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猜,是不是藍家的手藝不行了,也有人在猜,是哪家做燈籠的在宮中收買了人,對這些,藍家老兩口不予回答,反倒是賣豬肉的女媳焦榮上了心,不停的奔走,想把此事弄個明白。
眼看著還有十天,皇宮就要舉辦宴會了,這時,宮中卻發生了一件大事,王妃房若蘭所生的小王子無端端失蹤!此事很快在宮里宮外掀起了大風波,國王下命徹查此事,就算是把古國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小王子給找出來,且只要活人,不能給死尸等任何結果,否則相關人等全部人頭落地。因為小王子失蹤的事情,房若蘭也病了,她想不通為什么自己沒有讓藍家的燈籠進宮,小王子也會失蹤。情急之下,房若蘭將自己的這個夢告訴了古國國王,失去愛子的國王知道后,馬上下令查找宮中所有的燈籠。然而,得出的結果卻是,年前所有的燈籠都是藍家制造,而新進的燈籠確實沒有一個出自藍家。這一點,房若蘭百思不得其解,整日以淚洗面,加上產生身體恢復不佳,很快就臥床不起。宮中婢女和小太監議論紛紛,都在猜小王子是死是活,到底是有人綁走了小王子,還是小王子已經掉入水中死去,這些猜測都緣于房若蘭的那個夢,宮中這個是非多的地方,很多人在人得勢的時候奉迎,失利的時候看笑話,眼下正是那些以前就失寵的妃嬪嘲笑房若蘭的好時機。
古國國王痛失愛子后也很心痛,加上與房若蘭多年夫妻情份,對她生病還是不忍心,隨即宣告全國,招攬名醫,稱只要治得好王妃,可得黃金萬兩。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總有江湖術士不知天高地厚前去嘗試,而他們毫無例外的結果就是結實的挨了兩百大板,這兩百大板幾乎要了一個人的命,就算沒死,也得殘廢多年。漸漸的,醫治王妃得賞金成了一個看得到黃金沒有命享受的傳言,越久就越沒有人嘗試,連續一個月之后,貼在街上的皇榜都到達了無人問津的地步。
誰也沒想到在這時,藍家女媳焦榮走了出來,他手持一盞燈籠,走到皇城前高喊道:“我有方法可醫治王妃的疾病!”
士兵聽了,嗤之以鼻,都不信一個賣豬肉的有那個本事,有些好心人也在一旁勸道:“焦榮,別傻了,黃金不是那么好拿的?!?
“我不傻,我真的能治好王妃的病?!苯箻s不為所動,非常的堅決。
就這樣,焦榮站在皇城前三天三夜,終于讓古國國王聽到了這個消息,沒有什么可信不可信的區別,宮中那么多醫師都無法治好王妃房若蘭,且信一下外人也無妨,況且人人都知道若治不好王妃是什么后果,這個對古國國王來說沒有什么損失,于是國王答應了。焦榮在宮婢的引領下來到了若蘭殿,一進門,首先聞到的就是一股很大的藥味,看得出,宮里的醫師為了治好王妃下了不少的苦功,藥材有用盡用,只是不見效而以。本來,房若蘭聽說有人能治好自己的病還很欣喜,一看到來人只提了盞燈籠后,不顧身體的抱恙,怒吼道:“來者何人?你是戲耍本宮嗎?!”
“草民焦榮,是來為娘娘治病的。”焦榮大聲回答。
房若蘭半臥在床邊,冷哼了一句?!澳阋院沃伪緦m?可知治不好是什么罪?”
“知道,治不好,草民愿意挨兩百大板?!?
“不?!狈咳籼m語氣堅定,這段時間內國王沒少找人試著給她治,可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讓她白高興不說,還讓她受盡了那些稀奇古怪療法的痛苦,所以她斷然不會再讓人像猴一樣耍。“如你治不好,兩百大板可免去,但是,你休想活在這個人世?!?
一個新來的宮女一聽,也怕了,跟著王妃以來,很少見房若蘭會是這副表情,且不得不要人的命,宮女與焦榮前無冤后無仇,想幫著說上兩句情?!澳锬铩?
“住口,這里哪有你這個賤婢說話的份!”房若蘭瞪了宮女一眼,宮女便不敢再說話。
焦榮沒有宮女想像中那分懼怕,反而大笑起來。“要是我焦榮治不好娘娘的病,讓我死算是抬舉我了?!?
“…”房若蘭聽后,大吃一驚,焦榮的口氣之大,讓她也想試一試,遂問道:“你打算如何醫治本宮?”
