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趙有豐真活了,該怎么弄。
如果他死掉了,又該怎么弄。
都要想明白,而他和李逵反復溝通,基本達成了共識。
為最差的消息也做好了充分的心里準備,起碼能保證他們可以全身而退,不至于因為趙有豐的復活而遭受什么損失。
四百多針,終于縫完了,天空已經漸漸破曉,所有人都在等待答案。
當主治醫生下達了下壓血液劑指示的時候,手術室里的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結果,膽小的幾個護士根本不敢看趙有豐的臉,生怕他七孔流血,五臟六腑出現血崩的情況。
羅戰大口喘息著,看著血液劑中的血一點點壓入趙有豐體內,他沒有任何異樣,心里緩緩松懈著,這讓人窒息的一刻,真是夠折磨人的。
“老大哥啊,一定要活下去,你的心事,我幫你解決,我一定幫你解決,你要活下去,你到了這份上不容易,知道嗎?你還有啥心愿,我拼死也要幫你完成。”
羅戰不斷的在趙有豐耳邊訴說著,他小時聽姥姥講過,古代有人死后,七年內魂魄不丟,可以在他的耳邊不斷的重復著他生平最想聽到的話,可以喚起人的意志,甚至可以復活。
當然,這都是神話一樣的傳說了,沒人能舉出實例,這樣的情況真的出現過,但羅戰不會放棄,不到最后時刻,他不會有任何松動。
汀!
一聲滴音,羅戰抬頭看到血液劑里的血全部壓完了,醫生也緊張的注視著所有檢測儀器的變化和趙有豐身上,面部的變化,他的臉上受損嚴重,已經全部包扎好,看不清面容,只有嘴巴和眼睛留著,但即便這樣,他們也要等待,等待趙有豐臉上,哪怕褶出一絲的微動呢。
一分鐘,兩分鐘過去了,就在大家都以為趙有豐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他的手突然就動了。
羅戰看到這一幕著急嚷道,“動了,動了。”
醫生忙趴過身去,看著趙有豐的眼睛,以他的經驗,從瞳孔的光澤看,已經可以證實,趙有豐活下來了。
“活了,真的活了,他的瞳孔有光澤,有光澤。”
主治醫生興奮的喊著。
趙有豐微微挪動著嘴巴,緩緩看著眼前的一切,瞳孔由黑及白,又慢慢變成盲色,最后又緩和成了正常,他干澀腫脹的雙唇發出了極其低微的聲音,“還有蘇煙嗎?來一顆。”
醫生和其他醫務人員都聽不清,只有耳膜聽力超強的羅戰聽到了,著急又抽出根大老蘇直接放入了趙有豐的嘴中,“抽,可勁抽,煙有的是。”
呼!
主治醫生在一旁不解自語,“這個病人真奇特,好像與煙有著特殊的緣分,沒了呼吸,沒了心跳,竟然還能抽煙,現在蘇醒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煙,太神奇了。”
“哈哈,估計是個老煙鬼。”
羅戰心里一樂,著急問到趙有豐,“你感覺怎么樣?”
“舒坦!”
擦!
之前差點被剁成八塊,此時此刻卻說出了舒坦二字,愜意的叼著煙,眼神迷離的看著屋頂的
天花板,除了手可以換換的挪動,他身體的其他部位,全部打了麻藥,沒任何知覺,無法動彈,但腦意識已經恢復。
“好啊,太好了,你竟然活了。”
羅戰激動的在趙有豐嘴里的煙剛燃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就又給他上了根,“多抽點,活舒坦了。”
“謝謝你救了我,剛才我像在做夢......夢里好像你對我說,我兒子,你幫我管了。你問問大夫,我的腎沒被砍壞吧?還能......用嗎?”
趙有豐斷斷續續的說著自己的夢和心里話,他看著羅戰,特別感動,眼眶雖然被紗布遮住了,但并不妨礙他熱血的淚從雙眸中流出。
“能,都能,兒子我肯定管,肯定管,絕對給你管好,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
羅戰隱約聽懂了,這趙有豐遲遲不卸那一口氣,偏偏就是因為心里念著兒子,強烈的求生欲望和本能在這生命瀕臨滅亡的一刻,徹底燃放。
人性深處的潛力,無法預測,趙有豐抱著必死的人,卻在踏上不歸路的瞬間,想到了兒子,即便他被剁成肉醬,也不會輕易咽下最后那口氣,腦意識一直在存活,在等待,終于還是等到了好心人的救治。
“好,好。”
趙有豐高興的應了兩聲,便輕咳了幾下,嘴角微微溢出了血絲,醫生見狀,忙道,“先別喝他說話了,他需要馬上轉重癥監護室,進行最高級別的護理和營養恢復,現在對他來說,說話都是艱難的。”
“好,馬上安排,費用不是問題,全部找最好的,我現在就去交住院預付金。”
羅戰從這個醫生的身上看到了冉冉炫目的醫德,舉國的醫生如果能都跟他一樣,真正的做到救死扶傷,懷有一顆正義的心做手術,救病人,那這世界將是多么的美好。
“醫生,謝謝你,我會報答你的。”
羅戰刻意看了眼醫生胸前的卡牌,“王輝,第一醫院外科手術副主任,特級醫師。”
“快去辦手續吧,做這些都是應該的,說實話能救活他,我心里比你還高興,這是人類的奇跡,絕對的奇跡,也是我職業生涯中最光輝的一刻。”
王輝高興的拍打著羅戰的肩頭,說道,“等他恢復了,記得請我喝一杯。”
“哈哈。”
羅戰笑著著急出了手術室。
剛拉開大門,數十人的目光全部涌了過來,有人巴巴的往里面探頭,要一探究竟,但都被羅戰擋住了,“行了,都撤吧。”
郭偉,阿力,烈軍他們一聽這話,著急問道,“怎么回事啊?沒救活嗎?”
