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些之外,她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先皇長子之母。
當年血族先行叛亂,然后被北瑯國完全鎮(zhèn)壓住了,一個強大的外族自此就不再輝煌了,轉(zhuǎn)而變成了一個連名字都不會讓別人記得的小族了而已。
但是就是那個時候,人稱外族第一美人的血族公主——漪瀾就被送到了北瑯國,送到了先皇的面前,先皇對她可是一見鐘情,不顧朝臣反對,毅然封她為妃,其實要不是風(fēng)王爺?shù)热艘运绖裾],否則的話先皇還會一意孤行封她為后呢!
漪瀾不同于安雅與永樂,她的身份要比她們兩還要低微一些,安雅兩人到底還是有故國的,而漪瀾卻是沒有的,她的背后只有一群零散的不成器的族人,非但是不能幫助她,反而只會拖累于她。
朝野上下,對這么一位沒落公主,自是非常不待見的,尤其是幾位老臣,前風(fēng)王爺、前冷王爺?shù)热艘彩侨绱恕?
不過即使這樣,也還是難以減少先皇對她的寵愛。
而由她所出的先皇長子——沈靖陌,年長沈靖逸多歲,乃是先皇最為疼愛的孩子。
因為漪瀾在沈靖陌七歲不到的時候,便因多年頑疾病逝了,先皇悲痛不已,更是愛屋及烏,將沈靖陌寵的一發(fā)不可收拾。
比沈靖逸對沈天澈的寵愛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沈天澈卻不是沈靖陌那般樣子的。
那個時候,南萱還只是一個普通的美人的身份,南家的家業(yè)也還遠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大,她也不過只是一介商賈之女,身份也是不高的,她所出的先皇三皇子沈靖逸,地位也是遠沒有沈靖陌那般尊貴的。
比起那些個一個勁的到先皇面前爭寵的嬪妃,南萱可是低調(diào)的多了,這也正是她的聰明之處,先皇本就喜歡善解人意溫柔的女子,當年的漪瀾就是那樣的,而南萱在先皇的面前也一直都是那般的。
而事實上,比起其他的妃子,南萱對先皇則是真的多了幾分真心,一開始她執(zhí)意入宮,就是因為在皇上出巡之時瞧了一眼之后,便念念不忘,才下此決心的。
論才論貌,南萱在后宮之中也絕不差的。
只可惜,那時候的先皇眼里就只有漪瀾一人,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妃嬪了,更別說是不起眼的她了。
南萱被完全無視冷落的那幾年,是她一生都無法忘懷的時光。
每次當她精心打扮,亦或費盡心思展示自己的才藝之時,先皇也不曾多看一眼,更別說是對她笑上一笑了。
他的目光永遠是停留在那美麗無瑕的漪瀾身上,他的笑容也只有在對著她的時候,不曾有一點吝嗇。
南萱自問不是一個會嫉妒憎恨別人的小氣女子,但是在一次次失望之后,她對漪瀾的嫉妒就不禁在心底一點點滋長了。
她總希望哪天這個女人不在了就好!
而她的希望卻是在某一天突然就成真了,那位曾經(jīng)集皇上的全部寵愛于一身的歌妃,因為一場大病就仙逝了。
先皇痛心疾首,癡癡的坐在他那愛妃的棺木之前,不吃不喝了好些日子,任何人去說去關(guān)心也是無用功的。
南萱卻只是默默的守在一旁,即使是陪著先皇在那個女人的靈堂前跪幾個晚上,也是不曾多年一句,也絕不會上前去打擾一臉哀傷的先皇一下的。
先皇的生母早逝,乃是程太妃所帶大的,先皇對其亦是十分尊重。
程太妃為人也是太過于溫柔了,即使當年對先皇為了漪瀾而做的種種行為感到失望,也是不愿多去責(zé)備先皇一句的。
也就是這位太妃,發(fā)現(xiàn)了南萱這一位她看著十分順眼的小小美人,于是在后來皇上心情好些之后便時常提到南萱。
先皇自然也是明白太妃的一番苦心的,一來不想讓太妃一把年紀還為他憂心,二來也是覺得南萱比之其他那些整天就只想著爭寵的女人要看著順眼一些,也就是順了太妃的意,時常讓南萱留在他的身邊伺候他。
后來,沈靖逸出生之后,母憑子貴,先皇才終于封了南萱為妃。
但,先皇對南萱也始終是保持著相敬如賓的狀態(tài),對沈靖逸也不是很親近,有沈靖陌在,先皇的眼里自是容不下自己其他的孩子的,即便是那孩子比沈靖陌要更聰慧更努力更孝順……
先皇三番四次想要立沈靖陌為太子,但是朝野上下除了老離王爺是贊成的之外,其余之人皆是強烈反對的,尤其是前風(fēng)王爺與前相爺也就是白夕言的爺爺,以及前冷王爺三分,更是以死相勸。
當時這三人,就已是幾乎可以代表所有朝臣的意向了,若是先皇一意孤行的話,必然是會造成朝野混亂的。
他們是絕對不會讓一個有著異族血脈的皇子,繼承這無尚皇位的,更何況沈靖陌在先皇的一眾皇子之中,的確也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先皇倒也不是無道昏君,他還是十分愛民的,所以就只好一再的放棄這個念頭。
他放棄了,不代表沈靖陌也放棄了。
沈靖陌從小是被先皇寵的太過了,所以他的性子是極為傲然的,且有些偏激。
他知道要是不除掉老風(fēng)王爺?shù)热耍鸵欢ㄊ遣荒艹蔀樘拥摹?
于是他就暗中三番四次的派出殺手,刺殺由老風(fēng)王爺所帶領(lǐng)執(zhí)反對意見的朝臣,雖說老風(fēng)王爺?shù)葞孜蛔顬橹匾某际菬o礙,但是朝中也是有好些位官員受損。
這件事,在當時的帝都,引起了巨大的波瀾。
眾官員都上書,要讓先皇徹查此事。
先皇對這件事也是感到十分震怒,就責(zé)令當時的老風(fēng)王爺主查此事,而大理寺等都配合于他。
當時,先皇自是完全沒有預(yù)料到那個始作俑者會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在他的眼里,自己這個不像他娘卻像自己的皇兒,是一個十分乖巧善良的孩子,他其實對帝位也不少那么執(zhí)著的,更是不會干出這樣殘忍的事來的。
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那過分的溺愛,早已是將這個孩子完全帶上了另一個軌跡。
即使是沈靖陌知曉了此事之后有所收斂了,也還是被老風(fēng)王爺查找了蛛絲馬跡,最后更是人證物證俱在。
先皇直到那時,才知道沈靖陌竟然背著自己養(yǎng)了一幫殺人于無形的死士,當即大怒。
就算是自己在怎么疼愛這個兒子,他也不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這樣的人,豈能配當皇子,更被說是太子了!
在眾人的齊齊請求之下,先皇就算是于心不忍,也最終將沈靖陌關(guān)入了天牢,不久之后便賜了毒酒。
自此,沈靖陌這個名字就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了北瑯國之中,再沒有人敢提起這個名字,尤其是在皇上的面前。
過了幾年之后,沈靖逸慢慢的長大了,他的才能在一眾皇子之中也算是出類拔萃,品行也是兼優(yōu),頗得民心。
當然在那些皇子之中自是不算他的胞弟沈靖樂的,一來他的年紀還小,二來若是拿沈靖樂來比的話,這世上也是沒幾個人能比得上的。
先皇自沈靖陌那件事之后,精神也是大不如前了,后來也是不想太執(zhí)著自己之前的偏見,也就順了眾卿的意,立了沈靖逸為太子。
當先皇仙逝之后,沈靖逸就自然成了皇上,而沈靖樂卻是變成了風(fēng)靖樂。
眾人卻是低估了先皇對沈靖陌的父子之情,他瞞著所有的人,用盡了的自己的心腹之人,用了掉包的辦法,將沈靖陌從天牢之中安然的救了出去。
然后更是讓自己的心腹影衛(wèi),保護著沈靖陌離開了帝都。
作為先皇心腹之一,而又是天牢的重修者的石嘯月,自是最為清楚此事的。
但是他也是從不透露過一句,除了是對先皇的效忠之外,更多的則是出于自己內(nèi)心對歌妃的無盡愛意。
她的兒子,石嘯月自是要幫的。
哪怕是有違天理,難怕是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雍容宮內(nèi),依舊是一片寂靜。
內(nèi)殿的太后,臉上的恐慌之意絲毫不曾減少。
“那太后你覺得我應(yīng)該是那人的什么人呢?”幽仇嗤笑著問道。
太后的呼吸聲也是愈發(fā)的急促了起來,厲聲的指著眼前之人問道:“慕容漣奇,你究竟是誰?”
幽仇冷笑,深諳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嘲諷與無盡的瘋狂之意,大笑的重復(fù)道:“哈哈哈……慕容漣奇?”
