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銘傳說完之后看了于氏的斷腿一眼,于氏的臉色頓時無比難看,她的心里卻更加恨了起來,她的腿被喬慕雪打斷之后,如今雖然已經(jīng)好了大半,但是走起路來卻還是疼的,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好起來。
她咬了咬唇后道:“老爺,我覺得我們可以下狠手了,否則的話我們柳府被她這樣欺負,只怕傳出去要成大笑話的。”
她的話一說完,柳銘傳的眼里也有了一抹殺機。
正在此時,那些官差已經(jīng)沖進來大聲道:“柳天陌欠人錢財不還,我等奉郡守大人之命前來將柳天陌帶回歸案,任何人不得阻攔!”
上次那些官差進到柳府來的時候還算客氣,可是上次柳尋芳的話說得不好聽,再加上于氏又不是太會做人,早已經(jīng)將這些官差全部得罪光,所以這一次來的時候再沒有一分客氣。
官差這么一吼,柳銘傳和于氏都驚得不輕,眼見得那些官差就要上來拉柳天陌,柳銘傳忙湊上前攔著陪笑道:“不知道犬子這一次做錯了什么,讓幾位如此興師動眾?”
“他欠人銀子,苦主告上了府衙,我們這是奉命行事,還請柳老爺不要讓我們?yōu)殡y。”為首的官差大聲道:“來啊,把柳天陌帶走!”
跟在他后面的那些官差當即如狼似虎的撲了過來,柳銘傳原本身上就有傷,此時一見得那些官差這樣撲上來,他又如何難得住。
他心里怒氣高漲道:“蘇郡守知道這件事情嗎?”
“我等就是奉了蘇大人之命。”為首的官差不客氣地道:“我知道柳老爺和蘇大人是好友,也許這中間是有誤會,所以柳老爺如果有疑問的話,大可以去找我們蘇大人。”
他說完這句話,手一揮,其余的那些官差便如將柳天陌拉起,然后也不管他是手斷了還是腳斷了,拉著就拎了出去。
柳天陌痛的鬼哭狼嚎,于氏聽到他那樣的哭聲難受至極,如果不是腿斷,必定早就追了上去。
柳銘傳的心里也難受的要死,柳天陌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柳府唯一的繼承人,只要柳天陌出事,那么柳府就算是有再大的基業(yè)也等于白搭。
于氏拉著他的袖子道:“老爺,你可一定要想個法子救救天陌啊!我就只有這么一個寶貝兒子啊!”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蘇承志!”柳銘傳咬著牙道。
柳銘傳到達府衙之后,蘇承志正在那里審案,好不容易等到案子審完之后蘇承志去了內(nèi)堂,柳銘傳忙跟了進去。
蘇承志看到柳銘傳后心里了然,也不待柳銘傳說話,只不緊不慢地道:“柳老爺想來是為柳公子而來,柳公子雖然是本官讓人將他帶來的,但是柳公子的事情,本官也是做不了主的。”
柳銘傳急道:“你是陳州的郡守,這里所有的事情都關(guān)你管,又有什么是你的做不了主的?天陌是我唯一的兒子,他此時身上還有
傷,若是就這樣被關(guān)起來,只怕日后會落下殘疾。”
“哦。”蘇承志淡淡地道:“只是柳老爺此言終究有失偏頗,本官不過是一個郡守罷了,雖然統(tǒng)管陳州的俗物,但是卻不敢說這陳州上下所有的事情我都能說了算法,先不說一次來陳州值守的明王,單說住在千源城外的大皇子,他們中間任何一個人都是本官得罪不起的。”
“蘇大人這話里似乎有話,可以直說嗎?”柳銘傳看著蘇承志道:“在大人直說之前,草民也表個態(tài),只要大人能保犬子無事,草民愿意奉上十萬兩白銀。”
若是往日,這十萬兩白銀足以讓蘇承志應(yīng)下了,只是這次的事情卻不比尋常。
蘇承志卻是連眼皮子都沒有抬,冷哼一聲道:“柳老爺,你這是在行賄本官嗎?”
柳銘傳微愕,蘇承志的袖子卻一甩道:“今日里也不妨實話告訴你,令公子是欠了喬姑娘也就是未來的大皇子妃六萬五千五百三十六間鋪子,她手里有憑有據(jù),有人證,有物證,這案子本官自然是要接的,這鋪子自然是要還的。若柳老爺覺得喬相俱在京中,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在陳州就好欺負的話,本官自不能讓柳老爺這一方富戶欺負一個弱質(zhì)女子。”
蘇承志的這一番話就如同一道驚雷從天空劈下,柳銘傳實在是沒有料到竟是這件事情,喬慕雪行事當真是又快又狠,竟直接告到了官府!
