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答案,從來泰山壓于頂而面不改色的夜嘯寒只覺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無力的攤坐在身后的榻上。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前世那個電閃雷鳴的雨夜,就因為他遲了一步,等趕到的時候她的尸身都已經涼透了。
這一世,他以為能好好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可還是因為晚了一步讓她受此重傷而性命垂危。
是的,他是真的怕了,怕前世的悲劇會再一次重演。
雖不知是誰暗中下此毒手,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是一心要置于璃兒與死地。
先一步恢復了冷靜的楚墨驍將心底所有的不安、恐懼和心痛全都壓下去,拍了下無忌公子的肩膀,鄭重的拜托他:“無忌,璃兒的性命我就將給你了,無論如何我請你……求你,一定一定保住她的性命!”
舒了一口氣的無忌公子對上他的雙眸,亦是認真的回他:“墨驍,我只能說定會竭盡所能,至于結果如何只能聽天由命了。”
雖說醫者父母心,可就算是好兄弟,他也不能給楚墨驍不切實際的虛假期待。
楚墨驍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四肢百骸,握緊雙拳再放開后,堅定的囑托他:“一切就交給你了!”
無忌公子喂昏迷中的楚墨璃服下一顆赤色的藥丸后,命人點了一柱香:“這凝血丸對止血有奇效,半柱香后就會生效了?!?
“稍后我需要你幫忙?!睙o忌公子冷靜的道:“將她身上所有穴道全都封起來,將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她體內護住她的心脈,若能阻止毒侵心脈,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情形危機,楚墨驍也只能一再說服自己冷靜,鄭重的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在無忌公子盡心準備一切之時,楚墨驍走到渾身無力坐在榻上的夜嘯寒面前:“這種性命攸關之時,我們不可自己亂了方寸?!?
若是連他們都沒有信心的話,那此時徘徊在鬼門關上的璃兒該怎么辦?
“嘯寒,你振作點兒,璃兒她現在需要我們的支持!”
夜嘯寒緩緩抬起頭,失了焦距的目光有些渙散:“墨驍,我不騙你,我現在真的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楚墨驍見他緊握的雙手不停的在顫抖,冷靜的安撫他:“璃兒對你很重要,對我也一樣重要!”
“她現在需要我們的支持,或者說她更需要你的支持,明白嗎?”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在逃避,但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璃兒對嘯寒是不同的,只不過她自己還未意識到罷了。
“嘯寒,不管你曾經經歷何種可怕的噩夢,但現在是上天給你重新來過的一次機會,你難道連這一次都要錯過嗎?”
自從那一次與璃兒產生共鳴之后,他便總是能進入她的夢境之中,在她的夢境中看到了前世所經歷的一切。
原來前世他們父子竟全都慘死于駱承澤的陰謀之下,他的璃兒也被駱承澤利用拋棄,最后竟慘死于荒郊野外。
更讓他心疼的是這一世,她獨自承擔著這一切,默默的為了保護父王和他這個兄長而耗費心力。
也正因為得知了一切,所以在夜嘯寒的行為舉止中發現他也如璃兒一般是帶著前世的記憶而來。
聽到他的這番話,夜嘯寒突然冷靜了下來,像是在說服自己般喃喃自語:“你說的沒錯,這一次我不能再錯過!”
對守在門外的駱晉軒囑咐好好守著院子不許任何人接近之后,二人便配合無忌公子將接連將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楚墨璃的體內護住她的心脈。
“噗”的一聲,深陷于楚墨璃體內的箭被拔出,因為巨毒蔓延而變成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楚墨璃亦是口吐鮮血。
“別分神,以真氣護住心脈。”早已滿頭是汗的無忌公子厲聲吩咐在一旁待命的夜嘯寒:“嘯寒現在以內力盡可能的將毒逼出體外?!?
流蘇已按他吩咐前去調配解藥了,但在解藥調配出來之前,只能以此法盡可能減少她體內之毒。
守在院子中的駱晉軒在院中來回踱步,直到房門被打開,整個人都似是虛脫了般的無忌公子出現在眼前,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突然涌到了嗓子眼兒。
“如何了?”駱晉軒都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無忌公子虛弱的倚在門框之上:“暫時保住了性命?!?
還未來得及高興,駱晉軒便捕捉到了他話中之意:“什么叫暫時?”
難道璃兒還處在危險之中?
無忌公子實在是無力答他的話,接著從房中出來的夜嘯寒道:“性命無憂,只要能準時服下解藥就沒問題了。”
為防萬一,楚墨驍一直以真氣護著她的心脈動,直到流蘇將煎好的藥端來喂她服下,這才安心的收了手。
服下藥一盞茶的時間后,診脈的無忌公子這才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行了,可以放心了?!?
得到他這樣肯定的回答,一直強迫自己冷靜的楚墨驍這才發現自己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沁濕了。
為免打擾到楚墨璃的休息,眾人到院中談話。
“能在我們三個眼皮底下逃脫,我實在想不出是何人?!瘪槙x軒大感頭痛的揉著額頭。
楚墨驍分析道:“現在我們只知對方輕功了得,但對于他的武功路數卻一無所知,要追查起來真的是很困難。”
“此事很明顯是沖著璃兒來的,所以主謀定然就是我們身邊之人?!币箛[寒極為篤定的道。
見三人是全無頭緒,無忌公子提供了他們一個線索:“或許你們可以從關外查起?!?
夜嘯寒眼角抽了下,問道:“為何?”
“郡主所中之毒名為羅剎散?!睙o忌公子緩緩道來:“我曾聽義父說起過,此毒只有綰羽宮才有?!?
駱晉軒好奇的問道:“綰羽宮是什么東西?我怎么從來沒有聽師父提起過?”
“綰羽宮是關外一個神秘的組織,但聽聞已被滅門,十多年來并未再聽說任何與之相關之事。”夜嘯寒沉聲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