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謝氏也曾經歷過三起三落,想當年謝氏分宗時,為了打發走旁支子弟,謝氏險些一蹶不振。謝老爺子是個樂天派,覺得一切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都不算事,謝氏便是貴胄之家,銀子也不會真如流水那般流進謝氏庫房。可當年老爺子一意孤行……那幾年都是謝老夫人一力掌家,這才將謝氏緩緩經營起來,雖然不及謝氏鼎盛之時,可在這建安,也是任誰提起都會稱贊一聲的……
如果不是當初艱難,便是庶出之子,謝老夫人又怎么能讓孫氏進門。
孫氏娘家是生意人,孫氏身上難勉沾了些銅臭氣,二爺謝鶴又自詡是做學問的,自然看不上孫氏。夫妻二人成親之初,謝老夫人沒少操他們的心,二人幾經磨合,終算是彼此交心了,生下了一兒一~女,謝老夫人當初也曾暗暗歡喜,雖是庶出之子,可走出去代表的也是謝氏的臉面……那孫氏雖然有些不堪,可只要孫氏不和娘家過多往來,謝老夫人自認可以將孫氏教導成大家貴婦。
只是……
想到這里,謝老夫人不由得一聲長嘆。
一旁服侍了謝老夫人二十幾年的梅嬤嬤不由得近前,輕輕替謝老夫人捏著肩胛。
“所謂兒大不由娘,您可要仔細身子,凡事不要那么較真了……您老可不比早年了……”整個謝氏,也只有梅嬤嬤敢這般和謝老夫人說話。謝老夫人再次嘆了口氣。“我自然知曉,我這身子骨啊,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可是一天沒看到四爺生下嫡子,我這心難安啊。我就想啊,寶姐兒若是男孩子該有多好,那般聰穎,何愁我謝氏后繼無人?”
“這種事,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我看四奶奶是個有福的,四爺己然回府,沒準很快就有喜訊傳來呢,您何必急在一時。眼下當務之急,倒是好好將寶姐兒雕琢一番才是正事。至于玉姐兒……可惜了。”梅嬤嬤不由得搖頭道。主仆幾十年,謝老夫人自是知道梅嬤嬤所言何意,當下輕輕頷首。“你說的不假,玉姐兒這孩子我便是有心養在邊,也是個喂不熟的。她實在是受孫氏影響過甚,而且骨子里便帶著幾分孫氏骨血里的奸佞……這孩子,養來養去養成仇啊。”謝老夫人自覺看人頗準,梅嬤嬤也深諳識人,二人感覺相同,想來那謝玉被孫氏教導的己是回天乏術……
倒是謝珂。
以前不管是謝老夫人還是梅嬤嬤,都沒覺得她能有多大建樹,誰也沒想過將謝氏的未來托付到她身上。
可是現在看來,她們竟然齊齊看走了眼,也許謝氏的未來,真的要依仗謝珂。
想到這些,謝老夫人唯有嘆息。
“老爺子性子灑脫,不喜束縛。萬事只求自在舒心,卻苦了我這老婆子……不僅要操心兒子的事,還要操心謝氏的將來。眼下也沒什么好法子,不管是佑哥兒還是驍哥兒,現在看來都無法支應門庭。看來看去,也就只有寶姐兒……這丫頭,骨子里似乎都帶著伶俐,比起她娘來都要更勝一籌。”“……就是,今日老夫人一番安排,玉姐兒明顯不喜,可是寶姐兒卻是鎮定自若,才五歲的小姑娘,竟然像個大姑娘那般,而且應對起玉姐兒刁難,愣生生讓玉姐兒吃了個啞巴虧。”說起謝珂來,謝老夫人和梅嬤嬤不由得歡喜起來,雖然謝珂不是男丁是個很大的損失,可謝珂可是謝氏嫡女,這若是教養得好,將來恐怕會有大作為。
這廂謝老夫人和梅嬤嬤在商量如何教導謝珂。
而謝珂,此時早己墜入夢鄉,自從上次在大福澤寺遇到那個‘怪人’后,謝珂那夜夜噩夢的毛病便不藥而愈了。
她即能‘未卜先知’,便表示她比旁人有了更多的優勢,雖然現實發生的事情與她記憶中的并不相同,可謝珂也只當是因為她與上一世不同的作為,而影響到了這些事情。
謝珂在其中看到了楚氏的生機。
既然旁的事情可以改變,那母親的死,也一定能改變。
何況她現在得了謝老夫人垂愛,甚至生了帶在身邊教養的心思。謝老夫人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上一世得到謝老夫人歡贈的謝玉和謝霞最終都嫁了顯赫人家,而她和謝蕓則是命運多舛。
這一世,謝玉己失了先機。
而她,則得了先機。這便是與上一世不同之處,至于此次楚氏之行,謝珂己有了幾分信心,所以自然安然入睡。
一墻之隔的謝玉則是久久不能成眠,她不明白自己無往不利的乖巧怎么失了作用,母親自小便教她,生而為女,便一定要擅用自己的優勢,她雖年幼,可用起這些小心思來從來都未被人看破過,可如今卻幾次在謝珂面前吃癟。
這可是以往從未有過的事。
她好歹是謝氏正經的小姐,最終竟然淪落到住到這樣的地方,一墻之隔……謝玉住的地方是不是高g暖枕?還有白日里,謝珂不過是胡鬧夠了,送了朵蓮給老夫人,便得了一串極品南珠手釧。謝老夫人送出的東西,自然不會是凡品。而她一直乖巧的在謝老夫人身邊服侍,謝老夫人對她卻是視而不見。
都是孫女,都要喊一聲祖母,卻這般的厚此薄彼……
謝玉越想心中越是不忿。自然,對謝珂的恨意更濃了幾分。翌日,天還未明,但有丫頭叩響了謝珂的房門。“三小姐,己經卯時一刻了,老夫人己經起身了,吩咐奴婢來喚三小姐。”謝珂半夢半醒的爬起來,自顧自的穿著衣裙。能被謝老夫人親自教導自然是榮幸之致,可相同的,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例如,日日比雞起的還要早。
現在是夏日時節,東邊天際己經泛白,若是到了冬日,謝珂簡直不愿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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