這輩子,他最不想聽到的四個字就是這四個字。
可惜,他永遠都擺脫不了這四個字。
“太后娘娘,沈靖陌回來了!”
聽到沈靖陌這三個字的時候,太后是徹底的被刺激到了,眼中恐懼更是濃重了幾分,胸口更是氣悶難消,視線也是有些模糊了起來,她強忍著不舒服,很是勉強的站起身,指著幽仇道:“你,你胡說些什么……。”
幽仇冷眼看著眼前這個此時令人覺有有些可憐的老婦人,一眼未眨的冷漠道:“先皇難道沒有告訴你,他將沈靖陌放走了嗎?”
太后的瞳眸一下子就放大了,血絲滿布,想說的話都凝結(jié)在了喉間,一口氣都仿佛是要上不來了。
身形晃蕩,眼看著就要暈過去了。
而幽仇卻是更冷血無情的悠然道:“沈靖陌回來了,沈家天下也該變一變了!”
說完,轉(zhuǎn)身便飄然離去了,無聲無影。
太后在聽到最后那句話之后,就更是激動的昏厥倒地了。
地上的涼意,襲上全身,她卻是毫無感覺。
雍容宮內(nèi),更是死寂無聲。
另一邊,天牢之中,剛剛被關(guān)押在此的沈天皓,依然是滿臉的不服。
要不是他這一次誤信了小人,那他的計劃就絕對不會那么容易就被打破了。
他不服,真的不服。
關(guān)押在他對面的冷珞瑜,臉上卻是一點害怕之意也沒有,反倒是笑意不斷。
“你笑什么?”沈天皓聽到笑聲之后,就很是不悅的對著冷珞瑜吼道。
冷珞瑜毫不畏懼,更是用著可憐的眼神,對著沈天皓嗤笑道:“我當然是在笑你宸王爺現(xiàn)在的樣子是有多狼狽,多令人覺得可憐了!”
可憐狼狽這些字眼,竟然也能用在堂堂宸王爺?shù)纳砩希€真是稀奇呢!
也真是令人覺得好笑!
“你不一樣嗎?”沈天皓被冷珞瑜如此鄙視,當即也是擺起臉來說道。
冷珞瑜卻是搖頭,起身笑意瀾瀾道:“你錯了,我與你可真的不一樣!”
說完這句話之后,一道黑影就悄無聲息的走進了兩人的視眼之中。
還沒等沈天皓有所反應(yīng),他就已經(jīng)被那人用輕盈的玉珠子打中了,一下子就被定住了,第二個玉珠子打到他身上之時,他的啞穴也是被點住了。
“是我?guī)煾缸屇銇淼膯幔俊?
比起沈天皓的恐慌,冷珞瑜卻是高興的對著來人問道。
遮著面容的幽門手下無聲的點了點頭,然后就將冷珞瑜牢房的門鎖給打了開,示意冷珞瑜跟著自己離開。
待冷珞瑜走后,這兒就只剩下了沈天皓一人。
但是很快,又有一人走進了。
來人沒有遮面,所以沈天皓自是清楚的看到了他的面容,眼中旋即浮上了不解之意。
為什么,你會來這?
沈天皓的眼神之中就是這般疑問。
幽仇一下子震開了門鎖,走進了沈天皓,嘴角含笑,全身卻都籠罩著無盡的殺意。
“我當然是來殺你的,讓你死在別人的手里,我可是不甘心的!”幽仇笑著對著沈天皓輕聲說道。
一股恐怖之意,浮上了沈天皓的心頭,可是現(xiàn)在的他卻是不能言說也不能逃跑。
眼里滿是‘為什么’的疑問。
幽仇拿出一瓶毒藥,嗜血一笑道:“因為她不喜歡,而且當初是你將她送到沈天澈的身邊的,這是你這一生做過的最最錯的事!”
無情的說完之后,就毫不留情的將那一整瓶毒藥灌入了沈天皓的嘴里。
只不過幾秒之后,沈天皓整個人都痛苦非常,死死的盯著幽仇,一點一點的倒了下去,再無了聲息,七竅流血之死,恐怖非常。
那一刻,沈天皓也是聽懂了幽仇所說的話。
心里悔恨非常。
要是一開始就沒有那樣設(shè)計她,那該多好?
看著沈天皓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幽仇也懶得彎下腰幫他合眼,而是隨意將毒藥瓶甩落于地,然后就很是不在意的離開了。
眼里一點憐憫之意也沒有,好似這地上的那人不是他所殺的那樣。
大約一個時辰之后,雍容宮中的侍衛(wèi)宮女,慢慢的都恢復(fù)了神智,每個人都很是迷惘的樣子。
許嬤嬤一醒過來就覺得哪里不對,然后就急忙的披上外衣,去內(nèi)殿想要看看太后睡得是否安穩(wěn)。
誰知當她一進入內(nèi)殿,就看到了倒地昏迷不醒的太后娘娘,一下子就驚慌了,急忙跑了過去。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娘娘,你醒醒啊,娘娘,你是怎么了啊?”許嬤嬤慌張不已。
見太后不醒,也是立馬大聲喊叫道:“快來人,快來人啊,太后娘娘出事了……。”
侍女們也都紛紛跑了進來,看到這一幕,也是差點都嚇傻了,反應(yīng)過來之后,就也全都的跑出去喊人了。
那些個才剛剛有些清醒的人,聽到這番呼喊聲,任是腦子再怎么不清醒,也是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一時間,這宮里可是亂了。
剛剛才沒安寢多久的沈靖逸聽到夏公公的稟告之后,也是迅速起身,急沖沖的跑到了太后的寢宮之內(nèi)。
沈天澈與風(fēng)南曦也是在一會之后就趕了過來。
在一眾太醫(yī)給太后診斷過了之后,皇上即刻上前詢問道:“怎么回事,太后怎么會無緣無故的昏倒?”
太醫(yī)回道:“太后乃是急火攻心所致,氣血一時不足,才會這樣的!”
“太后不是好好的在休息么,怎么會急火攻心?”沈靖逸很是不解。
太醫(yī)自然也是回答不了這個問題的。
“這里似乎有什么特別的味道!”風(fēng)南曦一走進雍容宮就是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這兒隱隱約約飄散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
沈天澈與沈靖逸皆是朝她望去,兩人都是沒聞到什么特別的味道。
風(fēng)南曦隨意的抓了一個宮女問道:“太后娘娘出事,難道你們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嗎?”
那宮女惶恐的跪地支支吾吾道:“奴婢們也都是不知道怎么了,莫名都睡得很熟,真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聽到!”
在聽到這意料之中的回答之后,風(fēng)南曦也是凝眉道:“這里有別人來過,而且他還用了一種特制的迷香,想必是將這宮里的人都給迷倒了!”
“什么人那么大膽,更有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膽子,在宮里做出這般事情!”沈靖逸怒不可止道。
沈天澈心里也是浮現(xiàn)了一絲不好的想法,難道說那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人,已經(jīng)是等待不及了嗎?
“一個不怕死的人!”風(fēng)南曦冷眸回道。
“還是先看看皇祖母的情形吧!”風(fēng)南曦轉(zhuǎn)而憂急道。
沈天澈與沈靖逸自是點頭。
隨即也是親自給太后診了診脈搏,眉宇微微皺了皺,神色似乎是不大好。
“南兒,怎么樣?”沈天澈自然還是對于自家夫人的醫(yī)術(shù)比較信任,再說那些個太醫(yī)也是會生怕惹父皇生氣,所以絕不敢把話說的太過的。
沈靖逸也是上前,滿臉憂色。
風(fēng)南曦咬唇道:“皇祖母近日來身子本就不大好,如今這一暈,更是傷了身,若是不能及時的自己醒過來的話,恐怕不容樂觀!”
這種事情,風(fēng)南曦也是絕不會亂說的,也是不想瞞著眼前這對父子的。
“不過你們也不要太過著急,說不定我給皇祖母施針之后,她會有起色也是說不定的!”風(fēng)南曦也是及時的補充道。
如今太后這副樣子,也是完全吃不了藥的,能不能將其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就只能看風(fēng)南曦的金針是否有效了。
沈天澈也是隨即將沈靖逸安撫出了內(nèi)殿,留著風(fēng)南曦為太后施針,許嬤嬤、冰素與百花在一旁幫著忙。
其余閑雜人等,自是不能入內(nèi)的。
這天還未亮,雍容宮中一片燈火通明,早已不復(fù)剛才的安寧。
風(fēng)南曦也是開始一心一意的為太后施針,而沈天澈則是陪著沈靖逸擔憂的在外等候。
只是沒等風(fēng)南曦開始多久,一個侍衛(wèi)就匆匆的跑了進來,神色慌張不已,對著沈靖逸跪地道:“啟稟皇上,城外有大批兵馬攻稱,四門之外皆有,東西兩門更是緊急,而且城內(nèi)也是出現(xiàn)了不少死士,兵士們都是有些抵擋不住了!”
