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手里的天物銅鏡帶著雷霆之威砸向祖甲的那一刻,我知道他肯定躲避不過去了,而且這一擊只要砸在他已經(jīng)崩裂的頭骨上,會將他的整顆腦袋都砸成碎渣。
祖甲一死,銘文大事件就算終結(jié)了一半,在殷商時空的任務(wù),也等于完成,我可以帶著我的妻兒,回到原來的世界中去。
“祖甲!”我占據(jù)了絕對的上風(fēng),祖甲避無可避,他渙散的目光里,折射一點銅鏡的光芒,我不可能手軟,這一擊所用的是全身所有的神能:“死!”
天物銅鏡呼嘯生風(fēng),卷動起來的神能波動夾雜著點點天物精華,如同在黑暗的黑洞里掀起了一場狂風(fēng)暴雨,銅鏡的去勢無比迅猛,眨眼之間,鏡面已經(jīng)將要觸碰到祖甲崩裂的額頭了。
鐺……
就在這決定生死的一瞬間,一股柔和但是強(qiáng)大到無法抗衡的力量仿佛從綻裂的虛空中突然爆出,我并沒有感覺到這股力量萌生之前的征兆,似乎是突然吹過來一陣微風(fēng),不過力量太強(qiáng)大了,我不能抗拒,手里的天物銅鏡即將殺掉祖甲,卻又被臨危震了回來。
力量大的難以想象,不僅震退了天物銅鏡,就連我的身體也跟著朝后翻滾了很遠(yuǎn)。
我看不到這股力量的主人,但是就算用腳后跟想想,也能猜得出來,除了空,還有誰擁有這樣強(qiáng)大的實力?
功虧一簣,可我絕對不想這樣放棄,我不管那么多,身體剛剛停止?jié)L動,又風(fēng)馳電掣般的重新?lián)湎蜃婕住W婕滓呀?jīng)回過神了,他的斗志早已崩潰,無心戀戰(zhàn),連還手的念頭都沒有,扭頭繼續(xù)朝黑洞的深處逃竄。
呼……
我只追到一半,面前如同出現(xiàn)了一堵看不見的墻壁,墻壁軟綿綿的,卻像網(wǎng)一樣,我拼了所有的力氣也沖不過去。
不等我第二次試圖沖破這堵無形的墻,面前的黑暗里,空的影子,悄然出現(xiàn)。
他依然穿著那件黑色的斗篷,從頭到腳都被緊緊的包裹著,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我預(yù)料的沒錯,果然是空橫中出手,阻攔我滅殺祖甲。
“你要干什么!”我很惱怒,眼睜睜看著祖甲越逃越遠(yuǎn),祖甲這一逃,以后再想找他,難上加難,他肯定會忍辱負(fù)重,繼續(xù)解讀銘文,我相信他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包括我在內(nèi)的其他人,必然不是他的對手。
“讓他走吧,不要殺他。”空擋在我面前,似乎是銅墻鐵壁,前路被徹底阻隔,我再怎么努力,也無法從空的面前繞過去。
“你說話還作數(shù)嗎!?”我恨恨的捏著天物銅鏡,眼見著肩頭的重?fù)?dān)要被卸掉一半了,但是空一插手,一切都無從談起:“你自己說過,你只是一個旁觀者,不會參與進(jìn)來!更不會破壞公平和規(guī)則!現(xiàn)在我憑自己的實力滅殺祖甲,有什么不對!你為什么要幫他!”
“或許,真的是我食言了。”空看見我發(fā)火,語氣依然還是平緩的,好像不跟我計較什么,而且我聽的出來,他的語氣里,有一絲淡淡的歉意。這在以前是我無法想象的事情,空把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東西都看的輕如粉塵,他不會對任何人道歉。
“你為什么要食言!”
“因為,在某個突然的瞬間,我改變主意了。”
“什么意思?”
“走吧,我們是該好好的談?wù)劻恕!?
空的身影在面前閃了閃,一下子閃到我的身后,他的速度已經(jīng)無法形容了,快到連我都看不清楚,如果空此刻對我?guī)в袣C(jī),我根本無法還手,雙方的實力差的太多太多。
他在前面飄動,從黑洞里一直飄到了原來的瓶子空間被突破的地方,空輕輕的一揮手,殘破的瓶子空間立即消失了,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那口已經(jīng)被打的塌陷的枯井。枯井里經(jīng)過我和祖甲的一場大戰(zhàn),所有的東西都被剿滅成灰,空就在一塊空地上坐了下來。
我沒有再說話,空這一次肯主動的和我交談,說明他一定會告訴我一些事情。
“你不想問問,我為什么要食言嗎?”空指指自己的對面,讓我也坐下來,我感覺頭暈?zāi)X脹,挫敗感和心頭的那種麻木以及懈怠,一起發(fā)作,好像本來充滿希望和信心的心,一片灰冷。
“你要食言,誰能拿你怎么樣?”我冷笑了一聲:“可能,所有的法則和規(guī)則,都是你一個制定的。”
“我真的是改變主意了,相信我。”空不急不躁,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這份鎮(zhèn)定,是我暫時還達(dá)不到的,仿佛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影響他的心境,他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緒:“曾幾何時,我的確想過,做一個真正的旁觀者,就看看這件事,會如何發(fā)展下去。但是我改變了主意,我不想再讓事態(tài)這樣繼續(xù)。”
“那你打算怎么樣?”
