈三人騎上馬,又加上十幾個侍衛跟著,轎子的速度也就加快了。
聽著兩側的馬蹄聲,以手撐頭,納蘭昊旸繼續閉眼小憩。
昨晚抱著沐羽曦睡覺,一開始暖玉溫香在懷,他竟然無法安睡,每想到她與鳳傾玨親熱那一幕,就恨不得將她壓在身下蹂躪一番。
她睡得安穩,他卻是極其辛苦。直到快天亮時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奇怪的是,以前總會夢到母妃被火燒或是自己被火燒的情景,昨夜竟然沒有做夢,心也奇異地踏實,一次沉睡到連暗魅進來都未曾察覺!難道這女人還有安神定驚的功效不成?
想到她屢次被自己氣到眼角和嘴角抽*搐卻又強迫自己忍氣吞聲的模樣,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驀地,轎子劇烈地一晃,隨即停了下來,暗魈大聲叫道:“有刺客!快保護殿下!”隨之外面全是刀劍搏擊的聲響。
納蘭昊旸眸光漸漸轉為冷鷙,隱隱帶著股陰郁的邪氣。
那些人,這么快就沉不住氣了嗎?
唇邊剛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數道劍芒從天劈斬,一聲嘭響,轎子的頂部被劈斬開來,四分五裂,成了數半!
納蘭昊旸順勢跌坐在那堆廢木上,隔著幕離看到那些正在和暗魈等人廝殺的黑衣人,眼神一閃。隨即,一個黑衣人揮舞著劍氣朝他逼近,手里的令牌倏地出手,箭一般襲向他。
黒木鍍金的令牌讓暗魈等人的臉一沉。瞳孔一縮,納蘭昊旸撐著座下木板的手指一緊,忽爾綻出了一個冷笑。
——暗影令!
暗影令是暗夜門的絕殺標志——“天堂無路,地獄無門”。只要見到此令,就必死無疑!一次失敗便來二次,二次不成便來三次,即使雇主愿意撤銷任務,若是暗夜門門主不肯收回此令,便會一直暗殺下去,直到那人死亡!
那些人竟然花費了萬金請動了暗影令?!
看來,他的命還是很值錢的。
可惜,在他沒有報仇之前,他這條殘命還得留著!這些黑衣人要沒命了!
“殺!——”
廝殺聲再起,眾人的攻擊目標全在納蘭昊旸一人。那些侍衛早已見了閻王,暗魈三人雖然武功高強,卻苦于被人纏住,無法近身。
就在十幾名黑衣人撲來的瞬間,納蘭昊旸厭惡的蹙眉,手指微動。一瞬間,周圍的木屑和落葉全部變成了殺人的暗器,激射而出!
猝不及防,足有好幾人砰然飛出。
挑眉,男子眸光微轉,漫不經心的掃過滿地的尸體,幾乎同時,閃身襲向剩下的黑衣人。宛若鬼魅的身形,藍影晃過,倒地聲聲。他出手毫不留情,即快又狠,招招必殺,狠辣得讓人膽寒。
因為有了他的幫忙,暗魈等人便如魚得水,不多時便將那些黑衣人全數殲滅,齊齊掠到他身旁。“主子!您沒事吧?”暗魈見到他身上的斑駁血跡眼神一黯。
納蘭昊旸搖搖頭,見遠處已有不少聽到動靜而跑來的民眾,他與暗魈對視一眼,身子一晃,忽然暈厥過去。暗魈會意,驚慌失措地揚聲叫道:“快來人啊,二皇子遇襲了!”
【注:幕離:幕離和帷帽都是婦女出行時,為了遮蔽臉容,不讓路人窺視而設計的帽子。這種帽子多用藤席或氈笠做成帽形的骨架,糊裱繒帛,有的為了防雨,再刷以桐油,然后用皂紗全幅綴于帽檐上,使之下垂以障蔽面部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