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二爺此法甚妙。”程勁贊道,齊律臉上露出沾沾自喜之色。“自然,也不看本少是誰,會坐等被人欺負(fù)。”“二爺還是快些寫折子吧。屬下立時(shí)派人送至京城……”
“急什么,總要讓別人先將折子送到。這樣才顯得本少行事高風(fēng)亮潔……”
程勁望向謝珂,不解此事與高風(fēng)亮潔有何關(guān)系。
不是他笨,實(shí)是自家爺說話實(shí)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實(shí)難測也……“對方折子送到,二爺?shù)恼圩硬挪换挪幻Φ牡志斤@得二爺胸懷坦蕩。”謝珂解釋道。
程勁含笑點(diǎn)頭,原來拼的不僅是心計(jì),還有縝密啊。
程勁抱拳,口中嘆著受教。
謝珂看著齊律和程勁二人,一個唱一個喝的,只得搖了頭跨進(jìn)院門。
院子不大,收拾的卻十分干凈,程勁還專門挑了幾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放在院中服侍謝珂。齊律安置好謝珂,便和程勁匆忙離開了……
齊律這一走,直到第二日晌午過后才回來。
他一臉的疲憊之色,眼睛泛紅,謝珂趕忙替上前,親手替他解了外袍。“……昨晚一夜沒睡嗎?看你眼睛都熬紅了。也不知道注意身子……”謝珂嘀咕道,齊律大步走到床邊落坐,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謝珂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傻姑娘。你以為為夫要做什么?不過是和你說說話罷了。便是再急……也得等夜里啊,省得你又臉皮薄,與為夫的翻了臉。”齊律取笑道,謝珂粉拳直接打上了齊律胸膛,不過謝珂那勁頭,打在齊律身上便和撓他的癢無異。
二人鬧了片刻,齊律斂了顏,一本正經(jīng)的道。
“三日后,我們回京。”
謝珂一臉驚訝。她以為齊律得多留些時(shí)日,畢竟南境的第一批糧只夠用上十天半月的。若是南境第二批糧遲來。恐怕桐鎮(zhèn)還要橫生枝節(jié)。
“這便回京?不等南境的第二批糧送到嗎?”
“……本少急著回京受賞,哪有閑心管第二批糧。寶姐兒,為夫行事但求無愧于心,至于天和地……它們待我薄。我待它們自然不會厚。此次南境之行。私心里。我只想保命。至于救人,不過是順?biāo)浦邸?
事情到了如今這步,已算是圓滿了。
再好。便過矣。
休忘北境之時(shí)皇帝之疑……”齊律說這話時(shí)的神色,讓謝珂不由得心一擰。
是啊,當(dāng)初北境之時(shí),齊律一門心思想著如何阻止那場戰(zhàn)事,如何化干戈為玉帛。當(dāng)時(shí)齊律自己也險(xiǎn)些命喪北境……可是最終,皇帝因?yàn)椴录桑粌H沒有對齊律有什么封賞,反而給他一個空有其名的巡察使之職,又將他‘發(fā)配’到極南之地。
若不是齊律膽大心細(xì),若不是有著那么幾分運(yùn)氣,少年如何還有命在。
謝珂始終想不通,皇帝為何如此對齊律,難道皇帝那些所謂的偏寵皆是做假?“阿律,皇帝為何如此?”
齊律臉上的神情一凜,隨后冷笑著開口。“無非是怕我圖謀他們魏氏的江山罷了。還能有什么原因?如果當(dāng)初……罷了,不提那些過往了。總之,我們這次回京后,我會想法子帶了你和明月離開京城,前往封地……只是在那之前,恐怕要委屈你們母女二人了。
大魏律文寫的清楚。
及冠后方能前往封地……我們還得在京城熬上兩載。”
“有什么委屈的,只是,我擔(dān)心……”謝珂欲言又止,齊律只當(dāng)謝珂是擔(dān)憂,不由得輕輕撫了撫謝珂的臉,柔聲安慰道。“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有我齊律在,難道還能讓你和女兒受了委屈不成!”那調(diào)子,自傲十足。謝珂笑笑,覺得齊律這神情當(dāng)真是十分霸道,可他這模樣神情,她卻看著十分順眼。
這少年,便該時(shí)時(shí)如此。
低迷,茫然那種負(fù)面神情,皆不適宜出現(xiàn)在這樣一張俊臉上。罷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便是他及冠那年恐怕會正逢了皇帝駕崩又如何?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們一家人能在一起,管他什么京城還是封地,黃泉還是地獄。“那是,堂堂齊二公子如何能讓妻女受了委屈!我只是想著二公子在城門前那番誓言若是傳回京中……卻不知有多少姑娘要流淚了。”
齊律:“……”
當(dāng)時(shí)那氛圍,那話他不由自主的便說了出來。現(xiàn)在想來……若是皇帝知道,定然要斥責(zé)他一句胡鬧。若是自已那爹娘知道,許會覺得他走趟南境,被蠱蟲所迷吧。
不過他齊律的話,既然說出來,便一定會做到的。
這世上,能讓他所喜,并且喜他之人,這輩子恐怕也就只有一個謝珂了。
他何必再弄些女人進(jìn)府讓自己煩心。
有那功夫,他寧愿多陪陪謝珂和女兒。“說便說了,本少會懼!便是皇帝問起來,本少也敢將當(dāng)日之話在朝堂上再說一遍。至于旁的女人,是死是活與本少有什么相干。
寶姐兒,你莫不是在……試探為夫?”
