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珂也不多說什么,畢竟上一世的事,只有自己知道。
上一世時,奶娘可是把權(quán)笙罵的狗血淋頭的,什么沒擔當,不配生而為男啊。這一世她只是和權(quán)笙接觸的少,再加上權(quán)笙被母親的長姐chong的性子軟弱,在外人面前看起來自然溫和敦厚。
權(quán)笙無辜嗎?
在謝珂看來,不過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事。她倒是覺得謝玉配權(quán)笙剛剛好。
便讓謝玉那數(shù)不盡的小算計都放到權(quán)氏吧。
也許她和權(quán)大姑奶奶爭斗的戲碼可以直接寫成話本子呢?!啊銉海劭粗窠銉罕阋奕肆?,姐兒倒是該送些禮物給玉姐兒添嫁妝,只是奴婢只要想到二~奶奶母女做的那些個事啊。就覺得哪怕將東西送給城外的乞丐,起碼還得得了乞丐稱道聲謝意呢。可是給了二房呢,不聲不響便罷了,卻反過來說對我們四房說三道四的。這人啊,心都長歪了?!?
在謝珂面前,程氏說話素來沒有顧忌。
謝珂只是安靜的聽著,倒也不反駁。
很多話其實她也想說,可以她的身份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程氏倒是替她說了出來,多少也算讓她出了些惡氣。
謝珂十分認同程氏的話,謝玉母女的心思都生歪了。她們想的不是怎么自己將日子過好了,而是盯著那些日子過的好的,然后想把人家的好東西搬回自己家。
這種不勞而獲的心思實在要不得。
“……說到添嫁妝。奶娘,一會你去私庫,尋幾匹料子送去二房吧。不必過于精貴,但也不能寒酸。免得丟了我四房的臉面?!?
程氏不甘不愿的點頭。
“奴婢曉得,便是那二房再多不是,該懂的禮數(shù)我們四房都懂。奴婢一會親自去挑,萬不會丟了姑娘面子的。”程氏想的明白,這東西送便送了,四房可不缺這幾匹料子,至于她家姑娘。天下間。想要什么都要得,不過幾匹料子罷了。
與其擺在庫里生蟲,倒不如送了玉姐兒去。
順便打一打二~奶奶的臉面。
她們四房隨便挑出的料子,可都要比二~奶奶給玉姐兒陪嫁好上幾成……程氏想到此。美滋滋的去挑料子了。水青見程氏走時臉上那笑。頓覺有異。
“姐兒,程媽媽怎么笑的那么開懷?剛剛可還一幅不舍的樣子呢?”
謝珂莞爾……“不過是想到送料子時能順便看看二伯母的臉色罷了,奶娘這人啊。著實是個能自得其樂的性子。便是我們送的料子壓了二~奶奶給玉姐兒備下的嫁妝一籌又如何?偏生奶娘覺得這是件能出氣的事,便讓她去做便是。左右不管我們做什么,二房都不滿意,倒不如讓奶娘借心樂上一樂?!?
水青點頭,覺得自家姑娘心思其實比程媽媽還要……‘壞’些。
程媽媽是自覺心思沒被旁人看透,所在獨樂樂呢??勺约夜媚锩髅骺赐噶顺淌系男乃迹瑓s還放任著她去行事。
不過打二房臉面的事,確實會讓人心情愉悅。
晚膳時,謝年來了,父女兩個一同用過晚膳,然后謝年提出陪謝珂一同去給老夫人請安。
謝珂自是知道父親憂心,恐怕是怕了謝老夫人難為她,于是欣然點頭。父女倆便當飯后消食,緩步走向謝老夫人的怡和院。
而此時怡和院中。謝老夫人確實在生氣……
謝珂回來了,不聲不響的便回來了。都不提前知會她一聲。她還把不把她這個祖母放在眼中了。而且她這一走,竟然走了百日余。她給是精心算過的,不是要理佛六十四日吧,再加上往返時間,有八十日足以。
這多出來的二十幾日,卻是為何?
她可是謝家的嫡女,這次前去京城雖說是為了謝氏祈福,可畢竟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
行事卻這般無度……
謝老夫人如何不氣。再加上最近謝氏瑣事過多,二房是日里鬧來夜里鬧,謝俞也不安生,還有那個問萍,竟然妄想與她爭個一席之地。
再加上佑哥兒小兩口,也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傊?,謝老夫人覺得謝珂這祈福之舉非但沒用,反倒讓謝氏更走了霉運。
“阿莞,你說我是不是老了,所以兒子孫女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便是連個侍女出身的,也敢欺我。晚景凄涼,晚景凄涼,莫不說的便是我?”最近謝老夫人的心情很低落,像這種問題,一天要問上幾遍。程嬤嬤耐著性子道。
“老夫人何必這樣妄自菲薄……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小輩們打打鬧鬧的,不是還顯得家里活絡(luò)嗎?至于老爺子……他好歹是一家之主,老夫人便讓著他些又有何妨?”
