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個奇怪的動物,永遠(yuǎn)見不得別人的春風(fēng)得意和特殊待遇,同樣都是設(shè)計師,魚小滿只不過因爲(wèi)上次一舉拿下了海蘭的招標(biāo),就一路直降總部設(shè)計部核心位置。
如果魚小滿不來,秦壽辦公室的另一把椅子,理應(yīng)是爲(wèi)她羅櫻準(zhǔn)備的。
羅櫻被莉莉這麼一說,心中的不平之氣更加強烈犬。
咬著脣,露出一股憎恨的眼神來。
——世界上總是有這麼一類人,她們什麼事情都沒幹,但就是無端招來很多人恨。而魚小滿,顯然就是這類人其中的一員,從前到現(xiàn)在,都是。
要麼就是她太好,要麼就是她擁有的東西太好。就像簡律辰,就像老大秦壽。
……
“老大,競爭對手是國內(nèi)有名的黑柚,傳聞競標(biāo)中向來強橫,基本沒什麼敗績,你讓我單挑大樑,還要求我一定拿下,你這不是活該被狗咬麼!”
魚小滿完成了一天的工作,終於下班,伸了個懶腰,電話裡就開始彙報加控訴踺。
“黑柚怎麼了,黑柚白柚不都是個瓜果蔬菜,就是給人吃的。”秦壽在電話那邊反駁,不屑一顧的模樣。
“嘖嘖,這位大爺,您真是躺著說話不腰疼。”魚小滿爲(wèi)秦壽的無恥感到佩服。
“我腰當(dāng)然不疼,疼的是腿,大腿。”秦壽認(rèn)真地糾正。
“呸你一臉。”
“對了,這幾天醫(yī)院的飲食好清淡,你等下過來的時候,幫我?guī)c徐記大娘那兒的烤雞。”秦壽很不客氣地再次下發(fā)命令。
“啥!徐記大娘那裡的烤雞,我去你醫(yī)院,你不知道要繞好多遠(yuǎn)路?”魚小滿忍不住提高嗓音分外憤怒,這是閒她一天太不辛苦了的節(jié)奏吧?
“我管你,u-o-me。”
秦壽強調(diào)了魚小滿“這是你欠我的”這個意思,很利落地掛了電話,然後手機一扔,睨向病牀前抱臂端坐的簡律辰:“黑心老闆,你怎麼還不走?”
簡律辰在這。
根據(jù)李秘書的描述,聽說秦壽果真被狗咬,簡律辰辦公室聽到的時候是震驚的,甚至吃驚得微微張嘴——
又不是皮革馬利翁,誰知道他隨口一說就預(yù)言成真呢?誰知道這傢伙真的兩手空空跑去見紀(jì)瀟黎,而紀(jì)瀟黎真的放狗咬他……
“秦壽哪裡被咬了?”大老闆當(dāng)時很急切地問,臉上滿是關(guān)切焦急。
“聽說是大腿。”李秘書回答。
然李秘書看到老闆聽到這回答後鬆了口氣,神情舒緩不少,還吐了一口氣,緩道:
“只要不是雙手就好。”
……
天曉得設(shè)計師的手對一個設(shè)計師來說有多重要,更何況這樣一張王牌的手——直接等同於gs的年終效益啊啊啊。
簡律辰這個黑心老闆關(guān)心的應(yīng)該是後者。
秦壽想到簡律辰這惡劣的行爲(wèi),頓時非常不平衡,再度睨了簡律辰一眼,用鼻子出氣:“還不走?”