聽到這話,沈靖逸本就不安的心,更是大驚了。
“父皇稍安勿躁,切勿亂了自己的陣腳!”沈天澈開口安撫道。
那些人居然真的會挑今日行動,也真是太有膽子了!
然后對著一旁的連昭道:“傳本太子的意,宮內(nèi)所有的人都嚴陣以待,決不能擅離職守!”
“是,殿下!”連昭急忙下去吩咐眾人。
沈天澈繼續(xù)道:“父皇你放心,無論是誰,皇兒都會讓他有去無回的!”
言辭認真,絕非虛言。
沈靖逸卻是拉住了沈天澈的手臂,很是堅定道:“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父皇……。”沈天澈自是有些不放心的。
“朕可還是皇帝!”沈靖逸卻是毅然。
沈天澈自知自己再多說什么也是無用的,也就點頭答應(yīng)了。
臨走之前,目光朝著那內(nèi)殿看了一眼,然后對著連紹道:“無論發(fā)生何事,記得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太子妃與太后!”
連紹自是明白。
這一點,即便沈天澈不說,他也是絕對會拼死做到的。
事情緊急之下,沈天澈也就只好隨著沈靖逸帶著一眾禁軍出宮了。
出了這樣的事,冷莫寒與離輕若也自是帶著各自的兵馬前來抵抗那些來路不明的兵士,而冷慕楓與蘇琉璃,以及離君煦皆是踏馬上陣。
東西兩門最為危急,沈天澈卻沒有選擇前去這兩門幫忙,而是帶著連默、連瀟所帶領(lǐng)著的神影隊去了南門。
沈靖逸帶著禁衛(wèi)軍,以及前來支援也是要將功贖罪的藍家軍去了東門。
冷莫寒與離輕若兩行人則去了西門。
至于北門,則是由冷慕楓與蘇琉璃,還有蘇玲瓏、天音、十六等人前去支援。
外面的‘大軍’,四門加起來,也是有著過萬兵力,而且個個都身懷絕技,絕非一般的兵士。
用毒的用毒,用劍的用劍,用怒的用弩……
每一個人都令人防不勝防,那些守護城門的士兵以及一般的官兵就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當沈靖逸與藍老將軍等人趕到東門之時,眼看著東門就已要被破門了。
藍景也是已經(jīng)卸下了那假裝的包扎帶,帶著一眾藍家軍極速的上了城門,然后弓箭不斷,藍家軍的弓箭手,皆是一流的。
很快,那城外的叛賊就紛紛中箭了。
形勢看上去,也是有些轉(zhuǎn)換了。
豈料,就在這個時候,城外又是策馬而來一群黑衣之人,還沒等藍景等人攻擊,他們便已是踏著輕功,一個個輕松的躲避了那些箭,然后上了躍上了城門。
他們一落地就紛紛開始動手,每一個人的身手都是不凡,更可惡的是,城外留下的那一兩排黑衣人,更是朝著城門之上的人放冷箭。
見血封喉,他們的箭上都染著毒藥。
眼看著情勢又是處于不利之地了。
沈靖逸也是親自上陣,拿起那許久不曾碰過的利劍,一副只要他們敢攻進來,他就與之不死不休的架勢。
要不是眾人拼死攔著,他此時也早就在那危險的城門之上了。
黑衣人之首,也就是幽冥,看著那不堪一擊的藍家軍與禁軍,臉上也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他也飛身上了城門,他所看中的獵物自是身手最為不錯的藍景了。
藍景武功不錯,但也是鮮少與江湖中人動手,所以在應(yīng)對幽冥之時,也是難免處于下風(fēng)的,更別說幽冥本來就是一個喜歡暗箭傷人的殺手了。
“景兒,小心!”藍老將軍看到了幽冥左手的暗器之時,急忙的沖著藍景喊道。
藍景及時的躲過了那暗器,但是藍老將軍卻是因為一時分身,所以讓在他那一邊的黑衣人有心可趁,轉(zhuǎn)眼那把利刃就要劃過他的脖頸了。
電光閃石的那一刻,在城門之下的沈靖逸等人看到這一幕,也是著急的喊著,只是城門之上的人在這般混亂的時刻也是完全都都不到底下人的喊聲的。
當眾人都以為藍老將軍這一刀是躲不過去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旁,大刀一揮,就將那想要揮劍的黑衣人給一刀結(jié)果了。
幽冥在看到來人之后,也是微微一怔,以至于對付藍景之時,也是有些不專心了。
緊隨著無殺之后,落日也帶著一眾穿著紫色勁衣的夜宮弟子來到了城門之下,與那些個叛賊廝殺了起來。
早在韓銘的天瓊居被燒毀的那一日,無殺等人就已經(jīng)是收到了沈天澈的命令,責(zé)令他們即刻動身前來帝都,然后無須進城,而是讓他們在城門之外找一處隱蔽的地方好好的藏著,以備不時之需。
無殺與落日等人也是早已到了,這兩日他們可是藏得十分好,他們做殺手的,本就能夠輕易的找到最為適合適合自己躲藏之處。
同時的,他們也已是等的有些無聊。
他們之所以不在一開始就出現(xiàn),就是為了等到他們的人再次支援之時,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幽門的人對上夜宮的人,兩大殺手組織,誰能贏誰會輸,其實眾人心里也是有了分曉。
看到無殺的身影之后,沈靖逸的臉上也頓時輕松了些,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氣。
夜宮的人能在這個時候趕來,實在是太好了。
對于自家兒子的那點‘家業(yè)’,沈靖逸第一次覺得還真的是太有用。
無殺很快就將目標鎖定在了幽冥的身上,幽冥自知不是無殺的對手,一看情勢不對,就立刻想要抽身而走,也是完全不管自己兄弟的死活。
對幽冥而言,只有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更好的完成自己主子所吩咐的任務(wù),再說主子也說了,他也不必太過找死。
見幽冥撤了,那些個幽門之人,也都紛紛想要離開,但是卻是難以逃離夜宮之人的追殺。
能在這里遇到夜宮之人,真不知道是他們運氣不好,還是運氣太好了!
一時間,這東門的形勢就徹底的扭轉(zhuǎn)了。
另一面,西門那邊。
冷莫寒與離輕若兩人所帶領(lǐng)的人,都是各自府里的好手。
只是,看離輕若的神色,他也是一點都不意外,更是不緊張。
“秦楠,你該不會在這種緊要關(guān)頭,還存著別的什么想法吧?”冷莫寒也是皺著眉對著離輕若問道。
秦楠,是當年他們偶爾一同去‘闖蕩江湖’之時,冷莫寒為離輕若取的化名,因為離輕若的生母姓秦。
而離輕若給冷莫寒所取的名字,則是天寒。
這兩個名字,都已經(jīng)是很久很久沒有被人所喚過了。
離輕若眸眼微微一動道:“你認為我會存什么其他的想法嗎?”
“我變了,你同樣也變了,秦楠,我已經(jīng)后悔了,你可千萬不要像我一樣做出錯誤的選擇,然后后悔一輩子!”
冷莫寒也是不多言,留下這就話之后,就也是緊跟著自己所帶的侍衛(wèi),毫不停歇的上了城門。
城門之外,與東門之外的人,也是不相同的,這里除了數(shù)千不怕死的死士之外,也就沒有其他幽門等等的人了。
后悔一輩子?
離君煦也是對著離輕若開口道:“父王,我們該怎么做?”
離輕若抬頭,看著那認真不已的冷莫寒,也是突然笑了,莫名其妙的笑了,然后就對著離君煦問道:“煦兒,你是想當皇帝呢,還是想要簡簡單單的繼承離王爺之位呢?”
