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蕊淚落的更兇了。什么叫‘好好的’這樣能叫好好的嗎?只差分毫啊,如果楚四爺晚到片刻,讓那謹哥胡亂招了人來。
姑娘要怎么活?
婦德有污!名節受損!便是齊二公子相信自家姑娘,可是齊氏呢?那是什么人家,容得名聲有污的姑娘嫁進去?
到時姑娘要怎么辦?
被退了親,然后真的委身那謹哥兒嗎?以姑娘的心性,倒不如一頭撞死。
好好的?這便叫好好的嗎?什么楚氏,謝氏,都是吃人的魔窟。越想越氣,叢蕊狠狠瞪了一眼許嬤嬤,撫了謝珂進院。
“姑娘,以后奴婢寸步不離的陪在姑娘身邊……”叢蕊低聲道,他不僅要陪在自家姐兒身邊,以后身上還得隨時揣把剪刀,誰要敢像今日這般欺了她家姑娘,她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護姑娘周全。
ωωω●ttk an●C○
謝珂自嘲的笑笑。
覺得自己真是個吃一塹不長一智的笨人。上一世遭受的背棄的磨難還少嗎?今生竟然還輕信了人……都言人心本善,在她看來,人心生來就是惡的,只是有的人能控制好不讓自己心中惡的一面暴露出來罷了。
今晚的謹哥兒便沒能控制好。
恨他嗎?
其實說不上恨,‘恨’這個字眼太沉重了。她不想恨,何況恨代表著在意。她現在心中絲毫不在意謹哥兒了,以前還覺得他這般莫明其妙的求親,是不是她曾做了什么讓他誤解了。
所以他才求了外祖母派了許嬤嬤登門。
現在看來,哪怕她真的曾經有什么引起他誤解之事,今晚之事過后。也是兩清了。
她不欠他,不欠楚氏。
“姑娘別胡思亂想了,沒事的,既然楚四爺說一切交給他,想必四爺一定會將事情辦的圓滿的。不會有誰知道的。只是委屈姑娘了,這事只能當做沒有發生。”叢蕊服侍了謝珂就寢時安慰道。
“傻丫頭,我還能不明白這些。今晚你也嚇到了。早些睡吧。我哪里便那么嬌弱了……”謝珂反道笑著勸解叢蕊。
叢蕊點頭。望著自家姑娘的笑臉。
可那笑中有著掩不住的失望與傷心。叢蕊心中重重一嘆。想著這個楚家謹哥兒啊,他怎么就做出這樣的事來呢?平日里那般矜持有度的一個貴公子。便是求而不得?也不能泯來了良心啊。他這么胡來,自家姐兒心中指不定多痛呢。
那可是像兄長一樣的楚謹言啊。
那種被親人背叛的感覺。恐怕會跟了姑娘一生了……
最最可恨的是那許嬤嬤,因著她是老夫人身邊的得力嬤嬤,自家姑娘對許嬤嬤那可是信任的很,這才由著許嬤嬤引路。卻不想這許嬤嬤與謹哥兒私下里串通……
只是她人微言輕。自家姑娘又是客居在楚氏。
事情鬧大了,名節清譽受損的是自家姑娘。所以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忍。
可這對姑娘來說,如何便輕意能忍下,這一幕。恐怕會糾纏姑娘一生。叢蕊望著謝珂閉著眼睛安靜的睡顏,終是輕嘆一聲退了下去。
只盼著明日是個艷陽天,盼著一覺醒來。自家姑娘將這一切都當成一場夢。
不管是謝珂還是叢蕊,都以為昨晚之事。是極隱密的,楚曄所謂的處理,不過是安撫了楚謹言,讓他不要胡亂開口罷了。
卻不想第二日謝珂還未起知。
水青竟然一臉焦急的挑了簾子進來。那時叢蕊正在給謝珂梳妝……“姑娘,姑娘,你可知昨晚發生了什么?”
謝珂心神一緊,雖然臉色神情未動,可心卻是緊緊提了起來。一旁的叢蕊手上力度頓加,直拉得謝珂頭皮陣陣發麻……“叢蕊。”謝珂輕聲喚道。叢蕊回神,馬上放下了手中的木梳,一臉好奇的道。“怎么了?姑娘回來后我便服侍姑娘睡了,還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說來也怪,你說昨晚可是楚老夫人要給姑娘接風的晚宴,大舅奶奶和謹哥兒都沒來。后來傳出說是大舅奶奶病了,至于謹哥……”水青的話斷在這里,叢蕊急的恨不得撬開水青的嘴。
“你這人說話怎么說一半,謹哥兒怎么了?你倒是快說啊,你要把人急死嗎?”叢蕊本來就是個急性子。
何況提起謹哥兒,叢蕊自然想到自家姑娘。莫不是楚四爺沒有安置好謹哥兒,讓他又胡鬧起來。“叢蕊,你怎么急成這樣?難不成你愛慕楚家大少爺?”