羅戰故意憋著笑,最后站到弟兄們中間,一把抱起了周晨,“哈哈,活了,轉重癥監護,都能說話了。”
一眾等風的警員和度假村的守護全都蒙圈了,眼看著羅戰這邊歡呼雀躍起來,卻毫無辦法。
有個警員著急跑出急診大樓去隱蔽的停車場給所長報信,李逵和劉剛焦急地等待結果,沒想到,到了最后,還是活了。
劉剛長嘆一聲,“我草,真是命不該絕,這死老頭,命真夠硬的。”
焦靜一直隱藏在急救大樓的輸液大廳里,一排排的鐵坐長椅上坐著很多感冒發燒正在輸液的人,都在無聊的看著掛在墻上電視里演的《神犬奇兵》,焦靜無心收看,聽到隔壁羅戰他們的歡呼聲后,便得知了結果,她著急從后門出了急救樓,轉到了停車場上,找到了劉剛的車,一腳就踹向了駕駛席的車門。
咣當一聲,車哇哇的閃著黃燈叫了起來,正在車里密談的劉剛和李逵都嚇了一跳,還以為羅戰發現了什么,追了過來,倆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著急內鎖了車門,都不敢往外看。
“劉剛,你給我出來。”
焦靜猛拍打著車窗,尖聲高喝。
劉剛這才醒悟過來,竟然是焦靜,她怎么來了?不是在度假村睡著嗎?怎么知道自己來這了?
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劉剛還是著急開了車門,為怕焦靜的大嗓門傳到羅戰的耳中,著急將她推到了車內后排,劉剛也擠了上去,著急側問,“你瘋了,怎么還跟蹤我?”
呼!
焦靜不由分說,一巴掌就煽了過去,打的劉剛一個措手不及,身子在柔軟的日產天籟座椅上猛的向外挪動,腦子一下就磕在了門窗上。
李逵頭都不敢回,抿著唇坐在副駕駛位置,雙腿都發抖,他都不明這小兩口是搞哪一出!
劉剛在李逵面前失了面子,性子不同煩人的他,小暴脾氣當即就上來了,怒斥一聲,“我草,你他媽的還敢打我。”
上前擰著焦靜的長發猛的下壓一拽,焦靜身子往他這么外傾,平躺了下來,劉剛掄起渾元的巴掌啪啪啪就是三個大耳瓜子,抽的前面的李逵心都發慌,這他媽真打啊?是親老公不?
焦靜可不服輸,瘋狂的扭動著身子,雙腿瞪著對面的車窗,身子奮力往后頂,死死的鉗住了劉剛再次劈來的手掌,張嘴就咬了上去!
啊!
劉剛吃痛一叫,直接掄起左拳咣咣的照著焦靜的臉就來回的捶,眼圈,鼻梁,嘴巴,太陽穴,全都搗了個遍,但倔強的焦靜依然不撒手,兩排鋒利的牙齒死死咬著劉剛的手面,他感覺自己的大拇指都快掉下來了,骨頭被咬的咯咯作響,再咬下去,非廢了不可。
“我草,李逵,你他媽搭把手啊,我儲物盒里有匕首,給我拿來,看我不捅爛她的嘴。”
有性格分裂癥的劉剛又犯病了,這次是被動型犯病,讓焦靜逼的,他張口嘶吼著,嚇的李逵著急去翻儲物盒,很快找到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真用刀啊?別這樣啊,有事好好說啊。”
李逵都嚇傻了,這是要干嘛啊,有啥深仇大恨,兩口子不能講啊,“嫂子,嫂子,你松松口,別較真啊,有事咱說事!”
“草你嗎的,快幾把給我。”
劉剛吃痛的嘶吼一聲,傾身一把奪過了李逵手里的刀,用牙拔掉匕首外殼,閃著寒光的刀身在夜光下顯得格外獠牙,這要是一刀刺到嘴上,可是致命的!
李逵著急翻身過來攔手,但劉剛根本不管這些了,頂著刀指著李逵嚷道,“滾蛋,再攔,我捅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