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諺云,飽暖思淫欲,饑寒起盜心,前輩能不能告訴晚輩,什么叫做飽暖思淫欲?”
孟紫幽覺得,楚云飛這種人,就和孟白差不多,一個是比冰塊,一個是木頭峻。
這種人,要么是不懂人情冷暖,要么就是歷經(jīng)太多,看破了紅塵,已經(jīng)心死。
還有一種,就是孟白那種木頭,本來就沒有心跳,沒有感官的冰冷神器。
孟紫幽好奇使然,楚云飛這么無情無欲的,到底是傾向于哪一種呢鯽?
終于,楚云飛看向了她,目光幽深如潭,清冷無波,輕吐四個字:“改邪歸正。”
孟紫幽:“……”
這人,太打擊人了有木有?她嚴(yán)重懷疑是她的魅力下降了,還是此人眼睛被豬油給蒙住了
孟紫幽本就倔,對想要得到的東西,都很有強(qiáng)烈的征服,她就不信拿這個冰塊沒辦法
“前輩……”孟紫幽又飛近了些,幾乎可以嗅到他身上冰雪般的純澈氣息。
頂著他寒潭般的冰冷目光,孟紫幽一咬牙,俯首在他耳畔輕輕呵氣,吐氣如蘭。
“晚輩突然發(fā)現(xiàn),晚輩似乎有那么一點兒喜歡上前輩了,怎么辦啊,前輩?”
“……”楚云飛不閃不避,卻冷冷的看著她。
孟紫幽眨了眨迷蒙雙眸,因為略微施展了一點媚術(sh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看起來春水蕩漾,很是勾人。
可惜,楚云飛那清冷的雙眸非但沒有一絲異色,反而越來越冷,冷得孟紫幽都偽裝不下去了,打了個寒顫。
“開個玩笑嘛”孟紫幽不敢再玩下去了,急忙退開十幾步遠(yuǎn)的距離,才覺得暖和了一些。
楚云飛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拂袖轉(zhuǎn)身御劍而去,丟下一句裸的警告。
“記住你的改邪歸正不準(zhǔn)再有下次”
孟紫幽:“……”
捂住撲通亂跳的小心肝,孟紫幽不由幽怨的嘟了嘟嘴,看來她的魅力真是不行啊
不就調(diào)戲他一句嘛,投懷送抱都嫌棄,這人也太……太不是男人了
她可以肯定,他儲物戒里的玉簡就是,或許,他這三階煉器師,就是因為而成就的。
她已經(jīng)看了兩本,知道里面的秘訣是多么的精妙,對其他的更是趨之若鶩。
只是,她該怎么做,才能偷到他的呢?這還真是一個難題啊
本來吧,她想著要一個強(qiáng)者交出自己的東西,首先就是要征服這個強(qiáng)者。
可惜,出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你會注意我?”孟紫幽忽而勾唇,挑釁自語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注意”
深濃夜色下,孟紫幽御劍飛過高山,如流星劃過夜空,直接落在了名為“旭日峰”的山頭,這里,是宗單長老所居住的地方。
旭日峰很大,洞府居多,住著的宗單的徒子徒孫,宗單到底住在哪里呢?
孟紫幽不敢放開神識去查,她的修為太低,神識太弱,會被發(fā)現(xiàn)……
“我說過,沒有下次。”
正在躊躇,忽然耳畔傳來熟悉的清冷聲音,嚇得她差點沒從懸崖上落了下去。
“你……你怎么在這里?”孟紫幽語結(jié)了,這人還真有陰魂不散的好本事
楚云飛涼涼的看她一眼,竟然反問了一句:“你又為什么在這里?”
“……”孟紫幽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忽悠道:“我記不清路,一不小心就落在了這里,走錯了,呵呵,我現(xiàn)在就走。”
孟紫幽干笑了一聲,急忙開溜,為了打亂對方猜測的思維,還附加上一句話。
“前輩啊,你就時刻注意著我吧,我現(xiàn)在就要回去沐浴,一定要來看哦,不敢看的是小狗”
孟紫幽調(diào)戲完對方,做了虧心事,一陣風(fēng)似的就御劍遁了,靈力提升到急速。
楚云飛沉默了一會兒,走到山崖邊上迎風(fēng)而立,長身如松,夜風(fēng)呼嘯,青絲飄飄。
“君上,老臣有一事不明……”
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含著不解:“老臣覺得,君上對那女娃娃,是不是太過在意了些?”
