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星期六的晚上,凌晨一點,阿冬從酒吧裡出來,沒有了震耳欲聾的音樂,撲面而來的風吹散著酒精。今天的街道比往日似乎要冷清一些,要是在平時這裡三三兩兩的停著出租車,可今天站在這裡都快十分鐘了,居然連一輛空車都沒有。阿冬看了看錶,還差十幾分鍾就到一點半,雖說自己一個人住,但是女朋友小敏時不時的會打電話到家裡查崗,今天瞞著小敏出來玩,說是加班,要是兩點還沒到家,估計自己就死定了。阿冬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往右手方看了看,家離這裡也不過就一兩站路的距離,心想半個小時自己應該能走到家,也許路上還能攔輛車,於是阿冬向家的方向走去,走兩步又回頭看一下,兩隻腳像注滿了水銀一般的重。
“他媽的,怎麼還沒來車?”他站在馬路邊罵咧著,身子東倒西歪。
酒精的迷醉讓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就在離他不遠處躺著一個男人,一個年紀和他相仿穿著紅黑格子短襯衣的男人。那個人的身體擺成了大字,兩隻眼睜得老大的望著天空,一動不動,喉嚨處的一個小窟窿濮濮的往外冒著紅色的液體,已經染紅了他裡面的那件白t恤。
這時,阿冬的手機響了。
“喂!你在哪裡???怎麼家裡的電話沒人接?”
“我餓了嘛,你知道的,家裡又沒吃的,我就下樓買點夜宵啊,誰知道你偏偏挑這個時間打過來了。”
阿冬強打精神應付著女友的盤查,在精心的謊言編排後,阿冬掛斷了電話。他焦急的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他答應女友到家後回電話給她,要是時間長了,恐怕野蠻女友就得對自己施暴。於是他從牛仔褲兜裡掏出了煙和打火機,點燃後試圖加快步伐,可就在這時,一輛公交車閃著大燈遠遠的開了過來,看不清楚是幾號線路。從這裡到他家是單行道,不管哪路車都得經過他家,所以沒管三七二十一,他揮了揮手。似乎公交車在夜裡比平時開得快很多,沒等阿冬吸第二口煙,車就停在了他的面前,門吱的一聲打開了,阿冬連忙扔掉煙,竄了上去。
車開時,阿冬從褲兜裡掏出一個硬幣,擡起手正準備投幣才發現沒有投幣箱。不是自動投幣車?阿冬心想著現在的公交車售票員還真是勤快,大半夜不睡覺來跑車也真夠辛苦的,把一塊錢硬幣捏在了手裡,擡頭準備尋找位置的時候一看,哎呀,好傢伙,廂裡空無一人,連個售票員也沒有。他笑了笑,又把錢放到了口袋,找了個離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車開了一會兒,好像到了站臺,停了下來,上來一個老頭子。老年人倒是很自覺,也不管買不買票,直接找了個位置坐下了,在阿冬的斜對面,阿冬望著老人的後腦勺笑了笑。
“哎,現在的老大爺也挺時尚的啊,大半夜的纔回家,要注意身體纔是啊?!?
阿冬就是這樣,平時就吊兒啷噹,說話沒句正經,見車廂裡沒有人,便跟老頭兒開起了玩笑。他以爲他說完老頭兒會給他個白眼兒,但是他高估了自己,人家根本不搭理他,自找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