他之前挨了打,身子原就大傷元氣,今日一早還暈了過去,此時聽到這件事情又險些暈了過去,他咬著牙道:“我與大人也是多年相識,大人明明知道那是喬慕雪為犬子設(shè)的局,大人不替我做主也就罷了,竟還替喬慕雪做主,這……”
“啪”的一聲,蘇承志一掌拍在桌上,怒道:“柳老爺,我就是看在我們相識多年的份上,所以才一直對你客客氣氣,你此時說這番話是什么意思?可是在指責本官為官不公?”
他一動怒,柳銘傳也覺得有些底氣不足,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是這個意思就管好你自己的嘴巴!”蘇承志的袖子再次一揮道:“如果官差沒有調(diào)查錯的話,那一夜的事情根本就是令郎在算計喬慕雪,而那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柳老爺想來比我更加清楚!”
柳銘傳沒料到蘇承志的話說得如此直白,當下不由得面色微變,他咬著牙道:“那不過就是幾個年青人的游戲而已,又哪里當?shù)昧苏妫俊?
“當不了真?”蘇承志冷笑道:“那么如果那天晚上輸?shù)氖菃棠窖┠兀磕敲茨切┦虑榈降讜粫鸵斦婺兀苛蠣敚翘焱砩袭嬼持暇奂饲г闯抢锔鞣N賭博高手,難道真的只是偶然嗎?”
柳銘傳聞言拉不下臉,卻也不得不到道:“也許真的只是偶然呢?”
“就算只是偶然。”蘇承志看了他一眼道:“這件事情到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了轉(zhuǎn)彎的余地,那張紙上令
郎畫了押,然后當時還有很多的公子在場,他們都會替喬慕雪做證,證明令郎的確是輸了那么多的鋪子。”
柳銘傳氣得渾身發(fā)抖,那天他讓柳天陌多找一些人去,原本是打算徹底毀了喬慕雪,卻沒有料到反倒替喬慕雪找了那么多的證人,這是真正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輕聲道:“大人,這件事情可否請你居中調(diào)停,柳府雖富,卻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銀子。”
“喬慕雪不是一直寄居在你的府上嗎?她也是你的親戚,你們原本就是親戚,這件事情想來比本官更好商量,你自己去找她商議吧,她若是愿意撤訴,我自然沒有意見。”蘇承志不緊不慢地打起了太極。
柳銘傳聞言只覺得眼前直冒金星,若是以前的話他也許覺得喬慕雪好欺負,也好說話,但是到如今他又豈敢再那樣想。
寶來寺的事情,加上這一次畫舫的事情,喬慕雪和柳府已經(jīng)積怨甚深,此時去找喬慕雪,喬慕雪肯定會得理不饒人。
于是他忍不住又道:“若大人能勸得喬慕雪將這一次的事情撤訴,我愿意用柳府一半的家產(chǎn)來換。”
蘇承志聞言有些動心,只是微微一想,就又覺得依著喬慕雪那樣的性子,必定不會接受他的調(diào)停,且喬慕雪很快就要和凌淵虹成親,得罪了喬慕雪就是得罪了凌淵虹。
得罪了凌淵虹,他這個郡守之位只怕都是保不住的。
蘇承志冷冷地道:“柳老爺,你今日這是第二次向本官行賄了,若不是念在你愛子心切,本官此時就能將你問罪!”
柳銘傳聞言氣得胡子開始抖動,他恨恨地道:“蘇大人你這句話會不會說得太過了些!這些年來蘇大人是什么樣的為人,柳某還是略知一二,若是蘇大人執(zhí)意不肯幫我,就休怪我翻臉無情!”
“你威脅我?”蘇承志的臉色微變道:“柳銘傳,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已經(jīng)很給你面子了,可是如果你還敢來威脅我的話,只怕你除了柳府的財產(chǎn)保不住之外,你和兒子得死,你自己也有牢獄之災(zāi),不要忘了,這些年來你在千源城里做了多少好事,又擄了多少少女!”
柳銘傳臉上的肌肉直抽,他咬牙切齒地道:“蘇大人此時和我算起這樣的帳來,那些事情你難道就沒有參與過?”
“參沒參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拿得出證扭來!”蘇承志的眼睛一斜道:“那些事情捅出去,你說大皇子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柳銘傳的臉色頓進如同死灰,蘇承志的心里其實對于兩人之前勾當被捅出來還是有些擔心,此時見已經(jīng)嚇住了柳銘傳,當即又將聲音微微放緩,用比較溫和的聲音道:“我知道柳老爺對財產(chǎn)一直都看得比較重,只是在我看來,人比銀子更加重要,沒了兒子,沒了性命,其它的一切都是空談。”
柳銘傳只是面如死灰一般的站在那里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