“不難,只要娘娘將這盞燈籠日夜掛于房中,娘娘的病自會痊愈?!苯箻s回答道。
這時,房若蘭才仔細看了一眼焦榮手中的燈籠,那燈籠外形與其他的燈籠無異,如果要說有區別,那這燈籠的紙張略比其他的燈籠要黃上一些,好像還要透一些,在質量中絕對算得上是上好的,且燈籠樸實,并無花繪,讓房若蘭生疑,問:“就這燈籠?”
“回娘娘,正是這燈籠?!苯箻s憨厚的笑了。
他的神情自若,讓房若蘭反而有些忐忑,問道:“燈籠出自何人之手?”
“藍家。”
“藍家?!”房若蘭驚呼,差點兒從床上摔了下來,忙使喚宮女?!翱欤彀堰@個給我趕走,還有,把那燈籠給我扔出去!”
“娘娘..”新來的宮女不知道房若蘭為何這樣忌諱,剛想說什么,就聽到焦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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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藍家的燈籠名揚古國內外,乃古國中數一數二的燈籠,用了藍家的燈籠,可驅邪鎮鬼,更可以保身健平安,何不試一試呢?”
“如果不用又如何?”房若蘭氣若游絲。
焦榮作揖回答:“如果不用藍家的燈籠,少則少份快樂,嚴重則會痛失至親?!?
“???!”焦榮的話正中了房若蘭的心事,一時間,她的腦海里浮想聯翩,想起了以前的那個夢,那個夢曾經讓她以為藍家的燈籠會給自己帶來不幸,會帶走自己的兒子,可是自己沒有用藍家的燈籠,兒子卻不見了,這是不是意味著正如焦榮所說,那個夢是在暗示自己一定要用藍家的燈籠呢?抱著一份希望,房若蘭同意了,焦榮沒做逗留,留下燈籠后就離開了皇宮。
夜晚時分,如焦榮叮囑的那樣,房若蘭讓宮女掌燈了那盞燈籠,并把它掛在臥房之中。燭火在燈籠內跳動,沒有風動,穩穩燃燒,沒過多久,就照得整個燈籠如圓月般皎潔,看得宮女都癡了。
“娘娘,藍家做的燈籠果然名不虛傳。”
“嗯。”房若蘭嗯了一聲,心事明了,看著那盞燈籠,不知道為什么感覺份外的溫暖,那紙張之透,竹節之軟,如同嬰兒軀體一般,讓她忍不住想摸一摸。“把那燈籠給我取來。”
“是,娘娘。”宮女聽后,踮著腳去取,一不小心,胸前的飾物掛到了燈籠紙上,一扯,居然出現了一道小口,嚇得宮女不敢吱聲,用手去撫。不知道是自己眼花,還是怎么了,宮女看到那道裂開的小口在自己的手指間頃刻變得平滑,像沒有被劃破一樣。反復了看了幾次,在確定燈籠是完好的之后,宮女才敢提著燈籠向房若蘭走去。
宮女站在床前,房若蘭臥在床上用手輕輕的摸,燈籠的溫度好似人的體溫一般,紙張的細膩感不似紙,反而像人的皮膚,不,不像成人,成人的皮膚沒有這么細膩,像嬰兒的皮膚,那么的柔滑,就連絲綢也比不上。
這一夜,房若蘭睡得很安穩,她就是那樣看著燈籠睡著的,睡夢中,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小王子,小王子并沒有離開,還在她懷里咯咯的對自己笑。而那個新來的宮女就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好像不感到困,整整一夜,她都在看自己的手指,在想為什么自己的手指碰到燈籠上的缺口后,那道缺口就消失了,是自己的手有魔法?還是自己本來就是仙女?這種思想差點兒沒把這個小宮女給弄崩潰,實在是太興奮了。
第二天一醒,房若蘭比前段時間精神了很多,紅光滿面,這些都得益于焦榮獻出的那盞燈籠,過去的事情,房若蘭已經不想去想,也不想去計較,就算她對不起藍長溪,那都是過去,她以為過去的事情就會消失不見,自己做過的事情只要自己不記得,那么一切都會好的,所以,她下令讓皇宮重新御用藍家的燈籠。
藍家從此聲名鶴立,發展得更加的強大,做的燈籠成為了古國的國燈,一直到此后三十年。這時,藍家的二老都已經西去,藍家的掌門人已經是賣豬肉的焦榮,不知道焦榮是因為自己不擅于制造燈籠,還是管理無方,突然間,他對外宣布,要解散藍家。這個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感到震驚,但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有人歡喜有人愁,其他的燈籠制造者當然是開心的,因為少了藍家,他們就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而那些販貨的貨商就感到可惜了,除了藍家誰還能做出那么好的燈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