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啪啪啪!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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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有些欣喜地看著,夜空中那明亮碩長的閃電,仿佛這貫耳的雷聲是世上最美妙的音樂。
她仰著腦袋,伸出雙手,接過屋檐上急速落下的雨水,嘴角邊上掛著一抹燦爛的笑容。
春天來了!
她終于等到了這一刻了!
“轟轟轟,啪!”
又一道猙獰的閃電之后,雷聲更大地響了起來,漫天的雨水伴隨著大風,也比剛才更加狂野。
楚玉有些站不住了,她低頭看了眼身上快速濕透的衣服,轉身回房換衣服去了。
“咚咚咚”
楚玉正在擦拭頭發,聽到有人敲門,便隨意地答道:“進來,門沒鎖。”
自從有一回,楚玉站在床前換衣服,被唐逸清開門撞見后,唐逸清以后每回進楚玉的閨房之前,便會先敲門,得到楚玉的答復才會進來。
說起那次,也不能怪楚玉,她也不是沒穿衣服,明明是有穿中衣在身的。
那天,她出去賞臘梅,外套被雪水打濕了,回來后便打算只換件外套,也就沒有去后面的屏風處更換。
誰知,唐逸清突然推門進來,看到她只著中衣立在房中,頓時一愣,當即便轉身退出了門外,為此,他還十分鄭重地向她致歉。
而自從新年里的第一天起,他們倆達成共識,他會帶著她去京都找慕容皓之后,兩個人之間,便回到了楚玉剛醒來時,那正常的師兄師妹關系了。
唐逸清再也沒有親密地稱呼她為“玉兒”,楚玉也就自覺地喊人家“大師兄”了。
每日里,唐逸清還是會來,照顧她的一日三餐,生活起居瑣事之類的,事無巨細,只是不像從前做得那般明顯了。
除了正常的稱呼,每天見面的話也不外乎:“小師妹,用膳了”、“小師妹,早點休息”,其他多余的話也沒有了。
后來,兩個人幾乎一整天都沒什么話說,再后來,好幾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唐逸清是忍著心痛,想著趁自己還能在她身邊的時候,好好照顧她。
他不善言詞,楚玉不說話,他以為楚玉不想理他,他也找不到合適地理由同楚玉說話。
除了一日三餐之外,楚玉整天待在房里,他也見不到她。
楚玉呢,每天除了練功之外,又把之前看過的書都捋了一遍,細細地規劃出谷游歷的路線,又把各地的官方政令之類的記載,仔細地研究了下。
沒辦法,這世界沒有現代社會那么發達,不是拿著護照就能走天下的時代。
各個地方都還有各自的規定,沒有形成統一的身份令牌,她估計自己都還是黑戶,還沒有身份證明之類的官方文件呢。這也是楚玉拖到現在,還沒有離開蝴蝶谷的原因。
冰雪消融的時候,楚玉就打算要出去了,誰知,唐逸清不同意。
他非說那時的天氣還是比較寒冷的,他們所在的蝴蝶谷,處在一片連綿幾百里的大山脈里,要出去的話,得走許久許久的山路,楚玉的身體畢竟受過重傷,既不能受涼又不能受累之類的云云。
楚玉沒有辦法,只能依著他再等等。但是,她也不愿意無限期地等待,便跟唐逸清約定,待到下了第一場春雨后,便啟程離開。
這一等就等了二十多天,終于等來了今天的這場春雨。
想當然,這場春雨對于楚玉來說,意義有多么重大,此時的她,心情也是十分美妙的。
聽著外面轟隆隆的春雷,仿佛世上最動聽的伴奏音,楚玉邊擦拭著頭發,邊哼起了小曲兒來。
唐逸清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幅美人梳妝圖。
只見,楚玉坐在床邊的梳妝臺前,正拿著木梳輕輕地梳理著長發,從鏡中他能看到她飛揚的唇角,絕美的小臉上流光溢彩,嘴里還哼著不知名的歡快小曲,在在都在顯示著她的好心情。
耳邊轟隆轟隆的雷聲,仿佛來自地獄的催命之音,提醒著他,再沒有理由能留住楚玉了。
這場春雨之后,就是他親手把心愛的人,送到別的男人身邊的時候了。
即使內心深處一萬個不愿意,可是,看到楚玉眉飛色舞的表情,他都無法再找理由留下她了,因為玉兒的心,不在他的身上。
“小師妹,這碗姜湯你趁熱喝了,去去寒氣。你,你收拾一下,我們三日后就出發。”唐逸清說完這句話,放下姜湯,匆忙地轉身離開了。
“YES!耶耶耶!”楚玉坐了一會兒之后,突破跳起來大喊一聲,歡呼雀躍起來!
此時的唐逸清走在院中,聽到房內楚玉激動的尖叫聲,他雙手攥拳,疾步出了院門,使出輕功,在雨中像一道閃電快速掠過。
直到出了蝴蝶谷,他才站定,無力地跪倒在雨中,仰天大喊道:“啊!啊!啊!玉兒!玉兒!我愛你!為什么你不愛我?!為什么?為什么?啊啊啊!”
漫天瓢潑的大雨,仿佛千萬把無情的劍,刺在他的身上,令他萬分痛苦地伏倒在地。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你為什么不愛我!我愛你啊,玉兒!玉兒!”
聲聲悲吟,字字啼淚。
唐逸清手握成拳,用盡全身力氣捶打著地面,淚水和著雨水,從那張極為俊逸的臉孔上滑落,一身潔白的衣衫,早已泥濘不堪。
“啊啊啊!”
突然,他猛地站起,使出雙掌,迅速朝附近的一棵腰粗般的大樹擊去,大樹立即應聲而倒。
仿佛如此還不能緩解他的半分心痛,他又接連朝周圍的大樹一一擊去。
可憐了這些百年大樹,經歷過那么多年的寒霜酷暑,沒有被狂風吹斷,卻都折在了這平時看起來如謫仙般的唐逸清手中。
楚玉根本不知道,唐逸清在雨中傷心發泄的這一場,更不知道唐逸清歸來之后便病倒了。
大雨下了三天,這三天他們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度過。
楚玉以為,唐逸清心里難過,他不愿意來見她,她也就沒有主動地去找唐逸清。
她覺得反正自己遲早要走,既然要走那就干脆些,不能留下,就不要再給他希望了。
萬一他反悔了,又不愿意讓她走了,那她豈不是再也出不去了。
基于此種因素在里面,楚玉雖然覺得以唐逸清的個性,能夠堅持三天不來找她,確實有些奇怪。
可是,她再三斟酌,還是覺得,這最后的關鍵時刻,自己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隧安安穩穩地呆著,一門心思就盼著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