謝珂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試探?
有嗎?她才不會承認(rèn)。“有什么好試探的。你齊二少向來是言出必踐的。我只是奇怪你怎么那么急著回京?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齊律眼睛定定望向謝珂,在謝珂不解的目光中搖搖頭,輕聲嘆道。“……我家女兒啊,真是個小可憐。你母親連你周歲的生辰都忘記了……”
謝珂恍然大悟,她怎么會忘記女兒的生日。
只是女兒遠(yuǎn)在京城,而且在玉陽長公主府中,自然會被照顧的十分周到,離開女兒幾個月了,她如何能不想。不過是不想齊律感傷,將思念裝在心底罷了。
“我怎么會忘,只是比起明月來,你更讓我憂心。”謝珂這句話,齊律只當(dāng)沒有聽到。
他還不如明月讓謝珂放心,這點(diǎn)齊律自然是不承認(rèn)的。“再過十幾日便是小丫頭周歲生日了,女兒抓周,我這個當(dāng)?shù)娜绾文苠e過。”齊律笑呵呵的道,提起女兒,他除了笑還是笑。而且笑的傻呼呼的,全無平日的跋扈樣子。
“我自然也不愿錯過女兒周歲生辰,只是這里?”
“……有魏豫在。當(dāng)初他既然主動請命,想來他十分看重這個機(jī)會。不如便將好處送他幾分。也好讓陛下少些猜忌。”齊律毫不在乎的道。絲毫不認(rèn)為自己這份人情有多大?
南部賑災(zāi)啊。
那可是活人性命無數(shù)的大功德。他便這么輕飄飄的便送幾分好處給豫王。
“也好,便是猜忌,也由著他們皇家人去猜忌。至于將來誰掌權(quán)誰被貶,與我們有什么相干。好,我馬上吩咐丫頭收拾行裝,我們回京。”
回京去給她們的女兒明月慶生。
當(dāng)日傍晚,有貴客至……
程勁親自領(lǐng)了貴客前來。來人還沒進(jìn)院子,爭執(zhí)之聲已然傳進(jìn)院中。謝珂和齊律對視一眼……“這個蕭青芫,到哪里都能和人吵起來。”齊律按著額頭,起身出門。謝珂立在窗前,聽著墻外隱約傳來的爭執(zhí)之聲。
一個自然便是蕭青芫,另一個,便該是今晚的貴客。
大魏的豫王殿下了。
二人之間到底有什么事情,連進(jìn)院再爭執(zhí)都等不得。再說蕭青芫,雖然行事看起來十分不著邊際,不過那只是他給外人的感覺。
不管是北境還是南境,蕭青芫都陪在齊律身邊……看似蕭青芫不過是窮極無聊,可是他玩笑般的話語,往往都一語成讖。這次在南境,他不過說偶然看到巫家兄弟和一個漂亮姑娘。看似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最終卻是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而且蕭青芫這人,性子灑脫,并不是個斤斤計(jì)較之人。
這樣的人,其實(shí)是很好相處的。
可是今日他竟然不顧臉面,便這么和人在院外爭執(zhí)起來……
想來豫王所為,實(shí)是讓蕭青芫怒極。
片刻間,爭執(zhí)之聲由院外至院內(nèi)。透過窗欞,謝珂看到幾人魚貫入院,走在前面的是個生面孔,該是豫王,隨后便是齊律的蕭青芫。蕭青芫伸著手指,嘴不停歇指著豫王說著什么,齊律在一旁勸阻著,最后是程勁,他回身關(guān)了院門,這才引著走在前面的豫王向正屋走去。
謝珂棲身的院子并不大,小院收拾的干凈利索,不過只有正房三間,并著幾間給丫頭所居的耳房。
程勁將豫王請進(jìn)正屋,隨后蕭青芫和齊律也先后進(jìn)了屋子。“……阿律,你看魏豫做的叫什么事?什么分工合作……他做了什么?游說官員……你和同在南境之時(shí),他游說了幾個官員?
再說,這里是大魏屬地。
官員拿的是大魏的餉銀……游說?有什么好游說的,不過是怕死惜命罷了。”進(jìn)到屋中,蕭青芫的怒意似乎還未消,指著豫王連聲道。
“青芫兄長。”
“少喚我兄長,我沒你這樣的兄弟。”蕭青芫怒氣沖沖的道。
“蕭青芫,鬧夠了沒有?”見此,齊律終是冷聲道……[繼續(xù)求月票!!](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