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孟紫幽挑眉,扯著慕容玨絲滑的頭發,瞇眼笑道:“原來,七哥哥不知道啊。”
慕容玨無辜道:“那是禁地啊,本公子哪里知道你會跳下去?反正,本公子是不敢去跳的。”
“哼!”孟紫幽一聲輕哼,加重手上力道,趁著慕容玨松手之際,泥鰍似的就躥得遠遠的。
“蘇伯伯,我要去閉關修煉了,先走了,保重!”孟紫幽揮手道。
“等等!丫頭,明日隨蘇伯伯游玩一天,后日再閉關吧!”蘇海急忙道鞅。
孟紫幽詫異,蘇海解釋道:“你閉關,蘇伯伯也要閉關,明日怕是我們最后的相聚了。”
對啊,蘇海閉關出來,不是快飛升了么?孟紫幽也不急這一兩天,遂爽快應下。
只是后來,孟紫幽每每想到這里,就對她的這一爽快,懊悔得腸子都青了…旎…
春雨綿綿,淅淅瀝瀝的落下,滋潤著花園里奇花異草,雨打琵琶,青綠的葉子更是嬌嫩新鮮,濃得滴翠。
孟紫幽百無聊奈的撐著下巴,趴在窗檐上打哈欠,后面桌邊蘇海和慕容玨二人,正在歡樂的喝酒聽曲。
那唱曲的女子年約三十,身穿暗紅長裙,簡潔樸素,卻面容妖嬈,柳葉眉下的眸子風情萬種。
此刻,那女子正捏著兩把牡丹絹扇,扭動著水蛇般的腰肢,在蘇海和慕容玨身邊曖昧游走。
孟紫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不解的眨著眼,不明白為何蘇海會帶她來這種地方,還和這么一個女人是故交。
不對,這不是一般的女人,這是妖修,已有九階的紅毛狐貍,名喚玉媚。
而這只狐貍還未完全化為人型,后腰的地方,一把毛茸茸的火紅大尾巴,煙霧般的蕩來蕩去。
據蘇海介紹說,玉媚雖然是狐妖,手上卻從來沒染上半條人命,而且玉媚最擅釀酒,蘇海就沉迷玉媚的美酒。
說起蘇海和玉媚的相識,蘇海含含糊糊的,大致是在他除妖的時候,被狐妖的美酒所惑……
孟紫幽不由想,蘇海哪里是被美酒所惑,明顯就是被美人所惑,看他和慕容玨色迷迷瞅著美人的樣子,孟紫幽唯有無語扶額。
怪不得蘇海不嫌棄慕容玨是個風流紈绔,原來是臭味相投,真是有其徒,必有其師啊!
“丫頭!快來陪蘇伯伯喝一杯!玉媚啊,你也歇一歇吧,啊。”
蘇海喝了幾大杯,老臉有些紅了,拍拍玉媚的手臂,語氣那是相當的溫和,哪里還有平日粗魯的樣子。
玉媚嗔了他一眼,倒是很知情識趣的道:“好,蘇哥,美酒雖好,也不要太過貪杯哦。”
這一聲蘇哥,叫得孟紫幽手臂上雞皮冒了起來,還有她離去時,含笑遞來的詭譎眼波。
雖然玉媚已經很接近良家婦女的標準,但或許是她本體的緣故,總讓孟紫幽看著看著,就想起蓮夫人來。
蓮夫人容顏盡毀,且已經死在楚云飛的劍下,再說,蓮夫人的本體是人,這一位卻是狐。
孟紫幽揉了揉腦門,她明明才喝了一杯,怎么就開始胡思亂想了?果然是疑心病太重了!
“老頭!你也太不厚道了!這么個好地方,藏到現在才帶本公子來。”
慕容玨架著長腿在桌上,一手撐著頭,舔著紅唇便的酒漬,隨意一個動作都媚態橫生。
蘇海“呸”了一口,罵罵咧咧道:“你這臭小子!老子還不知道你是什么德性?帶你來,你小子還會安心修煉?”
蘇海才說完,就聽慕容玨一聲咳嗽,蘇海一個激靈,瞧著身邊笑容嫣然的孟紫幽,立刻訕訕的笑了起來。
“哈哈,人不風流枉少年嘛,這也怪不得玨小子,只要娶得賢妻,就該一心一意了,對不對啊玨小子?”