叢蕊險些咬到了舌頭。
愛慕楚謹言,老天落個雷,劈死她嗎?那楚謹言是個什么東西?愛慕他?她叢蕊的眼睛又沒長歪。“水青,不要胡鬧了,謹哥兒出了什么事嗎?”最終,謝珂語氣平淡的問道。
“……謹哥兒昨晚發臆癥,竟然自己晃悠出門,最終在園子里把胳膊跌斷了。”水青最終一幅‘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的神情道。
叢蕊大驚,驚異不定的望向謝珂。臆癥,跌斷了胳膊?
“你們也覺得奇怪吧。據說大舅奶奶早晨知道后,大鬧了一場,說謹哥兒以前從沒這種毛病。還嚷嚷著要將服侍謹哥兒的丫頭小廝都發賣出府。總之,吵鬧了一個早晨,最終還是謹哥兒說自己一早就有這個毛病,只是不嚴重,最后越發嚴重起來,這才堵了大舅奶奶的嘴,之后大舅奶奶便急急忙忙差人去請郎中了。說是無論如何也要把這病給謹哥兒治好。”
水青一口氣解釋完。
叢蕊輕輕吁出一口氣。謝珂臉色則始終平靜著。
“……是有些奇怪啊,不過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不過是有夢游之癥罷了,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以前咱們院中不是有個灑水的小丫頭便有這毛病嗎?也沒見她如何啊……”叢蕊故作輕松的道。水青點頭:“那倒也是。不過那小丫頭不過夢里去灑灑水罷了,可是謹哥兒卻傷了自己。這次是斷了胳膊,下次沒準會送了小命呢,大舅奶奶這般急也是情有可原的。”
“反正我感覺不算什么大事。”不過斷條胳膊,又不是缺了胳膊少了腿,算什么大事,叢蕊在心中腹誹。
“你這丫頭,斷了胳膊都不是大事?那什么才是大事。算了,我也不與你爭,姐兒,你看咱們還去不去難楚老夫人請安。想必現在楚老夫人也正憂心著呢。”
謝珂想了想,搖頭。
“你去回了外祖母,便說我昨晚受了些風,身子有些不適,這幾天便不給外祖母請安了。另告訴外祖母,我隨行帶了郎中,不必她老人家擔心。”水青有些意外,便還是點了頭。
往出走的時候不由得想。
自家姐兒今日的反應似乎有些冷淡呢。自家姑娘素來敬重楚老夫人,眼見著老夫人憂心忡忡,竟然不去勸慰,有些不尋常呢。不過姑娘既然說身子不適,說起來也是不想將病氣過了給楚老夫人。
這樣一想,水青頓時覺得自家姑娘行事真是周全呢。
水青到的時候,楚老夫人確實是憂心忡忡……好好的在院子里,怎么就能斷了胳膊呢。
謹哥兒說是摔斷的,可是如何摔的,卻又推說不知。是否真是夢游之癥作祟也沒個定論。請了郎中來,只說靜養幾月便痊愈。可這話又讓老大家的炸了鍋。
幾個月?謹哥兒馬上便要赴京趕考了。這一養幾個月,豈不是耽誤了金榜提名?
這一科若是趕不及,一等就是三年。老大家的如何能不急?可急有什么用,孩子胳膊都斷了,現在動都不能動,更別提握筆了。
最終大奶奶是抹著淚來向她哭訴的。
哭有什么用?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傷筋動骨一百天,總之謹哥兒未痊愈前,是無論如何無法握筆的。
這時水青來了,說是寶姐兒昨晚受了夜風,便不來給她請安了。
楚老夫人一聽就急了。這一個兩個人都不讓她省心,于是細細問了謝珂的病癥,便要急急差人去請郎中。水青趕忙攔下,說是自家姑娘身邊有郎中。而且是齊家公子派到姑娘身邊的。楚老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想著既然是齊律專門給寶姐兒尋的郎中。
醫術定然是極高明的。
便叮囑水青轉告謝珂,讓她好生休養著。
又命丫頭開了私庫,尋了不少補品讓水青帶給謝珂,水青謝過,懷里抱了幾個盒子回轉……
謝珂看了幾個盒子,只命水青收了起來,然后差人喚了林長源進來。林長源診過脈后,只說謝珂受了些驚嚇,給謝珂開了靜心的方子,讓她靜養。至于如何受到驚嚇?林長源笑笑,還能有什么,不過是楚家大少爺跌斷了胳膊唄。
好在楚家四爺出現的及時,若非他出現。
恐怕楚家大少爺會連腿一齊跌斷的。
之后的幾日,謝珂在院中養病,除了二舅母來看過她,倒沒誰來擾她靜養,**奶來時,和謝珂閑聊,自然聊到了謹哥兒。
“你都不知道你大舅母急成什么樣子?謹哥這次恐怕是不能赴京趕考了,這一耽誤便是三載。謹哥兒年紀也不小了,你大舅母盼著他能金榜提名,好給他娶房門第高些的媳婦。眼下看來,卻不知你大舅母相中的那門親事能不能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