“我讓著他?我難道還不夠容忍?不夠謙讓?二十幾年了,那時四郎才四五歲,他生生要走,我哭過鬧過,可也攔他不住。好,他走。他若是出了謝氏,這個家,他再別想做主。當時他也是應(yīng)了的,說是他最煩這種族內(nèi)瑣事。就差賭咒發(fā)誓一世再不登謝氏大門了。
我一人撐了二十多年啊。好容易盼著兒子成年,娶妻生子……他回來了,想揀了這現(xiàn)成的便宜占。沒門,我是不會將家里諸事交回他手上的。
這當我這二十幾年的辛苦錢吧,總之,他休想拿回掌家之權(quán)……”
程嬤嬤嘆氣。
都這把歲數(shù)了,竟然因了掌家之權(quán)而爭執(zhí),這傳出去可著實好說不好聽啊?,F(xiàn)在建安城里私下已經(jīng)有人在傳謝氏內(nèi)斗之事了。
“好,好,我們不交,你可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程嬤嬤只能順了謝老夫人的話頭答道。謝老夫人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可隨后想到了自己的兒子。
“還有四郎,你說我生他養(yǎng)了一場,便因個楚云霓,他真要一世不娶?難道謝家嫡系真的要斷送在四郎這一脈上。阿莞,你說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孽,這老的小的都不讓我省心。還有寶姐兒……一個小丫頭,一走幾個月。我當初真不該點頭同意她出門的。
祈福?說什么可以保謝氏百年興旺?謝氏哪里還有百年好過???”
“老夫人,這話可就言之過早了。那了空可是德高望重,他的話,無人會疑。他既然說寶姐兒走這一遭,可庇佑謝氏百年。奴婢覺得便可庇佑謝氏百年。不過是時候未到罷了……至于四爺,四爺不是還年輕嗎?沒準哪天便相中哪家姑娘了,只要成了親,生孩子不是順理成章嗎?老夫人可要結(jié)結(jié)實實的活著,想來老夫人抱親孫的日子不遠了。”
謝老夫人被程嬤嬤說的動了動心思。
想著便是兒子不點頭,她也得替兒子做主娶房媳婦的。便在她心中計量著哪家姑娘合適之時。
謝珂父女到了。
對于兒子陪著孫女一起來,謝老夫人不過在心中冷哼一聲。知道是兒子怕自己責罰寶姐兒……可寶姐兒這行事,委實過于膽大了,不懲罰一下,如何能安謝氏諸人之心。
謝珂進來時,謝老夫人手端熱茶,在臨窗的火炕上半倚半坐著。
見到謝珂和謝年,只是抬了抬眼。
謝年趕忙湊上前去,殷勤的替謝老夫人斟了新茶……“母親,寶姐兒回來了,我今晚正好無事,索性便和寶姐兒一起來給母親請安?!敝x老夫人冷哼。
“來給母親請安?還是怕母親怪寶姐兒出行日子過久,來給她撐腰來了。”
謝年笑笑,雙手合十躬身一禮。“還是母親英明,確是是怕母親責難寶姐兒……兒子剛剛問過程善才了,一路上都是了空大師安排的。回轉(zhuǎn)的路上了空大師順道去拜訪了幾個故友,故而耽擱了幾日。兒子這不是怕母親氣壞了身子嗎?
寶姐這丫頭笨嘴拙舌的,若是說不清惹了母親生氣便不好了。所以兒子才陪了寶姐兒一道。
女兒,快把了空大師送了你祖母的經(jīng)書拿出給你祖母過目。你祖母可是最虔誠的了?!?
謝珂輕輕應(yīng)了,然后恭敬的將一本經(jīng)書遞上。
書是了空的,不過是她要來的……至于原因嗎?自然是用來安撫謝老夫人的了。她知道自己這次出門的時間長了些,平日里謝老夫人都要時時尋了她的錯處呢。這機會簡直是千載難逢,她如何會放過。
了空的經(jīng)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少了一本無關(guān)痛癢。
可這經(jīng)書卻是她的救命稻草啊。
果然,謝老夫人接過經(jīng)書翻看片刻,臉上神情緩和了幾分。“還算是記得孝道。寶姐兒,你一個姑娘家,以后好好在院子中休身養(yǎng)性,不可再胡鬧貪玩……”
胡鬧貪玩顯然是在暗指她借祈福之機行恣意之事。不過這數(shù)落無關(guān)痛癢,謝珂很爽快的點了頭。
謝老夫人臉上這才露出幾分笑意。
“……四郎你看,這真是了空大師的手筆。想當初母親也曾親自登寺門求了大師,可是大師終以身子不適為由推托了母親,不想寶姐兒在了空面前倒是頗有幾分顏面。了空大師竟然將自己親手抄的佛經(jīng)相贈。
算了,念在也一路辛苦的份上,這次便不追究她晚歸之責了。只是你這做父親的,可要好好約束女兒?!?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