剛纔很明顯秦壽是在和魚小滿通電話,簡大總裁心中總結(jié)。
自從魚小滿搬出公寓,竟然一次都沒找過他,不是口口聲聲喊著“我一定會回來的”嗎?結(jié)果竟然一星期沒影兒了……
這讓一貫被某個女人纏繞的總裁有了幾分小小的不適應(yīng),甚至感到了彆扭——她千辛萬苦攆著他一路到訂婚典禮,他從訂婚典禮上逃了出來,結(jié)果她反倒沒反應(yīng)了。
畢竟不科學(xué)。
簡律辰淡淡看了秦壽一眼,恍若未聞,突然伸手從果盤裡拿出一個梨和水果刀,挽起袖口,修長乾淨(jìng)的手指操刀,開始削梨。“你在輸液,手不方便,我給你削個梨好了。”
簡律辰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絲毫沒有“你是病人行動不便我?guī)湍阆鱾€梨”的關(guān)切微笑,而是一如既往地平靜無波宛若面癱。
秦壽不相信簡律辰有這麼好,竟然專門動用他的金貴雙手,花費他的金貴時間來給自己好心好意地削梨,於是朝他狠狠咂舌:
“你丫當(dāng)你是杜月笙呢?削個梨就想收買我和我的勞動力?”
“我爲(wèi)什麼要收買你?”某老闆平靜反問。“合同上,你的勞動力本來就是我的。”
秦壽:“……”
魚小滿四十分鐘後,提著一隻早已失去溫度的烤雞進(jìn)病房之時,訝然看見簡律辰穿著春季薄薄的黑毛衣,正在坐在牀邊削梨,椅背上掛著他的西裝外套。
柔和的醫(yī)院燈光打下來,修長挺拔的身姿白皙的手指,側(cè)臉被燈光暈染出一層絨絨的光,濃密的睫毛斜向下垂著,脣角微抿成一條線。
那隻梨在他手裡勻速地轉(zhuǎn)動,每一次指節(jié)的活動,都優(yōu)雅地帶下一串均勻的梨皮條,落在魚小滿眼裡,簡直是極品。
“老闆,老大。”魚小滿提著外賣盒走過去,發(fā)現(xiàn)牀頭櫃上一堆的核。
秦壽滿是水光的嘴巴還在砸吧著,看樣子嘴裡還在嚼著梨,秦壽擡頭滿眼哀怨地看了魚小滿
一眼,操起枕頭就朝魚小滿扔去:
“怎麼現(xiàn)在纔來!”
魚小滿一手接過枕頭,沒好氣地反扔回去:“爲(wèi)了給你買個雞,二環(huán)到三環(huán),老大你是不清楚這個城市交叉路口的交通狀況麼,我車速已經(jīng)飆到100碼了!”
“可是你晚了。”秦壽漠然指著牀頭櫃上那一堆梨核:“一個姓簡的人已經(jīng)給我削了五個梨還不走……我飽了。”
“……”魚小滿無言地望著桌上那堆梨子核,又望了望簡律辰,嘴角抽了抽,然後擠出一絲笑來,對這變態(tài)的行爲(wèi)斟酌著評價用詞:
“老大,老、老闆可能是真的很關(guān)心你,梨……梨子裡面含有那麼豐富的葡萄糖有機酸,生津潤燥,化痰止咳,還降你的高血壓,你吃了梨,今天連降壓藥都不用吃了……老闆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和良苦用心,對、對吧老闆?”
魚小滿笑瞇瞇看向簡律辰,滿臉的狗腿子賣乖相。
“對。”簡律辰無恥地吐出一個字,看了魚小滿一眼,順著臺階往上走。
……
“老闆,這裡都能遇見你,看來咱們真的是有緣有分,不約而同!”魚小滿見到簡律辰,兩眼冒著桃心,開心得合不攏嘴。
簡律辰?jīng)]有答話,倒是秦壽冷颼颼地開口:“希望你注意到,你們的緣分是五個梨子削出來的。”
言語所指意味明確。
簡律辰少不得臉上又是浮現(xiàn)微微色變,魚小滿聽了這話,只能更高興。
一想到律辰可能是爲(wèi)了見自己才呆在這裡不走,心裡就忍不住地升起竊喜和幸福,這是不是說明,簡律辰也會想她?