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離君煦也是一愣,但很快就肯定的回道:“父王,其實當一國之主,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當昨夜,看到那人的紅袖舞之后。
離君煦忽然間覺得,其實能那樣遠遠的看到她,對他而言,已是最大的幸福了。
他一直都以為得不到的就要毀掉,但是每每看到她的時候,他便覺得他根本就下不了手,他不想毀了她,也更是不想毀了她的幸福,那會讓她開心的笑開心的跳舞的幸福。
他是有野心,但是他也知道離王府的祖訓(xùn)是什么,若是違背了的話,想必離王府的祖祖輩輩們都是不會輕易饒了他的,他更是不想讓他未來的孩子認為他是一個不忠不義之人。
聽著這般回答,離輕若也是愣愣的笑了笑,然后便揮了揮手,讓自家的侍衛(wèi),都上去幫忙了。
離君煦也是跟了上去。
離輕若卻是毫不在意的望著那開始泛起白肚子的天空,呆呆的凝視著。
自欺欺人了這么多年,他直到這一刻,才終于敢直面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他原來真的真的從沒有愛過亦或喜歡過南阮,這一切都是他對自己善意的謊言與不得已的臆想而已。
當年喜歡薔薇的人,也并不只有南阮一人。
他真正在意的人,遠在天邊卻近在眼前。
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了的話,一定是會驚嚇瘋了的。
西門這邊,雖然冷莫寒與離君煦等人也不完全占上風(fēng),但也在短時間內(nèi),也是絕對能夠抵擋的住的。
正如沈天澈所料的那般,其實真正危急的地方,不是那之前看似緊急的東西兩門,而應(yīng)該是南北兩門。
北門之外本來只有數(shù)百叛賊,但是不久之后,便是出現(xiàn)了上千人,一個個都不是等閑之輩,很快的北門就已經(jīng)是被攻陷了。
還好,冷慕楓等人也是及時的趕到了,將他們阻攔住了。
而除了冷慕楓之外,蘇奕與雪衣憐等人也是到了城外,他們的身后亦是雪劍山莊的眾弟子。
前后夾擊,也是湊的剛剛好。
雪衣塵是去了寒門,看上去是荊媚兒牽制去了雪衣塵等人,但同樣的,那樣也可以說成是雪衣塵牽制住了荊媚兒。
這么看來,也是毫無損失的。
雪劍山莊又不只只有雪衣塵一人,雪衣憐也亦是可以擔當這等重任的。
“怎么會是你?”雪衣憐在看到那叛賊的帶頭之人之時,也是不由詫異的開口問道。
慕容烈武,也就是幽仇的那位舅舅,在看到雪衣憐之時也是很意外,但瞬間就已恢復(fù)了神色,裝作滿是不在乎的樣子,冷然道:“我不想與你們?yōu)閿常 ?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還是快些離開的好。
“爹,娘,快動手啊!”蘇玲瓏一邊與那些先行想要入城的配賊廝殺著,一邊沖著遲遲還不幫忙的自個爹娘喊道。
剛才蘇奕與雪衣憐兩人在看到慕容烈武之后,都是太過驚訝,所以失了神,被蘇玲瓏這一喊,他們當即便是反應(yīng)過來了。
“動手,絕不要客氣!”雪衣憐也是恢復(fù)了冰冷之色,對著身后的莊內(nèi)弟子喊道。
老大老二等人皆是毫不客氣的動手了。
慕容烈武眉頭微皺,他不是沒料到過雪劍山莊的人會來幫忙,但是他沒料到的是,竟然會是被自己所遇上。
“大哥,這個時候就不要顧什么舊情了!”慕容烈安對著自家大哥喊道。
慕容烈武也是醒悟,隨后便也是不客氣的反擊著。
蘇奕與雪衣憐兩人也是陷入了戰(zhàn)局之中。
慕容山莊與帝都的那一眾侍衛(wèi)相比,的卻是游刃有余的,但是與雪劍山莊之人想斗,卻還是有些差距的,更別說與天音相斗了。
照這樣下去,情勢對慕容烈武等人必然是很不必的,慕容烈武很是清楚這一點,于是他也是真的顧不上什么英雄道義了,飛身便沖著剛才喊蘇奕與雪衣憐為爹娘的蘇玲瓏而去了。
他們整個慕容山莊為了這一天,已經(jīng)等得太久了,他真的不能再心軟一分了,而且他也不想讓自己那可憐的侄兒再過那樣的日子了,就算是為了幽仇,他也不可以心軟。
蘇奕與雪衣憐等人也都是在打斗中,自是顧不上那慕容烈武要去做什么的。
當慕容烈武靠近蘇玲瓏之時,離她最近的人,也就只有蘇琉璃一人,冷慕楓與天音等人皆是與她們有一定的距離。
“玲瓏,小心!”雪衣憐在慌亂中追尋了慕容烈武那道身影,看到他所去的方向,就神色大變的沖著蘇玲瓏大聲喊道。
蘇玲瓏的武功根本就不是慕容烈武的對手,慕容烈武想要抓她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不許碰我妹妹!”蘇琉璃的鞭子狠狠的朝著慕容烈武而去,然后便是飛快的將蘇玲瓏護在了一旁。
兩姐妹對視一眼,很是默契的同時揮舞著自己手中的鞭子,雙鞭同時旋動著,讓人應(yīng)接不暇。
但這種,對于慕容烈武來說,不過是雕蟲小技。
蘇奕與雪衣憐等人見此情形,都是急切的想要沖到她們兩姐妹那一邊,但都是被好些人阻攔著。
慕容烈武同時準確的抓住了蘇琉璃兩人的鞭子,然后用力一拉,兩人就是失去了重心往著慕容烈武那一邊倒去。
眼看著兩人都要落入慕容烈武的手中之時,蘇琉璃及時的伸手將蘇玲瓏給推到了終于趕了過來的天音那邊,然后自己卻是被慕容烈武牢牢的抓了住,那雙大手很是用力的扣住了她的脖頸。
一看自己愛妻被抓了,冷慕楓一下子就緊張了。
“都給我住手!”慕容烈武帶著蘇琉璃躍上了城門,高聲喊道。
兵士們一看是冷世子妃被抓了,當即就停了手,而雪劍山莊的人就更是快速的住手了。
那人,可是他們的大小姐,唯一的大小姐呢!
“慕容烈武,虧你還是什么名門正派,卻是如此德行,快將我們大小姐給放了!”老二很是氣憤的指著慕容烈武喊道。
慕容烈武卻是不為所動道:“蘇奕,要想讓你的女兒活命,就讓你的人全部都讓開!”
說話間,手掌間更是用力了兩分,蘇琉璃的神色難免是有些痛苦。
蘇奕當即便緊張的喊道:“慕容烈武,你不準傷她!”
“你個卑鄙小人,快把我娘子放開,我和你堂堂正正的比試一場!”冷慕楓急切的喊道。
雖然知道自己肯定是會輸?shù)摹?
蘇玲瓏更是緊張,要不是為了救她,姐姐哪里會那么簡單就被抓住的,她立刻對著雪衣憐兩人喊道:“爹,娘,快讓他們都讓開吧,救姐姐要緊啊!”
“好,我答應(yīng)你!”蘇奕與蘇玲瓏一樣,都是認為蘇琉璃的命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
慕容烈安也是扯出一抹贊許的笑容,這一次他大哥還真的是干的不錯呢!
老大等人為了大小姐的安危,也是沒辦法的讓出了道,慕容山莊的人以及那些叛賊眼看著就要輕松的入城了。
要知道,那樣的話,對整個帝都的局勢就會有很大的影響。
蘇琉璃雖然是被慕容烈武緊緊的抓住,但也還是拼命的搖頭,困難的張嘴喊著不要,她可不想因為她而置城中百姓于危難之中。
唯一能聽到這話的慕容烈武,也是不禁覺得這個丫頭太過倔強了。
突然間,雪衣憐卻是依舊拿起劍,開口道:“一個都不準放進去!”
蘇奕緊張的攔住她,“憐兒!”
蘇玲瓏也是有些意外自己母親的舉動,就算是娘親不大喜歡姐姐,也不至于會置姐姐的性命于不顧啊!
“他憑什么拿琉璃的命來威脅我們,他憑什么?”雪衣憐有些激動的對著蘇奕喊道。
蘇奕皺眉對著雪衣憐道:“憐兒,沒有什么是比我們的女兒的命重要的,琉璃是我們女兒啊!”
雪衣憐卻是不管不顧的仰起頭,朝著那高高在上的慕容烈武喊道:“你要殺就殺了她好了,反正今日,你們慕容山莊的人絕對不可以踏進城門半步!”
語氣之最,絕不是虛言。
眾人對于雪衣憐的話皆是愕然,而慕容烈武也是有些意外,難道她真的可以舍棄自己的女兒?
“娘,你瘋了嗎?”蘇玲瓏緊張的喊道。
“這可是你說的!”慕容烈武以為雪衣憐這個故意的激將法,所以也是不為所動,更是厲色的說道。
這一次他也是直接就拿出了身上的軟劍,對準了蘇琉璃的脖頸。
蘇琉璃因為剛才脖子被掐的太過,一時間也是根本就喊不出聲。
冷慕楓緊張非常道:“本世子說你可以過去,你們就可以過去,快放了她!”
雪劍山莊的眾人也都是憂急萬分,紛紛朝著雪衣憐與蘇奕看去。
“啊!”忽然間蘇玲瓏大聲一喊,眾人轉(zhuǎn)眼一看,就看到了蘇琉璃那細白的脖頸之上的血痕,鮮血頃刻間就從她的脖子留了下去。
在那一刻,冷慕楓都快以為自己要死了。
真的,如此束手無策,他真的快瘋了。
天音也是毫無辦法,任自己的輕功再好,只要一靠近,慕容烈武的劍定是比她快的。
慕容烈安挑釁道:“欲擒故縱這招沒用,你們還是快讓開吧!”
一副篤定了他們舍不得蘇琉璃的架勢。
蘇奕急忙開口道:“都給我讓開!”
看到蘇琉璃的傷,他這個做爹的心都要碎了。
可是話音還未完,雪衣憐就又開口道:“全都攔著!”
