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正準備起身,忽然手腕被人拉住,力道很大,錦繡怔了怔,望著少年陡然圓睜的雙眸,少年嘴裡依呀啊地說著什麼,但因爲舌頭上的傷口說的不甚明白,錦繡依稀聽了出來,微微笑道:“當然是先去城裡。那顧東臨估計真的死了,我也算安全了。我打算重回城裡,先租個房子住著,接下來再籌謀未來的營生。”
少年又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錦繡笑道:“憑我的醫(yī)術(shù),就算不是華佗在世,但一般的小病小痛肯定難不倒我的。所以,我有信心靠自己的醫(yī)術(shù)能養(yǎng)活自己,還能讓弟弟成長。唉呀,時候不早了,你睡吧,我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少年哪裡睡得著覺,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一邊望著正在爐子邊熬藥材的錦繡,而錦玉也幫著收拾東西,因爲得了少年的診費,錦玉對他倒是客氣多了,再加上手上有些銀錢,不必再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幹起活來格外的勤快。幫著錦繡把藥材收拾妥當,又開始裝自己的書本,邊裝邊道:“姐,咱們現(xiàn)在手頭上也約摸五兩銀子罷了,可那間房子一個月就要90文的租金,也太貴了些,若是再買些別的傢俱什麼的,估計也剩不了什麼了。”再來城裡米珠薪桂,什麼都要花錢買,這些錢哪能夠呀。
錦繡正在專心熬藥,頭也不擡地道:“明日我把這手環(huán)拿去當了,應(yīng)該能當幾兩銀子。”她仔細盤算過了,房租一個月90文錢,置辦傢什約要800文錢,另外再置辦診所估計也要花3兩到5兩銀子左右,還得預(yù)備開業(yè)後冷清的生意及他們的伙食,算下來,最低也要10兩銀子才能夠勉強支撐。
錦玉咬脣,一臉懊惱,“都怪我,以前總是嫌那金項圈戴著沉重,若是戴在身上的話,也能當好些銀錢了。”
錦繡安慰他道:“金項圈算什麼,以後等咱們有了錢,給你打造十副八逼。讓你戴個夠。”
錦玉小孩子心性,不一會便從懊惱中恢復(fù)過來,又笑嘻嘻地收拾著物什。
“姐,你這手環(huán)也不大,至多也只能當個一二兩銀子吧。如何夠用?”
錦繡撫摸著手環(huán)上的花生,“傻小子,你仔細瞧瞧,這上頭的花生,可是用純金打造的哦。這個就能值些銀子呢。”
少年凝目望去,他的目力倒是不錯,雖然隔得較遠,再來燈火也昏暗,卻也看清了錦繡雪白皓腕上戴著的手環(huán),約有小指粗細,花樣倒是好看,設(shè)計成可伸縮的手環(huán),上頭還雕了字,並且還吊了幾枚小指粗細的金花生。
錦玉仔細摸了摸上頭的金花生,又放進嘴裡咬了咬,硬硬的,欣喜地笑道:“哎,真是金的耶。”
錦繡溫柔地笑道,“是真的,原本這是一對的,還是我十歲那年,咱們奶奶送的。先前拿去當了一隻,只當了三吊錢。那時候咱們不懂行情,再來年紀也小,讓那掌櫃給貪墨了不少。明兒個咱們另換一家,當10吊錢應(yīng)該不成問題。”
姐弟二人一邊說話一邊做事,兩不耽誤,而那少年則睜著一雙狹長的眼,望著錦繡那如花的笑靨,心裡也有了新的主意。
……
第二日,錦繡去山上採藥,少年的外傷已結(jié)了疤,爲了築固傷口,她又揹著揹簍上了山,準備採些專治外傷的藥物,張家村人用外傷藥物用的比較多,她得隨時些準備在身上。天氣轉(zhuǎn)暖,山上也時常出沒些兔子野雞什麼的,她身手不大行,就算遇上了也沒法子逮住,不過到底也有運氣好的,這不,好死不死遇上一隻笨兔子,在逃躥的時候,卡在了兩顆樹的中間,被錦繡給順手牽了羊。
這兔子還真肥,足足有五六斤重,想著今天可以吃個美美的紅燒兔子肉,就忍不住流口水。
話說,在這鄉(xiāng)下山間裡生活了足足半年,因爲有張家村人的時常接濟,倒也沒有完全過上“素食主義”生活,但也不是經(jīng)常吃肉,今天總算可以飽飽地打一回牙祭,確實夠開心的。
遠遠地,傳來一句呼喊聲,聽聲音,是錦玉的,錦繡趕緊應(yīng)了聲,“我在這邊。”
不一會兒,錦玉便從另一邊奔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名陌生帶刀男子,錦玉邊跑邊喊,“姐,快回去,家裡來了位重傷病人。”
錦繡訝然,望著錦玉,又望著她身後的兩名男子,這二人相貌普通,一個臉上還有疤痕,另一個面目陰沉,胸口,手臂,還帶著血跡,臉上也還有一道鮮傷的傷痕,不由臉色微變,“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不等那二人回答,錦玉已趕緊開了口,“姐,他們是那位重傷病人的屬下,那人身受重傷,危在旦夕,而姐姐你又不在,所以我這才帶著他們出來找你。”
那二人見錦繡年紀如此之輕,面色也變得緊張,其中一個國字臉的吃吃地道:“你就是大夫?”
