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單的設計打印十分緊促,最要命的是這部電影的宣傳并不止于在本市,而是在全國,現在還沒有進入全民網絡時代,陳海不得不通過電話簿來翻找各個城市的廣告公司,通過電話下單,又委托廣告公司的人在街頭進行發散,在各大雜志報刊刊登雜志,這種幾乎瘋狂不計成本的宣傳方式讓公司的人暗自在心中敲起了小鼓,人心突然動蕩起來。
這人心的動蕩還有其它的因素,有人似乎刻意地在宣揚公司遇到的危機與困難,石頭遇上了對手,石頭敵不過《緊急求助》,這個信息像風一樣地席卷了華星經濟公司,劉飛揚自然知道是誰在公司內部放風,不過他并沒有出手的打算,證據,如果沒有這個,突然將他掃地出門,只怕又要被反制一把,打著違反勞動法之類的幌子,星光是無所不用其極,劉飛揚不得不考慮這一點。
“確定是張浩了?”陳海與劉飛揚將辦公室的門反鎖,兩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
“沒錯。”劉飛揚說道:“我查過了他的座機電話通話記錄,最近一周,他與一部電話通話十分頻繁,我已經派人查過了,那是羅平凡家里的座機電話,通話時間一般是在中午,午休的時間,羅平凡中午午休是一定要在自己家里的,這個時間接電話的一定是他本人,還有一點,之前張浩曾經和我一起去過剪輯現場,觀看過剪輯的片段,很巧,那一段中,就有頂你個肺這句臺詞,娘的,那時候我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怎么會帶他一起去呢?”
仔細回想起來,那一天,張浩是主動提出來與劉飛揚一起過去的,張浩是從星光跳槽過來的,以前與劉飛揚的關系還算不錯,所以劉飛揚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他真是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老江湖,也敗在了無間道面前。
“他從一開始跳槽過來就是羅平凡安排好的。”陳海說道。
劉飛揚懊惱地將拳頭砸到了辦公桌上:“真是可惡,聽說羅平凡以前就是在市場賣海鮮的,短斤缺兩那是常事,所以玩心眼是他的長項,這心眼都玩成商業間諜了。”
“有這么一句話,生氣就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陳海笑道:“你放的假消息怎么樣了?”
“早上吃早餐的時候,這家伙走過來,假惺惺地問我關于石頭宣傳的事情,尤其是電視臺要上哪幾檔節目。”劉飛揚說道:“那我就順其自然放了一些假消息了,就讓他去告訴羅平凡去吧,等羅平凡反應過來,我們的節目早錄完了。”
“不過這些證據還是不能坐實了。”陳海說道:“光是一些通話記錄還不能讓張浩服氣,我們要殺雞儆猴,難保公司沒有第二個張浩。”
“這個……”劉飛揚將一個錄音機放在了陳海的桌子上。
“錄音機?”陳海說道:“這個也太醒目了吧,要是微型的還好說一點。”
“微型錄音機,那是什么東西?”劉飛揚說道:“應該是國外的什么高級玩意兒吧,我這個的體積已經算是小的了。”
坑爹哪,陳海有些哭笑不得了,就這玩意兒,藏哪里能不被發現?看到陳海一臉鄙視的表情,劉飛揚摳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那你說呢?”
“我要是你,就先放一個假消息,而且是讓羅平凡很在意的消息,這樣張浩會迫不及待在中午的時候傳信息過去吧?今天中午,就給他營造一個傳達消息的機會,不過我們倆恐怕就不能離開辦公室了,當然了,對于張浩來說,我們倆是早就離開了的。”陳海說道:“抓一個現行,這樣總沒有問題了吧?這家伙現在已經沒有什么用了,迷霧陣我們已經擺出去了,是時候把他切掉了。”
“好主意。”這樣一來,劉飛揚也把那個礙事的錄音機推到了一邊:“現在看看這個錄音機,好像真大了一點。”
早上傳達的消息張浩正遲疑著要怎么告訴羅平凡,羅平凡給自己的可是四個月的薪水了,“張浩,今天陳總和劉副總請客,已經在酒樓等我們了,趕緊收拾東西走啊。”坐在張浩對面的小李興高采烈地說道。
“哦,我還要等一個新人的電話,說好今天中午給我回復的,唉,現在新人不好挖呀,這樣,你們先去,我等來電話馬上趕過去,替我向陳總說聲抱歉。”張浩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與任何人的關系都似乎很親切,果真是具備做商業間諜的潛質。
“那行,我們先走了。”所有的員工都興高采烈地出門去,的確有一場宴席在等著大家,不過主席人并不是陳海與劉飛揚,取而代之的是肖美婷與柳意。
只是一句話,就會讓人以為這辦公室已經空了,語言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覷,眼見得辦公室已經空了,張浩開始打電話:“喂,羅總,是我,張浩,是的,我收到消息,石頭主創馬上要上的節目有今夜有戲,對,還有一個地方臺的訪談……”
“嘶……嘶……”這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張浩有些迷惑,電話那頭的羅平凡有些著急了:“還有什么,怎么不說話了?”
突然站在自己身后的陳海和劉飛揚讓張浩十分緊張,所謂的做賊心虛就是如此了,張浩終于發現了那奇怪聲音的來源,那是磁帶在帶,陳海將手上的錄音機提了起來,順勢拍了一下:“大是大了點,不過錄音還是足夠的,可惜,只錄到你講話的聲音而已,要是還有羅總的聲音,那就更好了。”
張浩驚訝地忘記掛掉手里的電話,陳海一個箭步過去,接過張浩手上的話筒:“羅總,你好。”
電話那頭的羅平凡一聲不吭,陳海諒解地一笑:“羅總,這好像還是我們第一次在電話里交流呢,看來您對石頭十分感興趣啊,我們的試映會,歡迎您的到來,以后,如果想關心石頭的下一步消息,歡迎直接致電到我的辦公室里。”
羅平凡居然覺得喉間發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陳海字字如刀,每一下都對準了自己的喉嚨,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羅平凡利落地掛下了電話,身子縮在了沙發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吐了一句:“該死的!”
陳海笑著掛下了電話:“可惜,好像有人不太愿意接受我的邀請呢。”
劉飛揚則是冷笑一聲,按下了播放鍵:“喂,羅總,是我,張浩,是的,我收到消息,石頭主創馬上要上的節目有今夜有戲,對,還有一個地方臺的訪談……”
張浩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劉飛揚得意地對陳海說道:“怎么樣,我找來的錄音機,雖然大了一點,可是錄音效果很不錯啊,你聽,這不是張浩的聲音嗎?”
“陳總,我,我……”張浩的眼珠子轉了一下:“都是羅平凡啊,他不停地誘惑我,我家里的老父親生病,急需要錢,所以,我是鬼迷了心竅了!”
“不對呀,張浩,你的父親好像已經去世了吧?”劉飛揚說道:“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還在狡辯?這也太讓我們失望了,陳總原本想放你一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