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君念站在屏風(fēng)前,聽著那一聲聲呼吸,身子不自覺的僵了一下。
他深深的呼了口氣,邁動腳步,繞過屏風(fēng)往裡面走去。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放輕了,就連呼吸都忍不住變得輕緩。
一繞過屏風(fēng),便看見溫泉池邊趴著一人,歪著腦袋,睡的口水肆意。
易君念頓了一下,脣角不自覺的勾起。
緩步走過去在那人的身邊蹲下,低著頭看那人熟睡的臉,臉上漸漸的綻開一抹笑意。
伸手摸了摸無雙的眉心,低聲道:“很累吧?就這樣睡著了!”
她黑了一點(diǎn),人也瘦了一點(diǎn),眼瞼下一圈烏黑,神色疲憊。
易君念有點(diǎn)心疼,想著將無雙從後山帶出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是想了想,易君念便嘆了口氣。
無雙看似很怕他,但是心裡自有自己的堅持。她的決定,她想要做的事情,都輕易不會改變。
他很慶幸,她是喜歡自己而不是討厭你自己。不然,她一旦討厭自己,大概他這輩子都難讓她扭轉(zhuǎn)對自己的看法了。
易君念蹲著看了她半晌,對方也不知是太累還是對自己沒有防備,仍舊呼呼大睡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看一眼這溫泉池,暗自慶幸,這溫泉池乃是活水,水溫不會變冷。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這一次易君念動作熟練的將無雙從溫泉池裡撈出來,收拾妥當(dāng)放在牀上。然後自己也乾脆脫了鞋襪,躺了上去,將人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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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無雙一覺醒來之時,整個人都是矇蔽的。
她一骨碌從牀榻上坐起身,驚呼道:“我的天哪,我睡了多久?”
她顧不得想其他的,翻身一把掀了被子,赤著腳慌忙要往外走,嘴裡神神叨叨的唸叨:“完了完了,這下要被老妖婆虐死了……”
明明只想洗個澡就離開的,結(jié)果直接睡死過去了。老妖婆允許她下山一次,可沒說允許她在山下過夜啊。
她慌慌忙忙的爬起來要走,只是雙腳剛一踩上地面,便有一雙手從後面纏上來,緊緊的扣著她的腰。下一瞬間,屋子裡的燭火亮了起來。
“慌什麼?”易君念一使勁,直接將人給提了起來扣在懷裡。
他從後面伸出手摸了摸無雙赤著的雙腳,然後蹙著眉頭將她的腳塞進(jìn)了被窩裡。
已是初冬,天氣已經(jīng)不在暖和了。
無雙愣了愣,猛然間擡眸看易君念,咂舌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易君念:“……”
他的臉色一片漆黑,咬牙切齒的道:“感情你不知道我是誰?”
無雙:“……”
易君念:“你不知是誰便摟著人不放的嗎?你不知是誰便往別人懷裡扎的嗎?你不知是誰還敢睡的這麼坦然嗎?”
無雙:“……”
她抽了抽嘴角,瞄了易君念兩眼,才道:“我不知道是誰,但是我的身體知道。就是因爲(wèi)你,我纔會睡過了時辰忘記要做的事兒。”
她翻了個白眼,嘀咕道:“這下要被老妖婆虐死了。”
易君念沒注意她後面那句話,整個人都被無雙前面那句話給驚住了。
總是這樣,無雙的毫無保留,總是讓他的心發(fā)顫。
他深吸一口氣,默默的將人給抱緊了。
“你要做什麼?我?guī)湍闳プ觥!彼е耍瑢⒛X袋擱在無雙的肩膀上悶悶的道。
無雙頓了一下,道:“你這是在爲(wèi)了你剛纔的無理取鬧道歉嗎?”
易君念:“……你直接告訴我要做什麼就行了,其他的能閉嘴不說嗎?”
無雙的眼裡漫起了笑意,非常大度的道:“不用不好意思,也不用覺得抱歉,我允許你對我無理取鬧。”
易君念:“……”
感覺臺詞又被搶了怎麼辦?
無雙四處看了看,從地上撈起自己的外衫從裡面掏出一張紙條來,遞給易君念,道:“不是要幫我嗎?那你把這上面的東西給我準(zhǔn)備好就成。”
易君念接過那張紙掃了一眼,臉色變得有些詫異,低聲道:“你終於意識到自己也是個女人了?”
無雙:“……什麼?”
易君念把那張紙攤開給無雙看,指著上面的東西道:“你終於覺醒了嗎?”
無雙:“……”
這張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一大串東西,大多數(shù)是誰很忙胭脂水粉畫眉的東西,總之,就是往臉上敷的那一套。
無雙盯著看了一眼,有些東西名字都沒聽過,也不知道是幹嘛的。
她仰起頭斜眼看易君念,幽幽的道:“你這是嫌棄我不像個女人?”
易君念挑眉,“你是個男人的時候我都沒嫌棄你,更何況現(xiàn)在?你這樣已經(jīng)比是個男人好了太多了,從本質(zhì)上的!”
無雙:“……”
她有點(diǎn)無言以對!
把那張紙拍在易君唸的臉上,道:“不管了,你幫我準(zhǔn)備。”
“好,一定都是最好的。”易君唸的眼裡帶了點(diǎn)笑意。
無雙翻了個白眼,道:“不是我要的,是後山那個老妖婆。”
“老妖婆?”
“就是我那個便宜師傅咯!一個瞎子,偏偏喜歡照鏡子。二十來歲,一頭華髮,也不知是個什麼妖怪。”
易君念:“……”
他在看了看那張紙,道:“那我讓人隨便準(zhǔn)備一下就好了。”
無雙又拿眼睛斜他,道:“你這是雙標(biāo)啊。”
“你在我心裡的標(biāo)準(zhǔn)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易君念淡定的收起那張紙,道:“更何況,那個人對你還不好。”
“你怎麼知道她對我不好?”
“你瘦了,看起來很累。”
“嗚嗚~~”說好要堅強(qiáng)的無雙一下子眼淚汪汪,抱著易君念委屈的道:“娘子啊,你夫君我兩個月沒吃肉了啊。我天天吃草天天吃草,都要吃成兔子了啊!”
一說到這個,無雙簡直悲從中來,眼裡淚花閃爍,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天爲(wèi)被地爲(wèi)席也不算什麼了,颳風(fēng)下雨的頂著也不算什麼了,吃不到肉,簡直生不如死。
易君念嘴角抽搐半晌,低頭吻了吻她的眼睛,無奈的道:“別哭!要吃肉是嗎?我找人弄給你?”
無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盯著易君念道:“真噠?”
易君念:“……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