慕容烈武心里很是擔憂幽仇,也根本就不想多做功夫,他早已不是那個心軟之人了,“我可不想與你們廢話,雪衣憐,你就那么相信我真的不會殺了她嗎?”
說話間,軟劍又是微微抬起了一些。
雪衣憐眼中淚水莫名留下,卻是死也不肯讓步。
蘇奕知道雪衣憐這輩子最不想輸給的人就是慕容烈武了,這是她的底線,更何況琉璃是……可是現(xiàn)在都這個時候了,何必呢!
“要殺要剮都隨便!”蘇琉璃強忍著痛意,勉強開口說道。
慕容烈武也已經(jīng)是真的沒有耐心了,眼中的殺意陡然可現(xiàn)。
“反正殺不殺了你,她也早就死心了,不是嗎?”慕容烈武用著只能被蘇琉璃聽到的聲音說道,仿若是在說,就算不殺蘇琉璃,雪衣憐也是不會對他有改變的。
感受那明顯的殺氣,蘇琉璃很是決然的朝著冷慕楓一笑,隨后便閉上了眼睛。
眾人都是無可奈何,十六等人都是急紅了眼。
“慕容大哥!”
一聲清亮卻又帶著無盡絕望的聲音,令慕容烈武停住了手,蘇奕真的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叫過他了,久的讓他都已經(jīng)快要忘記了,曾經(jīng)他們?nèi)齻€可是多么好的朋友。
蘇奕雙眼通紅,很是認真的對慕容烈武喊道:“她今年十九,生在冬末,名叫琉璃,她是我的女兒!”
這般莫名其妙的話,眾人皆是不明,但是慕容烈武卻是在頃刻間瞪大了雙眼,滿是不可思議的朝蘇琉璃看去。
蘇琉璃也是完全不知道她爹這話的用意。
雪衣憐卻是閉上了眼睛,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對于蘇奕的話,更是不多去解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話的意思,但是她卻不能說,也是根本不想承認。
而在場中人,唯有慕容烈安低頭思索著。
他記得雪衣憐嫁給蘇奕的時候,是在夏中,那時候蘇奕還受著傷,那就算他們再怎么速度,蘇琉璃也絕不可能在冬末就出生了。
難道說,難道說……。
慕容烈安猛地抬頭,朝著自己大哥望去,更準確來說是朝著他大哥所挾制的那個丫頭看去。
待仔細一看之后,慕容烈安整個人都是呆愣住了。
蘇琉璃長得不像蘇奕,而像雪衣憐,這一點是雪劍山莊中人都知曉的事情,但是他們卻不知道,仔細看蘇琉璃的話,她其實長得還是有幾分像慕容烈武的,只不過她的五官要比慕容烈武的要更為柔和罷了。
不僅僅是慕容烈安那么想的,慕容烈武自己也是有些心虛了。
眼前這個小丫頭是他的女兒,這個可能性并不是沒有的。
當年與雪衣憐相知相愛,甚至要到了談婚論嫁的人,可是他,慕容烈武啊!
若是剛才他抓的人是雪衣憐另一個女兒的話,她應(yīng)該就不會這樣的奇怪的反應(yīng)了吧!
慕容烈武的視線緊緊的對上了蘇奕,蘇奕是不會說謊的,他一向來都是一個不會說謊的人,他絕不會為了讓他讓了他女兒,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大哥,你放了那個姑娘吧,我們雖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人,但也沒必要用一個丫頭片子來威脅他們,我們大大方方的打一場,我就不信我們一定會輸給他們,慕容山莊與雪劍山莊又不是沒打過!”慕容烈安扯著嗓子‘不屑’的說道。
其實,他的心里現(xiàn)在比自己大哥還要緊張的多。
要是那個小姑娘真的就是大哥的親生女兒的話,大哥如此傷她,她往后可一定會恨死大哥的,他大哥至今都沒有娶妻,膝下無子無女,若這個丫頭真的是自己大哥的孩子的話,那慕容烈安可是會比他大哥還要高興的。
慕容烈安不同于慕容烈武,他對自己那已經(jīng)過世了二十多年的大姐,幾乎也是沒什么多余感情的,對那個所謂的姐夫就更沒有了,對那個名義上為弟弟實則是侄子的慕容漣奇,也并沒有多親近,而他父親對他也是鮮少管他,兩父子之間疏離的很,可以說,要不是有慕容烈武這個大哥,他這個不懂事的弟弟,說不定也早就已經(jīng)活不到現(xiàn)在了,所以,慕容烈安對慕容烈武的重視,是遠遠超過任何人的。
他不希望,他大哥做出讓自己會遺憾終生的舉動。
慕容烈武聽了自己二弟的話,心里也是有了定數(shù),伸手便是點了蘇琉璃的穴道,當然只是止血而已。
“你我各退一步,除了你我之外,兩莊另外之人都不可以踏入這城門之內(nèi)!”慕容烈武依然冷色的對著蘇奕說道。
蘇奕點頭答應(yīng),他已經(jīng)趁著雪衣憐剛才失神之時點住了她的睡穴,所以即使雪衣憐想要反駁,也已是晚了。
“你們聽著,全都退離百米遠,不得踏進帝都一步!”蘇奕與慕容烈武同時對著眾人喊道。
眾人面面相覷,即使是心中有不解,也都是聽話的退了下去。
無論是雪劍山莊的人,還是慕容山莊的人,他們分別對蘇奕與慕容烈武的話,皆是從不懷疑的。
不過一會,眾人的身影皆已遠去。
而蘇琉璃此時卻還是出于呆滯的狀態(tài),她的腦子里一直都不斷的重復(fù)只剛才她爹所說的那句話,其中的意思,讓她很是在意。
慕容烈武眼神復(fù)雜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飛身便將她帶下了城門,交還到了蘇奕的手中,蘇奕急忙將蘇琉璃拉了回來。
冷慕楓與蘇玲瓏幾人急忙跑了過來,而慕容烈武轉(zhuǎn)身便欲走。
“你是誰?”在他離開之前,蘇琉璃突然沙啞的開口問道。
蘇奕與慕容烈武皆是一愣。
慕容烈武沒有轉(zhuǎn)頭也沒有回答,隨即便是飛身而走。
“璃兒,璃兒,你沒事吧?”冷慕楓第一個跑了過來,他真想一把將她抱入懷中,但是一看到蘇琉璃的傷,他也是不敢隨意的抱她,生怕會讓傷口再次流出鮮血來。
蘇玲瓏與天音、十六等人也是同時跑了過來,一個個臉上都是關(guān)切憂急之意。
而這畫面,對蘇琉璃來說卻是有些糊涂的。
沒等眾人多問一聲,蘇琉璃就已經(jīng)暈了過去。
冷慕楓慌張的抱住了她,眼底滿是擔憂。
“沒事,沒事的,玲瓏、十六你們看到琉璃,慕楓,我們還是前去城內(nèi)幫忙的好!”蘇奕佯裝冷靜的說道。
現(xiàn)在這個時候,也的確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冷慕楓也就只好不舍的將蘇琉璃交給了蘇玲瓏照看,幾人隨即便匆匆的趕回城內(nèi)了。
看著昏迷著的蘇琉璃,蘇玲瓏的面色也是有些發(fā)白。
當沈天澈與連默等人趕到那南門之時,南門已是被攻破了,這里才是敵人最多的地方,不知道到底是何人,竟然能訓(xùn)練出這么多的死士,還有一眾明顯訓(xùn)練有素的兵士。
那帶頭的兩人,若是藍老將軍在場的話,倒也還是能認出來,這兩人就是先皇曾經(jīng)十分重用過的成將軍的兩個兒子,他們多年前也還曾去藍府拜訪過他,那時候的兩人皆是一副已經(jīng)棄武從商的樣子,想不到他們?nèi)缃窬谷皇浅闪伺奄\。
沈天澈與連默、連瀟也是一點都不客氣,帶著一眾神影隊之人,分別對他們進行阻擊。
這邊,劍光火石,場面混亂,家家戶戶的門窗都是緊緊地關(guān)上了,生怕會被殃及無辜。
而當所有的人都在混戰(zhàn)之時,宮內(nèi)此刻也是不甚太平。
如此天賜的良機,沈天琪又豈會是錯過呢!
就算是他想要錯過,穆靈兒與沈綺雪等人也是絕不會讓他失去這次機會的。
此時,宮里的防備是最弱的時候,正是沈天琪趁亂作祟的時候,早已被沈天琪拉攏過來的左相一派,也是帶著一眾人攻入了皇宮。
沈天琪答應(yīng)事成之后,自己娶顧蓉蓮,登位之后,便封她為妃,而他唯一的皇姐也就是沈綺雪,也會嫁給左相的嫡子,那時候,顧家必然是這北瑯國的第一家了,這樣的誘惑對左相來說,不心動才怪了。
左相與六皇子的舉動,也是令由右相、老侯爺?shù)纫槐娭页技Y(jié)聲討,他們的皇帝陛下親自在外抗敵,而他們就已經(jīng)是想要趁亂逼宮,實在是不仁不義至極,如此之人,又豈能讓他得逞。
但是,相較于左相的有備而來,還有六皇子的暗部勢力,右相等人自是出于弱勢的。
連昭帶著一眾侍衛(wèi)拼死抵抗,才勉強拖住了這些個叛賊的腳步,只不過他們顧了這一頭,就不能防著沈天琪那一邊了。
雍容宮中,風(fēng)南曦終是施完了針,沒等她擦干額間的汗水,就神色凌厲的對著百花與冰素兩人道:“你們在這里保護太后娘娘!”
