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斗篷男子揮袖便化解了孟紫幽的法術(shù),還興味盎然的調(diào)侃著,語氣似笑非笑。
孟紫幽卻根本沒有聽他在說什麼,神經(jīng)全都緊繃著,在使出那一招星火燎原之後,接著便是一招綠霧。
打得過就拼,打不過就跑,這是孟紫幽長期作戰(zhàn)累積下來的經(jīng)驗,也是活下去的生存法則囡。
沒辦法,現(xiàn)在的她,在這種天外之人的眼裡,連螻蟻都不如鯴。
可是,在大魔王眼皮子底下逃跑,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孟紫幽才跑了一小截,一大羣黑鳥就將她團團圍了起來,立刻使出一招“炎毒”來。
黑鳥瞬間變火鳥,可火鳥非但沒死,還越發(fā)兇猛了,張嘴朝孟紫幽吐著火焰。
尼瑪,這是什麼怪鳥?!都怪自己學識太淺薄,竟然連妖獸都認不全!
孟紫幽暗暗自責,立刻使出靈護,好在衣衫裡面還穿著火羽寶衣,纔沒被傷到分毫。
“孟紫幽!你快走!”
正在這時,一道金光乍然劃開火鳥,蕭滄帶著強大的殺氣飛過來,身後,是一連串兇神惡煞的妖獸。
看他勇猛的揮動大刀,金系法術(shù)一招招的橫掃,他的身體也在衆(zhòng)妖獸的羣攻下,傷痕累累。
孟紫幽本來就是要逃的,蕭滄自願跑出來攔著,甚合她心意。
反正他是她的契約物,本來就是拿來做盾牌的,爲她賣命無可厚非。
孟紫幽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跑,那黑斗篷男子忽然就笑了,笑聲格外邪魅。
“蕭滄啊蕭滄,你看看,你的契約主是個多貪生怕死的東西,你就爲這樣的人,背叛本座?”
他的聲音混合著殺戮,從後面一字一字,清晰無比的傳到孟紫幽耳中,還帶著邪惡的諷刺。
孟紫幽腳下一個踉蹌,正要回頭看一眼,卻聽到蕭滄?zhèn)饕暨^來:“快走!不要回頭!”
孟紫幽:“……”
這人是知道她心軟,所以,故意來這一出的吧?
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這樣做,是爲利用她的感情?真是壞透了!
孟紫幽心裡這樣想著,卻還是在妖獸興奮或痛苦的嚎叫之中,忍無可忍的返回了去。
紅絲帶同時祭出,縈繞著紅花綠葉的磅礴靈力,萬千藤蔓全都纏繞了過去。
“咦?回來了?”黑斗篷的男子興味的低喃了一聲,似乎很意外。
蕭滄正在大戰(zhàn)妖獸,身上血肉模糊,滿頭滿臉都是鮮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妖獸的。
他就如一般的傀儡似的,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疲憊,一截手臂上失去血肉,白骨森森。
孟紫幽蹙眉,藤蔓盡數(shù)朝著妖獸而去,嬌喝道:“荊棘叢生!”
這一招是木系功法裡威力很高的功法,需要運轉(zhuǎn)九成的靈力,修爲越高攻擊越高。
萬千藤蔓纏上妖獸,稀里嘩啦的碎裂成肉塊,下雨似的潑落。
品階高一些的妖獸躲過此劫,紛紛起了蕭滄,全都憤怒的朝孟紫幽攻擊過去。
孟紫幽迎著如潮的妖獸羣飛掠過去,紅絲帶“嗖”的穿過妖獸的身軀,準確的裹住蕭滄的一條手臂。
“綠霧!”同時,孟紫幽揮出一道綠霧,將蕭滄丟進混沌空間裡就跑。
妖獸多不是她最擔心的,再多也有殺絕的時候,可是那詭異旁觀的黑斗篷男子,讓她不得不選擇逃命。
“呵呵……”
那邪魅的笑聲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如影隨形:“小東西,本座看你能跑去哪裡。”
“……變態(tài)!”孟紫幽氣結(jié),咬牙吐出兩個字。
“呵呵……變態(tài)這個詞,的確很適合本座。”黑斗篷男子卻很受用,滿意的道。
孟紫幽:“……”
在他的厚顏無恥下,孟紫幽唯有無言以對,腦中卻在快速飛轉(zhuǎn),忽然靈光一閃,意念一動就要遁如混沌空間。s173言情小說吧
她之所以沒有在他面前頻繁的使用混沌空間,就是擔心被他發(fā)現(xiàn)這是神器,引起爭奪。
可是現(xiàn)在,生命攸關(guān),她要再藏著掖著,就只有用性命來守著混沌空間的秘密了。
孟紫幽不想死,所以她想要將這黑斗篷男子拉入混沌空間,只期盼這孟白能將他解決了。
這樣的念頭才升起,那被丟到混沌空間,已經(jīng)重傷過度的蕭滄卻閃身出來,猛地一掌將她打開很遠的距離。
“快走!別管我!”蕭滄本就嘶啞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要破碎了似的,白骨森森的手臂舉起金色大刀,砍向那黑斗篷的男子。
“找死?”黑斗篷男子兩根手指捏住蕭滄的大刀,散漫的語氣裡多了幾分陰森。
“蕭滄,你是本座親自改造的傀儡,若不是本座,你早已經(jīng)死了,你就是這麼報答本座的救命之恩的麼?”