楚云飛清冷俊美的容顏仿若玉雕,無一絲一毫情緒,道:“老徐想說什么?”
“……”老徐思忖了一番,才道:“依老臣看,那女娃娃奸詐又狡猾,而且對君上萌生過殺念,還對君上……心懷不軌,居心叵測。”
楚云飛深邃的黑眸閃過一絲極快的疑惑,淡淡問道:“老徐從何處看出,她心懷不軌了?”
“……”老徐又是一陣思量,斟酌著道:“她說她喜歡君上,還……咳咳,還輕薄于君上”
楚云飛:“……”
“那女娃娃不過筑基修士,竟敢覬覦君上簡直不可饒恕”老徐還在義憤填膺,比自己被占了便宜還要激動。
楚云飛沉默半響,緩緩道:“不知道老徐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身上有魔界的氣息。”
老徐一驚:“君上是說,那女娃娃是魔界之人?可她只是個凡人修士,難道是……”
對于老徐的猜測,楚云飛只吐出四個簡潔的字:“靜觀其變。”
孟紫幽一路火急火燎的沖回“聽雨峰”,這里,是天樞門閑散弟子居住的集中營。
回到自己的房間,竟發(fā)現(xiàn)床上盤腿坐著一個白衣女子,長發(fā)松散的披下,給她美麗的容顏平添了幾分嫵媚。
“碧月姐姐”孟紫幽有些驚訝,沒想到碧月會在這里等她。
碧月緩緩睜開眼,秋水般憂郁的雙眸看向她,輕聲問道:“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哦。”孟紫幽干笑了一聲:“閑來無事,我便在藏書閣里多轉(zhuǎn)悠了一陣,沒想到碧月姐姐會來找我。”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果斷的將楚云飛的事情隱藏了下來,這還是平生第一次,她對碧月撒謊。
碧月低垂下眼瞼,低道:“我不是來找你,我是來陪你一起住的。”
“真的么?”孟紫幽欣喜不已,撲上去就滾到碧月懷里:“碧月姐姐你真好我就知道,這世上只有碧月姐姐最疼我”
“真的。”碧月點了點頭,撫上孟紫幽的后背,唇角輕輕的勾起,美麗,又憂傷。
“碧月姐姐,你能想辦法,讓我拜入宗單長老的門下么?不管是多少代弟子我都愿意”
孟紫幽翻了個身,躺在碧月的腿上,抱著她的腰一陣撒嬌,本就清甜的嗓音嬌嬌軟軟的。
碧月“嗯”了一聲,疑惑問道:“天樞門長老不少,為何想拜宗單?我聽說,宗單對弟子的要求很苛刻,很多人避之不及。”
孟紫幽笑得瞇起了眼:“我就是想要約束自己啊,不然以我的靈根,怕是一千歲也活不過呢”
碧月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再多說什么,取下了她的發(fā)簪,五指輕揉她的頭皮,和以前一般。
碧月真是最了解她的人,連她頭疼的神情都一清二楚,孟紫幽唇角含笑的閉上了眼,看似愜意,實則是心虛的。
她們兩個人,像是回到了斜候的光景,只是如今卻無形的疏離了許久,多了很多各懷心事的沉默。
孟紫幽暗暗嘆氣,不是她不想說,只是那些事情包含了太多的秘密。
不管是,還是混沌空間,她都不能說,絕對不能
“聽說了嗎?昨晚藏書閣里鬧鬼了”
“什么鬼?我們可是修仙的,還怕那些小鬼?”
“誒,你先聽我說完啊,那是個女鬼,還是個專吸男人陽氣的女鬼”
“呵呵,你怎么知道,莫非被吸了陽氣的就是你?看你眼圈黑的還真像”
“去去去我給你說,你別告訴別人,那個人就是,旭日峰的楚師叔……”
“你眼睛沒瞎吧?不會是看錯了吧?你說楚師叔?女鬼能近楚師叔的身?”