“那娘娘你呢?”只有許嬤嬤開口問道。
以百花與冰素兩人對自家女主子的了解,她定是要趕去殿下的身邊的,就算是再怎么危險,她也是根本不在乎的。
所以兩人也是絕不會多說的。
風(fēng)南曦淡淡扯出一笑道:“去幫忙!”
隨后,人影就快速的不見了。
而當風(fēng)南曦剛剛走出殿門之時,秦公公就花容失色的慌張跑來稟告道:“太子妃娘娘,六殿下反了,他現(xiàn)在正帶著人往這兒來呢,就快到了呢!”
風(fēng)南曦第一次那么鄙視一個人,“真他媽是個混蛋!”
想不到這恍若仙女的太子妃娘娘,也是會罵人的。
沈天琪,真不是個東西。
風(fēng)南曦轉(zhuǎn)身拿過了一旁侍衛(wèi)的劍,然后對著連紹道:“這一次,讓你殺,隨意點!”
說的還真是隨意,卻是讓在場眾人都分明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冷意與殺氣,看來這太子妃娘娘是真的怒了。
惹天惹地,也別惹太子妃娘娘啊!
結(jié)局,不是慘,是會非常慘。
連紹用著很是認真的笑容點了點頭。
隨后這雍容宮中的一眾侍衛(wèi)就全都跟著風(fēng)南曦與連紹兩人,前去迎敵了,他們的臉上一絲膽怯之意都沒有,連女兒身的太子妃娘娘都沒有害怕,他們又豈能先畏懼呢!
沒走多遠,風(fēng)南曦等人就看到了沈天琪一眾囂張之人。
穆靈兒也是跟在了沈天琪的身邊,嘴角扯著得意的笑意,仿佛就是來看風(fēng)南曦的下場的。
她定然是把風(fēng)南曦的下場想象的很悲涼吧!
可是,結(jié)果一定是會讓她失望之極的。
“皇嫂,你這副樣子,倒還真是讓我有些怕呢!”沈天琪指著風(fēng)南曦手中的寒劍,戲虐說道。
其實,沈天琪才不是最不靠譜的皇子呢!
那張看似玩世不恭的臉皮之下,隱藏著一張比任何人都要有野心的腹黑臉龐,沈天皓根本是沒辦法與他相比的。
當機立斷的行動,也不是誰都能做得出來的。
“沈天琪,你要知道你現(xiàn)在究竟是在做什么!”風(fēng)南曦冷聲說道。
沈天琪卻還是和開玩笑一般的笑道:“我當然知道!”
風(fēng)南曦凝冷的面容更是多了幾分肅然,“現(xiàn)在可是關(guān)系著整個北瑯國存亡的時候,而你不去幫你的父皇皇兄抵抗外敵,反而是引起如此內(nèi)亂,難道你就不怕等會外頭那些不知名的外賊沖進來,毀了你那可笑的皇帝夢嗎?”
“你不用唬我,他們定然是會兩敗俱傷的,我這第三人不趁此機會奪得寶座,那還能等到哪一次機會呢?”沈天琪收起笑意,冷然說道。
對于沈天琪來說,他很清楚的明白若是自己錯過了這一次機會的話,那他今后就再不會找到這么好的時機了。
即使是會敗,他也絕不會后悔。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煩呢,不過想想也是,等會你就要去見閻王爺了,不趁現(xiàn)在多說一會,以后也還真的是沒機會了呢!”穆靈兒仿若是居高臨下,很是睥睨的對著風(fēng)南曦說道。
得意的眼神,一點都不掩飾。
“動手!”沈天琪與風(fēng)南曦同時開口。
隨后兩邊之人便陷入了廝殺,雖然說沈天琪那邊的人數(shù)是占了很大的優(yōu)勢,但是這一邊有風(fēng)南曦與連紹兩人在,他們一時之間也是討不到什么好處的。
穆靈兒絲絲的盯著風(fēng)南曦,生怕是錯過了她被斬殺的時刻。
一想到那畫面,她的嘴角就不禁笑了起來。
只不過,還沒等她高興多久。
從天而降的一群紫衣人,也是打碎了她的美夢。
韓銘帶領(lǐng)著另一群夜宮之人,趕來救援了。
“夫人!”韓銘也是穿上了夜宮特制的紫色殺手服,動作迅速的用劍掃清了自己眼前的障礙,到了風(fēng)南曦的身邊,恭聲喊道。
雖然這時候也顧不上什么禮節(jié)了,但韓銘也還是非常注重這些的。
風(fēng)南曦也是一劍就要了一人的命,然后對著韓銘問道:“你主子呢?”
韓銘回答:“在南門!”
“好,這兒就交給你了,記得給我留下那對狗男女的命,絕不準讓他們跑了!”風(fēng)南曦狠冽的吩咐道。
說完,便是縱身一躍上了屋檐,便急匆匆的往著那南門而去。
韓銘應(yīng)聲,視線也是在頃刻間落到了那對于如此這場面感到意外的沈天琪與穆靈兒兩人的身上。
既然是夫人吩咐的,那他自當是要遵命的。
若是沒有完成夫人所交代的話,說不定以后夫人就不高興將冰素嫁給他了呢,這可是關(guān)系著他這一生的幸福呢,他當然是要非常非常認真的對待的了。
風(fēng)南曦一心都在沈天澈的身上,無論發(fā)生何事,她都是想與他一同共進退,所以她一定要去他的身邊。
她用著自己最快的輕功往著南門的方向而去,只是在路途中,卻是停下了那輕盈的步伐。
這街道之上,冷清非常,所有的百姓都是害怕的躲在了自己家中,壓根是不敢出來一步,所以這街道之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人,那就必然能吸引住風(fēng)南曦的視線。
更何況,那個人,有著一張她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了。
風(fēng)南曦飛落到了那人的面前,一臉疑惑的問道:“慕容兄,你怎么一個人在這?”
“我在等你啊!”慕容漣奇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浮起淡淡笑意,對著風(fēng)南曦柔聲說道。
在這一刻,他終于是不再隱藏自己對風(fēng)南曦的所有情感了,眼中的情意明顯非常,卻是讓風(fēng)南曦覺得有些刺眼。
風(fēng)南曦不自覺的退后了一步,在意外之下,她才恍然發(fā)現(xiàn),今日的慕容漣奇與往日很是不同,他穿的衣服是暗紅色的,慕容漣奇是從來不會穿這樣的衣服的,他給她的感覺也是完全不同的。
眼前這個人的身上,雖然也有慕容漣奇的那般清朗之風(fēng),但同時也籠罩著一股強烈的幽冷之意。
“你是誰?”風(fēng)南曦脫口而出問道。
這個人絕對不是她所認識的慕容漣奇,絕不會是的。
慕容漣奇一如既往的清澈一笑,上前了一步,笑回道“我就是我啊!”
本來他是站在那背光的地方的,所以風(fēng)南曦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
但是當他走了出來之后,微弱的光線照耀在了他的身上,風(fēng)南曦也才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眸色。
不是黑色亦或是棕色的,他的眼睛是碧色的。
風(fēng)南曦猛然抬頭道:“你是幽仇?”
慕容漣奇啞然一笑,并不回答。
“你把慕容怎么了,你若是敢傷他,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即使是對眼前這個男人有著上次遺留下來的恐懼,但事關(guān)慕容漣奇,風(fēng)南曦也還是厲聲對著他說道。
看著風(fēng)南曦認真的神色,幽仇突然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之中似乎有著無盡的悲涼,令人心痛。
“冷兒,你跟我走吧,我們走的遠遠的,你想去塞外也好,去海外也好,去哪里都可以,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然后我們兩個人日日把酒言歡,弄簫吹笛……”幽仇好似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一般,眼中滿是向往的說道。
風(fēng)南曦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看似正常卻又很不正常的人,心里莫名有股痛心的感覺,“你在胡說些什么,我是絕對不會和你走的,我也沒有理由要和你走,你快回答我,你把慕容怎么了?”
幽仇苦笑的對著風(fēng)南曦回道:“冷兒,其實你一直都不知道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嗎?”
