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淵虹看了喬慕雪一眼道：“你該不會想找他吵架吧？”

“他要和我吵，我是一定奉陪的。”喬慕雪輕笑道，對於喬相，她一直沒有太多的好感，這些人都存有各種心思，心機深沉，算計又多，最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是她的生父。

她想起她的生母柳氏，心裡又有幾分無可奈何，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喜歡她，更不要說別人了。

她到現在都非常的好奇，她的生父到底是誰，以至於讓柳氏一直那般記掛著，恨著又愛著。

只是在她看來，不管她的生父是誰，絕對是一個極沒有擔當的男子，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她最討厭的那一類花花公子似的人。

凌淵虹的眼裡滿是溫和，他伸手將喬慕雪攏進懷裡，輕聲道：“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名義上的父親，和她吵架，只會讓別人說你不是，若是真的看他不順眼，下次我們尋個機會直接陰他一回就好。”

喬慕雪輕笑出聲道：“這個主意聽起來還是蠻不錯的。”

凌淵虹掀眉道：“那是自然，這主意是我想的，當然會不錯。”

凌淵虹在喬慕雪的心裡，一直都是極爲溫和的性子，很少會說這樣的俏皮話，她眨了眨眼道：“那是當然，我的夫婿自然是天底下最聰明的那一個。”

兩人相對一笑，眼裡俱是淡淡笑意，幸福的味道在兩人的身邊盪開。

當兩人手拉著手到見到喬相的時候，喬相看到兩人這副樣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卻還是對著兩人輕輕施了一個禮。

凌淵虹淡淡地道：“岳父大人漏夜前來，可是有要事？”

喬相緩緩地道：“要事倒是談不上，只是我聽說了王爺在南下的事情，有幾件事情想來問問王爺。”

“南下的事情今日裡本王已經細細說與父皇聽了。”凌淵虹不緊不慢地道：“父皇覺得一切都處理的妥當，不知岳父還有什麼想要知道的？”

喬慕雪聽到他這句話便覺得他這句話說得極爲高明，不著痕跡的就將喬相的話全堵了下去，再將皇帝一擡出來，便是給喬相扣了一頂大帽子。

喬相的面色微微一變，眸光微微轉動，他看了凌淵虹一眼道：“王爺得皇上器重，這是天大的好事，我也爲王爺開心，不過……”

他的話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凌淵虹看著他的眸光更加的淡然了，他這才又接著道：“不過那些事情在我看來，王爺做得雖然妥當，但終究是太過急躁了些，縱然得到了民心，卻會讓朝中的大臣失去離心，這對王爺是不利的。”

喬慕雪覺得喬相果然是隻不折不扣的老狐貍，他今日裡來的時候臉上明顯是帶著怒容的，他這般前來，和寧開源被凌淵虹修理是脫不了干係的，她回到京城的日子雖然不長，卻也知道喬府裡的開支極大，依著喬府平日裡的收支，是不可能有那麼多的銀子花的。

這中間

，寧開源必定是有貢獻不少，此時凌淵虹斷了喬相的金錢來源，喬相的心裡必定是極爲惱火，只是凌淵虹的身份擺在那裡，他也發作不得。

她到此時已經可以確定，喬相此時過來，絕對是爲了寧開源的事情而來，他是來打聽凌淵虹在那邊是否還有其它的布暑，也在看整件事情要如何去折騰，才能將喬府的損失降到最小。

喬慕雪能想到這些，凌淵虹自然也能想到，凌淵虹不緊不慢地道：“岳父說的是很有道理，只是在本王看來，百姓纔是真正的根基，失了民心之後，便是什麼事情都做不成了，還很有可能會釀成大禍，到時候會有難以收拾的局面。如今雖然是得罪了幾個人，但是保住了那麼多百姓的性命，我還是覺得很值得的。”

他聽懂了喬相的話，卻刻意將喬相的話岔開了去，直接理解成喬相爲他著想，似乎一點都不知道寧開源的喬相的關係一般。

喬相聽到他這句話，一時間倒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沒有聽懂，還是裝做沒有聽懂，這中間的細處他也不願意再深想下去。

喬相看著凌淵虹道：“王爺是一衆皇子中最爲出色的一個，許多事情都處理的相當漂亮，我很是佩服，只是王爺若有那遠大的志向的話，往後行事也還得再周全一些。”

“遠大的志向？”凌淵虹看了喬相一眼道：“本王不太明白喬相的意思，只是在本王的眼裡看來，喬相爲本王思慮的雖然周全，但是那也只是喬相自己的想法罷了，並不代表著本王的想法。”