“不要再和祖甲為敵了,在你看來,祖甲的境界,永遠(yuǎn)都趕不上你,但是這一次,你估計很吃驚,吃驚他為什么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突飛猛進(jìn)。”空說道:“是我教他如何正確的解讀銘文,只不過他的所知有限,一次不能教他太多,否則,會把他撐死。我只教他了一點皮毛,你看到了,就是這點皮毛,已經(jīng)讓你招架的有些吃力。”
“你這么做,有什么意義嗎?”我?guī)缀踹B話都不想說了,難怪祖甲的境界會攀升的這么快,完全是空在暗中作祟,而且這貨的臉皮之厚,也超乎我的想象,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他竟然若無其事的就說了出來。空的實力在那里擺著,他的頓悟和理解能力明顯比任何人都要強(qiáng)一百倍,如果他教導(dǎo)祖甲,那么祖甲的崛起,只是時間問題,我拍馬都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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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jīng)告誡過他,他可以去做任何事,但絕對不要危及你,我覺得,他應(yīng)該會聽我的話,沒想到他的膽魄,倒真讓我有點刮目相看了。你放心,我會予以他懲戒,我會讓他永生都不敢再違抗我的任何一句話。你不要再和他為敵,他也不會再和你為敵,明白嗎?”
“我不明白!”
“聽我說吧,任何事情,都有終結(jié)的時候,你看這天地,這宇宙,廣闊無垠,但是它們都有崩塌毀滅的一刻。我不想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了,所以,我想把它終結(jié)在自己手里。”空的語氣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那么一丁點情感的波動,他仿佛在感嘆,同時也在對我進(jìn)行勸告:“
祖甲會成為殷商的王,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因為是我要讓他登上王位。”
“是啊。”我的心,在這時候真的疲憊了,疲憊的不想再理會任何事情,空在破壞法則,在違背自己的承諾,他要作弊,我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勞的:“你要扶持誰,就一定可以達(dá)到目的。”
“我不僅僅要讓他做殷商的王,我還要讓他成為這個世界最高的統(tǒng)治者,因為,我覺得,他比較合適這個位子。”
我只是冷笑,空在這里好像推心置腹般的和我交談,講述他的想法和目的,但是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像一顆釘子,釘在我心頭,讓我非常難受。空要教給祖甲解讀銘文的捷徑,還要幫助他變成世間的最強(qiáng)者,等到祖甲真正走到那一步,他必然會動用鐵腕手段,去抹殺一切和他對抗的人。
真到了那一天,我,姬其,公叔野,羊九奇,這些人,還有活路可走嗎?
“相信我,我這樣做,對你沒有任何壞處,如果未來的某一天,你或許會知道,我的苦心。”
“那我就先謝謝你的苦心了。”我覺得這件事好像真的已經(jīng)和我無關(guān)了,空給祖甲開掛,讓他舉世無敵,面對一場沒有懸念的戰(zhàn)斗,我還有必要頑固下去,把其他的人拖進(jìn)泥潭中嗎?
我慢慢站起身,拖著疲憊的身軀,朝枯井的上方走去,剛走了兩步,我又想起了什么,回頭看著空:“我現(xiàn)在退出,還來得及嗎?我能離開現(xiàn)在的時空,回我自己的家嗎?”
“你不要離開這兒,無論你在這里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走。”空對我點了點頭:“我只想讓你看到最后的結(jié)果。”
“那我就拭目以待。”我懶得再和空說一句話,事已至此,自己的命,完全捏在他手里,我不會求饒,但肩頭的擔(dān)子,好像一瞬間就突然卸掉了。
“臨走之前,再告訴你一句。”空沒有阻攔我離開,就在身后對我說:“如果你想保護(hù)某些人,那么就告訴他們,不要再插手這件事,絕對不要,做一個無知的人,會活的久一點。記住我的警告,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如果祖甲達(dá)到了某種境界,他不敢殺你,卻絕對敢殺別的人,記住!”
我沒有回頭,但是空的話,我已經(jīng)牢記在心,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說,不過我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
沒有太多時間了,讓該收手的人及時收手。
我從枯井塌陷的廢墟爬出來,先回到王宮,王宮出現(xiàn)了騷亂,所有人如臨大敵,戒備森嚴(yán),我費了很大功夫,才說服侍衛(wèi)去通報了黃公,見到黃公之后,我沒有解釋詳情,只告訴他,已經(jīng)沒事了。黃公活到這把年紀(jì),極其豁達(dá),不該問的話,他一句也不多問。
空一定會懲戒祖甲的,祖甲受到懲戒,也一定會老實,就算老實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相對來說也很安全。他不會再來騷擾祖庚,祖庚服下的神藥能延緩他多久的生命,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在王都這邊安頓好了之后,我連夜返回了平邑封地,我謹(jǐn)記著空的警告,不僅僅是這個時空的人,就連屬于我的世界里的人,也都要收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