風(fēng)南曦當然不知道幽仇在胡言亂語說些什么。
“其實,慕容漣奇早就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他是被我親手殺死的!”幽仇抬起自己的手,嗤笑說道。
風(fēng)南曦雙眼睜大,心中一沉,也是不可置信,但她明顯的感覺到幽仇不是在說謊。
幽仇卻繼續(xù)道:“我的親大哥是被我殺死的,可是你知道嗎,那個傻瓜,竟然在臨死之前,還一直告訴我要我好好的活下去,說他不怪我,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笑呢?”
那雙碧色瞳眸之中,也是濕潤了眼眶。
這個時候的風(fēng)南曦,已是不能動彈了,她突然感到了害怕,害怕知道那所謂的真相。
“我殺了他,父親一定會想要殺了我的,即便是我成了他唯一的兒子,他也絕對是不會手軟的,反正父親從來都不會讓我們兩人同時出現(xiàn),所以我就開始了偽裝!”
五年的偽裝,讓他已經(jīng)快要真真的瘋了,要不是有慕容烈武在,他恐怕早就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冷兒,我是幽仇,也是慕容漣奇,你所關(guān)心在乎的慕容漣奇!”幽仇抓住風(fēng)南曦的雙臂很是激動的說道。
風(fēng)南曦抬眸,一滴晶瑩的淚珠已是從那白皙的臉頰上流了下來。
“你一直都在騙我?”
慕容漣奇就是幽仇,這真的是風(fēng)南曦此生聽過的最大的笑話。
一個是她自認為最好的知己好友,一個懂她了解她,與她志趣相合,溫柔而又不失陽光一面的慕容漣奇。
而另一個是最讓她感到恐懼的惡魔,一個三番四次想要她與沈天澈命的人,他冷血無情殘忍。
一個猶如天上仙人,而另一個卻好似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幽靈。
這樣兩個極致的人,怎么會是同一個人呢?
風(fēng)南曦看著眼前這張臉,卻是真的找不出一絲這是謊言的蹤跡,回想往事種種,慕容漣奇的確每次出現(xiàn)的都有些巧合,而幽仇也是同樣的。
可是明明他們不是曾一起出現(xiàn)過嗎?
還是說,那時候帶著面具的幽仇,根本就是另一個人。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想要騙你!”幽仇這話,是真心的。
風(fēng)南曦甩開了幽仇的雙手,執(zhí)劍道:“騙不騙,現(xiàn)在說來又有何意思,你最好現(xiàn)在就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是絕對不會和你走的,除非你先殺了我!”
無情的說完之后,風(fēng)南曦便轉(zhuǎn)身欲走,再留在這兒,她可能真的會想要親手殺了他的。
“你知道巫蓮嗎?”幽仇在風(fēng)南曦離開之前,突然問道。
巫蓮,這個名字,風(fēng)南曦自然是熟悉的。
當初要不是她,沈天澈也就不會受那巫蠱之術(shù)的牽制了,風(fēng)南曦怎么可能忘記。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風(fēng)南曦的腳步自然是停下下來。
幽仇繼而道:“你聽說過用血養(yǎng)蠱,然后再將其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宿主身上的嗎?”
“沒……”風(fēng)南曦想說沒聽過,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而這時,另一道身影幫她回答了。
“巫蓮的噬心蠱已經(jīng)轉(zhuǎn)移在你的身上了嗎?”穆月兒也是出現(xiàn)了兩人的面前,神色冷峻卻帶著絲絲傷感,對著幽仇問道。
剛才兩人皆是過于激動了,所以并未察覺穆月兒的到來。
“是,所以現(xiàn)在沈天澈的命,只掌握在我的手中,這樣,你還不愿和我走嗎?”幽仇不看穆月兒,依然盯著風(fēng)南曦問道。
穆月兒皺眉,很是擔心風(fēng)南曦,開口就道:“曦兒,你不要……”
沒等話說完,風(fēng)南曦卻已經(jīng)抬頭很是堅毅的回答道:“不愿意!”
三個字,毫無猶豫之意。
讓幽仇與穆月兒都很是意外。
風(fēng)南曦卻是認真的繼續(xù)道:“如果我和你走了,他一定會比死還要難受千百倍,所以我是絕對不會離開他的,若是他真的死了,我就陪著他一起去會會閻王爺好了!”
釋然一笑之后,轉(zhuǎn)身便疾步離開。
她愛的人在等她,她可不能讓他等太久。
看著風(fēng)南曦離去的身影,幽仇只得啞笑。
“你走吧,你們的陰謀絕對是不會得逞的!”穆月兒看著幽仇這副樣子,也很是心痛,但她還是佯裝冷漠的上前對他說道。
幽仇冷笑道:“我從來不覺得這場陰謀會得逞!”
“不,應(yīng)該說我比誰都希望他失敗,就應(yīng)該讓他嘗嘗那樣的痛苦!”幽仇恨恨的說道。
穆月兒不知道他究竟在說誰。
只知道,這樣的幽仇讓她覺得很可憐,真的很可憐!
一分神之間,幽仇就已是不見了蹤影,穆月兒急忙到處尋找。
南門之外,沈天皓等人牢牢的固守著防線,叛賊也是難以突圍,有時候光靠人多也是沒有的。
可是,突然間,已重新裝扮過一番的莫仁,或許該稱之為沈靖陌,卻是出現(xiàn)在了那早已被叛賊所占領(lǐng)了的城門之上。
一襲金黃的龍服,金冠束發(fā),神色完全不似之前那般陰沉,身姿挺拔,好似一下子也是年輕了好些歲的樣子,而事實上,他的確不過四五十的年紀。
他一出現(xiàn),那些叛賊便自動的往后退了退,然后都暫時歇戰(zhàn)了。
“大膽狂徒,竟然還穿上龍袍!”連默也是端聲的呵斥道。
這樣無理的家伙,要是他主子在,早就已經(jīng)拖出去打了。
沈靖陌冷笑道:“這皇位本就是朕的,現(xiàn)在朕前來拿回屬于朕的沈家天下,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
“你是沈靖陌?”沈天澈端看了沈靖陌一會,然后便猜想問道。
之前任沈天澈凝想了許久,也唯有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與當初那位異族公主有關(guān)的,而沈靖陌就是最大的可能性,但是那時候的他明明已經(jīng)是被處死了的。
看來,當年必然是有什么紕漏之處。
沈靖陌大笑兩聲道:“果然聰明,不過你現(xiàn)在可不是關(guān)心我是誰的時候,來人,將人帶上來!”
大手一揮間,兩個叛賊就將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帶上來城門。
儼然就是風(fēng)南曦。
一模一樣的衣飾,一模一樣的臉,鼻尖的美人痣依稀可見,也是一副被點了穴道的樣子,只是雙眼不停的朝著沈天澈看去。
“夫人?”連瀟驚呼道。
沈天澈與連默卻依然凝視著那個‘風(fēng)南曦’!
“不想讓你的愛妻沒命的話,你就好現(xiàn)在就讓所有的人都給推下去!”沈靖陌很是居高臨下的說道。
沈天澈卻是突然嗤笑道:“你以為我真的連自己的夫人是誰都不知道嗎?”
沈靖陌與冷珞瑜皆是有些意外。
明明冷珞瑜現(xiàn)在的樣子與今日的風(fēng)南曦毫無差別,這沈天澈又是遠距離看的,哪里會那么容易就被認出來的?
沈靖陌強硬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然后一個眼神示意,就將冷珞瑜佯裝要推下城門一般。
這下連默也是不得不笑道:“你真當我家曦兒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可以假扮的么?”
簡直太可笑了。
形似而神不似,騙得了別人,卻是騙不了眼前這兩個最為了解風(fēng)南曦的人。
“就是!”俏皮的聲音清亮響起。
沈天澈等人轉(zhuǎn)頭一看,便看到了踏雪而來的風(fēng)南曦。
臉上已是恢復(fù)了平時的樣子,好似完全沒有遇到過幽仇一般。
看到真正的風(fēng)南曦之時,沈靖陌與冷珞瑜等人都是暗自咬牙。
而同時,沈靖逸與冷莫寒等人也是紛紛前來這邊支援了,另外三門之外的危機皆已經(jīng)解除了,再加上有夜宮與藍家軍,以及后來趕來的風(fēng)家軍幫忙,自然更不是問題了。
當沈靖逸與冷莫寒看到那城門之上的人時,也是訝異非常。
即使他變了很多,但兩人還是能認出他就是曾經(jīng)的先皇長子。
“怎么,朕的好弟弟,看到大哥都不認識了嗎?”沈靖陌用著嘲諷的語調(diào)對著沈靖逸說道。
沈靖逸也是鎮(zhèn)定的回道:“皇兄,這么多年不見,你一回來就要給朕如此大禮嗎?”
沈靖陌眸眼狠戾的對著沈靖逸道:“朕才是名至實歸的皇帝,而你不過是串謀者,你豈有資格自稱為朕?”