他此時已經不將喬相稱爲岳父了，直接稱之爲喬相，這中間意味著什麼，喬相的心裡是極清楚的。

喬相之前一直覺得凌淵虹未必是個真有本事的，只是他的身份擺在那裡，而喬府的幾個女也毀得七七八八了，要想再嫁進皇族並不是易事，所以他現在能扶持的也只有凌淵虹一個罷了。

只是在他看來，就算是他要幫凌淵虹，也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而他想要的東西是什麼，那又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而此時他也需要讓凌淵虹知道，他幫凌淵虹也是需要一些代價的，所以當時凌淵虹南下的時候，喬相是覺得凌淵虹難以生得出事情來，卻沒有料到凌淵虹這一去，竟翻了南方的天，也將他之前在那邊布了很久的局徹底打破。

他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的時候，事情卻已經沒有了轉機，這纔是他最爲鬱悶之處。

他看了凌淵虹一眼，凌淵虹的眸光淡淡，只是喬相卻突然覺得，他似乎一點都不瞭解凌淵虹，他之前覺得凌淵虹未必是個有用的，就算是沐王府真的幫凌淵虹，凌淵虹也未必真的能生出事情來，可是如今看來，這一切似乎有些偏差。

喬相淡淡地道：“王爺是個聰明人，今日裡倒是我受教了。”

凌淵虹微微一笑道：“喬相言重了，喬相在京中位高權重，本王長年病弱在牀，這一次能將南下的事情處理妥當，那也

是託了父皇和喬相的福。”

喬相聽到他這句話只覺得有些下諷刺，當下淡淡一笑道：“王爺倒是會開玩笑，我又哪裡有福能讓王爺託，往後我還有許多事情要仰仗王爺。”

凌淵虹聽出了喬相話中的不快，他微微一笑道：“喬相哪有什麼事情是要仰仗本王的，在本王看來，喬相能將慕雪嫁給本王就是幫了本王很大的忙。”

喬慕雪在旁輕笑道：“今日裡看到父親和王爺聊天聊得這麼開心，我也很開心。”

喬相看了喬慕雪一眼，對於這個女兒，他如今是覺得他越來越看不懂了，她的心思深沉的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看起來好像很簡單，還有些衝動，但是所行之事卻又件件透著精明。

他到此時，再次想起喬慕雪和凌淵虹新婚時的事情，他當時來王府看喬慕雪，如今看來，喬慕雪那一次不過是在他的面前裝裝樣子。

他甚至覺得，喬府裡有很多事情，喬慕雪都是知曉的，所以喬慕雪和凌淵虹南下的時候纔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而這一段時間，他又因爲喬慕雪和凌淵虹的關係，在朝中行事不知不覺都會站到凌淵虹那一邊，所以如今寧開源的事情，他也只能忍了。

畢竟那件事情也是上不得檯面的，他若是直接說出來，到時候喬慕雪和凌淵虹再在他的面前裝一回傻，那麼吃虧的就還是他自己。

喬相看了喬慕雪一眼道：“慕雪這一次和王爺南下似乎瘦了些，回到京城可得好好補補。”

喬慕雪對於喬相此時打出來的親情牌是有些不屑的，若是他真的關心她的話，那也應該是一見面就說，此時再說就是怎麼聽怎麼假了。

只是大家都這麼喜歡做戲，那麼她自然也要配合一回。

她當下微微一笑道：“勞父親記掛了，回到京城我自然會好好補補，父親大人的身體近來可好？”

她這句話問得很是情真意切，喬相卻也並不信她是真的在關心他，他當下卻也是微微一笑道：“勞王妃記掛了，我雖然上了年紀，身子骨倒還不錯。”

幾人將話說到身體上之後，就再難將話題拉到南下的事情上了，而此時喬相也已經知道，不管他怎麼問，他們都不可能對他說實話。

他的心裡頓時有些惱，面上卻始終笑意濃郁，那模樣，彷彿他們的感情真的很好一般。

喬相的話也說得極好，好像他今夜裡冒雪趕來見喬慕雪，是對這個女兒無比關心一樣。

這戲演著演著，大家都很入戲，如引這般說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喬相這才起身告辭。

喬慕雪含笑道：“我送送父親。”

喬相含笑點頭，凌淵虹輕聲道：“外在風大雪大，岳父路上小心。”

喬相輕輕點頭，他走到外面的時候見左右無人，他扭過頭對喬慕雪道：“你們這一次南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生出那麼多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