黑斗篷男子擡起另一隻手,慢慢接近蕭滄的胸膛,手掌心裡有著深濃黑暗的魔氣。
原來,蕭滄真是被他改造的?他對蕭滄還有救命之恩?蕭滄之前發(fā)生過什麼?
孟紫幽覺得,她這個契約主做得太不稱職了,根本一絲一毫也不瞭解自己的契約物。
紅潤的輕輕抿了抿,她非但沒走,還大聲喊道:“喂!你殺一個傀儡有意思麼?你想要我?guī)湍阕鍪颤N,你說就是了!”
黑斗篷男子的手頓住,殷紅的脣似笑非笑的一勾,被遮住的雙目透著帽檐大量過去。
“哦?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識時務(wù)了?還有在玩什麼花樣?”
“我玩花樣,你會怕麼?”孟紫幽眨著桃花眼,頗有幾分挑釁。
黑斗篷男子嗤笑,朝她擡了擡一根手指,再往下比了個鄙視的手勢。
孟紫幽也不介意,很單純無邪的道:“我只是個小小凡人修士,我不想死,好不容易收一個傀儡,也不想他死,所以向你求一條活路。”
“哦?這樣啊……”黑斗篷男子想了想,試探著道:“若本座……讓你殺了楚雲(yún)飛呢?”
“好啊。”孟紫幽想也不想,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
“……”黑斗篷男子沉默了一陣,忽然爆發(fā)一陣狂笑,笑得整個山谷都在動盪,腳下的鳥羣也在瑟瑟發(fā)抖。
“楚雲(yún)飛,你聽到了吧?你的小寵物倒是會倒戈,自私,貪婪,本座甚是喜歡!哈哈——”
孟紫幽心裡猛然升起不好的預(yù)感,後背一陣陣的發(fā)涼,似乎有一道冷清如雪的目光,正鎖定在她的身上。
楚雲(yún)飛?!孟紫幽猛地回頭,果然見到那一身白衣勝雪的男子,正優(yōu)雅的踩在飛劍之上,在夜色裡如同一抹冷月華光。
他面無表情的負手站著,鳳眸裡滿是冷冽淡漠,緊抿著薄脣冷眼看著,並不打算施以援手。
在孟紫幽的印象裡,楚雲(yún)飛總是一次次的救她於水火,從來沒有原因,她卻一次次心安理得的享受這樣的感覺。
可是爲什麼,他要在她習慣如此之後,卻又要如此袖手旁觀呢?
哦,對了,那黑烏鴉讓她殺了楚雲(yún)飛,她說了一句“好啊”……
孟紫幽再次深深的看了楚雲(yún)飛一眼,也沒有像他求救,反而漠然的移開視線,道:“你要殺的人就在你面前,不需要我了吧?把蕭滄還給我!”
“呵……”黑斗篷男子諷刺的嗤笑一聲,將蕭滄隨手丟開。
“愚蠢的女人,本座殺你的傀儡都嫌手軟,不過,本座覺得還很需要你啊。”
他說話的同時,已經(jīng)鬼魅般的閃身到了孟紫幽身後,從後面掐上她的脖頸,黑色獸皮的手指在她纖細白皙的脖頸上,掐出深紅的痕跡。
“楚雲(yún)飛,雖然你的小寵物背叛了你,可畢竟是你的寵物,你捨得她死麼?”
