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也不小了，該婚配了。”白清淺溫柔地望向顧顏歡。

連白點頭，“顏歡嫁的人不能馬虎。”

程子航身穿官服混在其中，聽見這句話後神色暗淡，自己身份低微，自然是配不上她吧，可是他不甘心，想起顧顏歡朝自己眉眼彎彎的時候，彷彿三月春光奼紫嫣紅，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父皇。”顧顏歡低垂眉眼，紅了臉。

連白抿嘴而笑，“不說了，這件事日後商量。”

連白擺手，有些蒼老的臉上露出笑容，生出許多褶皺，底下人齊齊向顧顏歡賀喜。

一場儀式下來，顧顏歡精疲力盡，母后向她介紹朝中幾位重臣的兒子，看樣子在爲自己挑選夫君，顧顏歡興意闌珊，敷衍過後，回到房間。

“太平公主。”念心向顧顏歡福身說道，“宰相大人的大公子求見。”

顧顏歡煩不勝煩，怎麼那麼多人來見自己，先是狀元公子，後是尚書令，現在又來什麼大公子。

“不見。”她擺手不耐煩道。

念心心有疑慮，遲遲不退下，想了想說道：“公主，這樣不太好吧？”

顧顏歡挑著竹籤，上面插著一塊已經剔去杍的西瓜，懶洋洋道：“有什麼不好？”她咬了一小口，甜意迅速蔓延在舌尖，伴著絲絲涼爽。

念心不再說什麼，點頭走下去。

不一會，念心微笑著又返回來，“誰也不見，讓他們都走”顧顏歡不耐煩道。

“公主，是程大人來送點心。”念心笑著說道。

顧顏歡一聽到點心，眼睛一亮，急忙叫念心請進來。

“公主。”程子航提著點心盒子，朝著顧顏歡行禮。

顧顏歡笑著讓他起來，“我這會正好有些餓了，恰好你來了。”她摸了摸肚子，盯著程子航手裡精緻的梨花木食盒。

程子航彎了嘴角，把食盒擱在桌上，抽出第一層，上面是一碗五顏六色的甜湯，程子航介紹：“是用花瓣做成的，帶著清香，不是很甜。”

顧顏歡端起青色小碗，放在脣邊淺淺飲了一口，鼻尖縈繞清香，有點甜絲絲的。這邊程子航又抽出第二個抽屜，是幾盤菜，他小心拿眼角看顧顏歡神色，介紹：“是鴛鴦雙飛，連理汁。”

菜色看起來可口，可顧顏歡轉了轉眸子，連理，鴛鴦是象徵愛情的，他此番來並不是送來東西這麼簡單，“程大人，甜湯很好，菜顏歡就不吃的，辜負大人好意了。”

陳子航拿盤子的手一頓，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容，“公主高貴，子航自然配不上。”說著，他繼續慢斯條理地把東西放在顧顏歡桌子上，“只是，既然子航做了，也不要浪費了。”

顧顏歡嚥了咽口水，桌子上的吃食的確色香味俱全，可是如果自己吃了不就等於給了他希望，“尚書還是拿回去吧，我現在覺得不餓了。”

“真的，沒有可能嗎？”他的眸子於是徹底暗淡無光，他呆呆地盯著面前的飯菜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顧顏歡說。

顧顏歡見他黯然傷心的模樣，抿脣沒有說話。

“我知道子航配不上公主，可不管公主接不接受，子航一定要說出來纔好，不然心裡一直有遺憾。”陳子航默了默說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初見，顧顏歡雙眼蒙著紗布，脣色嫣紅帶著笑意，當顧顏歡握抱住自己解下紗布的時候，整個人彷彿跌入她那一雙清澈的眼眸裡無法自拔。

顧顏歡見他傷心的模樣，皺眉，“對不起。”既然自己不喜歡他，就不能給他任何的念想。

程子航蒼白一笑，搖頭說道：“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說完，他看著面前的飯菜，又擡起頭深深望著顧顏歡，透過她一雙清澈透明的眸子程子航看到了悲傷的自己。

他轉身，彷彿用了一生那麼漫長，顧顏歡目送他離開，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旁邊念心嘆氣，公主又傷了一位男子的心。

顧顏歡掃了桌子上的飯菜一眼，讓念心收拾下去，自己則繼續吃著西瓜。

念心將盤子放回精緻的木盒中，端著走出去，恰好看到守候在府外的程子航，無奈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去。

“程大人。”念心端著盤子，宛如拿著燙手山芋，小心翼翼地看他的神情。

程子航側目，久久凝視木盒，伸手想要撫摸，卻僵在半空中，半晌收回了手。

“程大人。”不遠處，慕容傾塵走來，視線落在念心手裡的盒子上，不用說，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從顧顏歡正式行過公主的冊封儀式之後，追她的人不在少數。

“傾塵公子。”程子航淡淡地招呼後，向遠處走去。

慕容傾塵看著他落魄的背影，心下了然，他心裡竟然有些羨慕程子航，起碼他可以說出來，而自己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慕容傾塵收回視線，讓念心進去通報，不過一會念心引著他走進去。

公主殿內的奢侈程度不比錦繡城的公主殿差，可以看出連白對她的寵愛程度。

“師父，你來了。”顧顏歡一見到慕容傾城來，自是興高采烈，連忙放下手裡的竹籤，向他撲過去。

“當公主的滋味怎麼樣？”慕容傾塵躲開她的手，打量著她一身華貴的紫色輕紗打趣道。

顧顏歡抹了抹嘴角的汁水，“還不錯。”

慕容傾塵無聲一笑，她終於得償所願了。

“什麼時候出發？”慕容傾塵問道。

顧顏歡轉轉眼眸，想來到這裡也很久了，是時候去錦繡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