錦繡年紀實在太輕,想當然不可能讓人輕易相信究竟有幾分真本事,這些質(zhì)疑她早已習(xí)以爲常,淡淡地說:“這兒離城裡還有三十多裡的路程。既是重傷,估計就騎不得馬了,肯定也捱不到回城找大夫了,所以,你們現(xiàn)在最好,也只能相信我的醫(yī)術(shù)。”
那人面色變得鐵青,忍不住厲聲道:“少跟我耍嘴皮子,我家九爺身份尊貴,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錦繡微掀脣角,“你家九爺尊不尊貴,與我何干?”
“大膽,你……”
另一名年紀稍大臉上有疤痕的男子趕緊攔下他,然後對錦繡拱手道:“這位姑娘,我們兄弟實在是擔心主人的傷勢,所以未免急躁了些,請不要放心上。不過姑娘說得也對,這時候,我們也只能相信你了。就請姑娘加緊時間,回去給我家主子瞧瞧吧。實在不行,我們再另想辦法。”
錦繡見這人態(tài)度度還算不錯,臉色也緩和不少,頷首,“也好,先回去看看再說。”
……
在回去的路上,錦繡把揹簍遞給了那名國字臉,手上的兔子也給了他,心安理得地道:“麻煩幫我拿著,這樣我腳程快些。”
國字臉面色不滿,但他也知道這個看起來年馬紀小小的小丫頭還是有脾氣的,不敢怠慢,只得忍氣吞聲接下兔子和揹簍。
錦繡加快腳程,邊跑邊問:“那人究竟傷得有多重?”
“很重。右胸被刺了一箭,左肩窩處還被射了一箭,箭頭還在肉裡,那箭頭還帶有倒刺,不敢隨意撥,兩處傷都很重,那人已經(jīng)陷入了暈迷。還有背上也有好大一條口子。”
“確定是左胸嗎?”
“是的。”
“有沒有做急救措失?”
“做了。給他餵了顆姐姐早先配製的急救束效丸,還給他止了血。我在臨走前,還熬了麻沸散。”
“你會止血?”
錦玉一臉自豪,拍著胸脯,“那是當然,天長日久的看姐姐處理傷口,我也學(xué)了些皮毛了。”
“唉呀,真想不到,你還真聰明。”
“嘿嘿,姐姐都這麼厲害,身爲弟弟的,也不能太笨嘛。”
“貧嘴。”
“我出來的時候還交代了他們先燒熱水,把姐姐你的手術(shù)器具拿開水去毒,另外還讓在外頭搭了個臨時手術(shù)檯。姐,我很能幹吧?”
錦繡這下子還真是對他刮目相看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能幹,真能幹。”
後頭跟著的兩名侍衛(wèi)卻是悲從中來,他們越來越覺得,聽那老農(nóng)夫的話,把主子帶到這兒來,是非常寓蠢的一件事。
但現(xiàn)在已耽擱成這樣了,也只能強迫自己相信這個小丫頭有幾分醫(yī)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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