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交疊雙手，道：“我不想騙你。說實話，登門挑戰是假，借兵才是真。皇上給我下了一道密旨，任我為使者，向齊國皇室借兵，共同抵御來勢洶洶的夏國聯軍。”
“借兵？”鳳之嵐心里微微一沉，她最怕的就是與自己有關聯的人牽扯到政事之中。曾經撫養自己長大的那個男人，讓她對政客的陰狠與可怕有著很深的陰影。
“嗯。”唐安點點頭，“夏國不會給大唐喘息的機會，他們已經我注一擲，踏上了侵略的征途。沒有齊國的幫襯，我們的處境很艱難。但是齊國有些人未必歡迎我們，或許在他們看來，讓我們與夏國狗牙狗，他們才能得到更多利益。”
“我明白了，你需要一個隱蔽的身份，而傾歌就是最好的掩護。”鳳之嵐嘆息著，問道：“既然是朝廷的命令，那…我還有的選擇嗎？”
唐安搖搖頭，道：“沒有。”
鳳之嵐慘笑：“原來皇上這么多年一直不殺我，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應該早就知道，曾經的天下第一總會有點利用價值。而現在，就是我償還他‘不殺之恩’的時候了，對么？”
唐安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只好點點頭道：“嗯。”
“不對！”鳳之嵐轉念一想，忽然恍然大悟：“呵呵，我想的太簡單了。其實我最大的價值，就是將傾歌培養成大唐第一。只要她有挑戰鳳之瑤的資格，我活著還是死掉又有什么關系呢？更何況，我曾經是齊國的奸細，這種身份分外能引起皇上的猜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個死掉的鳳之瑤，更會令皇上放心吧？”
這個聰慧的女人，居然這么快就想到了答案。唐安心情復雜，低聲道：“姐姐……”
鳳之嵐無比凄慘的笑了笑，她還沒有找到愿意陪她白頭到老的人，沒能享受幾天沒有壓力與束縛的快樂時光，怎么就要死了呢？
就因為她是齊國的奸細？就因為她的存在會讓大唐的計劃產生變數？
鳳之嵐有些疲憊地仰起俏臉，凄慘一笑：“你……是來殺我的么？呵呵，如果那人是你，我想我不會覺得恐懼。”
見她閉著眼睛等死的模樣，唐安踏前一步，拉起她的柔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用死掉，只要安心在這里等我們回來便好。”
鳳之嵐難以置信地睜開眼睛，仔仔細細盯著唐安，似是想要分辨這番話的真偽。而從他的臉上，她看到的只有誠懇。
皇上會有這么好心？當然不會。既然如此，唯一的解釋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替自己背負了殺頭之禍。
鳳之嵐皺眉道：“唐安，你跟姐姐說實話，要換我一條命，你到底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唐安裝糊涂一般眨眨眼道：“什么代價？我怎么聽不懂呢？”
鳳之嵐沒了開玩笑的心思，厲聲道：“告訴我！”
知道沒法再搪塞這個聰明的女人，唐安故作輕松的哈哈大笑幾聲，道：“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給你做了個擔保而已，讓皇上相信你絕不會出賣我們。”
鳳之嵐怎么輕易相信他？問道：“那代價是什么？是你的命，對嗎？”
其實不用問，她也應該能想得到。所以沒待唐安回答，淚水便在她的眼眶里打轉：“唐安，你怎么這么傻？姐姐不過是一個奸細，為了這樣一個人，值得嗎？”
“沒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姐姐對我來說一樣是很重要的人，保護你不僅僅是傾歌的義務，同樣是我的責任。”唐安燦爛一笑，就如同漫山便也的野花盡皆盛開。
鳳之嵐愣住了。
活到現在，她經歷最多的就是爾虞我詐和背叛。被祖國一點一點壓榨自己的價值，被深愛的男人無情的拋棄，近乎灰暗的前半生，讓她對人生失望透頂。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在為傾歌活著，因為她是唯一關心自己的人。而現在，她發現上天似乎又為她打開了一扇溫暖的窗。
鳳之嵐怔怔地看著她，強忍住幾乎要掉落的眼淚道：“你真是個傻瓜。”
唐安嘿嘿一笑，道：“不過我相信，姐姐你是不會讓我和傾歌身陷險地的，對么？”
鳳之嵐抽了抽鼻子，表情無比嚴肅：“這十年來，我一直在遭受良心的責備。大唐這個國家給了我太多包容，而我卻一直在讓她受傷。傾歌險些萬劫不復，終于讓我想通了一件事——人最重要的不是耍弄陰謀詭計，而是珍惜眼前人。所以當時我便下定決心，與過往一刀兩斷，再也不理會那些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只要我關心的人生活的好，就是我活著的全部意義。”
“所以——”她的眼睛一場明亮，仿佛是在立下無聲的誓言：“除非我死了，否則我只會為你們祈禱，絕不會透露出一個字！”
唐安微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不過在我們回來之前，飛天門會派一個女公人來陪著你，也好給皇上一個交代。”
所謂“陪著”，不過就是“監視”的文雅表達而已。但能保住一條命，鳳之嵐已經別無他求了。
她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不一樣的東西，柔聲道：“唐安，謝謝你。”
唐安大大方方地一揮手：“憑咱們的關系，還談什么謝謝？太俗套！”
鳳之嵐被他的話引得微微一笑，低下頭去看了看，卻見自己一雙玉手竟被他牢牢抓在手里。
看到她的目光，唐安便心中一沉。暗暗好奇自己隨便抓女人手的好習慣是什么時候養成的？實在是慚愧。
這番近乎調戲的舉動，被鳳之嵐點破無疑會很尷尬，所以唐安打算先下手為強，順勢將她的柔荑往回一送，還安慰似乎地在她嬌柔的手背上拍了拍：“姐姐，我明白你激動地心情，但你這般抓著我的手，若是讓傾歌看到可就不太好了，請自重。”
鳳之嵐原本的好心情瞬間消失不見，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娘什么時候抓你的手了？明明是你借故占便宜死乞白賴不放開好不好！
不過以鳳之嵐的老辣，豈會像尋常小女孩般被他愚弄？嫵媚般地笑了笑：“小糖糖，撒謊可不是乖孩子的表現。如果你不跟姐姐道歉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當著傾歌的面一、不、小、心撲倒在你懷里哦。最近經常泛頭暈的毛病，真的好煩哎！”
聽著她酥酥嗲嗲的調戲，盯著那呼之欲出的偉岸胸脯，唐安只感覺血脈噴張：他媽的，當著傾歌的面耍陰謀詭計算什么英雄好漢——有種四下無人時再沖我來！
想歸想，但那一幕真的出現，唐安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于是唐大人很沒尊嚴地低下了高貴的頭顱，無比氣餒道：“姐姐我錯了！”
“咯咯咯咯！”又是一陣放肆的嬌笑，惹來唐大人一道道無比貪婪地目光。
“好了，傾歌估計快要醒了，姐姐就不逗你了。”鳳之嵐好不容易收斂笑容，正色道：“姐姐提前祝你們順利平安、馬到成功！”
唐安笑道：“姐姐放心就好，憑小弟弟的聰明才智，齊國還有誰是我的對手？”
聽到唐安大言不慚的自吹自擂，一張英俊又冷酷的臉龐從鳳之嵐腦海中閃過，讓她臉色慘白。
“唐安……這次去齊國，你一定要小心一個人！”
唐安收斂笑容，問道：“誰？”
“謝、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