爲(wèi)了緩解大老闆的尷尬,魚小滿很好心又私心地拉著律辰往外走:“老闆,這麼晚了你肯定沒吃飯,我下班趕過來也還沒吃……”
簡律辰點頭,跟著魚小滿準(zhǔn)備出去,“喂等等!”秦壽在後面大叫,兩個見色忘友的傢伙。
“那我呢?!”不是來看望他的麼,結(jié)果兩人一見面,自己就毫不留情地被撇下了?
“我給你買了烤雞啊老大。”魚小滿回頭,又想了想,“好像有些冷掉了,醫(yī)院微波爐在哪,我去給你熱熱再拿過來。”
秦壽指了指一個方向,魚小滿放下提包拿著烤雞出了病房,剩下秦壽在牀上,以一種打探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簡律辰:
“你是認(rèn)真的?”
“什麼?”簡律辰靠在門邊上,眼睛盯著魚小滿走的方向。
“魚小滿。”秦壽重複,望著簡律辰。“訂婚典禮上,你不是做好了選擇麼?看得出來你根本放不下這丫頭。”
“什麼選擇。”簡律辰反問,寂靜的眸子裡看不見大的變化,瞳孔深處空蕩一片,並不見幸福。
他回頭,以一種很平靜甚至帶著些冷漠的口氣:“我想你誤會了,就算我做了選擇,這個選擇也無關(guān)紀(jì)瀟黎魚小滿。”
“……僅僅只是,我想多給自己一點時間而已。”簡律辰的臉上澀然秦壽看不明白,他也不明白簡律辰何必如此。
“你分明是喜歡魚小滿的,我看的出來,怎麼變得這麼優(yōu)柔寡斷又墨跡!你需要什麼時間?”
秦壽說得肯定,簡律辰又陷入莫名的沉默。
“可我至今還不能原諒,喜歡魚小滿的自己。”冷寂的語氣,良久簡律辰手插進(jìn)口袋,臉上微不可見地閃過一抹痛楚。
秦壽聞言,有些不解有些震驚,同時第一次看見所向披靡,冷靜又理智簡律辰臉上露出這種……類似脆弱,痛苦又無奈的神情。
簡律辰和魚小滿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多,但簡律辰的神情足以讓他陷入沉默。
魚小滿順著秦壽指的的方向走,卻在轉(zhuǎn)角的地方早轉(zhuǎn)了個彎,走到了電梯附近。電梯門打開,走出一部分乘客後,突然竟然瞥見電梯裡李肅提著花籃的身影。
“李秘書!”
魚小滿眼裡訝然,想也不想追了上去,在電梯門最後關(guān)上的一秒鐘裡擠進(jìn)了電梯,只剩下了李肅魚小滿。
“魚小姐。”李肅看見魚小滿的那刻,臉上顯然劃過驚慌。該死,怎麼在這裡碰見了她?李肅捏著花籃的手緊了緊。
“李秘書你來這邊幹嘛?”
魚小滿奇怪地問,見李肅臉色有異,眼裡劃過一抹懷疑,再看看電梯裡按亮的樓層,三十四層,不是秦壽所在的樓層。
——一邊張羅著在市裡三環(huán)裡面找好了住處,一邊分析著海瑟薇發(fā)來的各種數(shù)據(jù)。對比著gs明面上可以查詢的數(shù)據(jù),魚小滿驚然發(fā)現(xiàn),李肅無法一個人完成這些暗帳的覆蓋整合。
也就是說,gs裡,或許有著一羣人在幫著李肅。
然而這些暗帳要不做到滴水不漏,涉及到很多方面很多部門的協(xié)調(diào)操作,魚小滿感到心驚。如果是這樣,也就意味著,李肅正在gs建立著一個隱形的軍團(tuán),屬於他背後勢力的爪牙……
魚小滿意識到李肅神秘而危險,看到他
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便知道這醫(yī)院裡,應(yīng)噶有著被別人看到會讓他驚慌的人。
“我……”李肅在魚小滿的目光下如臨大敵,要是魚小滿跟著他一起上樓……
李肅心慌,額頭沁出細(xì)密的汗,眼中的陰沉若隱若現(xiàn)。