“不是我一個看到的啊,我們本來以為是哪個女弟子,可是等了一晚上,也只看到楚師叔一個人出
來,哪里有什么女弟子”
……
流言蜚語不脛而走,一大早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天樞門,天樞門里無人不曉。
而孟紫幽這個女鬼,正在藏書閣里打雜,熟悉每層書籍的位置,方便給其他弟子引路。
那些流言她不是沒聽說,不過從小到大流言聽多了,她根本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毫不在意。
反正大家都說是女鬼了,女鬼也好,妖女也好,只要她沒暴露就行了。
“這位師妹,請問在哪?”
幾個年輕的弟子朝孟紫幽走去,問話那個紅著臉,其他的則一個個笑得不懷好意。
這樣的問話,她這一大早就聽了好幾次了,扯出都快僵硬的微笑,指向樓下。
“各位師兄,這一層是金丹修士的書籍,筑基期的在下面,左邊第七排第二十三本就是了。”
孟紫幽對答如流,暗暗慶幸自己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否則這么大一個藏書閣,她得記到何年何月去?
聽到孟紫幽這樣的回答,幾個弟子震驚又崇拜,紅著臉的那個卻哭喪起了臉。
本來下一句話就是“可以不可以帶我去”,就這樣被孟紫幽一句話,硬生生的駁掉了
又成功送走一批沒事找事者,孟紫幽正要繼續(xù)去上一層,突然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又是一個議論楚云飛的孟紫幽聽到這三個字就渾身難受,正要離開,卻又縮了回去,屏佐吸藏身到到書架后。
“怎么樣?查清楚了嗎?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大人放心,在楚云飛來天樞門之前,小的就已經(jīng)潛伏多年了,絕對只有他一個人。”
“這就好不管他是不是那個人,寧可錯殺,不可錯過”
“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盯住他,一有方便下手的機(jī)會,立刻傳音給我。”
“遵命,小的這就去”
……
那兩人說完就各自散去,孟紫幽靠著檀木書架,緊緊的擰起了秀麗的眉頭。
楚云飛就是她的克星,她的絆腳石,還時常威脅她,現(xiàn)在有人殺他,正合她意
似想通了一般,孟紫幽小小的吐出一口氣,繼續(xù)往樓層上走去,做她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碧月姐姐那辦得怎么樣了,聽說宗單成天不出旭日峰,要見他還真的很困難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孟紫幽花半個時辰熟悉了煉氣期和筑基期的書籍位置,這以上的,她已經(jīng)看了兩個時辰,卻還是無法烙在記憶里。
腦海里,總是反復(fù)的浮現(xiàn)出那白衣冷清的身影,蠻荒之地的破廟,慕容世家的后山,極北之地的寒潭……
“該死的楚云飛”孟紫幽暗暗咒罵了一句,身影如箭一般沖出了藏書閣。
“師兄,請問你有沒有見到楚云飛楚師叔?”
孟紫幽沒有楚云飛的傳音符,又一時找不到他,只得隨便抓住一個弟子問話。
楚云飛是名人,今天更是緋聞男主角,他的行蹤,自然受到所有弟子的注意。
那弟子詫異的瞧著孟紫幽,但還是道:“我之前聽說去了煉器閣,不知道現(xiàn)在……”
“謝謝。”那弟子還沒說完,孟紫幽又一陣風(fēng)似的跑了。
那弟子一頭霧水的撓頭,嘀咕道:“搞什么?又是一個暗戀楚師叔的新弟子”
孟紫幽憑著記憶里的見過的地圖,絲毫不差的直奔煉器閣,好在煉器閣、煉丹閣和藏書閣都在一座山上,倒也不算遠(yuǎn)。
只是,那么多人在煉器閣里忙活,怎么就是沒有楚云飛的身影呢?
為了方便快捷,孟紫幽使用的是神識,立刻引起了修為在她之上的弟子注意,紛紛朝她看去。
煉器閣的弟子個個強(qiáng)壯魁梧,赤著胳膊,裸著上身,鼓鼓的肌肉一條糾結(jié)著一條,倒是壯觀。
熱血方剛的年輕弟子感覺到被偷窺,都象征性的抱住胸口,怪異的盯著孟紫幽,怪物似的打量她。p
孟紫幽滿頭黑線了一陣,解釋道:“各位師兄,我是來找人的,你們有見到楚師叔么?”