“你胡說什么,皇上才是由先皇所定的正統(tǒng)繼位人,你才是罪人!”冷莫寒也是氣憤的喊道。
當年因為這個皇長子,可是沒少讓老冷王爺生氣受挫,所以冷莫寒對這個沈靖陌,一直以來都是極為沒有好感的,
其余之人,皆是與冷莫寒差不多的狀態(tài)。
沈靖陌冷哼一聲,指著沈靖逸道:“當年父皇明明留有遺詔,那遺詔上面的傳位之人,絕不是你!”
先皇留有遺詔,這件事,別說是別人不知道了,就連沈靖逸也是完全沒有聽說過的。
“離王爺,你父王難道沒喲告訴過你這件事嗎?”沈靖陌看離輕若并沒有站在自己這一邊,顯然有些發(fā)怒。
離輕若風(fēng)輕云淡道:“我父王那時候已經(jīng)是病糊涂了,他說過的話也未必會是真的!”
但也不一定是假的。
沈靖逸也是有些不自信了,難道說父皇真的留有遺詔,他想傳位之人不是他嗎?
“就算先皇有遺詔,那遺詔上面的人,也更不可能是你的,你不過是一個喪心病狂的賜死罪人而已!”老侯爺也是大聲喊道。
要知道,當年被沈靖陌所害的幾個官員之中,可是包括了老侯爺?shù)膸讉€至交好友呢!
沈靖陌冷笑道:“父皇最疼愛的兒子便是我,若他不想傳位給我的話,又豈會派人將我救出天牢?”
先皇的意思,眾人真的是不明白。
“你們才是亂臣賊子,你們才應(yīng)該論罪當誅!”沈靖陌滿是戾氣的說道。
這叛逆之人,賊喊追賊,倒真是有理了。
眾人的眉頭也都是皺了起來。
正當此時,風(fēng)梧帶著賈威等風(fēng)家軍也是趕到了此地。
風(fēng)梧手里拿著的正是一道金黃的圣旨,也就是當年先皇的遺詔了。
“沈靖陌,這是我家王爺送給你的見面禮!”說話間,便是將拿著那遺詔向著沈靖陌走去。
連默攔住了他,將遺詔拿了過去,然后自己走上了前。
風(fēng)梧的武功哪里有連默好,連默過去就算是這種情境也照樣是能脫身而出的,
眾人的目光,都不由盯上了那封遺詔上。
連默一躍而上,便是到了沈靖陌的面前,然后將遺詔展開,那上面的字就清清楚楚的落入了沈靖陌的眼中。
沈靖陌想伸手搶過遺詔,卻是比不過連默的速度,轉(zhuǎn)眼間,連默就已經(jīng)重新回到了風(fēng)梧的身邊。
“不可能,不可能,我才是父王最疼愛的兒子,父王怎么會傳位給他的,怎么可能,則會怎么可能?”沈靖陌近乎癲狂的大喊道。
儼然是要瘋魔了。
眾人見此,也都已是知曉了那遺詔之上的人,必然不會是沈靖陌的,也就放心了些。
如此場合,也是無人在意到底那遺詔之上所寫的人究竟是誰,而那遺詔轉(zhuǎn)瞬間就又已經(jīng)被風(fēng)梧好好的收起來了。
先皇將遺詔交給老風(fēng)王爺,而老風(fēng)王爺再將其交給風(fēng)王爺,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沈靖陌,你該清醒了!”沈天澈冷眸說道。
輕手一揮,便是讓所有的人動起了手。
沈靖陌眼看著自己費心多年的計劃要毀于一旦,也是不管不顧了,轉(zhuǎn)而抓起了冷珞瑜,對著冷莫寒威脅道:“冷王爺,你就真的不要你的女兒了嗎?”
冷莫寒這一次是真的無謂了。
“這樣賣主求榮的女兒,不要也罷!”
閉了閉眼睛之后,冷莫寒也是凝聲回道。
冷珞瑜一下子就喊出聲道:“父王,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冷莫寒與冷慕楓卻都是側(cè)過了頭去,這一次,她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你們怎么能這么對我,怎么能?”冷珞瑜也是徹底的瘋了,掙扎之際,卻是直直的望往著城門之下而摔去了。
她整個人的重心都已經(jīng)穩(wěn)不住了,沈靖陌自是不想被她連累,急忙松手,卻還是被她拉了下去。
沈靖陌太輕,所以也根本就穩(wěn)不住,他的武功也還沒有好到那種地步,而他身旁的人,都已是下去廝殺了,也是完全無法前來幫一手。
一眨眼間,兩人便齊齊的摔下了城門。
鮮血從嘴邊流出,冷珞瑜當場斃命。
而沈靖陌因為壓在冷珞瑜身上,所以還有那么一口氣,他指著沈靖逸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兒子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可惜,他的那口氣還沒有散去的時候,幽仇便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父親,我不會為你報仇的,我等這一刻,真的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幽仇漠然的蹲下身對沈靖陌無情說道。
他一直都想殺了自己這所謂的父親,但卻始終無法親自動手,現(xiàn)在他終于是可以徹徹底底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了,這一刻,幽仇的心里很極為復(fù)雜的。
真的很復(fù)雜!
沈靖陌還是撐著口氣,想要開口,卻又聽幽仇道:“而至于大哥,他早就已經(jīng)死了,他是死在我的手里的,不信的話,你問問舅舅啊?”
手指指向了不知何時默默守在一旁的慕容烈武,慕容烈武顯然是默認了。
對于自己這個姐夫,慕容烈武也只能是說抱歉了。
“你,你……”沈靖陌像是發(fā)了瘋一樣,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掙扎起身,抓住了幽仇的衣袖,死死的瞪著自己這個二兒子,那種眼神就像是真的要徹底殺了他一樣。
但,一會之后,他邊直直的倒了下去,再沒有了聲息。
眾人看著這一幕,也是各有感慨。
沈天澈等認識慕容漣奇的人,皆是愕然,他與風(fēng)南曦對視一眼之后,也似乎是了解了什么。
幽仇慢慢起身,仿若一點事也沒有,慢慢的走向了慕容烈武。
而他的腳下卻是灑落著點點血滴。
風(fēng)南曦等人這才是注意到了那已經(jīng)死去了的沈靖陌手中竟然拿著一把匕首,匕首之上滿是鮮血。
慕容烈武也是神色大駭,立馬上前扶住了幽仇,而幽仇便是倒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小仇,小仇……”
穆月兒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場景,整個人就呆愣住了,腳步是一步都無法上前。
慕容烈武也是顧不得旁人,對著沈靖逸道:“皇上,這件事,慕容山莊的過錯,都會由慕容烈武一人承擔,等我安排好一切之后,便會來向皇上你請罪的!”
說完,就抱著看上去已是完全沒救了的幽仇飛身而起了。
“皇上,不追嗎?”有人問道。
沈靖逸搖了搖頭。
風(fēng)南曦看著地上那一道血跡,心里也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而沈天澈等人,也是亦然。
一切鬧劇,皆是過去。
因為此事,皇四子被毒殺在天牢之中,皇六子謀反處以極刑,賢妃與貴妃皆是被廢于冷宮,長公主被貶為庶人,左相一家被誅九族。
藍家以功補過,雖然藍老將軍是隱退了,但藍景卻還是得到了金雨城駐守將領(lǐng)的頭銜,白夕言則是在那成了一個教書先生。
右相忠義兩全,被封為大丞相。
冷王爺與離王爺同時放棄爵位,一同出游塞外,就留下兩位世子爺繼承王爵。
慕容山莊、寒門等等皆是有了自己的定數(shù)。
不等五月初一,皇上便當起了太上皇,將皇位給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沈天澈于四月三十登位,史稱——明帝,而太子妃風(fēng)南曦亦是被封為后,帝后兩人恩愛有加,后宮之中唯有一后。
三月后,唐修文回帝都,迎娶了戶部侍郎之次女為妻,也是其樂融融,幸福美滿。
至于戰(zhàn)王爺與高尋兩人,則都留在了邊關(guān),遲遲都沒有盼回自己的寶貝孫女,老侯爺一家就都干脆舉家遷移到了邊關(guān)。
對于此舉,沈天澈也是贊同的。
同年十一月,太后因病而逝,走時也未曾有痛苦。
第二年夏初,皇后便產(chǎn)下一子,出生便被封為太子,皇上與太上皇皆是大喜,大赦天下。
自此,帝后無雙恩愛,令人稱羨!
------題外話------
大結(jié)局真的是萬分不舍啊!
ps:正文之中沒有寫詳盡的地方,在番外之中會寫的、
番外會有慕容漣奇(幽仇)、穆月兒、戰(zhàn)王等等,也會有一些過往的帶過,但是最最最重要的就是,在番外里面,我一直心心念念的那絕代無雙的義父義母兩人——風(fēng)靖樂與連曼,也是終于會出來的!
還還還還有就是:包子們……
璇璇會盡量更番外,碼文不易,希望親們能多多支持與理解,愛你們,真心的感謝一直支持到現(xiàn)在的親們,下一次璇璇會更好更努力的回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