慕容玨散漫的“嗯”了一聲,似笑非笑的勾唇:“是不是賢妻倒無所謂,只要合本公子心意就成了。”
“哦,玨小子中意什么模樣的?孟丫頭這樣的怎么樣?”蘇海頓時眼睛一亮,指著孟紫幽。
慕容玨的眼光看過去,孟紫幽低垂順眼的小口品著酒,對這兩師徒的雙簧戲仿若未聞,像是在想著什么心事。
蘇海抓了抓亂糟糟的發髻,一拍桌子道:“老子今日心情好!滿足你們一人一個愿望!孟丫頭你先說!”
酒杯里的水紋蕩開,孟紫幽錯愕的抬頭,然后謙虛笑道:“紫幽感謝蘇伯伯的照拂,一心想要報答,哪里還敢奢求什么愿望……”
“沒事沒事,你盡管說!你不說就是不給你蘇伯伯我面子!”蘇海豪邁打斷道。
孟紫幽笑得更不好意思了,瞅了一眼慕容玨,柔聲道:“那我就說了,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七哥哥給蘇伯伯所求的愿望,不,能,實,現。”
蘇海:“……”
“呵呵……”慕容玨邪笑起來,手指摩擦著青瓷酒杯,懶懶道:“女人啊,你對本公子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哪?本公子對你花的心思,比誰都多,你還不領情。”
孟紫幽眨眼道:“就是因為七哥哥對我花了心思,所以我才要避嫌啊,免得路莎姐姐誤會了什么就不好了。”
“陸莎……”慕容玨嗤笑:“你還惦記著,醋勁真不小啊。”
孟紫幽誠懇道:“那當然,陸莎姐姐可是七哥哥的心上人哪。”
“什么心上人?什么陸莎?”蘇海灌了一大口美酒,插嘴問道。
“這就要問七哥哥了。”孟紫幽搶先道,搖晃著蘇海的胳膊:“蘇伯伯,七哥哥早就和陸莎姐姐情根深種了,您就別再做棒打鴛鴦的事了好嗎?”
“陸莎?是誰啊?”蘇海疑惑的看向慕容玨,還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個混小子,什么時候惹的桃花債!
蘇海這人,太過隨性,想記住的人記得住,不想記住的,哪怕就是被陸莎請去喝過酒,也忘得一塌糊涂。
孟紫幽無語掩面,慕容玨冷笑一聲,道:“別總拿陸莎做借口,本公子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認為本公子還會纏上你不成?”
“不是就好。”孟紫幽松了口氣,嘀咕道:“最討厭那種陰魂不散的,蒼蠅似的趕都趕不走。”
“你說誰是蒼蠅?”慕容玨不高興了,將酒杯一撂開,酒水灑了一桌。
孟紫幽無辜眨眼:“我是說那種死皮賴臉的玩意兒啊,七哥哥肯定不是那樣的人了,是吧?”
“哼!”慕容玨不屑冷哼,轉而又笑了:“可本公子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手,你若不信,可以試試。”
試毛線!孟紫幽想發毛了,說了那么多廢話,這人怎么就那么死皮賴臉呢?
但想到僅此一天,等到蘇伯伯閉關之后,她就可以和這討厭鬼形同陌路,孟紫幽便也不計較了。
“唉,我還沒到妖修的府邸參觀過,蘇伯伯,我出去玩玩啊。”
孟紫幽站起身來,拿起玉媚給他們準備的紅色油紙傘,正想逃開,卻被蘇海叫住。
“這府邸很多地方去不得,不能四亂亂闖,玨小子,你跟著孟丫頭一起。”
“不要!”
“不去!”
兩個小娃娃異口同聲,那仇深似海的排斥模樣,讓蘇海氣得吹胡子瞪眼。
待孟紫幽一走,蘇海招手,讓慕容玨附耳過去:“玨小子,你真不喜歡孟丫頭?”
慕容玨斂去風流輕狂的神態,諷刺的彎了彎唇角:“是她不喜歡我,老頭你又不是沒聽到。”
“這還不是你!”蘇海沒好氣的又是一腳,從桌子下面飛過去。
“要不是你小子流連風月,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蘇海的徒兒,那是萬里挑一,哪個女子會不喜歡?”
“老頭……”慕容玨揉著太陽穴,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徒兒我已經盡力了,你的心愿不能達成,不能怨我。”
“別急。”蘇海提起一壇子酒來,嗅著里面馥郁的酒香,壞壞笑道:“或許,還有一次機會!”
慕容玨不置可否的端起酒杯來,掩蓋在濃黑額發下的雙眸,含著一絲邪魅絹狂的笑意,閃爍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