他說著一用力,孟紫幽的臉色迅速青紫,被掐住的地方更是鮮血浸出,像是割開了脈絡(luò)。
孟紫幽恨得要死,這黑烏鴉竟然這麼陰損,要玩陰的,她這樣水平還不是他的對手。
偏偏她在他手心裡,連靈力都被他束縛了,只能像是凡人似的,憋得窒息缺氧,大腦發(fā)黑。
在她模糊的視線裡,楚雲(yún)飛依舊一動不動,那冷清的俊顏上,除了淡漠還是淡漠,漠不關(guān)心。
孟紫幽本來還有些期盼的心裡,陡然
生出一絲悲涼,又是無奈,又是自嘲。
他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啊?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纏著他,他在厭惡她。
更何況,她剛纔還把他當盾牌使,雖然那只是她的權(quán)宜之計,但他又會怎麼想她?
罷了,反正她在他眼裡一直都是邪修,是被他捏著小命的……寵物?算不算擡舉?
孟紫幽覺得,這一刻,她不該想這些事情的,她該想想怎麼脫離困境,怎麼死裡逃生。
十多年,每一次面對死亡,她都絞盡腦汁的尋找一線生機,現(xiàn)在這一刻,她卻在想一個男人。
孟紫幽慢慢的閉上眼,將最後一絲楚雲(yún)飛的影子也排除在腦中,暈眩模糊的大腦反而一片清明,想著計策。
“放開她!”
隨著蕭滄沙啞的聲音,孟紫幽感覺到桎梏在脖頸上的手指有了一絲鬆懈,睜開眼的同時就召喚出小藍藍來,對著那黑斗篷的男子就噴出滔天的火焰。
“咳咳——”孟紫幽急促的喘了幾口氣,一把將蕭滄再度丟入混沌空間,御起桃花枝光影一般往前跑。
“小藍藍!撤!”
孟紫幽意念一動,幾乎是和小藍藍同時逃離,“嗖”的一聲,小藍藍放完火就回到混沌空間。
孟紫幽不敢回頭,一路狂逃跑,甚至沒有去看那冷漠而立的白衣男子一眼。
她若是回頭,必然會看到那白衣男子在慢慢化成黑煙,所謂的楚雲(yún)飛,不過是一場幻影……
黑斗篷的男子並未追上去,踩在黑鳥羣之上,仰天無聲的笑,紅脣勾著邪魅惑人的弧度。
“‘情’這玩意兒,果然是個好東西,用得好,就是一柄最好的利刃,呵呵……”
孟紫幽沒有回去桃花屋,而是趁著濃濃夜色,連夜一路飛出東海的界面。
這個地方,她曾經(jīng)以爲會是她的家,有美麗的桃花,有飄逸的白衣,一切都是那麼溫馨。
可是現(xiàn)在,她突然就失去了那種才體會到的淺淺溫暖,還未萌芽,就已經(jīng)被掐死在搖籃裡。
以前碧月姐姐說過,年輕的男女都經(jīng)不起情愛誘惑,只有被深深傷過一次,纔會死心。
孟紫幽想,她這算是死心了吧,所謂的情愛真是一點也不好玩。
不知道這種淡淡的失落,是不是叫傷心,反正很不舒服,憋得慌。
“孟紫幽,休息一下再趕路吧。”孟白的聲音從丹田裡傳來。
“不用。”孟紫幽努力揚起笑臉,道:“我還支撐得住,想早些離開東海這個危險的地方!”
“你支撐得住,裡面的那個傀儡卻支撐不住了。”孟白淡淡陳述道。
孟紫幽:“……”
於是,孟紫幽找了個冷僻的地方,進去了混沌空間裡面。
蕭滄的確是支撐不住了,躺在鋪滿厚厚冰雪的地面上,用了潔淨術(shù)去掉血污之後,他那臉色比冰雪還要透明幾分。
破爛的黑袍處,森森白骨的手臂,手中還緊緊握著一直不曾鬆開的金色大刀,大刀上竟然還有絲絲裂痕,可想戰(zhàn)況之激烈。
孟紫幽默默收回目光,蹲下身去,低道:“你既以命護我,我也會以命相待。”
這就是她做人的原則,不管對方是不是別有目的,只要能讓她感恩,她就會報恩。
蕭滄正在沉睡,不,應(yīng)該說是陷入了無能源的休眠狀態(tài),只需要靈石便可以使他站起來。
而且因爲蕭滄重創(chuàng)的緣故,若不及時給他靈石修復(fù),他就會一點點的老化,死去……
孟紫幽撓了撓頭,本來救蕭滄是個很簡單的事兒,可是現(xiàn)在靈石對她來說,是個很大的難。
難道,又要她這個絕世神偷重出江湖?只是該找哪一家目標下手呢?
