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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玨咳一聲，不得不替那些人說情了，“我回京的原因，不是為了你嗎？我聽淮衣說，你的狀態很不穩定。他都跟你說過我已經醒來，也送了我的手稿給你，可你依然不信。我擔心你出事，只能進京讓你看一看了。阿寧，你看，我很好，一點事都沒有……所以，你也該好好的。”

沈寧仰頭看著他，卻咧咧嘴角，又想哭了，“我當然比你好很好呀，我當然好好的啊。你都這樣了，還說自己一點事都沒有……你這個混蛋，當年騙我離開清宴，就是為了尋死，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蘇玨嘆口氣，細細擦去她眼角的淚光，“對不起，我再不會那樣了。”一次就夠了，他再不會做那樣的事了。他自己倒是無妨，可是沈寧……聽謝淮衣把沈寧做的這些事告訴他，蘇玨除了生氣，還覺得心疼。他太自大了，沒有安排好沈寧。他以為她不過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說了什么，愛上什么，總會忘記。可他錯了，沈寧用情至深，偏激過人，她忘不掉。

當謝淮衣說，沈寧竟然在服用花木的花瓣這種慢性毒藥時，除了氣憤，還有憐惜和后悔。

是他把她逼到這一步的，他錯的太離譜了。

蘇玨拉過沈寧的手，輕聲道，“阿寧，既然是我把你帶到這一步的，你便放心，我不會舍下的。縱然千難萬難，我會和你一起走下去。”

“嗯！”沈寧揚起了笑容，跳起來親他一口，她看到蘇玨臉微微紅了紅，嗔笑地看她一眼，卻也沒有責怪他。

“玨哥哥呀，”沈寧摟著他的脖頸，蹭一蹭，“我真是好喜歡你。”

“嗯，”蘇玨低頭，長睫在眼皮上落下濃重陰影，輕輕應她，“我心中，自然也是萬分喜歡阿寧的。”

沈寧笑起來，又湊過去親他。

兩人吻得難解難分，并不是那種火熱，而是溫柔纏綿，相濡以沫。好像時光老去，一切都會改變，他們的情誼，卻只會更深。

沈寧低聲，“我進了宮，做了蘇荇的女人，當了貴妃娘娘，玨哥哥，你嫌棄我嗎？”

蘇玨笑一下，沒說話。

沈寧便笑開了，聲音甜甜的，“我知道你不嫌棄我，你很喜歡我。”她迫切地想跟蘇玨分享很多事情，可是話到唇邊，卻又不知道說些什么。她這些年在宮里的生活，都是和蘇荇糾纏來糾纏去，難道要告訴蘇玨嗎？呃，就算蘇玨不在意，她也很在意啊。

所以半天后，沈寧只好道，“玨哥哥，你知道么，我們有個兒子喲。他長得可漂亮了，特別像你……”

這個，蘇玨也從謝淮衣那里聽過了，目光一閃，道，“是么。”可惜，他甚至不能見一見自己的骨肉。再者，聽沈寧干巴巴的幾句話翻來覆去地說，蘇玨聰明絕頂，一下子就聽出了問題，皺起眉，“阿寧，你是不是……”

“什么？”沈寧奇怪地看著他。

蘇玨道，“你是不是和我們的孩子不親近？或者說，你不喜歡他？”若是她不喜歡這個孩子……蘇玨心中微苦，他們的骨肉，她竟是不喜歡的嗎？

沈寧一怔，然后有些心虛。這都被蘇玨看出來了呀？她看蘇玨神色有些不對，連忙道，“我不是不喜歡，我也不是故意不親近，我就是……看到他，我就想到你了。”

蘇玨一開始不懂，但對上沈寧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了，輕輕啟唇，卻終是不知道講什么，只好抱緊她，“阿寧，委屈你了。”

沈寧抿唇，窩在他懷里，輕輕合上眼，“玨哥哥，他真的好像你，眼睛、鼻子、嘴巴，全都和你一模一樣。我看到他，就總是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總疑心你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我沒辦法面對那個孩子……我只能盡我所能給他最好的。”

“阿寧，你是他的母親呀，”蘇玨勸她，“你該走出心結，好好對他。你看，我不是活著嗎？”

“誰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這是夢境還是現

實呢？”沈寧自嘲一聲，喃喃一句，手立即被蘇玨握緊。

“阿寧……”蘇玨擔心地看著她，他才發現，沈寧的問題，比他們以為的，還要嚴重。即使他已經到了她跟前，她的心病，卻仍然沒有好。

沈寧笑，“玨哥哥，不用擔心我，不要皺眉……你一難過，我的心就好疼。我希望你開開心心的，希望你比誰都好。”

蘇玨手指微顫，“他是我們的骨肉……阿寧，你是母親，是他的娘親。你好好看一看……”

沈寧淡聲道，“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我娘死了，你又死了……好像我喜歡誰，我想要誰陪著我，老天爺就要從我身邊奪走誰。我輸了，我賭不起，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一開始，便不要走進我的心中。只有這樣，我才能不受傷。”

蘇玨心頭發疼，抱緊她，“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樣難過。”他要是知道她會這樣，當年一定不騙她，不讓她走到這一步。

沈寧無話可說，她什么都知道，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沈寧垂著眼，“他長大后，會不會怪我呢，玨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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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蘇玨柔聲，“阿寧，你是最好的。”

或許吧，沈寧才不知道。

她想了想，低聲，“還有這些年我蠱惑蘇荇走的步，清王的謀反……玨哥哥，這些都跟我脫不了關心。”

蘇玨當然知道，他從謝淮衣那里，清楚地知道沈寧這些年做的所有事。最初的生氣后，只剩下了滿心的憐惜。他道，“沒關系，我會制止這一切，不讓這一切發生。阿寧，這些都不怪你，要怪，也怪我。”

沈寧低笑一聲，若是當年，蘇玨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只會懲罰她。看來時光，也改變了很多東西，他終于知道為她開脫，幫她了。可是這種成長，讓沈寧心酸又委屈。她寧可她的玨哥哥還像當年那樣罵她，只要他好好的，不要出一點兒事故，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