“……”全場震鄂,明顯比她說她來偷窺還要驚訝。
孟紫幽無語了,干脆捂住自己的雙眼,道:“打攪各位師兄了,我這就走”
終于見到正常女孩子該有的害羞一面,眾弟子松了口氣,一個弟子扛著鐵錘走了出來。
“楚師弟說是要來的,我們煉材都給準(zhǔn)備好了,或許是有事耽擱了,現(xiàn)在還沒有來,你找楚師弟有事么?我們可以幫你轉(zhuǎn)達(dá)。”
孟紫幽眼皮一跳,猛地看向這個皮膚略顯黝黑,弟子里唯一的一個金丹修士,這聲音……
“謝謝師叔,不用了。”對這位熱心的師叔道了謝,孟紫幽又急匆匆的往來路返回。
楚云飛會在哪里?她記得來路上有一片茂密的林子,難道去了那里?
“你找我?”
才轉(zhuǎn)了個彎,前方就響起一道如冰涼如雪的清冷聲音,孟紫幽猛地停住,抬頭就撞進(jìn)了那雙深邃如潭的鳳眸。
對方施施然的踩在飛劍上,白衣出塵,干凈整潔,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打斗的痕跡。
孟紫幽默了默,不甘的問道:“你有沒有遇上什么人?比如跟蹤你的人?”
楚云飛劍眉微挑,從飛劍上輕盈躍下,道:“沒有。”
孟紫幽噎住,覺得自己又一次做了狗拿耗子的無趣事,郁悶道:“我只是來提醒你一聲,有人在藏書閣里謀劃著殺你,你小心點。”
楚云飛:“……”
“我走了。”該說的都說完了,孟紫幽從他身側(cè)走過,心里有種很微妙的感覺。
她這么心神不寧了一上午,又跑來跑去的找他,就是為了說這一句話?
孟紫幽暗暗鄙視了自己一把,返身回去拽住他的手臂,道:“我來給你報了信,你是不是該感謝我,替我解掉神魂咒印了啊?”
楚云飛看向她挑釁的小臉,不知為何目光更是幽冷了幾分,冷冷道:“我說過等你改邪歸正。”
“……”孟紫幽唇角一抽,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就是多管閑事的后果,再也不管了”
垂頭喪氣的松開手,正欲離去,那冷清的聲音突然道:“不是想學(xué)煉器么?跟我來。”
他說著就徑直往著煉器閣的方向走去,孟紫幽怔怔的眨了眨眼,急忙追上去。
“前輩,能不能先將我放到你的儲物戒里?我不想他們知道昨夜的女鬼就是我……”
楚云飛身影一僵,頭也不回的拂袖,白光劃過,孟紫幽就消失在了原地。
“楚師叔來了”
“楚師叔,剛才有個十六七歲的師妹來找過你,但什么都沒說又走了,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
“找楚師叔都找到煉器閣來了,這位師妹倒是好膽識啊長得也比以前那些師妹好看”
“楚師弟面前,你亂說什么呢她找楚師弟一定是有急事的。”
……
外面?zhèn)鱽頍捚鏖w弟子七嘴八舌的聲音,分外熱情,孟紫幽卻一句也沒去聽,因為她也忙得不可開交。
集中神識,飛快的瀏覽著手中那枚玉簡,可謂爭分奪秒,和時間賽跑。
她沒想到那么容易就再次進(jìn)了儲物戒,那么容易看到了這枚,真是走了狗屎運(yùn)
從楚云飛眼皮子底下暗暗偷走這種事,是極不明智的,只有在這短暫的時間里,能看多少看多少了。
正看了一半,突然敏銳的感覺到有靈力波動,孟紫幽只得戀戀不舍的將玉簡歸位,下一刻就被外力扯了出去。
頭好暈孟紫幽扶著眩暈的腦袋,暗暗腹誹這人真是一點也不溫柔,就這樣把她往地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