孟紫幽正在斟酌,小紅紅還心急如焚的圍著她繞圈圈,晃得她頭暈眼花。
“孟紫幽!什麼時候去皇宮啊!快點找到下一塊《靈器煉成錄》!你這個笨女人!”
孟紫幽煩躁的將他一巴掌揮開老遠,忽然兩眼一亮,對啊,
皇宮!
潛龍大陸的皇宮在東海和西山之間,她現(xiàn)在有了高級凡器的飛行器,最快的速度最多隻需要三天……
想到這裡,孟紫幽又急忙出去,御起她的桃花枝一路狂奔。
“皇宮!靈石!《靈器煉成錄》!我孟紫幽來了!”
……
孟紫幽跑得很快,就在她離開不久,一道白影如流星一般落在她之前停留的地方。
“皇宮?呵……”
男子的聲音低柔磁性,很是動人誘人,還含著那麼一絲無情的冷嘲。
身影一閃,如白色電光掠過,面上一抹耀眼的金色,如暗夜裡如星辰般奪目。
潛龍大陸皇宮,褚家統(tǒng)治千餘年,此輩皇者乃是第十一代子孫,褚孝全。
褚家雖是修真世家,但身爲一國君王,修煉的時候反而很少,只能靠著一些丹藥維持長久的壽命。
這一輩的褚孝全,就是一個年過五旬,靠著丹藥強身健體的皇帝,身體還算硬朗。
因爲知道《靈器煉成錄》就在皇宮裡,孟紫幽在東海之時,就藉機向鳳棲打聽了一些皇城裡的情況。
她知道褚黎是皇九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黎王,而褚黎,也是她在褚家唯一認識的一個了。
通過冰雪領(lǐng)域的相處,孟紫幽大概瞭解一些褚黎的性情,雖然有些貪生怕死,但爲人還算是義氣的。
於是,孟紫幽直接找到褚黎的府邸,望著華麗的黎王府,雙眼發(fā)著光,就像看到一大堆的上品靈石。
“蕭滄,你等著,主人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找靈石!”
孟紫幽快步往前走去,可才走到一半,就見到門口侍衛(wèi)一陣***動,恭敬的讓開道路。
氣宇軒昂的男子率先走出來,錦衣金冠,氣度不凡,有著久居上位者的尊貴和霸氣。
“九弟,你身體不好,就送到這裡吧,回去好好休息著。”
男子說著關(guān)切的話語,口吻卻無絲毫的關(guān)心,身後跟隨出來那被下人攙扶的褚黎,一邊艱難的咳嗽,一邊道謝。
“多謝五哥,五哥慢走,替九弟向父皇問安,咳咳——”
那五皇子隨便敷衍了褚黎幾句,走出黎王府,門口聽著的華貴車輦被一隻手撩起,五皇子踩著下人的後背上去。
孟紫幽正好站在石獅子後面,從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車輦裡一閃而過的容顏。
熟悉的俊朗容顏,讓孟紫幽愣了一下,車輦裡的人竟然是慕容墨……
“誒,哪裡來的乞丐!走開點!別在這裡礙事!該不會是殺人犯吧?轉(zhuǎn)過頭來!快!”
侍衛(wèi)的呼喝聲,打破了孟紫幽的沉思,那趕人的侍衛(wèi)見喊不動,還要動手了。
孟紫幽聽到“乞丐”二字,不由低頭看了自己的衣衫一眼,這一看,脣角也是一抽。
好吧,她這一路趕得太急,別說沐浴更衣了,就是潔淨咒也沒有使一個。
身上的衣衫還是那次和妖獸作戰(zhàn)的那一件,又是破爛又是血腥,還真是連乞丐都不如。
孟紫幽無語的摸了摸自己糾結(jié)的頭髮,還有臉頰,一抹就是幹凅的血跡,脣角不由一抽。
“喂!你倒是……”
那侍衛(wèi)正要強硬的拽住孟紫幽的頭髮,卻見她突然擡起了頭,白皙剔透的臉龐,清澈靈動的桃花眼,粉雕玉琢的瓊鼻,嬌嫩水潤的櫻花脣……
那侍衛(wèi)一時不備,竟被看得眼睛都瞪直了,大張著嘴流著哈喇子,只剩下了傻笑。
孟紫幽無辜的眨了眨眼,她不過就是使了個面部的潔淨咒,連媚術(shù)都沒用,這侍衛(wèi)就……
這位大哥的抵抗力也未免太高,孟紫幽想了想,直接將這侍衛(wèi)一個刀手砍暈,拖倒暗處,拔了對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